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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冬凝醒过来却发现墨成钧还没走,她揉揉眼睛圈着被子坐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昨晚又熬夜了吗?”
昨晚散步回来墨成钧便是关在书房里忙,顾冬凝不想打扰他,后来就迷迷糊糊睡过去,墨成钧早上向来早起,很多时候都是他走了她还没醒过来。本文由 。。 首发
这会儿看着他坐在床边着实有些惊诧。
“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男人看她半响,却是突然问道。
顾冬凝心底一颤,那双乌黑如晶石的眼睛终于褪去了晨起的迷蒙,她有些忐忑又期待的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墨成钧手指在下颌上轻抚,他眉心微微蹙了下,斟酌着用词,“你好像,胖了一些。”
他双手对着她比量了一个动作,顾冬凝失笑,却也觉得这是个说出来的好机会,她眯起眼睛,干脆把被子丢到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我胖了吗?哪里胖了?”
她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这会儿站起来还真是看不出什么。
墨成钧正想再问,手机却突然响起来,男人眼角微微上挑了看她,“胖了也好,晚上抱起来不会硌得慌。”
他以为女人都是在乎胖瘦,不过她也实在算不得胖,墨成钧轻笑,伸手取了手机,是陆川的号码。
他略一思量,便接了起来。
顾冬凝看着男人走出卧室的背影瞬间郁闷的直跺脚,尼玛这什么状况?
电话里陆川声音有些着急,“成钧,出了点麻烦事!之前承诺讲股权卖给我们的几个散户都反悔了,有另外的人出高价回收。”
“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但是顾景新回国了!”陆川声音低沉,“*不离十是他,这么一大笔资金,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拿的出来。而且,他有理由这样做。”
如果不是顾家自己的人,这样大笔的买入等于在做赔本的买卖。商人重利,若果不是有足够理由没有人会轻易冒险。
墨成钧沉吟片刻,“那就务必想办法解决,没有问题的先搞定。”
“关键是墨龙帝国这边紧逼不放。”墨成钧的处境岌岌可危,陆川实在也是着急,他怕最后一个撑不住到了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成钧,两个办法,第一你只要取得顾冬凝手里的股份就可以控制顾氏集团,毕竟顾氏也占有部分墨龙帝国的股份,既打压了顾温恒也有利于你获取在墨龙帝国的话语权。第二,跟老爷子说明白情况,你这样自己一个人撑着实在没多大意义,成钧,你姑父在墨龙帝国维系了二十几年的势力,你也不要太小看了。”
“再等一等。”墨成钧咬紧牙关,他冷声吩咐,“我在等一麟的消息,墨允罡这边你先不要去管,我要顾温恒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他的几笔运营资金投入股市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你把证据提交证监会,没了本金,顾景新再厉害都白瞎。我要你实名举报。”
陆川没招了,说服不了墨成钧那就只能按照他的安排去办。
男人也不再停留,挂了电话就往外走,顾冬凝跟过去时候他早已经出了门,他们本来轻易就可以说出口,可却再也没有人给他们机会。
墨成钧赶到墨龙帝国的时候恰好碰上墨允罡,站在墨龙帝国的走廊上,两个人相碰,墨允罡喊住他,嘴角玩味的扬起个弧度,“听说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的,有没有需要姑父帮忙?”
墨成钧哼笑,他手指揩了下嘴角,脚步趋近墨允罡几分,眉目间尽是冷沉的讥讽,“敬谢不敏。”
“是吗,那可真可惜。”墨允罡不动声色扬了扬眉角,似乎完全不受他话里的冷意影响,只微微耸肩道,“对了,你要忙的话,改天我准备带两位老人出去玩玩。”
墨成钧看他一眼并未说话,转身往办公室方向走。
跟在墨允罡身后的人凑过去,想要说什么被墨允罡摆了下手指阻止了话语,他扭头往另一侧走,嘴角上勾着笑意,“没到最后之前什么都不为准。我从不看轻任何一个人,也从不会被别人看轻。”
因为看轻他的人,都不存在于这世上。
包括,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墨少平。
他墨允罡,本来就应该是受众人瞩目的。你看,没了墨少平,谁还能再说他一句不是?
……
陆川说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证监会那边也打过招呼,中间甚至涉及多次的违规内幕操作,估计这一查下去会牵连出无数问题,顾温恒能有多清白?只建德建工那边的违法洗钱就足够他蹲进去的。
只是,陆川不明白,“你把所有真相都烂在肚子里,却这样不计成本的打压顾氏,这在谁看来都不是理智的行为。顾冬凝知道了,亦不会理解你。我只想问你,你既然没打算放过顾温恒,却又不准说出真相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是殊途同归,到了最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注定了无法填平,想要牵手走下去哪里能那么容易?
人活着,这一辈子总是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情,产生各种各样的矛盾,岂是一句话半句话就能解释透的,从更早之前他就在布局这场商业角逐争斗,可到了临近才知道,感情这东西真的不能沾,一旦用了心,这可比商场角逐更让人纠结。在顾温恒这件事上,墨成钧是妥协了,他决定不追究顾温恒在他父亲身上犯下的罪,可那只是因为他想让冬儿在这一场爱恋里更加难堪。
可是,墨成钧到底也还是墨家人,你让他就这样既往不咎,那他办不到,他无法平心静气的看着顾温恒在他面前风光无限。
墨成钧也明白,他这样做下去,到了最后,不见得能够换来冬儿的认可和理解,甚至她还会恨他这样出手无情。
可是无妨。
如果他无法放开她的手,那就让她推开他。
哪怕是恨,也好。
可这些,他说了,陆川也不会明白,就好似陆川不会明白,当王亮的哥哥说出是他弟弟接受顾温恒安排时候,墨成钧真的很想一拳解决了他。
不是因为怨恨,只是,这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他查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结果他没有测想过,人都走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可不好接受的?可墨成钧真的没料到,不过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婚姻,却给了他最致命的束缚。
墨成钧并不想跟陆川解释,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材料看着,眉目沉至极点,“这些是什么?”
“我不知道江赫琛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但是他确实在查这件事。”陆川伸手揉了下眉心,“当年顾景新的车出了意外,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陆川叹口气,当年墨成钧在国外被人胁迫,隔着半个地球,对方说撕票就能撕票,那边的朋友查不出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更猜不中他们的目的。
可陆川知道,能这样不管不顾的人估计也就一个,那阵子他们刚刚查出些苗头,墨成钧让陆川一定阻止江顾两家的联姻,就是因为知道顾温恒和墨允罡私下里的牵扯。
可谁能知道陆川这边刚有了动作,墨成钧那边就出了事,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陆川也是恼了让褚轩给他调了一拨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陆川就不信掠了纪衡去,墨允罡不会掂量掂量。
至于顾景新为什么会跟纪衡在一起,甚至是后来在追逐中的车祸,这些陆川都没有顾得上,也来不及关心,他要的不过就是墨成钧平安。
双方算是心照不宣的约定,毕竟还不到打破平衡的时候,在得知墨成钧消息时,他们也便把纪衡给放了。
可那起车祸事故到底是出了,至于后来没有人再追查,陆川也是相当明白,作为墨允罡的私生子,纪衡的身份绝对不可以在那种时候爆出来,顾温恒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自己儿子出了事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
墨成钧手指点在那叠材料上,男人漆黑的眸沉静无波,他手指收回来,“早晚会有这一天。你不用阻止,江赫琛要有本事挖出来,那也是好的。”
好在,他的冬儿会第一时间把他推的远远的。
男人静静站着,他的牙关咬紧了,整个下颌线绷起来,仿似有万千情绪都被死死的压在这一副皮囊里,这一世的相爱相杀,似乎谁都逃不脱这一份魔咒。
顾冬凝去兰溪那里取了些钙片,她晚上偶尔会抽筋。兰溪知道墨成钧居然还对这件事一无所觉,免不得一阵子念叨,“你说说,这肚子都一天天大起来了,你是准备怎么着吧!愿不愿意的都是要生下来的,告诉他一声还那么难吗?”
这以后不管是愿不愿意都是要生下来的,四个月以后再流产那简直就是造孽。
“只是没找到机会。”顾冬凝手掌压在自己肚子上,“医生说再过一阵子就会有胎动,我能感受到他了。”
兰溪单手抄在护士服的口袋里,她趴下身去耳朵在顾冬凝的肚子上贴了贴,跟小宝贝打招呼,“乖乖,干妈等着你呢,好好长,长帅一点。”
顾冬凝被她这样子逗笑,“为什么不是长漂亮一点吗?”
“我对女人没兴趣。”兰溪很不客气的抛下一句,她扭头看一眼顾冬凝,“不过,这次见你比上次气色好多了,看来墨成钧还是对你不错!”
顾冬凝只微笑着,他对她是不是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觉得这样就很满足。
“得,你别笑的这么让我羡慕嫉妒恨!”兰溪啧啧两声,“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无论遇上什么事都要像保持好心情。”
顾冬凝点头,她想总是要告诉墨成钧的,就像兰溪说的那样,到了现在她也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流产,无论他是否期待这个孩子,她都要把它流下来。
这是对生命的尊重。
可顾冬凝也没料到,她在之后接到宋予琳的电话,却让她再一次徘徊在了婚姻边缘。
顾温恒因涉嫌经济犯罪被带入警局接受调查,取证过程无比顺利,甚至都未曾大动干戈的查账对账,有人提供了无比清晰的调查证据。
顾冬凝赶到家的时候,宋予琳正坐在沙发上,向来梳的规整的发型此刻也透着凌乱,眼睛通红的不像是哭过,倒像是被气到了。
“妈,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冬凝疾步走过去,还不及站稳,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抽在她脸上。
顾冬凝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下,伸手扶住身后的沙发靠背才免了自己跌倒的命运,她吓的倒抽口气,手指用力扣住沙发稳住自己身体,“妈,你……”
顾冬凝亦是生气,这样不管不顾上来就抽人耳光,这毛病当真不轻。
“你,你看看,这都是墨成钧办的事,他怎么能这么狠,竟然,竟然实名举报他的岳父,怎么能这样……甚至,家里户头全都给冻结了,全都给冻结了!”
宋予琳气的指着顾冬凝的手指都在发抖。
顾冬凝倒吸了口凉气,她浑身只觉得好似过电一样的寒凉,铺天盖地的将她整个人罩住。她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墨龙帝国和顾氏因为那起项目的纠纠葛葛,可到底不过是个项目。
哪怕彼此都不让步,到了最后也只是谈钱的问题,何苦会到了坐牢这一步。
“如果,如果不是他举报,证据怎么能这么迅速的收集好?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宋予琳气的把面前的东西霹雳啪嗒的甩到顾冬凝身边。
顾冬凝边护着自己边躲避,她忍不住大声斥责,“妈你冷静点行不行,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怎么冷静?我跟他一辈子,到了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我冷静什么?”
顾冬凝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她眼眶微红,胸腔里堵得这样难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都这种时候了,宋予琳居然只会想到她还能得到什么!
“都是你,让你好好嫁人你不听,说都不说一声就跟人结婚,你那么个德性,墨家的人怎么看得上眼,这都是有预谋的!你这是引狼入室!”
宋予琳歇斯底里的吼,吼的顾冬凝整个儿脑子都嗡嗡的疼,她手里紧紧捏着那几页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不肯掉下来。
“墨成钧不会做这样的事,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都找人问过了,就是他提供的证据,他到底哪里来的证据?顾氏内部的材料他怎么会有?”
“一定,一定是有哪里错了,成钧,成钧,不会的……”
顾冬凝不知道是要说服别人,还是要说服自己,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幡然涌上来的慌张混乱了自己的判断力,她要找墨成钧问一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要问一问的。
顾冬凝一刻都等不了,她想不通早上时候还亲吻她的额头出门的那个男人,怎么就会对她的父亲做这样的事情,就当是为了她,也会手下留情的吧。
……
顾冬凝慌里慌张的打车赶了过去,秘书毕恭毕敬将她引领到墨成钧的办公室,“请您稍等,墨少正在开会,马上回来。”
“好。”
顾冬凝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她双手交扣着落在膝盖处,头一次这样长时间的坐在他办公室等他,她却没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去观赏他办公室的摆设,只这样坐着,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墨成钧没让她等太久,会议一结束他就回来,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顾冬凝就慌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成钧。”
顾冬凝喊他的名字,声音似乎都带着颤抖,“我爸爸被立案调查,结果,似乎,很不乐观。”
男人眉目沉静冷凝,收敛了平日里的张狂和不羁,他站在她面前,沉默许久,“我知道。”
几乎是他这三个字一出口的瞬间,顾冬凝的眼泪就掉了出来,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她都不用再去问他是不是他做的,他就用这样的三个字,却杀死了她所有的希望。
墨成钧站在她面前,看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手臂却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到底如何才能安慰呢?她现在的每一份伤痛,都是他一手造成。
“为什么会是你?”
“冬儿,商场,就是这样残酷。”墨成钧声音暗哑,却也一字一句,似乎是割破了血肉一样的往外绷,他言不由衷的说着这样一个事实,“有时候需要一些这样的手段,我才能站住现在的位子。更何况,是他自己犯了错。”
“我知道商场争斗残酷,成钧,可他到底是我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或者,他确实犯了错,早晚会有人来处理他,可那个人不应该是你,总是会有其他人来做这样的事的啊,为什么要是你?!他也是你的岳父!”
还会是你未来孩子的外公,你怎么就能这样做呢?顾冬凝抬眼看向男人的脸庞,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是她这样熟悉的脸,可她这样难过,他的脸上却不曾出现一丝一毫的动容。
是啊,为什么就一定要是他呢?!
墨成钧自问,可他竟真的给不了她足够强悍的可以支撑的理由。
“他就算做了再多错事,可他毕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顾冬凝凑进一步,她手指抓着他的胳膊,眼泪控制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掉,声音透着无助的祈求,“成钧,算是我求你,就当是放我们的婚姻留一条生路。你这样做,我们还怎么能继续下去?”
墨成钧却突兀的甩开她的手臂,他盯着她,眼底冷色蔓延,紧抿的唇线绷出一道凌厉的弧度,“我也希望……”
他也希望,顾温恒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话说了半截,却再也说不下去,墨成钧转过身去不看她被眼泪洗过的脸庞,声音极尽冷漠荒凉,“冬儿,只这一件事,我不可能收手!”
“是不是我说,如果这之后我们的婚姻也没法再继续你也不会收手?”
她咬着牙关,极力让自己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却抵不过他许久的沉默。
他的背影,从未曾像现在这样让她无奈又痛恨,垂在身侧的手指用尽了力气攥至掌心,“墨成钧,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
如果利益被你摆在这样重的位置,那你的爱到底还能剩下几分?
身后的门砰一下被关死,墨成钧回过身去,偌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空气里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特有的芬香,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让他在无数个夜晚沉静安眠。
可这一刻,如此深的鸿沟划在了他们面前。
……
顾冬凝没有回去墨家老宅,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阵子顾氏股价跌的很是厉害,顾氏集团内部本就各自为政,这会儿二伯和爸爸都出了事,其他人就争的厉害,哪里有人能去考虑怎样帮爸爸一把。
顾冬凝想要去监狱看看顾温恒,跟他商量一下这以后要如何走,可顾温恒却压根不肯见她,认为她吃里扒外,只让宋予琳带话给她,“如果你不跟墨家断的干干净净,他是不会见你的。”
到底为何会走到这一步,顾冬凝觉得很绝望,所有人都很坚决,而她却找不到自己的出路。
她费劲心思的去找那些爸爸的朋友,想让他们出面帮一下,却是处处碰壁,从未想过求人是如此艰难的过程,顾冬凝不知道是不是墨龙帝国的名号太强,还是父亲的罪确实太深,她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忙说话的人。
父亲年龄到底是大了,这样的牢狱之灾,顾温恒那样高傲的脾气性格怎么又能受得了?
顾冬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一样,身体上的不适加上心理上的焦虑让她的身体几乎透支,有几次甚至差点晕过去,她家里的事情唐小菀和兰溪也帮不上忙,只得叮嘱她一定挺住了,这种特殊时期,她毕竟不是一个人。
顾冬凝又不肯把自己怀孕了的事情告诉家里人,这种时候也是,这话到底要怎么说?顾冬凝心里憋着气,更是不想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墨成钧,权当是自己一个人的孩子。唐小菀不放心她,索性行李打包好了两人一起搬到顾冬凝原先的小公寓里。
有唐小菀照应着,兰溪也是放心了很多。
可这种事,一天拖不得一天,顾冬凝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死逼着也要吃,你难道又想去医院输营养液?”唐小菀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念叨,这样不吃饭,再壮实的人也熬不住。
“小菀,我晚一点再吃。”顾冬凝站起身来,她伸手取了外套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啊?”
“我出去走走,屋子里太闷了。”闷的她心脏都疼了。
顾温恒的事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证据确凿。
白天的时候被宋予琳狠狠骂了一顿,说她不孝。
她都听着,一句话也未曾反驳。是,她是不孝,哪怕到了今天,她也不曾按照顾温恒说的去做。
顾冬凝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可是如果这场婚姻就这样落幕,她的心里依然是痛,很疼,很痛,她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去做才是最正确的。
墨允罡背后的小动作不断,这些年他早就在布局吞噬墨龙帝国,不过是这之前他到底忌惮几分,这会儿却有些有恃无恐,背后里煽动董事会的那帮老古板不断的像墨成钧施加压力。
虽说墨成钧手里倒也有新的项目可以启动,但是要有两个条件,一是足够有影响力的投资人,二是时间。可惜,这两样目前还都存在于脑子里,陆川这前前后后的张罗,急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墨允罡暗地里持有的墨龙帝国的股权已是不在少数,墨成钧也是恐了他持股数反而高出去,届时想要制衡他就有难度,关键他手里的资金因为收购顾氏的股权已是元气大伤。
老爷子手里虽说持股,可也不见得多,当年墨少平、墨允罡、墨海怡进入墨龙帝国时候,老爷子从自己股份中分赠给三个孩子部分股权。墨成钧手里的,不过就是继承的墨少平那部分。
纵览全局,似乎对他俱是不利。
墨成钧指尖夹了根烟,他深深吸了口,这些对他不利的因素他倒还真没实打实的放在心里,事情总是要一件件搞定,可是解决了顾温恒的事情,墨成钧却没有半点舒心的痛快。
那种横亘在胸中烦闷就像是草一样旺盛。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屏保图片是在德国时候两人的自拍照,她让他发给爷爷奶奶看看,他当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就存了下来。
这会儿看来,他们一起正儿八经拍过的照片原来真是寥寥无几。
以前的时候许是知道她就在家里,几天不见想归想,却不见得这样焦虑。这会儿却是回到老宅也见不到她的人,他却就像是得了一种病一样。
男人身体靠在车身上,他抬头望向前面,在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他知道她在。
到了这一步,他无法自己伸手推开她,却也无法再霸道的攥紧她的手,似乎往前或者后退都已经寸步难行。
在这之前的生命里,墨成钧或许遭遇过各种情况,在英国时候哪怕命悬一线,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陷入困境,选不出一条可以往前走的路。
顾冬凝从楼上下来,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方式,便只是这样绕着小区的花坛走一走,一圈一圈,似乎这样就能稍微发泄一下。
唐小菀不放心的跟下来,陪着她绕圈,可却不见得顾冬凝有停下的迹象,唐小菀也是急了,“差不多就行了,顾冬凝你有点儿数好不好!你不为自己着想你还不为了你肚子里孩子着想!”
脚步终于停下,眼眶却在这一瞬间湿润了,顾冬凝抬手抹了抹眼睛,“小菀,我心里真的堵的厉害。我难受死了,难受死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你自己看开一点。”唐小菀看她这样也跟着眼眶泛酸,这些日子顾冬凝从未在她面前掉过眼泪,她带着孩子还这样的四处里折腾,她都看得心疼,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放着不管。
只是兵败如山倒,这种时候,谁还肯伸出援手。
历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顾冬凝也找过江赫琛,可惜墨成钧是有备而来,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到了这个时候是想要使劲也是难办。
“你以后要想走一走,我每天都陪着你。天还是太冷了,赶紧回去吧。”唐小菀拽拽顾冬凝的胳膊,却见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一天他们在墨家老宅的院子里走一走,她说,有一天她也要找一个男人,挽着他的胳膊挽一辈子。
他说,让你挽着我,倒不如让我抓着你,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我会更乐意。
他说完便抓着她的手放到口袋里,那时候他眼角眉梢间的柔情不像是假的,却为何要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
顾冬凝用力的吸着鼻子,任是唐小菀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往回走的路上,顾冬凝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唐小菀跟着停下,就见顾冬凝视线略过小区的栅栏望出去,她顺着视线看过去,隔着一条马路和栅栏,这么远的距离,只隐约看到有人靠在车前,路边的路灯投下来,男人的身影被拖曳在地面上。
哪怕不是很清晰,唐小菀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墨成钧?”
顾冬凝却是一言不发的扭头就往楼上走。
这样远的距离,哪怕只一眼,她也认得他。
这样远的距离,哪怕只一眼,他也认得她。
可最终,不过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墨成钧将手里的烟头捻灭,转身离开。
……
公开审判前的那天,顾冬凝站在监狱门口,她知道爸爸不会见她,可她还是来了,哪怕就只是在外面站一站,就当是陪陪他。
顾温恒就是再坏,他也是她的父亲。生你养你,这辈子父母做再多的错事,可也终究是父母。
顾冬凝站在外面,任冷风将她的脸吹的生疼,眼泪顺着脸颊滑过,被风吹过,僵冷的好似刀子一样,她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站到腿都有些发软了,却突然有条围巾搭在她的肩上。
“脸都哭花了,以后这样出去别说是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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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章我写哭了,所以我提前更上来吧。明天的更新不要催我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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