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

阿莙浅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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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子翼拉着程瑾瑜飞到了屋顶上去,只见两人坐在屋顶上,程瑾瑜道:“阿润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呢?”

    邹子翼大笑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好消息了,我现在怎么觉得那赖兄也是冲着日月刀而来呢?”

    程瑾瑜笑盈盈道:“日月刀又是何物呢?”

    邹子翼道:“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刀罢了。”

    程瑾瑜疑惑看着邹子翼一眼道:“岂是一把普通的刀那么简单呢?”

    邹子翼看着程瑾瑜道:“难不成那日月刀是一把神刀?”

    程瑾瑜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一门派把一把刀供奉为神刀的。”

    邹子翼一听程瑾瑜这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又看了看程瑾瑜的脸,依旧是美丽而无血色。按道理日月山庄的白凤玉露效果应该是立即见效的啊!莫非?莫非她自小就服用了尸寒丹?眼前的女子是阿润救的,而且有着和阿润相似的经历,莫不是这样阿润又怎么会救完她后还收留她呢?邹子翼百思不得其解,又忽然想到他师傅说过的,这女人有时候就是信不得啊!

    在邹子翼看来,男人和女人有时候一样信不得,可他想到这,又不由自主,痴痴的看着程瑾瑜,看着那她惊为天人的容貌,邹子翼打心里喜欢这女子,不仅仅因为她的容貌恍若洛神,更因为她的安静,她真的很安静,就好像现在邹子翼不说话了程瑾瑜也随他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在屋顶吹着风。

    邹子翼又想到有必要找赖来聊一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因为日月刀而来的,毕竟那把在邹子翼眼里极其普通的刀在他人眼里却是神刀啊!

    果然,不同的人看待的东西就是不同。

    夜的深处,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

    赖来在河边寻寻觅觅着,他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找着,甚至往河流的方向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张碧亭。找不到张碧亭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是啊,他已经习惯张碧亭在他的身边了,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但赖来早已把张碧亭当成了亲人看待,亦是妹妹,亦是知己。可张碧亭又何尝不是把赖来当成了亲人看待的呢?只可惜当日的张碧亭已非今日的张碧亭。恐怕再次见面亦是陌生非陌生。

    赖来又十分懊悔着,自己真不应该拉着张碧亭去日月山庄,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活在这孤零零的世上又有何意义呢?

    自己活在这世上不过是一颗孤星望尘而莫及,自己在这世上本就是孤零零一人,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寻母是一件荒唐的事,因为自己明明就清楚着自己的娘亲恐怕是九死一生,即使真的在日月山庄上找到那又能怎么样呢?恐怕找到之际不过是一堆皑皑的白骨罢了…可是,自己就是这样执着着,如果他不执着他不善良他不坚强那就不是赖来那他就不配是金叶子的传人。

    邹子翼轻轻的拍了赖来肩膀,赖来以为是张碧亭,猛的一转身,叫道:“亭儿?”只见那邹子翼嬉皮笑脸的,手里还提着两壶酒,赖来不免有些失望道:“原来是子翼啊!”

    邹子翼将其中一壶酒递给赖来,赖来接过后,邹子翼便道:“你家亭儿会没事的,放心吧!”说着便坐在地上,又将那一壶酒打开喝了起来。

    赖来也随着邹子翼坐在了地上。

    邹子翼笑道:“干嘛不喝酒呢?”

    赖来摇了摇头道:“这酒不是什么好东西。”

    邹子翼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酒坏在哪了?”

    赖来淡淡道:“酒再怎么好终究还是会伤身的。”

    邹子翼看着赖来,许久道:“赖兄可是为了日月刀而来的?”

    赖来一听邹子翼这话,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上那壶酒打开,喝了一口,嘴角一扬,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子翼竟是这般心直口快之人?”

    邹子翼似笑非笑的答道:“我虽与赖兄相识不久,但我还是相信赖兄的为人,我深信赖兄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所以便有话直说,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的,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今儿个不问出个花样来,想必我也是睡不得安好啊,还望赖兄不要见怪。”

    赖来拍了拍邹子翼的肩膀道:“我找日月刀同样是为了我娘亲的下落,我只想看下那刀上有没有缺口…你,你那位朋友背上的那把刀就是日月刀吧?”

    邹子翼惊讶道:“何以见得那刀是日月刀呢?”

    赖来道:“江湖传言:红衣郎,日月刀,龙凤资,快刀斩。想来便是曾一润无疑了。”

    邹子翼不由得吃惊了,他缓缓道:“红衣郎,日月刀,龙凤资,快刀斩。这…?”

    赖来道:“怎么了?”

    邹子翼道:“没…。”

    赖来道:“子翼放心,我定不会叫你为难的。”

    邹子翼看着赖来那干净而又明亮的眼睛,道:“赖兄也放心,我定会帮你找到张姑娘的。”说着又和赖来碰了碰酒罐。

    正当他两人喝得起劲时,只闻得远方有争吵声,邹子翼放下酒对赖来道:“赖兄,走,去前面看看!”说着,拉着赖来往前方走去。

    只见惠千晴对着一白衣女子吼道:“我明明就说过叫周明月按兵不动的,是她自己硬要去抢夺日月刀的,那曾一润的刀法快得跟流星一般,我和韩老大想救都来不及!”

    邹子翼轻声道:“阿润。”

    那女子反驳道:“住嘴!韩老大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你少来糊弄我!若不是你拉着我姐,阻止我姐先下手为强,我姐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只见得惠千晴气呼呼的,深呼吸了许久,道:“周月明,你别欺人太甚了!你只道是韩老大告诉你的是真相,我说的都是假相!好好好,你既然信不过我,我也没办法,你要是将所有的罪过都赖我身上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是这般胡搅蛮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只见得那周月明拨出腰间的三尺长剑就往惠千晴刺去,就在此时,赖来拿出金叶子飞向那周月明的剑,又见那三尺长剑当的一声飞了出去……

    那周月明气急败坏的大叫道:“谁!出来啊!”

    惠千晴理都不理周月明,转身便离去……

    周月明见惠千晴如此傲慢,气得直跺脚!不一会也气呼呼的离去了。

    邹子翼不解道:“赖兄为何救她呢?”

    赖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邹子翼道:“可她是坏人呢?”

    赖来笑道:“只要是个人我都得救!”

    邹子翼摇了摇头道:“你这等大义凛然我真不能理解。”赖来只是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邹子翼是不能完全理解赖来这种“是人都得救,不分好与坏”的,毕竟他和赖来是不同的。

    夜初静。

    宁公子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那沉寂的夜色,又低下头看到邹子翼和赖来一同回了客栈。他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

    那月光如银子般的照在宁公子的脸上,他一转头便看到了程瑾瑜自己一个人呆呆站在窗前。宁公子好奇的看着这女子。

    只见得程瑾瑜一袭淡紫色长裙,脸色还是那般苍白……宁公子注视着她,又想了想,又看了看…那程瑾瑜依旧很安静的站在窗前,宁公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这般安静动人的女子宁公子倒是头一次见到。

    若是日月山庄中有几个这样的女子那该多好啊?宁公子不由自主的想着,又摇摇头,只见自言自语道:“这人啊就是不能想太多,一想太多就成痴心妄想了。”又见他那一袭纯白如玉的衣裳随风飘起。

    张碧亭一直沉睡着。曾一润一直守在她的身旁……

    一小男孩约莫十一二岁,虎头虎脑的走到了曾一润的身旁,道:“曾大哥,我爹爹找你,就在听月楼等你,你先过去,这里我来照顾我三姐。”

    曾一润摸了摸那小男孩的脑袋,笑道:“好,我过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又给张碧亭盖了盖被子,又看了看张碧亭,便快速离去。

    那小男孩一见曾一润离去就哈哈大笑,只见他上前去就捏了捏张碧亭的脸,又朝着她做了做鬼脸。这时一黄衣女子端着药走进来道:“四弟,不可胡闹!”说着将那药放在了桌子上。

    那小男孩嬉皮笑脸的道:“二姐,我就是试一试三姐是不是真的失忆了啦,谁叫她自己出去玩不带上我的!”黄衣女子端起了药,道:“好啦,你这话要是叫爹爹听到有你好受的,快帮我扶起三妹。”说着,端着药走到了床前,那小男孩也将张碧亭扶起来,又见黄衣女子一勺汤药又一勺汤药喂着张碧亭。

    曾一润来到了听月楼,只见那牌匾写这听月楼三字,却未见楼,倒像是一座庭院……

    张霊拉着曾一润坐了下来,只见桌子上都是白玉雕刻的茶具,晶莹剔透的,极其精美。又见那张霊将白玉雕刻制成的勺子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将其中一碗置于曾一润的面前,张霊道:“这是我自己种的茶叶,试一下。”说着,自己也拿起一碗,他先是闻了闻,又觉得茶香扑鼻而来,随后又慢慢的喝了一口又觉得醇和甘香。

    曾一润则是拿起茶碗便喝了下去,只觉得味淡而甘醇,忽有一丝茶香。便不由自主的说道:“好香的茶。”

    张霊缓缓道:“这里原本是一座楼而非庭院。我的大女儿便是在此出生的,故取名听月,谁料在她六岁的时候却被人杀死在这听月楼里,而我的妻子当时已经有了九个月的身孕也被那恶人推下楼梯,幸有曾兄相救。后来生得一女取名碧亭,为报当日救命之恩便立下婚约。想来也是缘分,你们竟然遇到了。也不用我当这月下老人了。”说着又叹了叹气,道:“可惜,曾兄未能看到了。”

    曾一润听着这些往事突然有些伤感。他抬头看了那圆圆的月亮,又闻得几米处的花香,突然觉得整个人都好轻松。

    张霊又道:“我虽不杀人,但也是有仇必报之人!那赵承德中了我的白魂散,不出三个月必死无疑!”

    曾一润道:“我已经将他的人头取下了。”

    张霊喝了一口茶道:“这样太便宜他了。他一人害得你全家命丧黄泉,叫他生不如死才好!”

    曾一润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张叔有点可怕。难怪赵承德要装死,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又闻得远处有两位妇人在争吵着,曾一润道:“她们在吵些什么呢?”

    张霊看了看那两位妇人,又将茶具拿起,给曾一润倒了倒茶,许久道:“不过是我那两个妾室,肯定又是为了鸡毛蒜皮之事争吵。”

    曾一润不解道:“那碧亭的娘亲呢?”

    张霊淡淡的答道:“在碧亭三岁的时候就出家了。再后来,我便把这楼给炸了,铲成了庭院,真是人去楼不在!想来也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曾一润看着张霊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刚想说些什么,而张霊又道:“为了张家后继有人,我又娶了两个妾…”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道:“明月依旧,人去楼空。往事渺渺,不堪回首。明日你就带碧亭走吧,能不回来便不回来吧。”说完便消失在月光下,只剩下曾一润静静地看着那一轮明月,许久道:“明月依旧,人去楼空。往事渺渺,不堪回首?”

    风轻轻的吹拂着日月山庄中的奇花异草,又见那惠千晴箭步如飞,神情愤怒的走进大堂,只闻得那韩老大对口天吴说道:“只要让周月明杀了惠千晴,再借龙飘飘之手杀了周月明,我再把所有的事都推向惠千晴和周月明的身上,庄主不相信也得相信!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说完,还不忘哈哈大笑。

    那韩老大哪里知道此时的惠千晴就站在他身后,惠千晴的脸色骤然大变,红得就像丹拜画中的落日,怒容满面,小嘴咬着粉唇,手紧紧地握住拳头。那口天吴瞄了韩老大身后的惠千晴一眼又装成没看到一样也哈哈大笑起来。惠千晴再也忍不住了。她上前就往韩老大的脸打了一拳,只见那韩老大来不及得躲开,右脸刹时便红肿起来了,那口天吴连忙扶住韩老大,怒斥道:“惠千晴你疯了吗?”

    惠千晴双眼紧盯着他们道:“我疯了?呵,好你个两面三刀的恶鬼!如此歹毒之事都做得出来,我惠千晴怎么就不能打你一拳了?”那韩老大听完惠千晴的话便一手推开口天吴一掌就向惠千晴打去,惠千晴转身飞到韩老大身后将桌子上的茶杯踢向韩老大而韩老大见状立即躲开,又将他旁边的桌子携起,只见那桌子在半空中旋转着,口天吴连忙躲得远远的,嘴角还不忘露出一丝丝阴笑。惠千晴连忙拿起椅子砸向在那半空中旋转着的桌子,只见崩的一声那桌子和椅子都砸得七零八碎的…

    韩老大一掌击向惠千晴,惠千晴头一偏,右手也一掌还过去,韩老大的左手抓住惠千晴的左手,而惠千晴的右手又抓住韩老大的右手,惠千晴还不忘向韩老大一脚踢过去,只见那韩老大大叫一声又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说完将惠千晴整个人举了起来,惠千晴见势不对,立即咬了韩老大的手臂,韩老大大叫,一旁的口天吴连忙看了看外面,只见龙飘飘和范小范正往大堂走来,他连忙走向韩老大和惠千晴的身旁,惠千晴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口天吴,那口天吴一手拉着韩老大一手拉着惠千晴,喊道:“别打啦!有话好好说啊!”惠千晴哼的一声道:“现在才来劝架未免太晚了吧!”韩老大看着口天吴,只见那口天吴向韩老大眨了眨眼,韩老大会意的点点头立即将惠千晴放了下来!

    惠千晴又一巴掌的甩向韩老大!韩老大立即用左手捂着脸,刚举右手想打回惠千晴,范小范和龙飘飘就走了进来。

    范小范看到地上的桌子椅子七零八碎的,他看着韩老大说道:“你举着手干嘛呢?”那韩老大连忙将手放下,道:“庄主,我们在切磋武艺呢!”范小范冷冷道:“是吗?”那口天吴连忙道:“可不是吗?小惠和韩大哥都打成平手了!”范小范又看了看惠千晴,惠千晴道:“切磋?这切磋着切磋着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龙飘飘小声道:“小惠!”范小范神情严肃,不一会道:“你等当以日月山庄百年基业为重,切不可内斗!”韩老大和口天吴异口同声道:“是!谨遵庄主教诲!”韩老大想了想又道:“只是,那惠千晴…她似乎难以管教…”龙飘飘立即道:“这就用不着韩大哥您关心了,庄主自有办法!”韩老大的脸色顿时黑了,他死死的看着龙飘飘,而龙飘飘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范小范道:“好啦。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说完又轻轻的走了出去。而龙飘飘也跟着走了出去…

    口天吴看着范小范走了出去对韩老大道:“庄主怎么改走路了呀?”那韩老大愤怒道:“庄主想走路就走路想飞就飞你管得着吗你!”那口天吴被韩老大这么一说就不敢再出声了。

    一梦醒来,恍如隔世,两眉间,相思尽染。梦中有双人影,醒来却是陌路人。

    张碧亭一直昏睡到响午方才醒过来,那小男孩凑到床前死死盯着她看,张碧亭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也盯着眼前这小男孩,不一会两人便大声尖叫着,黄衣女子听得房间的叫喊声,便立即跑进去,道:“四弟,三妹怎么了?”小男孩摇摇头,又立马躲到黄衣女子的身后,张碧亭道:“你是谁?”黄衣女子上前抱着张碧亭道:“三妹,你终于醒来了,我是你二姐碧宵啊!”张碧亭连忙推开了张碧宵,又细细得看着她。眼前的女子眉清目秀,笑容甜美,一袭黄衣犹如阳光下的向日葵那般灿烂,张碧亭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张碧宵,而那小男孩也是调皮,居然拿起茶壶就往张碧亭泼去,只见得张碧亭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落汤鸡了。那张碧宵连忙拿出手帕给张碧亭擦了擦,又对那小男孩斥责道:“四弟,你再这样无法无天,我告诉爹爹去!”那小男孩连忙说道:“别呀,二姐,我只是试一下三姐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张碧亭连忙跑下床就抓住那小男孩,也拿起茶壶往他身上倒,而那小男孩又将张碧亭的手咬了一口,又推开张碧亭自己跑了出去,张碧宵道:“三妹!”

    张碧亭笑了笑道:“我想换一下衣服!”张碧宵也笑了笑道:“好!”说着摸了摸张碧亭的头,又走去将房门给关上。

    曾一润端着一碗粥正往张碧亭的房间走去,却碰见了那日在张霊身旁的男子,只见那男子手上也端着东西。那男子见曾一润手上端着粥,笑道:“我这里是药,你那里是粥,倒也巧了!”

    曾一润道:“无巧不成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他俩人来到了张碧亭的房间,那男子正想敲门,张碧宵就把门给打开了,张碧宵道:“廖青大哥!”

    廖青笑了笑道:“碧亭醒了吗?”

    张碧宵道:“醒啦,就是失忆了!”

    曾一润和廖青连忙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张碧亭看着眼前两位男子,着实想不起来他们到底是谁了,只觉得似曾相识又不识,好似梦中人那般。却也道不清楚缘由。她走到曾一润的眼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曾一润认真的看着张碧亭道:“我叫曾一润!”

    张碧亭缓缓道:“曾,一,润,润之以风雨,注定沧桑…那我呢?我叫什么?”

    曾一润道:“你叫张碧亭!”

    张碧亭看着曾一润,而曾一润也看着她,张碧亭刚才问的问题曾一润不知答了多少次,他甚至知道当他再见到张碧亭的时候,她也许还是会问你是谁,我是谁这种问题,但是他愿意回答,哪怕每天都问,他也愿意回答。

    曾一润示意着张碧亭坐下,又端起粥,一勺一勺的喂着张碧亭,张碧宵和廖青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吃惊了起来。

    廖青对着张碧亭道:“碧亭,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啊!”

    那张碧亭看了廖青一眼道:“刚才姐姐都叫你廖青大哥了,我再问你岂不是明知故问了?”

    那廖青长叹了一口气,对张碧宵说道:“宵,我们的碧亭虽然失忆了,可是这嘴巴还是不饶人呐!”

    张碧亭喝完粥后,看了那一碗药,对着曾一润道:“阿润,我能不能不喝那药啊?”

    曾一润笑道:“良药苦口,你喝了这药我就带你去玩好吗?”

    张碧亭嫣然一笑的点了点头,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口气就将它给喝完了,曾一润和张碧宵异口同声道:“慢点喝!”

    张碧亭笑嘻嘻道:“廖青大哥,这药为什么一点都不苦啊!”

    廖青笑道:“傻妹妹,自幼时你就害怕吃药,总是嫌药苦,所以我每次给你熬药时都会加一些蜂蜜进去。说来也惭愧,只知道给你熬药却忘记了你还没吃饭呢!还好你的阿润给你端来了粥,不然我这药怕是喝不得了!”

    张碧亭道:“廖青大哥可真是巧舌如簧,八面玲珑啊!”

    张碧宵道:“三妹,你这话以前可是说过无数次呢!”

    张碧亭嫣然道:“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张霊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忘记了就是忘记了,你还想着恢复记忆?”

    曾一润见张霊走了进来便站了起来,而张碧亭依旧坐着,道:“失忆的人又不是你,你说得倒轻巧!”

    张碧宵拉着张碧亭的衣角,又道:“爹爹,三妹她刚刚醒,她…”张霊打断了张碧宵的话,道:“既然已经忘记了就忘记了!别再惹是生非了!”

    张碧亭道:“你谁啊?要你管我啊?”

    张霊顿时怒火在胸中翻腾,许久道:“你走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说完转身便离去了。而廖青和张碧宵追了出去。

    张碧亭站了起来,正准备走出去,曾一润拉住她,张碧亭道:“你说,我能去哪里呢?”

    曾一润将张碧亭拉到怀里抱着她,道:“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吗?”

    张碧亭点了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说着睁开了曾一润的怀抱,又拉起他的手走了出去。

    张碧亭和曾一润刚经过花园,便看到了张霊和张碧宵还有廖青。只见廖青道:“潭主,碧亭她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啊!”张碧宵连忙道:“是啊爹爹,何况碧亭她现在武功全失又失忆,你就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张霊长叹一口气道:“都说自作孽不可活,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想来也是命啊!你娘走了,却留下了老三……!”

    张碧宵和廖青听得一头雾水的,张碧宵道:“娘亲在静月庵好好的,爹爹怎么这么说呢?”

    张霊摇了摇头道:“都是命啊!”

    张碧亭拉着曾一润走了过去,又松开曾一润的手,走过去抱了抱张霊,道:“爹爹保重!”

    说着准备走时,张霊拉住了张碧亭道:“老三,你要听阿润的话。”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给张碧亭戴上,又说道:“这戒指里面有石灰粉,你如今武功尽失,这好给你防身。”曾一润连忙说道:“张叔,我会保护好碧亭的!”

    张霊点了点头,张碧亭又抱了抱张碧宵,张碧宵握着张碧亭的手道:“三妹,你要照顾好自己!”张碧亭点了点头松开了张碧宵的手,便和曾一润一起走出了花园,张碧宵又追了过去。

    那张霊想了想道:“廖青,你快去静月庵,不能让碧亭知道她娘已经死了!”

    廖青道:“是!”说完,便快速的走开了。

    张碧亭和曾一润经过落英潭潭水之际方才发现,落英潭的水又静又绿,静的像一面镜子,绿得仿佛那是一块无暇的墨翠。张碧亭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来,便又继续往前走去。

    而张碧宵一直跟在张碧亭和曾一润的身后为他们排开所有的机关,一直到他们走出了落英潭,张碧宵才放心的回去。

    曾一润道:“碧亭,你想去哪里呢?”

    张碧亭道:“我想去静月庵,我想看看我娘,看看我是不是能记得我娘亲!”

    曾一润道:“静月庵?江南好像有一个静月庵!”

    张碧亭道:“江南?我去过吗?”

    曾一润笑道:“我就是在江南认识你的啊!”

    张碧亭也笑了笑道:“江南?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曾一润笑道:“当然好啊!”

    ………

    周月明带了几个女子闯进了邹子翼住的那家客栈,周月明立即上楼推开房门,只见程瑾瑜一人在房间,程瑾瑜叫道:“你要干什么?”周月明上前就将她给打晕了,便将她抱了起来,又下了楼,邹子翼和赖来刚一走进客栈就碰到了周月明,赖来连忙又金叶子飞向周月明,而周月明一个闪躲,就将程瑾瑜扔了出去,邹子翼纵身一跃将程瑾瑜接住了。其他的食客和住客都大叫了起来,而那店家和小二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那周月明又扔出绳子套向了赖来,而赖来并没有躲开,就这样他被周月明绑住了,宁公子(小丁)从楼上飞了下来,周月明见状立即拔出腰间的三尺长剑架在赖来的脖子上,冲着宁公子(小丁)喊道:“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想要救他拿日月刀来换!”宁公子(小丁)刚想靠近周月明一步,不只是何人又从楼上扔出了烟雾弹,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不清楚谁和谁了。

    等到烟雾弹一散,赖来和周月明等人早已没人影了。

    宁公子(小丁)连忙对邹子翼道:“没事吧?”

    邹子翼道:“没事!”

    宁公子(小丁)故意说道:“以赖兄的武功怎么会被那女子抓去呢?”

    邹子翼无奈道:“想来是为了能进日月山庄寻找张姑娘吧!唉,只道是多情最是相思苦啊!”说完又将程瑾瑜抱上楼去。

    宁公子(小丁)看着邹子翼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面,又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邹子翼将程瑾瑜放在了床上,按了她的人中,许久,她便缓缓醒来,轻声道:“阿润!”

    邹子翼道:“你没事吧?”

    程瑾瑜连忙道:“我没事。对不起,我以为是阿润!”

    邹子翼微微一笑道:“没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说完便走了出去,又将门给关上了。他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程瑾瑜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难过。他自言自语道:“谁叫你喜欢人家呢!既然喜欢人家就要包容人家呀!”说完又点了点头,道:“没错,是这样的!”说完又走下楼,搭着宁公子(小丁)的肩膀道:“我们今晚就去救赖兄!”

    宁公子(小丁)看了邹子翼一眼,又笑道:“好!”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片透明的云朵,淡淡的遮住月光,天空上方,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人梦境一般。

    张碧亭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石头上,她想着张霊在花园说的话,她反反复复的想着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曾一润拿着刚刚从树上摘的果子,用衣角擦了擦递给了张碧亭,张碧亭想事情想得得入神并未察觉。曾一润坐在了她的身旁道:“想什么呢?来,吃果子!”张碧亭接过那果子咬了一口道:“真好吃!”曾一润笑了笑也咬了一口果子。

    张碧亭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曾一润道:“我在河边发现了你,将你救醒后又发现你是落英潭潭主的女儿。”说着从怀里拿出了汜水落英玉,张碧亭接过那块玉道:“这玉怎么有缺口呢?”

    曾一润道:“这玉本来是分开,你一块我一块,我们从小就订下婚约,只是很久之前都未曾见过面。”

    张碧亭看了看曾一润,又点了点头,又咬了一口果子,她是相信曾一润说的话的,只是……她觉得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给忘记了。无论她怎么拼命的想,就是想不起来。

    张碧亭嘴角一扬,又道:“那你能不能说说你以前的事给我听呢?”说着又往曾一润的身后看了看,道:“你身后的那把刀当真是形影不离啊!”

    曾一润道:“是啊!数不清它到底跟了我多少个年月了,打我出生它便已经存在了。”

    张碧亭道:“那它对你很重要咯?”

    曾一润抬头看了天空又看了张碧亭道:“也许吧。如果没有它,也许我可以过安逸的生活。可我现在是拥有它的。说不重要那可能是骗人的吧。”

    张碧亭靠近了曾一润,这一靠近两人彼此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张碧亭轻声道:“那我重要,还是它重要呢?”

    曾一润一听张碧亭这话,突然间就笑了出来,张碧亭打了一下曾一润的手又道:“你笑什么啊?”

    曾一润笑道:“当然是你重要啊!那不过是一把刀,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张碧亭满足答道:“那就好,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重要不重要。”

    曾一润将张碧亭拢在了怀里道:“你当然很重要很重要!”

    张碧亭道:“那你家在哪里呢?”

    曾一润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家。我在逃亡之时幸得张叔相救,也就是你爹。”

    张碧亭道:“我爹?”

    曾一润点了点头又道:“他将我带到天山下,由于他和我师傅有一些过节怕我师傅知道是他带我来的不收我为徒,便让我一人上山,到山上时我已经剩下半条命了,好在张叔事先给我吃了一颗药,以至于所受的伤都不觉得疼痛。后来我就被子翼救了,是他带我去见我师傅的。现在想来匆匆数十载,师傅也仙逝了,而我也遇到了你。家仇也报了…”

    张碧亭将曾一润抱得紧紧的,道:“见完我娘亲后,我们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居乐业好么?”

    曾一润道:“好啊,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张碧亭点了点头道:“嗯,做一对神仙眷侣!”说完又抬头看了曾一润,曾一润摸了摸张碧亭的脑袋,道:“傻丫头!”

    张碧亭突然又站了起来,走到曾一润的身后,拔出了他那把日月刀。

    曾一润也站了起来道:“碧亭?”

    只见张碧亭拿着日月刀割了自己的发尾,又轻轻的划了曾一润的发丝,又将那日月刀扔给曾一润,曾一润接过刀后又插在自己的后背上。

    张碧亭将两缕青丝绑在了一起,又拿出一个香囊将那头发放到里面去,然后又往曾一润的怀里放,道:“玉佩给我,青丝留于你。但愿两情长久,日日朝朝暮暮。”

    曾一润笑了笑又将张碧亭拢入怀中,道:“我愿生生世世保护你,爱护你,只求你别离开我。”

    张碧亭嫣然道:“刚才还说我傻,自己不也再说傻话吗?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曾一润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张碧亭。他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张碧亭。因为他见惯了生死与别离,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他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又将失去了。

    赖来被周月明抓到了日月山庄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片片黑云遮住了那皎洁的月亮,此时的赖来睁开了绳子,将绳子往周明月的脸上一扔,自己纵身一跃飞到了屋顶上去,忽闻得轰隆隆的一声响,周月明打了哆嗦。瞬间哗啦啦的声音在周月明的耳边响起,她们连忙走进山庄躲雨,那倾盆大雨将她们一个个淋成了落汤鸡。

    那周月明看了看屋顶上,嘴角一扬,轻声道:“我看你能走到哪里去!”

    赖来在日月山庄翻墙走壁的,似乎并没有任何人发觉,雨越下越大。赖来全身上下都被淋湿了,他跑到树下躲了雨,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刚一离开那棵树,雷就往那棵大树狠狠地劈去,赖来怔了怔。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周月明手持三尺长剑飞过大树直接向他刺去。

    赖来头一偏,立马抓住了周月明的手,将她的手反转过来那三尺长剑正好架在了周月明的脖子上,周月明狠狠的说道:“哼,要杀就杀,犹豫什么?”

    赖来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将她放了。周月明惊讶的看着赖来。而此时范小范和惠千晴还有龙飘飘都看到了这一幕。

    惠千晴飞了过去,她打出一掌正面击向赖来,赖来也一掌还了过去,只见那惠千晴抵挡不住赖来的功力,又瞬间被弹开了,正当惠千晴悬浮在半空中快掉下来时,只见那周月明手上的三尺长剑突然间对准了惠千晴,那惠千晴先是一惊,又是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她眼里除了吃惊还有不安和一丝丝的恐惧。惠千晴绝对没有想到周月明对她的恨竟然如此之深,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姐姐周明月的死,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惠千晴突然在这么一瞬间有些绝望了。

    周月明本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杀了惠千晴,然后栽赃到赖来的身上。可是,她却听到范小范和龙飘飘的声音,他们叫喊着:“住手!”随即又飞了过来,可是,他们似乎快来不及了。可是,有赖来的金叶子在哪里有来不及的事呢?赖来的金叶子嗖的一声,那三尺长剑断了一截,范小范和龙飘飘接住了惠千晴。

    惠千晴听着金叶子击中长剑的清脆声音,突然间觉得熟悉,是的,十分熟悉。这是第二次听到这速度惊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为了救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惠千晴看着赖来,似乎可以肯定那晚救她的人便是眼前这被雨淋得湿漉漉,看不清楚脸的少年。

    龙飘飘轻声的道:“没事吧?”

    惠千晴摇了摇头,又看着赖来,是的,她要多看这位少年几眼,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今晚如果没有他,她可能就死了。也许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惠千晴这个人了。也许她的家人会得到一笔高额的抚恤金…也许她的家人还会反过来在她的坟墓上质问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用生命来换去银子……

    范小范上前道:“你又来我日月山庄干嘛?”

    赖来道:“我来找亭儿!”

    范小范道:“她不在我这!你快点离开!”

    赖来靠近了范小范道:“不行!不找到她我是不会离开的!”

    范小范道:“她被别人救了,现在很安全!”

    赖来质疑的问道:“你说什么?”

    范小范并没有回答赖来,而是一掌将赖来推进了那后花园,而赖来死死的看着范小范,他突然觉得这个宁公子和之前的宁公子不太一样。那雨越下越大,地上的泥土也越来越多,范小范用轻功悬浮在半空,又用内功就那些树木移动着。

    惠千晴喊道:“庄主手下留情啊!他方才救过我!”

    范小范看了一眼惠千晴道:“我自有分寸!”说着又将那些树木恢复原样,而此时的赖来在那后花园的墙缝中爬出,由于雨太大,他脚一打滑,整个人都往山坡下滚了下去。

    廖青还在这狂风暴雨中行走着,他在那树林中飞来飞去的,像是一直会飞的猴子一般串来串去,他突然看见有一人倒在了地上,他一伸手就将赖来拉起,又将赖来带到了山洞。

    此时那狂风瞬起,那树上的树枝被刮得在半空中乱转着,地上的积水甚多,风又是呼呼的吹过,那积水瞬间溅起,刚刚好溅到了廖青的头上,而此时那雷声轰隆隆的响,随后那雷直劈那山洞,只见廖青赶紧拖着赖来往里跑,那雷声又是不停的响着…廖青无奈道:“好不容易当一回好人居然还遭雷劈了?难怪都说好人不长命。”说完又冷酷的笑了笑,又看了看赖来,又从怀里拿出了落英潭水给赖来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