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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决定那么做的。”孤清说,“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即使鸣池征求奶奶的同意,也不会得到允许。”
孤清是对的。鸣池很优秀,但他没有东雷的显赫背景,也没有海粟的卓绝能力。
“婚礼什么时候?”大姐不想冷了场面。
“两个星期后,我们登记结婚,不打算办婚礼。”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才是令人头疼的小孩。
“这怎么行?”小妹大声反对,“凤家嫁女儿,没听说过不办婚礼的。女人一生的梦想,最美丽辉煌的时刻,别那么随便啊!”
“奶奶也同意了。领证后,自家人吃顿饭就好。”孤清平时软软的性子,居然关键时候极有主见,谁的话都不听。
“没关系。婚礼不管大小,婚纱一定要穿的。妈妈帮你挑。”还能乐观积极的,也就是妈妈。
孤清突出露出羞涩的笑容。我想,只要当事人觉得好,我们就尊重他们的选择。
“那得在黎城找个好住处,交给我吧。”我说。
“二姐。”孤清感激地叫我。
“就当结婚礼物。”我拉拉海粟,“你姐夫有钱。”
“也就这点好处。”海粟谦虚。
大家笑,连沉默的鸣池也笑了。
“我去拿梨酒来。虽然订婚过了,但也得庆祝。”小妹蹦出去。
“分明就是自己想喝。”大姐说。
“只希望她在喝醉前,能把酒拿来。”我说。
孤影很快拿了酒来,还叫人帮忙搬,竟有一大坛。这些全喝完,我们估计都得趴下。但孤清和鸣池的好日子,趴下也得喝。更何况,我的酒量好很多。妈妈在时,大家喝得比较文明。等她累了回去睡觉,都是年轻人,就放的开了。满厅皆飘酒香。真正喝得多的,是除我以外的三姐妹,到后来简直是拼酒。大姐是被东雷抱回房的,鸣池扶孤清回去,孤影被身边的鸣蝉搀走。
“看来我酒量最好。”我对海粟说。
他躺在床上,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醉的。帮他盖好被子,我却没有睡意。对孤清的婚事,心提着放不下。
秋夜的梨花林,有别样的美。黄橙橙的果实坠在枝头,染金了月色和星光。华丽的醇香熏暖凉冽的空气,沉淀了温意。
我披了件长衣,提了个篮子,准备摘些梨子回去。为新婚夫妻酿梨酒,是凤家流传至今的习俗。
“你想一直跟着我吗?”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个脚步声曾经跟了我很多年。“鸣池。”
鸣池从树后走出来,那副眼镜总挡住他内心的世界。
“恭喜你。”我刚才忘了跟他说。
“对不起。”他却说。
“正常应该说谢谢吧。”我转身往前走,有梨子碰到头,就摘下来。
“我该早点告诉你。”他只是说不出口。
“这倒是。”我同意,“虽然这几年疏远了,但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助手兼保护者。”
他始终离我两米远。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我比他认为的还要了解他。他喜欢我,我知道,却无法回应。但这种突然转向孤清的做法,我并不认同。孤清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嫁给爱她的男人。
“鸣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你?”想容离开后,我在一排孩子中选了他做陪伴。
他今天话真少。
“因为你的眼睛和我进凤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回想当年,“够苦,够惨,也够利,够锐。那双眼睛在说选我选我,所以我选了你。因为相信你会站到顶端,俯视所有受过的苦难,获得成功的人生。”
“你今天成功了?还是才刚刚开始?”我的问题犀利起来。
他不说话,并不代表我说错了。
“从很久以前,我以为自己知道你要什么。”树叶在我脚下沙沙,“比起依雷被动等待我的出息,你更相信自己的力量。我知道,所以尽全力帮助了你,因为你是像我哥哥一样的亲人。黎城执行总裁,这是我能给你的最高位。你的能力,你的努力,全能证明这是你应得的回报。可是,请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能满足你?”
身后的脚步一顿,立刻又跟上。听到我熟悉的笑声,原来过于清冷。
“本来只要能站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他的声音里很多无奈,“但为什么?老夫人宁可把你嫁给一个瞎子,也不认同我?”
“鸣池,不要说了。”我才知道他那天表现那么怪异,原来奶奶拒绝了他。“你其实很清楚,如果我不能当上凤凰集团总裁,即使娶到我,你也不会满足。你的事业心太强,不会屈居在别人手下,哪怕那个人是我。你总是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从小开始,他就致力于表现。
“我是男人。”他一语中的。
“是的。或许当初我不该选你进凤家,那么今天你可能不同。”凤家阴盛阳衰。
“或许。”他说。
“真心的吗?”我想知道,“真心爱上了孤清吗?”
他再次选择沉默,令人生气。
“她是我妹妹。”被他利用了?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是亲密的姐妹,他很清楚。
“血缘不代表一切。”我讨厌动不动就说这个。
“有时候,血缘却非常重要。”他和我观点不同。
“你和孤清的婚姻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我希望最终目的地会是幸福。”我不愿意继续谈下去,“如果你辜负了她,你会失去所有。虽然我不喜欢威胁,而且真把你当作哥哥,但你很了解我,只要下定决心,总要拼尽全力。”
“别再跟着,鸣池。”我还是没回头,“会记得那些一起长大的时光,但终归,我们不同路了。”
脚步声猛地消音,那个相伴童年的男子终止了他的角色。
我往林子深处走去,依恋在身侧的,唯有梨香不变。
第153章 唱晨(上) 海粟篇
更新时间2010-7-27 19:01:28 字数:2386
海粟醒时,身边没人。就算孤鸿的呼吸很轻悄,他还是能听得到。可现在房间里只有他自己。他摸摸表,才五点。孤鸿最早的起床记录是六点半。
昨晚订婚的消息虽然宣布的很急,他却不觉得有异,因为两人都不为他所熟悉。孤鸿的表现却很不同,她大概没发现双手抓得如何紧,让他的手臂发麻。可孤鸿说要帮他们置办物业时,他也听出那份真心实意。于是他想事情无关男女情爱,可能别有隐情。
他摸着另一半床铺,空冷,可见孤鸿回房后又出去了。不知怎的,这让他有些在意。就像担心彻夜未归的室友,他以此说服了自己。
海粟才走到门外,就有人上来问候。他还不想叫醒大新,只说要去梨林走走。有个女人搭住他的手,说可以带他去,他没推却。
一进林子,满满梨香。
“红莺,知道孤鸿在哪儿吗?”海粟问。
“我才说了一句话而已。”红莺诧异。
“你喜欢用苹果味的香水。”眼睛不好,鼻子就特别灵。
“她用什么香水?”下次换凤孤鸿的那种。
“她从来不用。”却清爽犹如朝露。
“自以为是的女人。”红莺对凤孤鸿的一切都看不惯。
“她在哪儿?”这个新来的私人助理,怎么说呢?孤鸿对她无可奈何,他觉得很有趣。
“在树屋。”红莺说,“说什么走走,直接说找老婆就行了。”她领着他去。
“谢谢你。”海粟笑了笑,看得红莺有点出神。
“那家伙从小运气就好,连找老公都是最好的。”红莺不平衡。真要挑毛病,也就是眼睛看不见。但换个角度看,男人花心,眼睛先尖。看不见,就不会出轨,婚姻就很安全。越想越觉得那女人老谋深算。
他这是被人夸了?海粟心想。但说谢谢很怪,索性当没听见。
“我很不喜欢你老婆。”红莺对海粟摊牌,“所以她越生气,我就越高兴。”
海粟继续听下文。
“我做你们之间的小三,怎么样?”
公然勾引他?的确有趣,海粟勾起嘴角。
“不用你养我,我自己养活自己。金屋我有一栋。你只要时不时抽空在你老婆生日,结婚纪念,情人节,圣诞节缺席一半,去我那儿呆上一半。”她考虑周到。
“红莺,你长得美吗?”海粟问。
男人果然都是色狼,红莺暗骂。嘴上却笑嘻嘻说:“比你老婆漂亮多了。”
“人见人爱?”他又问。
“当然。”才进凤凰两周半,鲜花平均每日两束,号称第一冰山美人。
“那我不要。”他摇头。
“为什么?”她不懂。
“太美,我又看不见。你会包养小白脸,而我会被蒙在鼓里。”他的答案。
这是什么论调?红莺想想可笑,她又不要他养,还管她有没有小白脸。“拒绝我,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
“不是。”海粟说,“拒绝你,是因为我和孤鸿的世界太小,容不下第三者。”
“说得那么好听。其实是你瞎了,女人再漂亮对你也没区别。”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坐怀不乱的君子。
“也许吧。”他能分辨美丑,而且更精准,因为不再有美丽的假象能迷惑他,所以直接看到了人心。但他不需要解释太多。
红莺听海粟承认那么快,反而怀疑自己的判断。
“你呢?真的是为了和孤鸿作对来的?听你们两人吵吵闹闹,倒像是老朋友。”他看她们有时争得没道理。
“还是那句话,讨厌凤孤鸿。”她不介意他知道,“这代凤家女是被选出来的,我和她属于第二批。经过三轮选拔之后,我就认定她会是最强劲的对手。我决定和她联手,打败其他人。虽然不至于杀人放火,过程你别期望有多干净,光聪明没用。我和她都是看人脸色长大的,当时只想出人头地。她那时瘦得跟竹竿似的,吃东西就像没下顿。到最后,剩下我们俩,她的成绩略高于我。但她有个缺点,决不伤害朋友。这么说吧,为了朋友义气,她可以舍命。最后那晚,我对她说,输了我就没地方回去,所以请让我赢。她只考虑三秒钟,就点了头。我没觉得愧疚,也没必要。生存是本能,并不可耻。她答应我,我相信她。直到她最终还是被人拉进考场,我醒悟,人算,不如天算。她的好朋友不只我,还有一个小胖子。那小胖子很喜欢她,想留她下来,当然不会让她缺考。她的测试满分通过,我没有。离开了凤家以后,很长时间我都在恨她。她明明可以故意答错,但她没有,就是因为自私。我这么对自己说。因为恨,我没注意到其实自己已经没那么惨了。推荐我候选的凤家远房亲戚收养了我,是我自己沉浸在被全世界抛弃的假想中,不可自拔。离家出走后,成了不良少女,混黑吃黑。这一切,我都算在凤孤鸿身上。”
“所以,你来复仇?”实在不像。
“三年前,虽然帮了她,却是受人之托。组织生活,必须服从上级命令。所以即使恨,也要照做。”红莺说,“如今我已经脱离了组织。”
“上去吧,那女人醉得一塌糊涂。”红莺拍拍木梯。
海粟摸索着往上,这木屋他来过呵——
“前不久,我整理养父母给我的信件,才知道,原来当年还有一场最终测试,题目是考验友情。从前夜开始,我和她的对话一字不漏都被录了下来,她和小胖子之间的也是。我彻头彻尾输了。”红莺自嘲着走远,“我去端盆冷水来,好好浇醒她。”她怨了太久,已经不知道怎么和解。
海粟原以为自己一个人上树屋会很狼狈,左手触到扶梯,手心就感到粒状物。竟是盲文,写着阶梯有十级。只有她才那么细致,能为他做到满分。他按着手下的提示,轻松站在树屋的门前。推开门,秋风送爽,酒味不浓,反而香气扑鼻,和林子里果实的甜味混在一起,令人想痛快畅饮。
在一片宁静中,传入耳中那熟悉的呼吸,沉就安稳心跳。他记得屋子不大,脚步探出,稳扎稳打,两边已没有能让他倚仗的东西,需要靠自己。几步之后,碰到了阻碍,是沙发。
他想,找到了。
沙发垫子下陷,被子拢着一个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