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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警告声落下后,巨蟒也收起獠牙,脑袋一晃,缩回了灰暗的树林里。
楚伯玡滚落在地,心中一阵悲戚涌上,神情漠然,目光呆滞,悲痛恍惚间,对于这句警告根本没有入耳,随后摇晃身体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奔向树林。
青衫少年反应不及,没有拉住他。
而黄金巨蟒再次现身,信子一咧,脑袋陡然一伸,直直往楚伯玡胸前顶去,将快要踏入树林的他狠狠的撞了出去。
青衫少年大惊失色,快步上前一接,双手扣住楚伯玡的肩膀。但是巨蟒顶撞的力量太大,连他自己也被一并甩了出去,两人齐跌落草地,滚了好几圈。
青衫少年一阵皱眉,忍着手肘和膝盖阵阵疼痛。
楚伯玡爬了起来,像着了魔一样,再次起身冲向树林,毫无悬念,又被巨蟒顶了回来。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青衫少年在多番阻止他的同时,也一并受累,被摔的全身疼痛不已。
“妖魔鬼怪,刚刚欺负人的时候那么嚣张,现在躲起来算什么!快给我滚出来!”青衫少年仰天大吼,几乎到了崩溃的境地。
终于有一次,青衫抓住机会,死死的抱住了楚伯玡,才阻止了他再次疯狂的举动。一声嘶喊,试图将他的神智拉回:“公子!拜托你冷静一下,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死!
偏偏只有这个字入才会刺痛耳膜,楚伯玡瞬间停下脚步,呆然不动犹如木偶。一副失心无神,嘴里反复念着这个字。
见楚伯玡没有动作,青衫少年以为他已经回神,便松开双臂。正当他开口解释心中的秘密时,只说了“公子”两个字,楚伯玡却调转方向,发疯一般奔向湖边。
青衫少年反应不及,失手了扑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入湖里。所幸,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浸没,就已经浮上水面,整个人如平躺地面。青衫少年立即拔腿跑去,抓住他的双手,将他拖回岸边。
楚伯玡却推开青衫少年的手,爬了起来,又突然双膝跪地,目光滞滞,生无可恋的失魂落魄。此时,无论青衫少年跟他说了什么,他都是置若罔闻。
“公子……”青衫少年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喊,“妖女,放我们出去!”
谁知,楚伯玡再次发疯奔向湖面,只是这一次,没等他跳入湖内,已经窜出一条黄金巨蟒,粗尾一盘,将他送回了岸上的大石板上。待巨蟒离开后,青衫少年即刻上前,紧紧的抱住楚伯玡的腰,生怕他再次疯狂躁动。
许久……
心神不明的楚伯玡,在感受到胸前被一股温热丝丝缠绕时,突然一阵胃海翻涌,这才清醒了过来。也在此时,他才想起对自己生死相随的大黄狗,不禁懊恼的大喊了一声青风,你在哪里!
听到这一声大喊,青衫少年几近崩溃的内心终于大亮,悲喜交加。可就在同时,他却被楚伯玡大力推开,踉跄之中,满腹委屈,“公子,我就是青风啊!”
楚伯玡充耳不闻,只顾眼观八方,寻找大黄狗的身影。只是视线之内,湖面平静如镜,岸边只有杂草墨绿,再剩零星横着的几块大石板,便再无其他。
“公子,我就是青风啊!,拜托你看看我……”
待听闻耳边响起的声音时,楚伯玡猛然回头,眼见仍是那个青衫少年,不由心中一阵怨怒,呵斥道,“小兄弟,你这无礼纠缠究竟是何意?我虽是死人亡魂,但脑子又没有坏掉,青风是我家大狗,相伴十余载,怎么会你这样的青葱少年!”
“公子,你先听我说……”
楚伯玡心力交瘁,哪里有闲情与他瞎扯,立即转身离开。青衫少年一着急,飞身上前,双臂死死的扣住楚伯玡的腰,任凭楚伯玡如何挣脱,他咬牙忍痛,就是不松手。
挣扎间,两人重心不稳,齐齐倒地。
“公子,拜托你先冷静,听我把话说完。”青衫少年压着楚伯玡的手脚,迎着他一脸的嫌恶,言辞凿凿道:“我真的是青风!当时你遭蒙面人所……之后我便与你一起坠入悬崖,我只知从这湖里上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楚伯玡一脸惊愕,显然并没有相信,但手上的挣扎缓了下来。
“至于为何会变成这副皮囊,其中的缘由我也无从解释得知,但我真是青风。”青衫少年继续列出证言,“当年,可是你将田埂间奄奄一息,满身污泥邋遢的我带回楚家收养,因正值春令,便取了青风这个名字。你右手上有一道疤痕,那是为了救我而被野狼撕咬的;还有……你私下写给琳琅姐姐的信,是我偷偷送至她的房间……”
这些事实分毫不差,不容有半点反驳的余地!楚伯玡只觉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当即停下了反抗挣扎,两人相扶起身。
扶着青衫少年的手,楚伯玡便是上下打量起来,见他眯眼微笑,脸颊一对酒窝,模样倒是十分俊朗可爱,而且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虽然事实明摆眼前,他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怔怔反问一句:“你真的是青风……”
青风重重的点头,终于忍不住,激动了扑了一个满怀。
这一扑,仿佛回到从前,楚伯玡习惯的伸手,揉着青风的脑袋,苦笑道:“你都是十来岁的大狗了,按理已是花甲之年。如今,变了个美少年出来,这一时,叫我怎么敢认你。”
一阵嘘长问短,两人便席地而坐,几句家常往事之后,想起刚刚经历的生死大劫,两人不得不拉回现实,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们是生,还是死?
对于此时的模样,青风仍有些不安,少年的面容忽然沉重起来,怯怯的低头问道:“公子,你会怕我吗?我此时,是不是变成妖怪了……”
“怎么会呢!”楚伯玡立即回应到,虽大黄狗变成了少年的模样,还会说话,虽有些陌生不适应。但是生死相随,他怎可能害怕嫌弃,“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在我的眼里,都是帅气可爱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想起以前,楚伯玡无论开心抑或是难过,青风都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但以后,恐怕再难如从前一般,敞开心扉的倾诉了吧!想到此,楚伯玡又揉了一下青风的头。青风则是咧了咧舌头,一阵撒娇的头顶楚伯玡的肩。
“是我不好,你不该跟随我,跳入这悬崖底下的。”此情此景,勾起了生前点滴,想起慈爱的父母,温柔的妻子,乖巧可爱的儿子,楚伯玡心中的悲痛,肆虐蔓延。
这一切,都在一团熊熊烈火中焚烧破灭!为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是谁!如此伤尽天良的灭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