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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理了理薄香细软的衣纱,略低下眉,遮掩去些许无意的伤色,她说出这番话来,又隐了多少自己的辛酸无奈,亦未可知……
桃花殇劫22
阿利那胭彻夜忖思,无忧的话,于情于理皆令自己无从坚持,她固守了多年的爱,若到最后,只能换来所爱之人的烦脑困惑,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呢?李世民若因此受责,或突厥与大唐再起争端,那……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只是……这许多年的等待与坚守,竟只在一夜之间,化作了无谓的徒劳……
真的……好可笑……
阿利那胭不知是用怎样着意遮掩的僵硬表情,对李渊说出了那些话来,那些拒绝、推辞、甚至刻意清高的话,她面无表情,可字字却如刮骨钢刀,戳刺在冻结的心里,如雪纷飞、如冰破碎,甚至呼上口气、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李渊本就是打压李世民居多,再见阿利那胭如此坚决,虽然可惜,但,也只好如此,在阿利那胭脸上,他亦能看出浓重的留恋不舍,可一句一句的坚决,也着令人不忍再劝……
阿利那胭没有再回天策府,还有什么意义呢?该做的努力,该付出的情意,她自认已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可他,仍旧是几年前的他,没有任何改变……
阿利那胭举首,望望灰濛漆寂的天空,涩然一笑……
桃花殇劫23
星,淡得压抑,月,亦没了流洒泻地的银,黑沉的雾气,浓拢着潮闷湿热的空气,包裹着长安城下销然静谧的夜幕,倦尘落寞、心感神伤……
阿利那胭身着流红焕彩的曳地唐服,李世民曾夸赞过这身灼冶耀目的红,他说,若配一朵更大的牡丹,便更华贵了,一字一句、她都还记得,但,牡丹已换作更大,更加莹烁流迷,可赏他之人,却已不知身在哪里……
阿利那胭枕躺着绯红翩长的衣袖,带着淡淡木香的名贵雕桌上,歪倒着几只或空荡、或酒气浓密的精制瓶子,屋中漫绕的如云淡花香般缕缕蒸然的轻烟,已掩不住心中越发深不见底的痛苦……
酒的气息,占据了全部……
忘掉他吧,阿利那胭,他注定不属于你,尽管,他已拥有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妃,可他……却仍不愿娶你……
阿利那胭狂饮着手中浓酒,酒的灼烈,深刻着心上流血的痛楚,逐渐迷蒙了最后抵抗的意识、最后的一丝坚持!心,是这样疼,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最后一眼,也好阿……
阿利那胭微微苦笑,也许,李世民根本就不想见她,不然,为何不亲自来和她说明、要让无忧来呢?这许多年、这许多爱,都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见他?哼!
阿利那胭讽刺的牵起唇角,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苦笑,没有那个勇气……
“公主……”
一个男人混重低压的声音,突落在阿利那胭耳里,不知何时,已有一人、推门而入,阿利那胭略抬起眼来,扇落下零散流离的光,随着烛影的曳律,摇摇晃晃、云雾幽蒙,终定在那人脸上,却是一惊……
“你……怎么……是你?”
阿利那胭猛站起身来,身体却是无力,忙撑住雕花桌子,轻按住蹦跳的太阳穴,呼叫道:“来人……快……来人……”
阿利那胭紧咬住娇唇,努力清醒着渐去的意识,但,身体却已是不支,倏向前倒去……
怎么……怎么会是他?阿利那胭近乎崩溃的想着……
他……他怎么可能进得来?又怎么可能进到自己屋里?门口的守卫呢?突厥的侍卫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竟会如此定然……
桃花殇劫24
“放……放开你的手!”
阿利那胭虚浮的低喊一句,身子却是无力,那人瞇缝着眼,双手用力紧撑住阿利那胭,金融融、眩灿夺目的牡丹,照映入迷醉的眼,挑拨起心中激荡的万般情欲,滚烫的手、进而收紧,揽住了阿利那胭娇软的身子,冷哼一声,贪嗅着她身上酒亦遮掩不住的异域流香,全身血脉贲张,呼喘着促急的欲望……
“公主,你……真美!二哥她不懂得欣赏,可是……我懂!”
“走开!”
原来,这突进屋来的不速之客,正是对阿利那胭一见倾心的李元吉,正是这火红的衣、正是这艳美的人,令他烙印在心里眼里,欲火纵然、烧骨焚身……
阿利那胭虽添了几分酒意,却也不致醉了心志,可奇怪的是,全身竟无一点力气,仿佛每一个部位都已脱离开、不属于自己……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屋中漫漫轻缭的烟、丝缕入心,熏制得浓浓酒烈、更加灼辣,阿利那胭顿望向桌上酒瓶,精制得如瑶台琼壶,可里面装着的,怕是比毒药还令人愤怒的迷药……
阴谋!
彻彻底底的阴谋!阿利那胭顿感绝望……
不然他……他怎可能跃过了重重守卫、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人应和她虚弱的呼叫……
阿利那胭身子轻飘,已被他稳稳抱起,涂了深色桃红的眼,几欲渗出血来,痛恨得切住牙齿;而李元吉脸上,却是一副色急可恶的淫邪表情,瞇着眼,扬起得意的浓眉,忍不住热烈的、含住了她丽艳芳甜的唇……
阿利那胭被他抱着,没一点反抗的余地,任由他掠夺去尚无人汲过的香泽……
那为他——
而保留的纯,可是……
阿利那胭身子倏落,还未及反应,暗重的黑影便压下身来,遮掩住屋中仅有的微弱烛光,她只感到身上凉意四起,侧目间、流红的裙衣,已飘落在床沿边际……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因着酒意而灼烫激昂,湿凉粗暴的吻,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迅疾游移,阿利那胭弱力的手,绝望的推着他滚烫的肩,但怎奈,却撩拨起他更加旺盛的狂烈欲望,紧按住她的手,娇腕上微有一疼,随而传来的便是蚀骨碎心的痛楚,自体下、直传遍整个身体……
阿利那胭尽管咬唇强忍,却仍痛得娇呼一声,那种即使是意识涣散,却仍不能缓解的疼,颤动着她每一处敏感的器官,声声撕痛的呻吟声,令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泪水,不多的从丽色波粼的眼中倾洒而下、淌在红透的娇颜上、身体上、心上……
她颤着唇,任由摆动的身体,无能为力的痛楚着、撕扯着、随流渗细密的汗珠渐渐无力,阿利那胭,你是多么的可笑,你为他保有多年的洁净身体,只在这长安城、在这离他不远的地方,永久失去……
可是他呢?能感觉到吗?能体会到吗?
他又可知——
你的痛,不因那绯色染了襟的贞红,只因那……是你多年爱他的情阿……
泪,不期的流到嘴边、渗进了心里,好苦……
桃花殇劫25
夜幕沉压,星,亦是无光,齐王府中看似宁静,静得波涛暗涌……
“秦……秦王妃,您不能去……”
一个丫头,拦住了欲往花园的无忧,无忧望望桌上紫砂精制的茶壶,自己已饮下数杯,可杨若眉却仍没有出现……
李世民受邀来到齐王府,可一个突厥打扮的丫头,却已在天策府侯了多时,无忧知道,阿利那胭今日去见了李渊,突厥使队也即将载物而归,怕是阿利那胭仍还想要见他一面,但,无忧到齐王府来,丫头却说齐王出去了,而齐王妃正与秦王在府园中谈话,命任何人不得靠近,除了齐王回来,任何访客便叫侯在厅中,待与秦王谈完,自会出来接待……
无忧静秀的脸,微有作色,宁定的看向那丫头,表情庄素:“我已侯过多时,况,我并非访客,而是来找秦王,若要耽误了秦王的要事,你……可担待得起?”
“这……”
那丫头亦有为难,杨若眉说不许人近,便谁也不敢,在这个家里,虽是妃妾众多,可齐王却唯听杨若眉一人之言,她说的话,便无人敢违……
无忧也知她有难处,杨若眉的性子,她也多少了解,故叹口气,静道:“好了!你自不必去通报,我去!若有何责怪,你只说为我续茶之际,便不见了我,乃我私去!”
“可……”
“这已是两全之策,不然……秦王的大事若有何延误,怕也非你能承吧?而齐王妃……自也不会为你担下,不要再说了,只当没看见吧……”
无忧极少有的威胁口气,果令那丫头不再言语,亦不再阻拦她匆向花园的脚步……
桃花殇劫26
虽是雾重的夜,但,通亮的烛光焰火,却还是耀亮了齐王府巧布的后园,花的香,不时随风入鼻,沁得人意醉心迷,李世民浅酌一口淡酒,赞道:“真好美的景致,听说都乃弟妹而为?”
李世民坐有多时,与杨若眉也是无语,终找来些话题问她,杨若眉却是淡淡一笑,盈烟索媚的眼,勾撩着李世民深黑邃远的眸子,凝玉纤柔的指,微微蜷起,斟起一杯幽香浓郁的茶,递到李世民手边:“秦王,是醉了……就只……看到了美景吗?”
李世民心有一悸,杨若眉幽丽艳凝的眼,迷媚娇盈,深桃粉色的薄纱轻袖,映耀在红色离弱的烛光之下,更衬得玉手白皙如凝,香艳妖娆,暗有旁喻的一句,挑逗着李世民销暗冷郁的眼光,思敏如他,又怎能体味不出她言语间的深意?但,却只是垂落下俊睫,伸手接过:“嗯,是喝得多了……”
削尖清凉的指,故碰到李世民厚实的手,故有一拂,晕开娇丽粉玉唇边的柔然一笑:“那……就喝些茶吧,秦王……不是喜欢淡雅的吗?”
李世民低看她一眼,亦知她此句所指,如此妩媚暗流的引诱,他如何不懂?可她……是三弟妹阿……衣食无愁、情深爱浓,又……为何要作此一举呢?
李世民暗暗提高警惕,不会是有何阴谋吧?于是,舒了舒眉,岔开了话题:“三弟怎么还不回来?他叫我来,自己却不见了人影,还烦弟妹来招待我……”
杨若眉慢站起身来,轻飘起一阵独特的粉脂浓香,纤丽的指,探划过李世民坚实稳固的肩,柔音若弦:“他……怕是……要很晚……很晚……”
杨若眉见他未作闪躲,娆媚的手,更轻抚得肆无忌惮,低下了飞红娇润的脸,吹气如兰:“他……叫我拖住你!越久……越好……最好……到他回来……”
李世民鹰眸顿栗,闪耀起激腾的火光,杨若眉越发明显放肆的挑弄,却令他毫无心思或拒绝、或回应,他只细思着杨若眉的每一句话外之音,竟自凝神……
拖住他……为什么呢?
而杨若眉,显然会错了意,把李世民的默然怔思,当作了沉默不语的回应,清凉的指、逐渐回升着温度,抚过他绝俊修逸的脸框,唇香渐浓,李世民这才有所惊觉,顿抓住她放肆游走的手,着上了脸色:“弟妹……请你……”
“秦王……忙完了吗?”
熟悉冰冷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寒意直从背后渗透进李世民心里,全身俱都是一抖、冷汗涔流……
桃花殇劫27
李世民猛的站起身,惊回过头来,杨若眉亦是一惊非小,意外的失落神情,雕刻在秀脸之上,恨恨不解的怔凝着媚眼,揪紧了粉薄的衣袖:“二嫂?二嫂如何……不请自来?”
无忧没有答她,冷望着李世民惶措惊凝的眼,面无表情,纠缠深密的屈辱之意,刺痛得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这样的场面,竟让自己亲眼目睹……
哼!多么的讽刺……
长孙无忧,平静!平静……
别那么没有出息,至少……不能在别人面前失了端仪,更显得尊严全无……
“秦王若忙完了,便快回吧,有人……已在天策府侯过多时,我亦于厅中待了许久,却不知这园中景致这般风韵独具,若扰了弟妹雅兴,便只能……抱歉了!”
无忧酸疼极冷的一句,颤抖着柔婉幽素的音,冷嘲热讽的注目着二人,无一丝露色……
李世民头一次被惊得手足无措,今日一切,实皆出乎他意料之外,李元吉邀他来聚,却不见人影,杨若眉突的勾引、暗藏玄机,当然,最为惊心动魄的,非眼前这个清疏淡冷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