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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既然大家要齐心协力将这件事情完成,那么就必然要从现在开始,试探方方面面的反应。
虽然现在将言湘庭抛出去,确实有点冒险,但无疑是个最好的试探。
当年的事情,已经是泥牛沉海,如果没有特别的激发事件,是很难试探出每股势力的反应的。
必然要有风起云涌,才能在这样的局面里,观察到各方面的反应。
所以言湘庭一出面,苏云就迅速在观察在场的人,所有人微妙细微的反应。
而之所以让言湘庭直接出面,也是苏云、凤悠然和言湘庭经过缜密的讨论得出的结论。
S国是二元制君主立宪制国家,国王的权利很大,但是依然有法律的约束,像言湘庭这样的身份,父亲犯罪,是祸不及子女的。
尤其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国家不可能再追究言湘庭什么事情。
简书云之所以将言湘庭藏起来,苏云之所以将苏薇藏起来,其实说白了,防的是别有用心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找麻烦。
真正在国家层面和法律层面,是不可能再追究云家后辈的罪责了。
而云舒当初的罪名,是将国家机 密药品擅自出 售给敌国,所以云舒还有罪名要担,她是不可能用自己直接的身份的。
言湘庭光明正大回归,在宴会上引起了剧烈的轰动,不亚于是突然投放的一颗炸弹,将所有人的心脏都击得颤抖了数下。
苏云浅浅地笑了一下,这一局,她有稳定的把握。
当初云家出事,是各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君主的不信任、同行的嫉恨、敌对家族的暗中下绊子、权力斗争的纠葛,促成了云家最终的失势。
如果知道云家还有人存在,不知道多少人红了眼睛。
尤其是她,手里还掌握着很多机密药品的研制方案,她这么多年被人追杀,就是因为手里掌握着的这些东西。
言湘庭如果偷偷摸摸出现,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是他光明正大,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反倒是一种无言的保护。
现在他已经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只要他稍有受到伤害和骚扰,便会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反倒不敢太过大张旗鼓来找他的麻烦。
这一步棋,走的是明棋。
全场的人,都因为言湘庭的到来,而集体失声。
只有年轻一些的人,对往事并非太熟,或者已经淡忘了,情绪波动没有那样的大。
商务部部长作为今次宴会的主办者,在一阵失态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大步走到言湘庭身边,礼貌地走到言湘庭身边,说道:“这位先生想必也是收到我们的帖子了,今晚是政商宴会,现在国家大力扶持各行各业的生意,先生来参加宴会,我商某人是非常欢迎的。”
商部长比谁都先认出言湘庭的相貌,但是他的话语里,却将言湘庭当做是一个单纯的商人来对待,他自然也有他的顾虑之处。
言湘庭将手中外套递给身后随侍,单手插入裤袋,展现出云淡风轻的笑意:“那到时候还要请商部长多多支持了。”
他的发音非常标准,是典型的S国京城口音,是新闻播放的标准配置,字正腔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京城长大。
但是他的的确确,出生于苏格兰,长在苏格兰,S国,只来过一次。
商部长有些意外他的口音,难道他竟然是在京城长大的吗?
言湘庭淡淡一笑,并未多言,直接朝宴会大厅走去。
他步履沉稳,笑容清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让人为之倾倒的光彩,短短几步路,便吸引了足够的眼球。
很多年轻人认出了他就是当年来S国,被媒体记者和粉丝当做了大明星,追了几十条街的那个言湘庭,还记得他当年被粉丝追得掉了一只衣袖,引起了媒体的广泛报道。
以至于言湘庭这个名字,竟然在S国的年轻人圈子里,具有不小的知名度。
所以言湘庭一走进来,便有许多人上前招呼,显得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初次到京城来的普通商人。
他和苏云一样,一边简单应酬,一边将所有人的反应都映在了脑海里。
他走到苏云面前的时候,淡淡举杯。
苏云轻声道:“今晚这样出现,已经足够让别有用心的人,收敛一下了。”
言湘庭状似随意地笑道:“几年前我来S国,我的相貌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当天围追堵截我的粉丝,是有人煽动的,排除大部分真正的粉丝,有少部分人,甚至亮出了刀枪匕首。我回到S国之后,韩爷便找上门来寻求和我合作,做生意,太过巧合。”
所以言湘庭在苏云出现相认的时候,比其他人更为快速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极早之前,就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预知。
只是在简书云和苏云真正出现以前,他并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确认自己的身份而已。
所以当初韩爷想拉他下水一起做那种生意的时候,他一方面虚以委蛇答应下来,一方面却引导对于权力财富极度渴望的言西城去和韩爷合作,将自己置身事外。
不得不说,言湘庭是言家最聪明也是脑子最灵活的那一个。
掩藏在他嗜血性情表面下的,永远有一双最清明的眼眸,从不为事情的表象所蒙蔽。
苏云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是,也许早就有人知道你的身份,甚至我的身份,只是基于种种原因没有点破。所以你光明正大出现,是最好的保护手段。”
因为来了这样一个客人,司仪基于礼貌,是要给在座的所有人都简单介绍一下言湘庭的身份的。
他按照惯例,用叉子轻轻撞击在酒杯边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后,开口说道:“各位,刚才进来的这位客人,是来自苏格兰言家的言三少。”
商务部果然是迅速,马上采用了言湘庭的这个身份。
“我们致敬言三少。”在司仪和商部长的引导下,大家端起酒杯,朝言湘庭致意。
言湘庭淡然地开口,声音一出,便压住全场:“刚才司仪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言家的言三少。不过我也是云家的云少爷。我父亲是云千夜,致敬各位。”
他高高地举起酒杯,朗朗大声地开口,向所有人致敬。
如果说在他没有捅破身份之前,现场的人们还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的话,他话一出口,这份平衡便保持不了了。
不少年轻人也出现了讶异的神色。
大家都知道云家在那一场叛国的事故中,已经人烟凋亡,家中掌权的死的死,伤的伤,家族中不少人锒铛入狱,整个家族,从极度豪奢,忽然之间便烟消云散于整个人世。
竟然还有人存活于世,真是一件让人十分震惊的事情。
而言湘庭直承此事的勇气,也让人心头生出莫名的情绪。
宴会现场的氛围,便变得有点奇怪。
不过总算是勉强维持了正常,进行到底了。
变故是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的。
本来好好的没什么事情,宴会的整体进展也还算顺利——除了S国的首富沈凉墨没有应邀到场外,沈凉墨没有到场的原因,传言是妻子怀孕,心情欠佳,他亲自带着爱妻出门去散心了,所以临时推拒了来参加此次宴会。
但是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冲到言湘庭身边,掏出一把枪,近距离就要扣动扳机。
而枪口是直直地对准言湘庭的胸口。
苏云和凤卿站得都有些远,一时之间已经无法上前阻拦了。
凤悠然更是被凤卿挡在身后,电光火之间无法动作。
就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言湘庭在那一瞬间,本能地一个潇洒利落的动作,堪堪避过那颗子弹袭击的方向。
就在那个人要开第二枪的时候,他反手握住那个人的手,朝着一个方向,那颗子弹已经出膛,那个方向的人避之不及,已经有一个人身中流弹倒下。
言湘庭一脚将持枪者的手腕踩断,持枪者痛得大呼一声,枪往下就落。
言湘庭干脆利落地接过他手里的枪,轻松将子弹退出弹夹,扔在了地上。
苏云等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看言湘庭的身手,一般人想要近他的身,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全场的大多都是商人和富贵闲散公子哥,哪里见过言湘庭这样干脆利落的身手,不由都对他又是刮目相看,好几个名媛千金,已经呈现花痴状态,张大嘴巴,鼓掌叫好了。
那名持枪者却忍痛,大声呼喊道:“云家叛贼卖 国,害死我的父亲,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
他这样一喊,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义愤。
云家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带给S国很大的灾难,让本该早早就结束的战事,*好几年未停,S国的经济由此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所以确实很多人心里,对云千夜是有成见和看法的。
听到这个人呼喊出来,心头都不由对言湘庭多了一份有色眼光。
言湘庭踩住那人的手,继而伸手将他提起来,冷冷道:“来挑战我试试,如果你能打败我,我让你报仇!”
持枪者一拳击过来,可惜的是软趴趴的失去了力道,被言湘庭一个勾拳,又再次重重地趴到在了地上。
言湘庭蹲下身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优雅,像是被慢镜头刻意放缓来凸显他无比帅气俊朗的身手和颜值一样,眼眸里清冽的愤怒,唇角上略带嘲讽的清淡笑意,都让那些名媛千金为之神魂颠倒。
他淡淡开口:“你父亲是谁?”
那持枪者是被人指使故意来伤害他的,言湘庭一眼便看出了。
持枪者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半晌被言湘庭的气势压迫着,说道:“我父亲……他是,他是跟着云千夜上前线保家卫国的一个士官,他本该早就回家来和我全家团聚,但是因为云千夜为了个人利益,不顾下属死活,更加不顾民众死活,才让我父亲枉死在战场上……哼,既然你父亲敢做,你也要敢当才是!”
当年确实因为云千夜的事情,很多士兵没有能够得以回归家国故土,整个战场上哀鸿遍野,士兵战死沙场无数。
这个人这样一说,让全场的氛围又是为之一变。
言湘庭淡淡地说道:“哦……你父亲是士官。那么敢问……他隶属哪个部队,直属上司是谁,军衔是什么?”
这个人不过是一颗棋子,出来刺杀言湘庭不成,信口胡编,哪里熟悉二十几年的部队编制,犹豫不决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言湘庭勾起嘲讽的笑意:“看来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呢,这么心心念念你的父亲,可是连他隶属什么部队都不清楚。”
持枪者一咬牙,决定先争取到同情再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背叛国家和人民,才导致了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孩子,流离失所,过着没有父亲的生活,从小到大,受尽心酸委屈……我今天是为了父亲报仇而来,既然技不如人,被你抓住,那任打任杀,悉听尊便!”
大家一听,都不由十分同情这个持枪者,先不说云千夜的事情,到底是有冤屈还是误会,看着这个持枪者,至少大家都觉得,确实是云千夜害人不浅。
反正今晚,这个持枪者是誓要激发起人们对于言湘庭的怒火,让大家都借此加深多年前云千夜事件的印象,好似深怕大家遗忘云千夜之事一样。
苏云淡淡地看着这一幕,知道光是言湘庭这样一露面,就有很多人完全坐不住了,连片刻也不等地,就要出手。
如果要不是刚才言湘庭躲得快,身手又好,早就被他们在现场一击击毙,然后再随便让持枪者信口雌黄几句,驳得同情,那么言湘庭被杀的事情,几乎就会这样简简单单地不了了之。
这些人打得真是好算盘。
现在就算持枪者落败了,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隐藏起来,可见云千夜之事,牵扯巨大,无数的有心人,都不想看到言湘庭的出现。
持枪者不断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摘言湘庭,大家也免不了确实有些同情他。
除了一众花痴女觉得言湘庭不管做什么都值得谅解外,男人们的心,倒大多数是赞同持枪者的。
商务部部长商部长也正要出来发话,就见一个个头不高,但是四肢修长,满脸贵气的年轻男子,慢慢走到了言湘庭身边。
“他”正是凤悠然假扮的安少爷,凤悠然只不过是从那个持枪者身边轻轻路过,手里便已经握住了一张什么卡片。
她站在言湘庭身边,声音不高,但是因为她的音色非常好,所以简简单单说出来,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她笑道:“确实,云千夜将军那件事情,很多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如果当年真是是云千夜将军做了这种事情,该受谴责也是应该的。”
她容貌贵气,举止优雅,虽然个头不高,可是也引起了好多名媛的注意,纷纷议论她的来历。
而且她话里的意思,并不承认云千夜所做的事,而是说:“如果……真的……”
不过相对于言湘庭和那个持枪者,她所出之言,是很客观的。
大家倒是静听,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不过……”凤悠然低下头来,对着持枪者说道,“你一个说谎的人,凭什么出来质疑云将军和云将军的后人,还居然敢大言不惭,说自己的父亲是云将军的部下,在保家卫国的战争中死去了。”
持枪者怒道:“我当然是为了我父亲报仇,能够给我父亲报仇,我是一定要做到的。我父亲是曾经保家卫国的将士,不许你污蔑他!”
“说得很好啊。那你父亲是哪一年战死沙场的?”凤悠然悠悠然地问道。
因为众所周知,云千夜本人和部下,都是在同年战死的,后来的那五年战争,全部是S国重新派的兵。
所以造成了军需过高,国库空虚。
“当然是云千夜死的那一年。”持枪者虽然说不出具体的事情,但是这点常识还能记得。
“哦?那是多少年之前啊?”凤悠然淡淡问道。
持枪者脱口而出:“二十四年之前,S国的民众,众人皆知。云千夜在那一年叛国,造成整个国家的灾难,就是眼前站着这个人的父亲,害我的父亲也跟着他枉死!”
凤悠然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卡片,笑道:“你父亲还真是厉害啊,二十四年之前就跟着云将军战死沙场了,三年后又生了你。你是哪咤啊,在娘胎里怀了三年?还是令堂大人生下你,全靠隔壁老王帮忙?”
“你!”持枪者被凤悠然侮辱的语言激怒了,动手就要来打凤悠然。
却比言湘庭一脚踢了个倒仰。
凤悠然举起手中的卡片,原来是那个持枪者的身份证件,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现年二十一周岁。
试想,父亲在二十四年之前就去世了,他又怎么可能刚刚二十一周岁。
一听便知道他是在说谎。
凤悠然的话一出口,全场的人都笑得人仰马翻。
刚才的紧张情绪也一扫而空。
毕竟云千夜的事情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家心头就算是有义愤,也并不十分多了。
刚才被持枪者激起的愤怒,被凤悠然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就化解开了。
而且持枪者说的谎言,群众本来就对说谎的人没有好感,连带会看低一个人的所有品质。
所以局势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
持枪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有想到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情没有完成,还被人摆了一道。
凤悠然走到他身边,将他的身份证件扔回给他,笑道:“以后做这种事情之前,先将资料补齐了,不要信口雌黄,惹人笑话。”
持枪者心中更加吃惊了,他记得自己的身份证件是装在钱包里,然后钱包装在衣服的内口袋里的,怎么会在凤悠然手里?
无奈他全身是伤,根本没有办法查看。
其实不用他查看了,凤悠然这种连巴黎卢浮宫的巨大雕塑都能拿走的人,从他的钱包里拿走一张卡片,简直是雕虫小技。
全场的气氛为之一松,但是随即又被另外的事情引得紧张起来。
原来刚才言湘庭和持枪者斗在一起的时候,持枪者的那一枪,朝另外的方向射击了,让一个中年男子的胳膊上受了轻伤。
伤势较轻,只是擦破了点皮,那个中年男子没有大肆声张,只是勉强忍住,等待待会儿包扎。
而他一双眼睛到处扫视,更担心的是言湘庭看穿,那个持枪者是他派过去的人。
所以他才死死地强忍住,不让人送他离开。
但是谁知道,本来只是子弹擦着皮肤而过的伤,却突然之间十分疼痛,又夹杂着奇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大喝一声,接着滚到在了地上。
而凤卿,已经从他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原来凤卿见他伤得不重,故意上前去,给他的伤口上加了点料,将他伺候得“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