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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完他手一挥,身后的风寂上前,捧出一个锦盒。
“咔哒!”一声,锦盒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两个泛着耀眼的青碧色盈光的圆珠。
越君邪好奇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呆住了,眉间有几分动容。
秦陌目光从那两枚上扫过,意味深长地笑道“越太子果然大方,这东西大约要价值连城了吧。”
“随碧珠!”
“一颗便已是百年难求,而越太子出手一下便是两颗,看来越太子果然圣眷浓厚啊”
越君行不以为意地笑笑,温声道“秦皇误会了,这物产自东海,是星染临嫁前,东祁沈太后特别赠予的陪嫁,并非孤所有之物。 ”
“原来如此!不过这谢礼是否过于贵重?”秦陌轻笑道。
越君行笑了笑“珠子再贵重,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又怎抵得上星染的性命呢!”
“是啊,若非得秦皇相救,皇嫂早已命丧湖底,仅凭这一番相救的情意,这礼定然也是可以收的。”
一直站在一旁的越君邪也附声笑道,说完,他也从身侧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份礼单,双手递出,道“这是父皇今日命我送来的礼单,也是为了多谢秦皇昨日对皇嫂的相救之恩,虽然比不上皇嫂的隋碧珠那么贵重,但也还请秦皇笑纳。”
“替我多谢越皇!”秦陌淡淡道。
他又朝着风寂手上的那个木盒看了看“墨离,收了吧。”
“是!”墨离了然,上前分别从风寂和侍卫手上接过那木盒和礼单。
全程,越无双基本都是低垂着头,把半个身子隐在越君邪身后,几次,她都敏感地察觉到秦陌的视线从自己面上扫过,但却没做任何停留。
心中顿时又酸又涩,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真的……没有一丝情意!
“对了,父皇还让我来问问,秦皇今日觉得身体如何,那半月湖多年未修,里面淤泥遍布,如今这个时节湖水冰冷,可千万别染了风寒才好?”越君邪关切道。
秦陌抬眸看他,慵懒着带着几许冷意道“朕没事,再冷的湖水朕也入过,这算什么!”
“是!”越君邪浅笑着“秦皇威名,君邪也早有耳闻,心中也甚是钦佩!”
秦陌懒懒一笑,突然,他心念一动,眸光不经意地从自入门后,面上柔笑就一直未收的南意欢面上滑过。
轻叹口气,他对着越君行道“太子殿下,朕救太子妃,不过是因为此事因朕而起而已,如今这礼朕便不客气地收下了,便当两清了吧。”
“也请转告越皇,免得他若总是客气,朕也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越君行神色淡笑如莲道“定当转告。”
“孤今日与星染前来,一则是想当面多谢秦皇相救之恩;二来也是想来探望下秦皇,如今是秦皇身体无碍,那么孤就不打扰了,这便告辞。”
“好,不送!”秦陌温声道。
越君行颔首一笑,牵过一旁南意欢的手,俩人相视一笑往门口走去,越君邪见状也一起告辞了往外走。
脚步刚迈开了两步,他停下,回手沉声唤道“无双!”
“无双!”他又唤了一声。
“喔……来了!”
越无双慌张地从寻回游走的心神,匆匆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陌,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意,回头快步向越君邪走去。
这一幕插曲,秦陌并没有在意。
他倚着那株金缕,双眸凝视前方俩人相拥的身体,相牵的手,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从容。
意欢,纵然知道,每一日,你都想持剑走向我。
纵然知道,即便我再救你无数遍,也阻不了你恨我的心。
刚刚,你对着我笑的每一分,其实都是像刀一样,想刺我的心吧?
那一日,你不杀我,是因为只是杀了我,不够你泄恨,是吗?
终有一日,当你与那个男人,并肩挥兵南下,你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吧?
可是,你知道吗?
我有多高兴,有多贪恋!
在那日来临之前,你再对我多笑一分,一毫!
……
出了行宫后,几人便分乘了马车,越君行带着南意欢回府,越君邪也带着无双回宫去复命。
一上了马车,南意欢就往越君行怀里钻了钻,一副累极的样子。
“累了吧?对不起,是我说要出来,其实你今日真该好好呆在府中休息的。”越君行眼中满满都是歉意。
“嘘……”
南意欢伸手堵住他的唇,眼眸半掩“有什么发现吗?”
“有!”
“是冷府吗?”
越君行脑中闪现出南意欢和自己说的冷羽裳的样子,他垂下眼睑,点点头后,又慢慢摇了摇头。
“是,还是不是啊?”南意欢不解地问。
“意欢……”
越君行拉过她,让她在自己怀里侧了身,又扯过车上的薄毯给她盖上,方才低声道“只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有些地方我也没有完全想透,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风痕去查了,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吗?”
南意欢试探着问,其实她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和越君行的怀疑是否一致。
“乖,再给我几天。”
越君行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又按了按“累了一下午了,睡会吧。”
“嗯……好吧”南意欢低低哼了两声,她知道,若是越君行不想说,那便是真的不会说。
再加上一下午去了三个地方,特别是刚在还要应付秦陌,她确实真的是累的困极了。
动了动脑袋,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环拥着他的瘦腰,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越君行指尖轻缠着她柔软清香的发梢,低声吩咐风寂将车赶慢点,好让她多睡会,自己则是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
南意欢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才醒,醒来时发现越君行不在房内,她问风妩,风妩说是下半夜时,风痕回来了,越君行听风痕说了几句后,也换了衣服出去了,半个时辰前刚回来,现在应该在书房。
南意欢心中一沉,她扯过一旁的衣袍穿上,双手胡乱把长发绾在脑后,急急推门往书房而去。
“诶,太子妃,你慢点……外面凉”风妩看着穿着单衣就往外跑的南意欢,吓得赶紧去给她拿披风,再返身追上,可南意欢走的极快,早已没了影子。
清晨万籁俱寂,空气里带了丝冬雪欲来的清冷,凉意侵肌透骨。
南意欢一路小跑,推开朱红的院落门扉,门外风动松竹婆娑,屋内却静寂无声的可怕,
心无端地提了起来,穿过曲径,直到在那悠长的廊檐下,南意欢终于看到了那一身墨黑的身影。
印象中,他已经很少再穿这样黑色的衣袍。
“夫君……”她低低唤了一声。
前方,越君行听到南意欢的声音,慢慢转身,可当他看清南意欢发髻松动,身上只披着单衣,就连鞋子都只是在温暖的室内软靴的样子。
眼眸中滑过一丝恼怒和怜惜,不过他也只穿单衣,幸好这时风妩追了上来,越君行快走两步上前,接过风妩手上的披风,紧紧地给南意欢裹上,厉声对着风妩道“怎么伺候的?”
“属下知错。”风妩懊恼道。
“是我担心你,才走的急了,你不要怪风妩。”南意欢道。
越君行恼的狠狠瞪了风妩一眼道“自己去领罚去。”
“是。”风妩不敢辩嘴,她知道越君行责骂的不是说她让南意欢穿这么少出来,而是自己跟她说了他深夜外出人在书房的事。
“我说了真的不怪她,是我自己担心你。”南意欢看着风妩远去的身影,还想再帮她求情,身体却被越君行拦腰抱起,往书房走去。
刚入了书房门,他像是想起里面并没有生暖炉,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又往主院走去。
南意欢被他抱着,小心地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可惜越君行除了眼下有一抹青色暗影外,整个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她知道,一定是有些什么不同了。
“风痕查到什么了吗?”
“是查到了一些。”入了屋,他把南意欢抱到软榻上放下。
“查到什么了?”
越君行身体微颤,他在南意欢身边坐下,凝思了半响后,拉过南意欢的手,握在手中摩挲着道“那池底可能是有些古怪。”
“你让风痕下水去探了吗?”
越君行含糊嗯了一声“不过那里水流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他没查到什么,也没看见你说的那烛光。”
“没有烛光?我明明看见了的,不可能看错。”
“我相信你,也许只是时辰不对,亦或者那里也不是日日有人罢了。”
“也许吧。”南意欢凝神思了思,奇怪道“既然他没查到什么,那你怎么知道那湖有异样?”
“虽然他没在湖底查到什么,但那湖四周却多了很多人隐在暗处。”越君行道。
“好好的一个湖要那么多人守着干什么?”南意欢心中也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你凌晨出门去哪了?也去宫里查探了吗?”
越君行静默了默后,最终点了点头。
“有什么收获吗?”南意欢紧张地问。
越君行不答,只缓缓摇摇头。
南意欢有些失望,她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等吧,我跟风痕说了,会让他继续探,按说即便那下面有问题的话,入口也不太可能在湖底,但现在岸上守着的人太多,所以,暂时不方便下手。”
南意欢看了着越君行那双浓烈的,如化不开墨的黑眸,忽然微微一笑,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好,我陪你等。”
“嗯。”越君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交叉相握的手指却紧了紧。
……
晚膳过后,趁着越君行不在,南意欢借故遣了风妩出去,单独将夜竹唤进了自己房间。
夜竹细细说着寿宴上,在南意欢落水前后,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和反应。
南意欢半躺在一旁,轻合着眼眸听着,随着夜竹说出的话,一遍遍在脑中滤着。
在听到说云牧之和云贵妃曾在一起出现,并肩站了很久后,她眉梢动了动。随后宗帝的反应,众人的反应,她一一听着,努力想寻出些异常来,却总是觉得茫然。
吩咐了夜竹几句后,南意欢也走出了房门,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天幕怔怔出神。
天边黑压压的云层翻滚而来,她心中同样也如乌云压境。
她可以肯定,越君行今日并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有关宫里的部分没有,有关他外出的部分,更是没有。
不会怀疑他有事故意防备着自己,而是她担心……若是他连自己都想瞒,那事情该得有多严重。
……
第二日
今日是秦陌和燕惊鸿离开北越归国的日子,宗帝被秦陌拒了婚,本就面上挂不住,因此也只是随意客套了几次,见秦陌说自己身体无碍,可以启程,便也欣然同意。
因此,越君行早早地起了榻,前往城郊相送。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膳过后,听越君行说他这边都一切顺遂,秦陌全程都在马车上,俩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想来也是觉得,如今两人的状况,无话可说吧!
倒是燕惊鸿那边,由于他的接待史冷天凌依旧重病在榻,所以无法相送。
这次,谁人也没想到,冷天凌那样一个身健威凛的人,只是一次落水,竟然会病的如此重。
宗帝只得下旨宽慰着,赏赐了无数药材流水般送入镇南王府,还临时换成越君邪前去相送。
越君行回府后就一直忙碌,只在晚膳时回房吃了点东西后,匆匆又去了书房,临走时,让南意欢自己先睡,不要等她。
南意欢温顺地点头应了。
月上柳梢,侧墙边,当越君行一身黑衣如墨,正要番强而出时,他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