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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费芷柔再一次蜷缩起已经缩成一团的身体,裹紧身上的衣服,终于经不住刺骨的寒冷,抬起沉重的眼睑,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
四周黑漆漆的,让她暂时忘了身在何处,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别墅区的那间小房子里。
这是什么时候了?
费芷柔记得自己躺在沙发上睡下的时候,差不多是明晃晃的两点,怎么醒来时天已经这么黑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啊……
坐起来,费芷柔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身上也时冷时热的难受。
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疼痛的咽喉,在脚边的桌上摸索着,想用手机看看时间。
咦,她记得把手机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适应一下幽暗的光线后,依稀的,费芷柔也能借着远处路灯照射进来的一点光看清了周围。
胳膊痛得更厉害了,几乎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费芷柔一只手撑起自己,站立起来,走到墙壁那,那里应该有房间灯的开关。
“啪。”
开关找到了,按下了,可是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
费芷柔摸到另一个开关,按下去,也还是一点光亮都没有。
坏了吗?还是因为没人住给断了?……可是还有暖气啊。
想到暖气,费芷柔忽然惊觉到房间里空气的寒冷,和她睡觉之前截然相反。
顺手摸到旁边的暖气片,果然已经凉透了,难怪她会被冻醒来!
把衣服穿上,再一想,费芷柔觉得不对劲。不管现在是几点,天都黑了,艾拉公主他们的拍摄也应该结束了,怎么没人来叫她!
站立着,仔细聆听,原来还能隐约听到的人声,现在却是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们都走了吗?把她忘在这里了?
黑暗的视觉,沉静的听觉,都让费芷柔觉得惊慌。她颤抖着摸到大门把,拧着门把……
怎么打不开!
她进来的时候,门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打不开了!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几秒的错愕后,费芷柔大声地喊着,大声地拍着门。
她知道这一片的别墅区是用来度假的,不到夏天基本上没有人。而且这几天为了保障艾拉的拍摄,连物业人员都清理了。如果艾拉他们真走了,那现在,外面有人经过的几率几乎为零!
可明知这样,惊恐的她还是用力地喊着,用力地拍打着,不顾自己咽喉和胳膊的疼痛,直到嗓子哑了,喉咙痛得像是有把火在烧!直到手臂痛到完全没了知觉,软绵绵地垂在身体的一侧!
这样不是办法!
费芷柔慌乱地想着,干脆跪在地上,在沙发附近的地板上摸索,她以为自己的手机是掉在了地上的某一处。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打电话给谁求救,但至少得先找到这个能寻来救援的唯一工具!
没有,她摸过了地板上的每一个角落,连沙发底下都摸索了一遍,可什么都没有,只有满手的灰尘。
怎么办,怎么办,要这样熬到天明吗?……
可是,在这没有光亮的漆黑的房间,要她如何熬下去……
她顾不上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没了暖气没了电源,为什么没人来找自己,因为巨大的恐惧伴随着这份黑暗侵袭到了她的脑海里,她的心脏里……
“爸爸,爸爸,放我出去!爸爸,求你了,放我出去!”
一个小女孩在漆黑潮湿的地下室里拼命地哭喊着,乞求着,可站在外面的男人就是那样冷冷地看着她,就是那样冷冷地转过身,不再理会她……
“爸爸,爸爸,不要把我关在这里……不要……”
少年的记忆从心底里奔腾着出来,无法抹去的阴影,和黑暗一样包裹着她。
费芷柔蜷缩在角落里,哆嗦着,呢喃着,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忘记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女孩,以为自己还是在那个令人绝望的地下室里。
“爸爸,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
她就那样不停呢喃着,一直呢喃着,环抱着自己一下像在冰水里、一下又像是被火烧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嗓音已经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嘴唇在蠕动。而那双大眼睛,也渐渐在阖上……
在意识快要消散之前,她忽然听到自己发不出的声音在那样喊着。
“阿烈,来救我……阿烈……”
事到如今,她还要这样奢望一个如此恨自己的男人来救她吗?
费芷柔,别做梦了,他不会来的。他说过一刀两断了,又怎么可能会来……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屋外走动的声音,听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可她陷在幻境里太深了,意识拉扯着,像是半睡半醒之间,忘了自己可以去呼救,忘了可以做的一切。
而后,似乎又有悉悉索索要开门的声音。只是那人好像太紧张,钥匙掉在地上好几次,叮叮响着。
“走开!”
一声含怒的吼,随之落下的,是一扇被狠狠踹开的门!
“打开保险闸!”又一声低吼,房间在一瞬间亮堂了。
忽亮的灯光像是一把把利剑刺进了眼睛,让她反而什么都看不见了,可她没有眨眼睛,还是那样愣愣地睁着,还是那样无声地张合着嘴唇,好像已经被定格了一样……
“小柔……”
一眼看到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费芷柔,郎霆烈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又瞬间碎成了片。他大步迈了过去,却在蹲下看她的时候,愣住了。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着,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一样。更让他心悸的是,她此时的神情。
她的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而她的眼睛,明明是看着他的,却倒映不出他的身影,仿佛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她的躯体,而他看到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小柔,你怎么了?……”郎霆烈忽地漏了心跳,惊恐地握住她的手,想要唤回她的意识。可是……
“你发烧了!”可他握住的手那么烫,那么抖,好像她体内正燃烧一把烈火,要把她烧尽了!
不再犹豫,郎霆烈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包裹着她,又一把抱起,几乎奔跑着往外面走去。
“开车,去医院!”
一上车,郎霆烈便吩咐着,又加了一句,“调高温度,放下隔窗。”
阿峰看看被郎霆烈紧紧抱在怀里的费芷柔,赶紧照做。
隔绝了第三人的视线,郎霆烈飞快地脱掉了费芷柔穿在外面的长裤。在刚才抱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的裤子早就湿透了,冰凉一片。
不行,里面的保暖裤也被浸湿了,还得脱!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保暖裤也脱了,露出她修长洁白的大腿,让她冰凉的肌肤更快地感受到车内的温暖。
这几秒的犹豫,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心猿意马,怕她认为自己在趁人之危。而事实上,当看到她匀称莹白的长腿时,看到包裹她粉臀的浅色裤子时,甚至能看到从中透出的一抹勾人心魂时,他已经心跳失了节拍,身体不断在回忆着那份美好,那份食髓知味、夜夜纠缠在梦中的美好……
该死!他在想什么!
强逼着自己把视线从那隐秘之处移开,郎霆烈忽然震住了!
这是……
在她左小腿的一侧,全是淤青的痕迹,快到脚踝的地方甚至高高肿起,惨不忍睹!
艾拉虐待她了吗!
郎霆烈握紧了拳头,刚刚还柔情的眸子瞬间狠戾地紧缩。
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腿放好,看她还在无助地哆嗦,眼神还是那样的惊恐,郎霆烈也陷入了极大的慌乱。
“小柔,看着我,我是郎霆烈,你看着我!”
虽然她的眼睛是看着自己的,可郎霆烈知道那只是空洞的眼神,她并不知道他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她的样子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出不来,也不让人进去……
“小柔!”太着急,太担忧,郎霆烈不由地拽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揽进怀里。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无神的小脸也在瞬间紧缩起来,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郎霆烈倏地松开她的胳膊,这才看到她微微舒缓的表情。
眼眸一沉,有更多的凝重划过,他小心地脱掉她的羽绒服,又小心地卷起她的衣袖……
天……
她的小臂比脚肿得更大,尤其是手肘之处,又红又肿,圆鼓鼓的!
她,竟然还骨折了!
发烧,骨折,到处受伤,还这样失魂落魄……小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我,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这样受苦,对不起,对不起……
他全然忘了自己曾经说过要一刀两断的话,全然忘了自己不会再管她的决定,在他眼里,她只是他的女人,一个他应该用生命保护却害她受伤受苦的女人,那样内疚,那样难过!
被他脱了羽绒服,在发烧的她,不知道是冷,还是热,又哆嗦了一下。
一摸她的额头,竟是比刚才的温度更高了!
头那么热,腿却那样冰凉,似乎怎样的暖风都不够温暖她……
郎霆烈脱掉身上的毛衣,又解开衬衣的纽扣,不假思索把她冰凉的双腿捂在自己温热的胸口和小腹之处,用原始的肌肤的温度给她最好最快的温暖。
她的肌肤那么冰,在碰触的那一刻,这样的刺激感,他的肌肉忍不住跳动了一下,却也更紧地用衣服裹住了她。
避开她受伤的手臂,郎霆烈将那样小小的她整个揽了过来。她那样烫,又那样冰,让他此刻焦灼的心更是陷进了炼狱。
“小柔,醒一醒,好吗?看看我,我是阿烈,阿烈啊……”
无论他怎么动作,她还是那样呆呆的眼神,嘴唇也还是那样无声地如蠕动着,看他,却又不在看他……
看她惨白的脸,看她因为发烧而变得通红,又因为干燥而微微起皮裂开的唇,心里那么伤那么痛的抽搐着,又那么伤那么痛的渴求着,因为她对自己的无视,因为她那样无助痛苦。
伸出大掌,他温柔地扣住她的颈脖,慢慢靠过去,像是在对待一个快要破碎的玻璃娃娃一般温柔着,直到碰到她的唇,把她干涩滚烫的唇瓣含在嘴里……
辗转,反复,一遍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温柔,最温柔……他要唤醒她,要让她知道,他就在这里……
“阿……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幽幽的呢喃从唇齿间发出。
在他一点点抽走她的呼吸,又把自己的呼吸交换给她,渐渐温暖她整个胸腔之后,他终于又听见了她轻柔的细碎的声音。
“小柔,是我,是我……”郎霆烈竟感觉到自己眼眶里有了潮湿,她的回神让他那样欣喜,“是你的阿烈……”
只要她平安,只要她平安就好!此刻的郎霆烈,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这个期盼!
“阿烈……真的是你……”费芷柔那双失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他的轮廓,终于有了光彩。
冰冷的指尖,滚烫的掌心,慢慢地抚上他憔悴的面颊,在照进路边灯光的车厢里,细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你终于来了……”
话刚说完,她忽然眼一闭,头往后一仰,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臂弯里。
“小柔!”
刚刚还复活的心跳陡然又下坠了,郎霆烈在车厢里吼着,“阿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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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可以进去了。”
护士拿着放有纱布和药的托盘,从VIP病房里走出来,对守在走廊上的郎霆烈和尹南歌说。
“好,谢谢。”话音未落,郎霆烈已经走了进去。
已经被护士换好病号服的费芷柔,此时,静静地躺在病*上,受伤的手臂已经被缠上了绷带。
干净的衣裳,抚顺的头发,终于让她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
她还在发烧,送到医院时几乎到了四十度,又是满身的伤,怎么可能不昏迷。
郎霆烈在病*边坐下,温热的大掌从她滚烫的额头,轻柔地流连到她同样滚烫的脸颊上。托起她终于不再剧烈颤抖的、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他把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轻轻埋在里面,凝视着她安静却不是安宁的脸,那样憔悴,那样瘦弱。
心在痛,一抽一抽的,时而窒息,时而又狂跳,耳边不断响着医生说的话。
“这位小姐的手臂骨折了,应该是有剧烈撞击,她的大腿一侧全是淤血。受伤之后,没有及时治疗,她本身气血不足,又受了寒气,所以高烧不止。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她不停地呢喃,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初步估计,应该是一种心理阴影引发的恐惧症,与我们平常所说的幽闭恐惧症有点相似,但也不完全是。我想,应该是这位小姐在很久以前曾遭遇过巨大的痛苦,深埋在心底,而今晚的某些情景触发了她的记忆,引发了这些症状。虽然现在看来,不算太严重。但如果真的持续一个晚上,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
结合之前艾拉的私人助理所说的话,郎霆烈大概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艾拉早就想折磨费芷柔了。她先是对费芷柔好,让费芷柔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也不让郎霆烈发现自己的目的。然后,在今天拍摄之前,艾拉就已经暗中嘱咐过助理,说要在今天整一整费芷柔。
艾拉先是借故让费芷柔离开。她要捉弄她,让费芷柔顶着风雪大老远去买一碗馄饨,其实自己从未打算吃它。又借机,让助理去安排好那个小房间,在里面放上无味的熏香,保证费芷柔进去后能久久的睡上一觉。而助理,就在她睡着的时候,悄悄拿走她的手机,断掉屋子的暖气和电源,要让她在冰冷无光的房间里待上一整晚!
都说最毒妇人心。郎霆烈原本就知道艾拉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纯真善良,可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心机,阴毒至此!
费芷柔的受伤、发烧是拜艾拉“所赐”,那么,她的心理阴影呢?那种到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的神情,又是怎么回事?……她在以前受过虐待吗?曾经是堂堂费家千金,谁会虐待她,给她造成这样的阴影?……
上次让人调查来的她的资料里,为什么没有半点这样的信息,是查漏了,还是有人刻意隐瞒,让别人查不到呢?……
还想更多地回想,更多地挖掘,可脑海里又情不自禁蹦出来那些人说的丑陋不堪的话,情不自禁想象着她在别人身下辗转的样子,郎霆烈暗暗咬紧了牙根!
不想再回忆,生生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现在的她如此虚弱,他不忍心再去恨她。
就这样……就这样吧……不管是什么,等过了今晚再说,等她好起来再说,现在他只祈求她赶快好起来!
“狼头。”
有轻轻的脚步声,尹南歌走进了病房。
“她还好吗?”
“医生说没有大碍,等她退烧就好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南歌。”
郎霆烈没有回头看她。可尹南歌还是从他沙哑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颤抖、一丝哽咽。
在灯光照亮,在尹南歌看到费芷柔的第一眼,她也吓到了。原本听了助理的话,知道费芷柔是被关在冰冷的房间里,尹南歌以为她只是害怕和慌乱而已,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场面。若真是这样被关一个晚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而就在今晚,短短几个小时里,因为费芷柔,尹南歌亲见了郎霆烈从未表现过的暴戾、焦灼、狂躁,还有温柔和悲伤。他对费芷柔的感情已经不需要再去问什么,求证什么了。
既是如此,为什么要把感情深埋,这不是郎霆烈的性情。
“狼头,你和费芷柔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看着病*上安静得几乎没有声息的费芷柔,尹南歌轻声问道。上一次见面,她还在热心地帮助别人,而今天见面,却要看她这样无力地躺着,虽是连朋友也称不上的人,尹南歌也还是为她隐隐心痛了。
郎霆烈的背影僵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蒋甦没告诉你吗?”
在郎霆烈的身后,尹南歌苦涩地摇头。
以前以为蒋甦是和自己一样不爱讨论这些事情的人,可现在她才恍悟,不是他不说,只是无心对自己说。因为,她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
“算了,”郎霆烈酸涩地笑了一下,“这不是一个好听的故事,也是一个结束的故事。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是……”尹南歌正想为费芷柔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尹南歌掏出一看,竟是蒋甦。
他竟然主动给她打来电话了!
看了看郎霆烈的背影,又看了看还在昏迷的费芷柔,尹南歌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喂?”
在接通的那一秒,尹南歌的喉头忽然哽咽,声音颤抖得几乎模糊。
“南歌……”蒋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此刻多了几分迟疑,“你不在家吗?你在哪里?”
尹南歌有一瞬的惊愕。他怎么知道她不在家?他现在是在她家门口吗?……
为什么?分手之前,他都没有去找过她,现在分手了为什么还会……
难道,他想回头了?!
一个突然的念头,让尹南歌的眼睛闪亮起来。
“我,和狼头在医院……”
她笑着回答,因为太激动,竟有些支吾。
而蒋甦没等她说完,就焦急地在那边低喊,“你们怎么了?出事了?是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一等尹南歌说完医院的名称,蒋甦只说了句“等着”,便挂了电话,很是担忧的样子。
是在担心她吗?……
尹南歌把手机放进口袋,唇角有一抹敛不去的笑。
虽然蒋甦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赶过来,会让他白跑一趟,但她没有再打电话过去特意解释。
能多见一面,是她期盼的。而且,蒋甦这么晚来找她,又表现得如此担心,也许,她能等到自己一直期盼的……她想见他!
重新走回病房,看到眼前和自己心情截然不同的一幕,尹南歌不由地沉下了唇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等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蒋甦?”郎霆烈听到了尹南歌在走廊上打电话的声音。
“是的,他一会过来。”尹南歌低声答道。即便是对狼头,她也还是没说出自己和蒋甦已经分手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似乎又有了转机,就更不用说了。
郎霆烈顿了顿,站起身来,对尹南歌说,“你帮我照顾下她。”
说完,他便要往外走。
那样信誓旦旦的对蒋甦说,自己不会再管费芷柔,现在却又在这样地守护着她……不想被蒋甦看到,郎霆烈决定暂时离开。
“狼头,你要去哪?”尹南歌拉住他。
不知他为何要突然离开,而且是在听说蒋甦要来之后。尹南歌敏锐地觉察到什么,却又觉得疑惑不解。
“我有事,一会再回来。”郎霆烈没去看她充满疑问的眼睛,拂开她的手,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费芷柔,离开了病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尹南歌眉心微蹙。
过了二十分钟,蒋甦出现在医院里。
他似乎是跑着上楼的,走进病房的时候,微微喘着粗气。
“南歌?”蒋甦看到坐在沙发上完好无损的尹南歌,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轻松,更大步地迈向病*,一边走,一边担忧地说,“是阿烈出事了吗?他怎么了?”
“不是我们俩。”尹南歌站立起来,走到蒋甦身边,刚要说什么,却看到蒋甦已经愣住了。
“费芷柔?”看清楚病*上的人,蒋甦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听到蒋甦那么自然地说出费芷柔的名字,尹南歌有一瞬的错愕。可又提醒自己不要过分敏感。蒋甦和郎霆烈一起在费家执行任务,他当然会认识费芷柔。
只是,蒋甦看费芷柔的神情只有震惊,却没有太多的惊讶。好像他们并不是很久未见……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轻声地对站在病*边的两个人说,“费小姐的其他几项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你们谁去医生那里一下?他有话要说。”
“我去吧。”尹南歌又低声对蒋甦说了一句,“你看一下她。”
“阿烈呢?”蒋甦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费芷柔苍白的脸上。
尹南歌顿了下,淡淡地说,“他有点事,先走了。”
“他知道我要来吗?”蒋甦英挺的眉微微颤了一下。
尹南歌没有说话。
蒋甦的唇角几不可见地扯了一下。她的沉默已经给了他答案……
即便蒋甦没有看自己,尹南歌也还是看了蒋甦一眼,跟着护士离开了。
急性肺炎?
费芷柔的身体该有多糟糕,只是这样就成了急性肺炎!
拿着医生给的报告,尹南歌叹了口气,往病房里走去,却在病房的门口滞住了。这是……
她看到蒋甦已经在病*边的靠椅上坐了下来。
她看到他的侧脸,看到他的目光还是和之前一样,直直地停留在费芷柔的脸上。即使她看不到他的正脸,也能感觉到那目光是灼热的,是专注的。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目光……而这一刻,她突然多么希望,躺在病*上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蒋甦喜欢费芷柔吗?因为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所以才要和自己分手,才坚持不下去了这份“兄妹情”?……那郎霆烈呢,他是不是也有所感觉,所以才会想要避开蒋甦?……
不会的!他们是兄弟,他们是那么好的兄弟,蒋甦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郎霆烈的事情!
可是,感情的事情,又怎么会被理智左右……就好像刚才,郎霆烈几乎杀了艾拉一样,男人炙热的情感,怎么会去听理智的声音……
“啪!”
心一痛,手无力一松,手里的那份报告摔在了地上。
声音惊动了那个专注凝视的男人。蒋甦回过头,已经掩饰掉自己的神色,也站了起来。
“怎么样,她没事吧?”蒋甦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异样。
“急性肺炎,骨折,还有多处受伤。”尹南歌故意说得很慢,让他听得清楚,也在观察他的神色。
“怎么伤的?”他还是温和平淡的表情。只是在刚才那一幕之后,他越是这样掩藏,越是让她觉得生疑,因为他问的话分明就是在关心费芷柔。
“艾拉公主有心整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尹南歌紧紧地看着他低垂的眸子,“因为狼头喜欢费芷柔。还有,狼头说,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嗯。”蒋甦含糊地应着。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之间有好一会的静默。
“既然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蒋甦终于侧头,看了尹南歌一眼,笑容温柔,“我先走了。”
“等等,”尹南歌站在他面前,即便心痛,漆黑的眼眸里也还是有一丝希翼,吞咽着干涩的喉咙,“你打电话给我,是要找我吗?”
“哦,对,”蒋甦这才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递给尹南歌,“这是奶奶让我给你的,说是对祛疤很好。”
尹南歌愣愣的,半天才接过来,努力让自己云淡风清地笑,却还是难掩苦涩,“只是这个吗?”
“……嗯。”其实蒋甦也是想借着给尹南歌送药,去看看她,确定她是不是安好。虽然他是伤害她的始作俑者,可他还是会担心她,还是把她当成自己要疼惜的妹妹。
“好的……”尹南歌把药膏放进了口袋,而握着药膏的手掌也在口袋里紧紧握住,还是微笑着,“替我谢谢奶奶。”
这次,蒋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她避开了,忍着酸涩的眼眶。
只是来给她送药膏而已,他根本没想过回心转意……是她的幻想,太容易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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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是醒还是睡,只知道有把火在身上烧着,又在喉咙里烧着,烧干了她体内的水分,烧得她不得安宁……
“水……”
艰难的,终于让自己的声音发了出来。
而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人轻轻地扶起她的头,然后有温热的水一点点地倒进她微启的唇里……
像是找到了沙漠里的绿洲,费芷柔没有睁开眼,却不自觉地伸出手,扶住递到嘴边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
喝了好几口,终于缓解嗓子里那把烈火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睁开了眼睛。
题外话:
继续嗨,再嗨一点,说不定明天还有加更!哈哈,中秋快乐,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