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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弱却没有听到他尖刻的嘲讽,只觉得闪瞬之间,周身的冰雪全都变成了三春湖畔的绿柳飞花,她呆呆愣愣的站在哪里,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晶亮的瞳膜上只剩下他淡淡的倾城笑靥。
头顶突然一亮,顾青弱眸光跳了跳,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那人已经转身走远,记忆回笼,霎时,她又羞又窘!
亏她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墨御白被她的神采折服,人家只露了一个笑脸,她就把持不住,在美色面前直接投降了!
拍了拍脸蛋,顾青弱咬着牙追了过去,怎么也得把场子再找回来。
“喂,你这个自恋狂,站住!溲”
顾青弱一路狂奔,追上墨御白,气还没来得及喘匀,就讽刺道,“世……子走这么快,难道不想等等顾青薇吗,方才在云鬓楼她看你的眼神可都在发光,那模样简直是想把你一口吃下去,啧啧,世子招惹女人的本事才是令人难以望到项背呐。”
墨御白倏的顿住脚步,侧过头来,黑眸中的冷厉寒幽幽的射向顾青弱,“本世子没看到,不过,你看本世子的目光倒有几分是想把人吃下去。”
顾青弱小脸一瞬间的神色极为好看,磨了磨牙,她那是想将他的骨头咬断,解恨而已恧!
“呸呸,黑心黑肺还有病,谁瞎了眼会想吃你!”
墨御白垂眸,黑瞳中深幽一圈一圈荡开,顾青弱被他黑暗的气息笼罩,窒息之陡然袭来。
就在她额头沁出冷汗时,唇上突然一凉,他的手指点住了她的唇,指腹还在她唇上来回摩挲。
片刻后,他疑惑的沉幽语气在她耳边散开,“柔软,滑腻,怎么会是只癞蛤蟆呢!”
顾青弱张了张嘴,有什么在喉咙里碎裂。
墨御白蹙了蹙眉,深幽的黑瞳淡淡扫一眼街道两边,随即转身朝一家门面装修的古朴典雅的酒楼走去。
“小姐?”蔓菁和蔓林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见她家小姐咬牙切齿,脸色涨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压低声音轻唤了一声。
“跟上去。”顾青弱脸色如凝冰霜,她要与那个贱人不死不休!
在二楼的雅间里找到墨御白,顾青弱一脸怒气的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还不待她开口,房门再次被推开。
掌柜带着身后几名小二神色恭肃,小心翼翼的端着十几盘菜食,鱼贯而入,将盘子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爷,本店已按照您的吩咐,一盏茶时间,上齐了十二盘用地上的飞禽做成的菜食,不知是否达到爷的要求?”掌柜的脸色发白,双肩颤抖。
“下去吧。”墨御白随意扫了一眼花样繁多的菜盘,冷声道。
掌柜的如蒙大赦,带着手下急忙退了出去,不忘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秀致的眉心微微隆起,顾青弱的目光从油光腻腻的饭菜上移开,落到墨御白如诗如画的面容上,唇角扬起一抹讥笑,“世子饿了?哎,您如此金尊玉贵的一个人,竟然为了一顿饭急的冷脸,真是有损威仪!”
墨御白对她的讥讽仿若不闻,深邃的双眸带着绝对的狂妄霸气睥睨着她在春风中狡黠晶莹的面庞,“这都是给你准备的。”
“我?”顾青弱嗓子梗了梗,直觉他下一句更不会是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
“你只配吃腿短身小貌丑飞不过三丈的禽类。”
“……”什么意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古就没有得逞的。”
“你!”心底一口血猛的激越而出,差点将她的胸膛刺穿,顾青弱腾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纤细的葱指,因为极度的气怒而发抖,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的骂道,“你才是癞蛤蟆,你才腿短身小貌丑飞不过三……呃!”
突然,顾青弱眼前一闪,喉咙处骤然被一块温热的东西卡住,“啊……咳咳……”
小脸涨红的将东西吐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块鸡屁股!
顾青弱风中凌乱,怒气霎时飙升,铺天盖地的朝墨御白汹涌而去,“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别忘了本世子可是助你脱身的恩人,你尚未交给我此次相助你的金银,怎么倒先来要恩人的性命了?”淡淡的语调依然不变,但不难辩认其中那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
“……”顾青弱气的双眸猩红,神智恍惚,只想快点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什么恩人,什么金银,她统统不管。
她的手碰到墨御白温润入骨的肌肤,十指霎时像被电流穿过,酥麻无比,她受惊似的缩起了手指,却在看到男人带着淡淡嘲讽的脸时,心下一凛,再次猛的掐了上去。
“你掐死本世子怕是也得跟着殒命,不只如此,恐怕整个顾府都会跟着株连,无一幸免。”
“顾府的人管我屁事,我先掐死你,卷着银子往深山老林里躲个几年,到时候谁还记得你,那时我再出来,照样逍遥度日。”
“你若觉得自己可以逃得掉,就掐吧。”说着,墨御白扬了扬声,“韩英,如果本世子今日掉了一根头发,你先将这两个丫头的手剁下来。”
“你!”顾青弱呼吸一窒,双手不禁卸了力道。
“小姐。”蔓菁和蔓林看着眼前如此不受控的场面,早已吓的魂飞魄散,想阻止顾青弱却早已来不及,此刻听到墨御白的狠戾言语,更是浑身发颤。
“怎么,你不相信?”墨御白挑了挑眉梢,深邃的目光淡淡凝着顾青弱,里面的漩涡似一个无底的黑洞,顾青弱咬着牙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被吸进去。
死死瞪着他,黑眼珠几乎要凸裂出来,却不得不放开手。
墨御白容颜浅淡,玉白长指微微整了整衣领,嗓音清冷的道,“本世子助你脱困,又遭你残害,你救治颜照坤所得的诊金七成归我。”
什么?!
顾青弱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劈上了面门,震的她心胆欲裂。
“七成?”
他竟然猜到她为何对颜照坤下如此狠手,而且还要七成?!
墨御白清冷的目光嫌弃的从她狰狞的小脸上移开,侧头,目光垂下,将肩头上一根黑发捏起来,递到她的眼前,意思明显:“你看,本世子可是掉了一根头发,你若不同意,那你家两个丫鬟的手可是保不住了。”
顾青弱咬了咬牙,又咬了咬,如此再三,反复的重复动作,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七成就七成!”以后千万不要让她抓住他的把柄,否则她一定会将他薄皮抽筋!
对她的恨意视而不见,墨御白黑瞳闪烁,“二小姐对身边的奴才当真是心慈仁善。”
“小姐……”蔓菁和蔓林面对这场无妄之灾,心中忐忑难安,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家小姐了,她家小姐可是视钱如命的啊!
顾青弱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了闭眸子,须臾,再睁开眼睛时,眸中的恼恨完全被温软的笑意取代,只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你们两个什么都不要说了,吃饭最大,世子点了这么多菜不吃多浪费啊,管它天上的地下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快快快,都给我坐下吃饭。”
蔓菁和蔓林僵在原地,自古尊卑有别,虽然在清晖苑里她们不分主仆,但……此时毕竟是在外面,更何况还有锦阳城身份最尊贵的世子爷坐在这里,她们怎敢做出这种以下犯上之事。
“愣着做什么,坐下吃饭。”顾青弱抬起一张沾满油腻的小脸,瞪圆了黑眼珠下令。
蔓菁和蔓林胆战心惊的觑了一眼墨御白,见他面无表情,只是那么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们家小姐,又实在不敢违抗顾青弱的命令,便高高提着胆子坐到了顾青弱身旁。
一盘又一盘,在蔓菁和蔓林目瞪口呆,生怕她们家小姐撑坏想要去阻止的时候,顾青弱打了第N个饱嗝,“难吃死了。”
“难吃还吃。”墨御白浓墨般的眉峰动了动,冷峻的脸庞覆上了一层冰霜。这个女人难道真的要撑死自己才罢休吗?!
“你动动嘴皮子不疼不痒的就从我这里要去几千两黄金,我不吃你点东西,回去怎么能睡得着觉!”
“……”蔓菁和蔓林差点噎死,她们家小姐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才……
墨御白波澜不兴的黑眸里缓缓散开一抹阴霾,顿了一会才淡淡启唇说道,“多谢二小姐提醒,这顿饭就记在二小姐的账上吧。”
顾青弱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喷到他的脸上,“这是你点的!”
“是本世子点的不假,却是为二小姐点的,再说,也全是你们主仆三人吃的,我可未动一下。”
“……”顾青弱胸口一阵翻涌,腾的起身,伸手就要掀桌子,却听到男人恶劣的讥讽嗓音提醒道,“打碎了盘子,摔坏了桌子,二小姐免不了要赔偿的。”
“混蛋!”咆哮声陡然响彻整个酒楼!
……
“吵什么,敢搅扰老子的好梦,好大的胆子!”
一声慵懒中带着暴躁戾气的嗓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门口的颜文豪听到里面的人终于睡醒了,愁容满面的国字脸立刻晴朗了几分,抖着嗓音急忙歉意的扬声对门内的人说道,“山大王大夫,颜某家中小儿因中剧毒昏迷不醒,特来请山大王大夫去给小儿解毒,若大夫能救得小儿性命,颜某……就算肝脑涂地,扑汤蹈火也会报答大夫的大恩……”
说到最后,颜文豪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顾青弱晶瞳望着藏青色的门帘,门外是一个为儿子担惊受怕的父亲,她虽然等来了自己要的结果,雀跃不已的心却生出一丝低落。
“这位老爷稍等。”顾青弱没有再按照事先的预定拖延,快速掀被下床,对着铜镜稍微整理了一下装束,便掀开了门帘。
徐世义看到顾青弱如此快的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了要多磨一会的吗。
顾青弱对他快速眨了眨眼,随即转身看向颜文豪,“颜老爷是吧,敢问令公子是得了什么病啊,在下酣睡多时,您应该请堂中其他高明的大夫前去呀,毕竟多耽搁一会,令公子的生命便多一分危险。”
颜文豪老脸跨了下来,眼角急出了眼泪,“请了,只是那些大夫都说……”
徐世义忍不住翻白眼,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奇奇怪怪的毒,当然只有她自己能解!
顾青弱眼梢瞥了一眼徐世义,不理他心中如何腹诽自己,该做的戏还得继续做下去,接着说道,“既然那些高明的大夫都不能为令公子解毒,只怕在下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颜文豪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哑着嗓子乞求道,“还请山大王大夫随颜某去府中为小儿查看一番,您是保和堂最厉害的大夫,定有办法救治小儿的,无论什么代价颜某都在所不惜。”
呵……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不过,眼前划过某个贱人的脸,顾青弱心中的火热顿时如被浇了一盆凉水。
……
马车上,顾青弱不停的询问颜照坤的症状,待颜文豪细细描述出来之后,顾青弱的眉心打起了结,神色端肃的道,“看来令公子的毒果然十分严重!”
颜文豪面色忧虑,整张脸憔悴苍白,嘴唇哆哆嗦嗦的道,“那些大夫都说……都说毒已经进入五脏六腑,小儿已经……已经是……若是您能救治小儿,就是让颜某将整个府邸相送,颜某也在所不辞。”
顾青弱目光中的恻然逐渐被一种冷漠代替,当颜文豪纵容自己的儿子在锦阳城横行时,又有多少父亲母亲会为自己的子女留下眼泪,日夜辗转不眠,而他们可有银两请来大夫为自己的孩子治病救命?!
硬下心肠,顾青弱不再看颜文豪一眼。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个朱漆大门前停下,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十分气派,不愧为商贾大家。
顾青弱脑海里闪过一句诗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哼!今日她来就是来将朱门里的肉在变臭前割几块出去的。
“老爷!”一位年纪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似是颜府的管家。
“坤儿怎么样了?”颜文豪急急领着顾青弱和武小松往内院走,边走边问道。
“回老爷,少爷……气息更微弱了,那些个大夫都吓跑了,说是……说是无药可救了。”管家颤着声音,畏畏缩缩的回禀。
“混账,吩咐下去,将那些个胡乱说的大夫给我好好教训一顿。”颜文豪冷喝一声。
顾青弱唇角勾勒一抹薄凉,心中冷笑,不愧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好东西!
管家领命去了,颜文豪领着顾青弱到了内院。
看到病床上似已经断气的颜照坤,如同一个枯干的僵尸一样,硬挺挺的躺在床上,全身黑紫,透着一股骇人的阴气。
顾青弱唇角微不可查的勾着,不待颜文豪吩咐,她便毫不顾忌的为颜照坤切上了脉。
颜文豪和眼睛红肿,哭哭啼啼,又圆圆滚滚的夫人,急切而期冀的看着顾青弱。
视线紧紧盯着她的小脸,随着她蹙起眉头而心惊胆战,又随着她微微舒展眉头而升起无限希望……
一盏茶功夫之后,顾青弱移开手指,眉心拧在一起,看在颜府中人的眼中,情况十分不容乐观。
颜文豪心口的大石似乎又中了几千斤,“怎么样?我儿还……还有没有救?”
“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呀……这可是我们颜府唯一的一根独苗啊……”颜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顾青弱见气氛渲染的已经到位,便斟酌着用沉重的语气说道,“令公子情况十分凶险,颜老爷也不要怪罪其他大夫无力医治,如果要治好令公子的病当真需要神医了。”
“难道……难道您也没有办法了吗?”颜文豪痛心疾首,悲痛至极的问。
颜夫人则直接两眼往上一番,昏死过去。
婢女们一阵手忙脚乱的将颜夫人扶到一旁的软榻上,细心服侍照料起来。
等众人的慌乱渐渐停息下来,顾青弱这才微微笑道,“在下当然有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不论山大王有何要求,颜某必定满足您。”颜文豪一听有办法,已经是喜出望外,哪还管顾青弱有什么不过。
“在下十年前游历江湖时遇到一位神医,将在下当做忘年之交,他曾赠送给在下一粒救命的药丸,叫‘九转回心丹’,此丹能令将死之人起死回生,并能修复病人体内受损的內腹经脉,延年益寿……”
“真的有如此神药?!”颜文豪大喜过望,脸色涨红的看着顾青弱,“多谢大夫的救命之恩。”
靠!她还没说完呢,也没说要给他儿子用,激动个什么劲!
顾青弱耐着性子,压下嗓子有些不悦的道,“颜老爷听在下把话说完,这粒‘九转回心丹’可是在下留着自己的救命用的,这……”
一句话,将颜文豪的激动希望霎时打碎,他脸上的涨红倏的变成惨白,愣了足足半刻钟,随即他眉心猛的一跳,回过神来,醍醐灌顶!
顾青弱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似笑非笑,见他果然是个聪明人,脸上露出几位欣赏的表情。
颜文豪看在眼里,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他恢复了商人一贯的平静,脸上挂上令人倍觉亲近的笑容,“山大王的神药稀世无双,无比珍贵,但颜某家底尚可,如果山大王肯割爱的话,价钱随便山大王提。”
聪明!
顾青弱呵呵一笑,垂眸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颜老爷既然知道在下的药可起死回生,能救令公子的性命,那想必区区一万两黄金定然不会舍不得吧。”
“一万两?黄金?”饶是颜照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顾青弱吓了一跳。
“怎么?颜老爷觉得令公子的命不值一万两黄金?”顾青弱挑眉。
“不……不……颜某,答应。”
将一枚朱红色的药丸喂到颜照坤嘴里,等了大约两刻钟,颜照坤脸上的黑紫逐渐褪去,恢复正常,颜府上下自是欣喜不已,即便被讹了一万两黄金,也掩饰不住唯一嫡子重生的喜悦。
马车上,武小松拎着药箱坐在顾青弱的对面,对着满脸窃笑的人带着一丝担忧的说道,“颜文豪可是出了名的恶霸,你就不怕他赖账?”
“哼!他敢!”
她早已将山大王和墨御白交好的消息通过茶馆酒肆散播了出去,整个锦阳城里此时怕已是无人不知他们二人的关系,颜文豪若想赖账也会掂量掂量。
当然,他若是真有胆子赖账,她也有办法治,下一次多喂颜照坤吃点毒,看看他还找谁要所谓的‘九转回心丹’去!
……
三七分账,她还差墨御白两千两黄金,卷碧的病还没有起色,她也不好向墨少霖要定金。
“小姐,为何事发愁?”蔓林在顾青弱第一百次叹气时,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她的沉思。
顾青弱眉心跳了跳,迅速回神,笑道,“耳房里能给卷碧治病的药已经制作成功,但是如何注入到她的体内,我却还没有想到办法。”
蔓林吃了一惊,“要将那些和水一样的东西注入到人的体内?!”
顾青弱当然知道这在如今的时代是匪夷所思,甚至是惊世骇俗的,所以面对蔓林的吃惊,顾青弱丝毫不觉得奇怪。
知道解释起来很费劲,她岔开话题问道,“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软软的,能装下这些液体,嗯,就是水状的东西,并且保证不撒不漏还透明吗?”
蔓林一向淡然的小脸不禁也凝重了起来,她低头沉思了一会,正想摇头,这时蔓菁走了进来,小脸上全是气愤和委屈,“小姐,大厨房越来越过分了,晚膳竟然只送一些不要的猪内脏过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猪内脏?!
顾青弱没有理会蔓菁的气愤,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她急忙去抓,幸好,那个闪瞬而过的想法并没有来得及逃脱。
“我想到该如何做了!”顾青弱兴奋的大声喊道。
“小姐找到如何将水……呃,药水注入人体的方法了?”蔓林反应过来,震惊的看向顾青弱。
“什么药水?注入人体?这都是什么?”蔓菁的气愤也没有了,只顾着抓住这些她不理解的字句问道。
然而,顾青弱这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哪里还有心情和她们解释,只是手舞足蹈的大笑起来。
哼!将青霉素放到那什么里面,然后流入墨御白的体内,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如果他知道了那是什么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蔓林和蔓菁解释着她的疑问,顾青弱则在一边笑的像只偷到腥的猫,突然,她耳朵动了动,打断二蔓,道,“外面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人在哭?”
清晖苑位置很偏,离几位夫人的住处都有一段距离,因而平日里十分安静,此刻从院墙外传来哀哀泣诉,想来顾府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外面好像很吵,还有很多人在哭。”蔓林安静的听了一会道。
“我去看看。”蔓菁站了起来。
“我也去。”
蔓林拉着蔓菁一起出去,顾青弱晶瞳闪了闪,吵闹的方向好像是在四夫人田玉蓉的住处,难道田玉蓉不甘心被墨御白骗走那么多钱,想要反悔惹怒了墨御白,被他动用手段惩处了?
“小姐,小姐……四夫人出事了。”
蔓菁人还被草木花树遮掩,慌张的声音却响彻了整个清晖苑。
顾青弱叹了口气,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伸出胳膊扶住上气不接下气的蔓菁,顾青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要这么毛手毛脚,慌里慌张的,在清晖苑没什么,以后在外人面前断不可如此,否则会被人当成借口惩罚的。”
蔓菁跑红的小脸顿时一白,低头认错,“小姐,我知错了。”
顾青弱掏出手帕递给她,让她自己擦额头上的汗,对随后跟过来的蔓菁问道,“田玉蓉怎么了?”
“死了。”
蔓林神色平静,语气也没有起丝毫波澜,顾青弱却吓了一跳。
“怎么死的?”难道她猜对了,田玉蓉要钱不要命?
“衙门里来人了,说是在城郊发现了四夫人的尸体,四夫人中了‘七煞’,七窍流血而亡。”
蔓林沉静的眸子里是几尺厚的冰冻,那毒可是田玉蓉陷害顾青弱的剧毒,此时她自己却死于这种毒,真是苍天有眼。
七煞?
一抹震惊在顾青弱晶亮的瞳眸里快速散开,压下心中的震动,她接着问道,“官府的人还说了什么?”
“还说四夫人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拿走,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以及散落的银两,他们初步判定是劫财。”蔓林回道。
“四夫人院里的人也都说四夫人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将她所有的首饰都拿去变卖,还派人去娘家借钱。”蔓菁深吸一口气,将打听到的话也告诉给顾青弱。
劫财?七煞?
这之间有什么关联,照目前的信息推断,田玉蓉应该不是因为反悔而被杀,也许恰恰相反,正是她按照墨御白的意思一切照做之后才被灭的口。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墨御白拿了钱还不放过她,竟然还用‘七煞’来对付她?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顾青弱心窝霎时被某种情绪涨的满满的,可是随即她又马上否定,那个贱人从来都只会坑她骗她压榨她,怎么会是因为她才如此狠戾的对付田玉蓉!
自我否定了一番后,酸软的心窝再次变得坚定冷硬起来。
“随我出去看看。”
“小姐。”蔓林拉住顾青弱的衣袖,出口阻止。
顾青弱摇摇头,“即便没有几个人知道田玉蓉对我下毒,但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田玉蓉现已身死,她曾经给我下毒的事情必定会被传出去,别人到时要将她的死联系到我身上也无法阻挡,况且,不管她的子女是否将这笔账算到我身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过她们,若不是我命大,恐怕现在躺在棺材里的人就是我了。”
“顾青弱!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顾青弱带着蔓菁和蔓林尚未走出清晖苑,便有一道尖利刻薄的怒骂声从院门外传了进来。
呵……看来是有人等不及要将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了。
“啪”一声脆响陡然刺破清晖苑的宁静。
顾青弱眼前一花,她本能的避开袭向面门的凌厉之气,侧头的瞬间,耳膜似被刺破般疼了起来,她躲过了鞭子落在脸上的噩运,却没有躲过头发被鞭梢卷起。
来人见状骤然收力,顾青弱只觉头皮快被撕裂了,她随着鞭子的力道向前一滚,与此同时,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扬手一挥,发束落地,鞭子的力道也霎时从她头上泄去。
“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
蔓菁和蔓林从惊变中回过神来,慌忙扑倒地上扶起顾青弱,替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泥屑,整理凌乱的发鬓。
从鞭声响起到顾青弱滚到地上只在一瞬之间,她们二人即便想挡在顾青弱身前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青弱神色从容,丝毫不像她此时看去那般狼狈,任由二蔓神色慌张的替她整理仪容,她则懒洋洋的转过身子,淡粉色的唇勾勒着最柔最软的笑意,即便是漂亮的大眼睛里也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哎呀,几年不见,三妹妹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
顾青琼愣了愣,方才她那一鞭可是用尽全力,虽然让顾青弱跌了个跟头,但也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由得惊诧于顾青弱身体的灵活柔软。
顾青弱不会武功,方才的动作对她来说有十足的难度,但她做出来却如同跳舞般轻灵随意!
“哼!几年不见,二姐才是变得蛇蝎心肠,狠毒的让人刮目相看。”尚思索着顾青弱为何能轻易躲过她那一鞭,耳边乍然听到她的嘲讽之词,顾青琼不由得涨红了一张俏丽张扬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