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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看什么那么入神?"有些嘶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张利远一回头,看到他的二姐已走到病床边。
"噢,没什么。你来了,我得回单位去。"收起手机,起身穿衣,张利远心里还在执念着。
困,实在是困,可我得找秋实唠唠去,他应该很了解向春早这个人,对,找他准没错。看了还在睡着的老父亲一眼,张利远拍了拍二姐的肩膀,走出病房。
挤出电梯,路过中午偶遇几个人的地方,仿佛又见到了王曼丽瞪圆了的杏核眼,黄家母女惨白的脸,还有向春早外热内冷的心。晃了晃脑袋,张利远知道自己的新章有东西可以大写特写了。
太妙了!最近的灵感都让老爸的病给折腾枯竭了,好几天才码出一万多个字来。这怎么行?下月要是爆更的话,就那么点存稿量够干什么?临时抱佛脚,来个恶补,还不得把我累吐血?
正好,书里白开水了一阵,太需要出现画龙点睛的人物活跃活跃气氛。她们几个不正好是蹿进我心里的鲜活形象吗?虽说只是五六个章节的样子,在整部书里,大抵是走了个过场,可承上启下的作用是不是更重要呢?
尤其是向春早,尽管相识时间不长,可通过几件事,由不得自己收起狂妄的性子,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因为在她温顺谦恭的皮囊里,不但拥有着一颗浑金璞玉的心,更隐匿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倔强品格。这些特质散发着强大的磁场,吸引着我不由自主的靠近,再靠近。
脑子里的想法层出不穷,不知不觉已到了单位。停了车,飞奔上楼,连门都没敲,张利远闯进了韩秋实的办公室。
"怎么了?"正在打字的韩秋实吓了一跳。
"忙什么?"对于这个相生相克的老同学,张利远不习惯与他客客气气的做任何事。
稍稍一愣,拿起桌子上的烟,抽出两支伸向凑了过来的张利远,韩秋实微微一笑:"写检讨。"
"噢,我忘了,那天你差点儿把我们头儿的颜面摔进阴沟里。"夹过一支,张利远掏出衣兜里的打火机,"叭"的一声,为韩秋实,也为自己点了烟。
"你不知道这样用词,会让领导更没有颜面吗?"狠狠吸了一口,韩秋实吐出了三四个大小参半的烟圈来。
"我在乎他?他那是咎由自取。倒是你,怎么?叫我白佩服一把,要来个屈能伸?"慢悠悠吸了一口烟,张利远坐在了办公桌一侧的椅子上。
眉头一皱,指尖一点,随着打印机的声响,两页纸卷了出来,拿在手里,韩秋实抬起头来:"利远,这急三火四的,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嘴角一扬,张利远吐出了烟圈,"秋实,看着我回答问题,有一个人,我相当感兴趣,希望你能为我答疑解惑。"
"哦,向春早吗?"审着手中的检讨书,韩秋实没有瞥过来一丝眼神儿。
好小子!知我者你也。算你厉害,看在这么多年掰手腕的交情上,我暂且佩服你一回。看着眉头微蹙的缺乏岁月痕迹的脸,张利远狠吸了一口气烟。
"不认识我?有什么可看的?"放下手里的两页纸,抬起头,韩秋实眨了眨细长的丹凤眼。
"我看中你和向春早了,你们两个太有料了。"晃着二郎腿,张利远感觉得到自己已是脑洞大开,灵光无限了。
"没受刺激吧?"看中?也就你这样的脾性能这么用词,心里哼笑了一声,韩秋实看着神情奇怪的张利远,"入了你的法眼,该喜还是该忧。"
"废话,当然是喜了!"好小子,还是一贯的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盯着韩秋实,张利远嘿嘿一笑,"今天中午,我在医院遇到了几个人,你说说看,会是谁?"
"当然,肯定是你看中的向春早,还有一个王曼丽。"靠在椅背上,韩秋实依旧的微微一笑。
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是因为同领导沟通了一上午,回到办公室时,心情复杂,站到窗口望出去,正好看到刚要上车的两个人。当时就意识到她们应该是去看蓝妮,只是想着检讨书的事,没有及时问而己。
"你长千里眼了?"不知道这些的张利远停止了晃动,放下了二郎腿,"算你狠吧。不过,还有两个人,这回你要是说中了,我才服你。"
"黄家母女。"脱口而出,韩秋实只是眨了一下眼。
"呃",结结实实呛到,咳了几声,张利远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站起身,走到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去,韩秋实轻笑道:"看了一出好戏?"
接过纸巾擦了眼角,摁灭了烟蒂,弹了弹衣服上的烟灰,张利远抬起头:"上好的一出戏。怎么,不想听听?"
扬了扬眉毛,点了点头,几步踱回去,瞅了一眼烟灰缸里,已经躺着的没有模样的一截,扔了自己指间的烟蒂,韩秋实又靠在了椅背上。
"说戏之前先问你一件事。"站起身,倒剪双手,走到茶几前,张利远别过脸来,"你知道那天,向春早单枪匹马来医院斗黄家娘俩的详情吗?"
"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身子向前一擎,韩秋实盯着张利远,"家里人多,当着老人、孩子们的面,她不肯多说,我也不好多问。怎么,你知情?"
"我是目击者,偏观人。"想到各有各的立场,为了不让家人觉得她功于心计,谨慎的向春早会有所隐瞒,果不其然。心中"唔"了一声,张利远坐在了沙发上。
什么?他怎么会在场?春早姐为什么没有提起过?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眉头一皱,韩秋实站起身,轻轻的握了拳头:"那么,你就说来听听吧。"
斜倚着沙发,张利远再次翘起二郎腿。声情并茂,稍加演义,讲述了那天在医院里耳闻目睹的情景,话到结尾处,竖起大拇指,笑得很豪气。
听着张利远特有的笑声,韩秋实有些混乱。是真的吗?为了交出一份既对得起自己,又能解领导困境的检讨书,几易其稿的我,思维正陷入困顿,这个时候又得到这样的信息,怎么觉得不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