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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宗帝,想要出宫去离王府探病,都被宗帝严词回绝,然后第二天起,宫里太医便每日两拨地往离王府跑,美名替离王探脉开方。
云牧之心中一边庆幸幸好事情并未滑落至最糟糕的境地,一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自己,所以即便是私下,也没有再和越君离相见。
但他还是设法给云贵妃传了书信,安抚她道虽说暂时丢了华池的差使,但山高水长,总还是有扭转之机,因此,云贵妃的情绪便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当南意欢在府里听到这则消息时,她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安心地画着笔下那一副尚未完成的水墨。
宣纸上,海上一艘小船,孤帆逐浪,天边黑云层叠压顶,风雨欲来。
……
日子又万分平静地过了五日。
这一日早朝之上,气氛凝重,群臣激辩,起因有两桩。
一桩是南秦发来国书,痛斥本国叛臣陆述天辜负皇恩,率着残余的私军外逃,协请北越帮助查探追剿。
另一桩则是冷天凌从华池一日之内接连发回三封奏报,急陈此次海匪势强,战船装备先进齐全,甚至拥有数艘不知名攻击力巨大的战船,他率军多次出击,皆被其所阻。
前者安天在朝堂上将国书刚一念出,殿下群臣便鸦雀无声。
只因自古以来各国君主都心知肚明,只要本国有逆臣反叛出逃至他国,势必是因为与其有暗中勾结,那么要么会在他国承认之前暗中搜寻暗杀,要么会在他国承认之后公开发国书斥责讨檄,很少有在情况未明前,就以正式国书形式协请相助的。
此封国书来此,那么分明就是怀疑是北越勾结叛臣陆述天,与南秦为敌了。
至于这一年多来给国库带来了千万般好处的华池和明德两郡,若是因小小猖獗的海匪而阻了海商大业,那么北越泱泱大国的脸面更无处可搁置。
因此,桩桩件件都让宗帝冷了脸,怒了心。
朝议一日后的最终结果,依旧是疾速传出的两道旨意,一道是责令镇南王冷文昌回京,专司查办陆述天之事,并给南秦回书表明绝不姑留此等不忠不义之臣;另一道是修书至东祁,寻求抵御海匪应对之策。
据说冷文昌回京之日,在御书房中与宗帝密谈了半日,方才出宫。
而就在给东祁国书发出的第二日,北越竟意外收到了东祁发来的国书。
国书上,沈星辰直接言明道已知北越华池之难,并声称半年前东祁也曾受过同一拨海匪之苦,对其战船较为熟悉,但苦于前次被那匪首逃脱,此番重遇,他愿御驾亲临东祁,倾东祁全体水师之力相助,以报旧仇。
但国书的末尾又不经意提了一句自己思妹之心益重,不知可否邀请沈星染同至华池一聚。
宗帝眸光冷冽地对着这封国书看了许久,眼眸越沉越暗,安天也站在一侧,殿内气氛有些沉闷。
宗帝又取出刚刚收到的冷天凌的又一封奏报,上面写的整个华池和明德两郡人心惶惶,已经有四成以上的各国商行已经陆续在撤号,原本繁华热闹的内城已渐渐人去楼空,所有港口船只停航,转而被严阵以待的兵士所取代。
良久,他垂眸低叹一声,冷声道“安天,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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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皇帝与海盗同桌用膳
圣旨是安天亲自带人送到太子府的,彼时南意欢正与越君行坐在前厅,越君行接过风寂递来的药碗喝着,那碗中药汁墨黑且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味。
看见安天高举着明黄的圣旨进来,他微有诧异,放下手中喝的一空的药婉,又就着南意欢伸来的手,含服了一颗饯果后,问道“父皇有旨?”
安天微微一笑,走到厅前停下脚步,恭敬道“是的,还请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接旨。”
越君行和南意欢相看一眼后,相扶着起身,顺从地跪在地上聆听。
安天打开手中明黄绢帛,高声宣道“奉天承运,近日海匪猖獗,屡犯我华池边境,致使两地万民受苦,海商之势大损,朕心甚忧。为此,特命太子替朕代为前往两郡督战并抚慰,钦此!”
越君行微有片刻的错愕后,叩首道“儿臣接旨。”说完拉着南意欢一同站了起来。
南意欢蹙眉不悦道“安总管,父皇的旨意上并没有提到我啊,怎么你也让我接旨呢?”
安天笑着将手中的圣旨交给越君行后,转身向南意欢施了一礼,笑道“太子妃,皇上给您的是口谕。”
“什么口谕?”南意欢挑眉。
“皇上说,东祁沈皇这次会轻率东祁水师御驾赴华池相助,因此请您与太子殿下一并前往华池,顺便与沈皇一聚。”
“什么?皇兄要去华池?”南意欢惊喜地叫道,像是太意外,她连连对着安天追问道“真的吗?皇兄确定说了他要去华池吗?”
安天看着南意欢一脸喜不自禁的样子,也笑着点头道“千真万确,错不了,奴才听说东祁来了国书,国书上是这样写的,怎会有假。”
“太好了!”
南意欢轻盈地蹦跳到越君行身边,毫不避讳安天在场,直接扑倒在他怀里,悦声道“夫君,我好高兴,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正好天天想着他呢?上次春年他只派了星语那家伙来,自己也不来看我,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见到了。”
越君行宠溺地将她晃得歪歪倒的身体扶了扶,浅笑道“好了,别让安总管看了笑话。”
安天连连摇头摆手道“奴才不敢。”
南意欢这才从越君行怀中抬起头来,笑着对着一旁的夜竹喊了一声。
夜竹领会,去了后室,不一会手中拿了一个装的鼓鼓的锦袋奔来。
南意欢接过亲自走到安天面前,往他怀里重重一塞,笑道“安总管辛苦,来,收着,收着。”
安天推辞不过,便笑着接了,又谢了恩,方才回宫复旨。
安天走后,南意欢敛了唇角笑意,缓缓走到越君行身边,冷笑道“你父皇这个顺水人情做的可真漂亮!”
越君行随意将手中那一摞明黄搁在桌上,拉过她双手握在自己掌心,语声微凉“不管如何,这个旨意我们终是等到了。”
“嗯......”南意欢顺势将身体偎向他,低喃道“是啊,终于来了。”
......
因着华池之战情况紧急,因此越君行接旨后便吩咐下去说明日就起程。
太子府里的众人一夜忙碌后,终于在第二日清晨将所有出行事务准备完毕,宫里也派了一队禁卫护送,清早出发,一路不休地日夜驰行了四日后,终于进入了华池地界。
冷天凌提前接到传报得知越君行要来,亲自率人在城郊五十里处相迎。
这是自春年之后,南意欢再次见到冷天凌。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道冷天凌穿着军中胄服的样子,银灰色的铠甲披身,愈发显得整个人眉峰如剑,身躯凛凛。
不知为何,虽然心中明知冷王府永远是站在宗帝那一旁,但她就是对冷天凌这个人生不起厌恶感。
短暂的见礼寒暄后,冷天凌打马上前,领着俩人往华池城内而去。
沿路之上,经冷天凌奏报,南意欢得知,东祁部分先遣水师队伍和战船已抵达,而沈星辰的圣驾将于明日午时到。
城门候着几个当地官员,领头之人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郡守官袍绶带的四十余岁中年男子,在看见越君行的銮驾后,他不慌不忙上前两步,跪地口呼“下官华池郡守张衡阳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
“张大人请起。”越君行掀开车帘,浅笑道“张大人多日辛苦,见到孤不用多礼,就请前面带路吧。”
“谢殿下。”张衡阳低低应了一声后,上了城门前自己的一顶灰轿,走在銮驾最前面领路。
听见越君行唤他张大人,马车里的南意欢笑了笑。
起先她对这个人并无太多印象,只依稀记得好似是他发现了刘辰尸体上遗留的越君离的东西,并上禀了宗帝,随后扁被宗帝免去官职,发派来了这里。
直到几日前当她再次听说是他当朝奏报说越君离不在华池,遍寻不着时,她才幡然悟明,找越君行一问,方才知道此人早已是他的麾下。
惊讶之余,她也不得不再次对越君行暗培的实力表示咋舌。
入府后,越君行顾不得休息,就径直去了前厅,冷天凌和张衡阳各自带着自己的得力属下也跟了去。
而南意欢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与沈星辰相见,再加上兵事即是政事,她一个宫眷并不好插手,因此便独自回了房。
直到晚膳时分越君行才回来,他刚一回屋,屋内紧接着就又闪进两个人影,一人正是沈星辰,而另一人,却让南意欢惊愣住了。
......
她从未见过此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那人不过二十余岁上下,一身普通藏青色锦袍,容貌文雅,只那眸色却有些异于常人,那是一种略带冰蓝的色泽。
此时,那人也兴趣盎然地上下打量着南意欢。
越君行看了两眼后了然一笑,对着风妩道“再去取两副碗筷来。”
风妩见越君行开口,识趣地收回同样不解的目光,送上两副碗筷,然后退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沈星辰见状知道越君行定然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正好自己腹中饿的慌,他便但笑不语地走到布满膳食的桌前坐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那人见南意欢还在迷茫地看着自己,似乎笑了笑,扬眉,口中轻吐道“在下丰子书。”
“丰子书?”南意欢面上的疑惑变成惊讶“是你?”
她转首看向身侧的越君行,惊道“这里是郡守府?冷天凌也在这里,他们这样进来会不会不妥?”
这里是守卫森严的郡守府,虽说张衡阳是自己人,不会泄漏几人之事,但冷天凌也驻足在这里,若是被他发现,这样是不是太过胆大了。
“无妨。”越君行轻拍了拍南意欢的肩膀,随后对着丰子书浅笑道“丰少主,请坐吧,区区薄宴,承蒙不弃。”
“殿下客气。”丰子书施施然受了,然后走到沈星辰旁边座位上坐下,散漫一笑道“今日能与北越、东祁两国之主同桌用膳,子书荣幸之至。”
“他还不是北越皇帝。”沈星辰喝了一口乌鸡汤,闲闲道。
一想起越君行有了青嫣的消息都不告诉自己,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着南意欢的关系,他真是懒得管他。
丰子书莞尔一笑,笑容温雅“很快便会是了。”
越君行也不反驳,只笑拉着南意欢也在桌边坐下。
南意欢见三人皆是如此随意,原本不安的心也渐宽了下来。
按说两国皇帝和一个海盗头领同桌而食,这情景应该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可是这三人,愣是吃的有说有笑,仿佛是许久不见的老友般融洽,只是到底是压低了些声音。
一时饭毕后,越君行也没唤人来收拾残羹,只让风妩去沏了一壶茶来,几人又聊了几句,他俩方趁着夜色,飘然而去。
......
“果然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如此温雅之人,竟是一方海上霸主”南意欢忍不住扬眸叹后,又随口问道“对了,这次你和皇兄到底答应了他多少好处?
越君行双眸含笑道“这是互利之事,我们并没有答应他什么。”
“那他也肯吗?”南意欢有些不解。
“他是个聪明人,且早有回归正途之念,所以他知道,今后要想能在这片海域上光明正大地继续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