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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是在罗马接到曹晓渝的电话的。
这也不奇怪,两家的房子就挨着,三天都没人住,曹晓渝她们不可能没发现。而只要赵书婷稍微查一下,就知道她们干嘛去了。
让徐薇意外的是,打电话兴师问罪的,居然是曹晓渝。
“我说,你们这么做不合适吧?”曹晓渝说,“出去旅游就出去旅游,说出来又不会怎么样,这么瞒着可不像话啊。好像我们知道了会做什么似的。”
徐薇心说,你们要是知道,倒不会做什么,只会碰巧订跟我们同一班的飞机,相同的路线,从头到尾做电灯泡。
说起来也是心酸。
同样都是一对恋人,为什么她和姚佩安就怕被人打扰二人世界,而赵书婷和曹晓渝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反而致力于要做她们的电灯泡呢?
这就要说到她们四个人各自的职业了。
曹晓渝是个画家,最擅长的就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能美其名曰“外出取材”。至于赵书婷,在当宅女的那三年里,把美工和画手两个技能点到满,所有的工作都靠网络维系,只要按时完成工作,就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而姚佩安呢,有一个公司拖累着,有心想出去玩,都要安排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腾出空来。甚至出去玩的时候,还要保持手机畅通,随时应对突发情况,怎一个苦逼了得。
徐薇就更别说了,开着店,认真说起来,是一天都走不开的。也就是刘睿现在算是可信的人,她隔一段时间清点一下货物,对对账,以前的话,是每天都要自己去店里守着的。想出一趟门,比姚佩安还麻烦。
这么两厢一比较,赵书婷她们那一对,那是每天都在度蜜月的节奏,而且什么时候想出去过个二人世界,也是说走就走。相较之下,徐薇和姚佩安就显得比较凄惨可怜了。
所以一旦徐薇她们决定出游,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赵书婷和曹晓渝会凑上来。而为了过个二人世界,姚佩安和徐薇也算是煞费苦心。
“没打算瞒着你们啊,只是这种事总不好四处宣扬吧?”徐薇心虚的辩解。
曹晓渝“啧”了一声,“行了别装了,当谁不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似的。你俩这也算是蜜月旅行了,我和赵书婷能那么没眼色,非要跟着去啊?”
“那你打电话过来,是要说什么?”
曹晓渝噎了一下,他们的确是打算问清楚这两个人在哪里,然后飞过去会合的。被徐薇这么一说,自己之前的话就显得太虚伪了。
“就问问你们走到哪儿了呗。说起来我和赵书婷也打算出去玩的,之前不是都说好了请你们欧洲七日游嘛!偏偏你们自己跑了,这该怎么算?”曹晓渝说。
徐薇想了想,“那就现在过来好了,我们剩下的行程也还有七八天的样子,正好。”
曹晓渝大概是跟赵书婷商量了一下,然后才问,“你们现在在哪儿?”
“罗马。”徐薇说,“不过明天就走了。你们直接去瑞士吧,琉森湖畔见!”
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到姚佩安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干什么让她们过来?”
“有人付账还不好啊?”徐薇捧着她的脸问。
姚佩安不屑,“又不是真的缺那点钱,她们两个来了,我们就没有那么自在了。”
蜜月旅行分分钟变成朋友结伴出游,谁会高兴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姚总原本还有其他的安排,务必要让这一路的行程浪漫又温情,让徐薇永远也忘不掉。
结果现在来了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的计划完全没打乱了好吗?不开森!
徐薇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做出这个样子。”
说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今天游罗马,明天坐车去琉森湖,二人世界只有这两天了,你确定要这么垂头丧气的度过?”
“不行!”姚佩安的精神立刻全都回来了,“我们这就出门!”
……
相较于佛罗伦萨的艺术气息,徐薇更喜欢罗马的古老繁盛。
大概是受到了电影《罗马假日》的影响,在她的思想里,这是一座非常浪漫的城市。但真的到了地方,徐薇才发现,这里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这是一座历史底蕴非常浓厚的城市,但也因为此,显得气质沧桑醇厚,跟所谓的浪漫,关系不大。
相反,走在威尼斯广场上,能够看到古斗兽场和古罗马废墟的遗迹,断壁残垣,夕阳西下,心里会莫名的出现一种萧瑟之感。用徐薇曾经学过的一个词语来说,就是“感慨悲歌”。
历史是个非常奇妙而又令人着迷的东西。
事实上徐薇对古罗马文化并没有什么研究,仅有的那一点知识,也几乎都是来自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但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方,却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沧桑。
旅行的意义常常在于,去看许多自己从前不曾看到过的景色,领会很多平常生活中难以领会的道理。
很可惜的是,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圣彼得大教堂似乎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并不能够入内参观。这座全世界天主教徒心中的第一圣地,信仰中心十分庄严肃穆,从门外经过的时候,能够听到弥撒的歌声。
见姚佩安一直回头看,徐薇笑着说,“怎么,想进去啊?”
姚佩安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个教堂比较大。”
徐薇:“……”完全听不懂怎么办?
《罗马假日》电影中所拍摄到的景点,她们当然也没有错过,夜里回到酒店,徐薇洗了澡,就想睡觉,但姚佩安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是最后一晚上了。”她说,“我不管,是你让赵书婷他们来做电灯泡的,现在当然要满足我。”
徐薇很想说,即便赵书婷她们过来了,晚上也不会跟她们住一个房间好吗!你夜里在房间里到底做了什么,鬼才会知道啊!
不过鉴于她的嘴巴已经被姚佩安堵住,完全说不出话,所以她也就只能够想想而已。
后来被姚佩安吻得失神,当然也就连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算了,反正……反正这种事情,就算不着借口,她也是不能拒绝姚佩安的。
第二天,她们乘坐客车穿过意大利北部,前往瑞士。
意大利多山,高速公路基本上都是修建在在比较平坦的谷地中,沿途会经过很多农场和村镇,风光秀丽,别有风味。
从车窗望出去,阳光正好,道路两旁都是农田,时不时会经过几户人家,更远处是起伏的山峦,在阳光下显得宁静悠远。
车里放着一首歌,徐薇听不懂是用什么语言唱的,当然更不明白歌词的意思,只是那种呢喃的曲调,温柔的嗓音,跟此刻眼前的景色,渐渐融为一体。
“如果住在这样的地方,应该也不错。”她转头对姚佩安说。
姚佩安往外看了一眼,说,“国内也有这样的地方,你喜欢的话,等我们老了,就找这样一处地方住下,好不好?”
情人之间的话,总免不了会牵扯到“将来”,“一辈子”,“等我们老了”这样类似的词句,因为在相爱的瞬间,恨不能此刻即成永恒,于是心中便满怀着那样美好的期望。
不过,徐薇看着姚佩安,“你知道自己这是在立flag吗?”
就跟“等战争结束我就回家乡结婚”一样,有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预示着悲剧结局的到来。
说完那句话的人,一定活不过战争。
姚佩安听到徐薇的话,脸立刻黑了。她拧了拧徐薇的鼻尖,无奈道,“你就不能想点儿好事吗?”
“无所谓啊。”徐薇说,“不管是白头到老,还是此刻生命就会结束,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她握着姚佩安的手,低声笑道,“因为我跟你在一起啊。”
姚佩安只觉得心头一阵悸动,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四周,也许是因为这一趟旅途需要的时间很长,大部分乘客都早有准备,上车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甚至有人打算借此补眠。
所以此刻,车厢里十分安静,也没有人说话,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个角落。
姚佩安见状,立刻把徐薇抓过来,搂在怀里,用力的亲了几下。
“干什么?耍流氓啊?”徐薇昨晚其实也没休息好,现在暖融融的阳光照着,微风吹着,不免就有些困倦起来,连说话的腔调,都是懒洋洋的。
像是勾引。
姚佩安紧了紧胳膊,凑在徐薇耳边说,“就耍流氓了,你要怎么样?”
徐薇忍笑,伸手在她下巴勾了一把,“正好,我也打算对你耍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