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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第三百八十六节：对手的雄才大略
清晨时分，离冰原边境最近的一处兵站里，陡然来了三个人，其中有一对男女还是北斗王朝人士的打扮。
男子似乎气色不太好，气息也很微弱，走路十分地缓慢，守卫刚想要上去盘问，那对男女身边的一名黑衣人陡然迎了上去，伸出手来，在那名守卫面前亮了一个令牌。
原本凶神恶煞的守卫在看到那个令牌之后，惊讶得几乎愣住了，随后赶忙堆起笑容说道：“不知大人驾临，失礼了，失礼了，请您稍等片刻，小人就请千户大人出来与您会面。”
那黑衣人抬起手制止道：“不必了，我们这一次还有要紧的任务，就不与千户大人见面了，给我们安排两间上好的房间，准备好饭食就可以了。”随后他看了看身后那个气息不好的男子之后，又转过头对那卫兵说道：“再准备一匹好马，一辆马车！马车不要太奢侈，不显眼就好了。“
“是，是……“那守卫立刻点头哈腰道：”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随后他快步朝一个身穿精致皮甲的战士走了过去，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对着他把黑衣人的要求都说了一遍，那战士便快步走了过来，对着黑衣人微微躬身行礼道：“敝人是河谷兵站百户兼戍卫统领，您的要求，敝人这就去安排，请您与我来。”
黑衣人点了点头，示意身后的一对男女跟着自己，一众人就随着那名百户从木质的寨门内走了进去。
“古凡，幸亏有界云使，否则我们不会如此顺利。”白思瑶的声音用传音入密对身边的古凡说道。
不消说，女子自然就是白思瑶，那看起来身体虚弱的男子就是古凡了，若是那名百户日后知道面前这个男子就是犬戎在北疆的头号大敌，犬戎王室下令生购千金赏，三千户，首级，千金赏，千户侯的古凡，而且还虚弱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这种程度，不知道会不会懊悔到急火攻心，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
古凡微微点了点头，对白思瑶说道：“我们先住下来，运功疗伤再说吧。好在骜冈不敢声张昨天的事情，界云使一时半会也不会被除名，我们还可以骗吃骗喝几天，但时间不能太久，否则有人向骜冈报道，质疑为什么界云使会在这河谷兵站，我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古凡用传音入密回复白思瑶说道，此时这河谷兵站里，实力最强的就是那个成天级的千户，根本不可能听到两人传音入密的对话，所以古凡也毫无顾忌，什么话可以与白思瑶说了。
“不错，你伤势一好转，我们立刻就离开此地。”白思瑶赞成道，
古凡还是第一次看到兵站里面的情况，这一看顿时摇头，犬戎的军制似乎还很原始，这兵站也并不像北斗王朝军队的营盘一般，帐篷布置的井然有序，分工明确，而是家属与士兵混住在一起，说得好听点是兵站，说难听点，简直就是一个市集，而且还缺少管理者，显得比古凡第一次进的那个寨子还要脏乱，唯一腾出来的一块空地给士兵们训练的地方，现在只有十几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在里面练习骑马，但是看到这些小孩子娴熟的马技，古凡却是略略吃了一惊。
这些小孩子在马背上的动作十分自然，看似瘦弱的身体完全随着马奔跑时身体摇摆的幅度做出动作，似乎人马一体，浑然天成，随后他们手中拿的还只是木刀，有的甚至拿的只是枯枝，但古凡已经看出了这些孩子的刀术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系统的，彼此之间还有一定的差异，显然都不是一个师父教的。随着战马奔跑时身体的起伏而看准时机出刀，不仅没有让奔跑的战马影响自己身体的平衡性，还能借用马力强化劈砍的威力……这种对战马的了解，以及娴熟的马术技巧，在北斗王朝的军队中，即便是禁军骑士都很难达到，基本上就是主战军团精锐骑兵的实力了……这些还只是犬戎人未满十岁的小孩子……古凡实在难以想象，有一天，这些小孩子长大了，不，只要四五年，他们成为少年就可以上战场，到时候会有多少北斗王朝的精锐步兵丧生于他们的刀下？虽然那些稚嫩的手还拿不起刀，甚至重一点的木刀都拿不起来，但总有一天，他们会拿起铁铸的斩马刀的。
想到这里，古凡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将目光从那操场上收了回来，耳边却听到不远处几名在操场旁边的士兵轻声嘀咕道：“看这小娃娃们练得多有板有眼啊！”
“是啊，若不是左翼王殿下，这些小娃娃们这时候还在荒坡上捡石子，滚泥巴呢……”
另外一名士兵说道：“左翼王殿下统管冰原前线以来，虽然才一年，但当真对咱们不错。不仅提高了咱们的待遇，每家有娃娃的还补贴钱饷，让娃娃们去认字，又给咱们每个兵站配四名准星阶的武者做师父，教娃娃们骑射，以后娃娃们都不用去放羊了，都可以是咱们犬戎的战士了。”
“是啊，上阵父子兵……你家那娃儿也快到可以当‘谷吉士’的年龄了吧。”
“他啊……”那士兵笑了笑说道：“再让他练几年吧，俺可不想他水平不到家，上了战场被北蛮子给当靶子砍。”
古凡听到这里，才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心事重重。
白思瑶注意到古凡的脸色很久没有这么阴沉了，不禁用传音入密问道：“古凡，你怎么了？”
古凡也不藏着掖着什么，一五一十地把刚才自己听到的话用传音入密告诉了白思瑶，随后说道：“骜冈确实雄才大略，也许一年两年还看不出成效来，不出十年，犬戎军队的战斗力将会提升至少一倍，兵员和素质同步增长，而且整个冰原一带百姓的素质会得到显著的提高……“古凡停顿了一下说道：“若是真如他所说，以后如愿以偿做了犬戎王，那犬戎可能会成为北斗王朝最大的敌人，远超过苍原的赫人，瀛海的倭人和紫离的蛮族。”自古以来，一直都有兵在于精，不在于多的古训，就是因为兵员一多，素质自然参差不齐，继而影响精锐部队的行动和作战，但骜冈这一手，等于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难题，从几岁就开始训练的战士，训练到十四岁，十五岁上战场，只要稍加血与火的历练，马上就会变成精锐部队，而这样的战士不是几十个，几百个，而是几千个，甚至是几万个，那就实在让人感觉到可怕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大部分的犬戎战士征召以前都是普通的牧民，只是长年游牧，马术才会比北斗王朝的骑兵好，而且犬戎的马种优良，配合起来使得一个装备了武器的普通犬戎人实力相当于北斗王朝经过训练的骑兵了，但比之精锐骑兵还有一定差距。这也是北斗王朝的精锐骑兵，如古凡的云翼部铁骑能够凭借马术和装备战胜犬戎骑兵的原因之一。要知道，在童年时就得到准星阶武者传授武艺，这在武道高手缺乏的犬戎，只有王族子弟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如今却被骜冈硬生生地推行成了全民教育，这是什么样一个概念？而且这些孩子自然都知道是左翼王骜冈改变了他们原本应该去牧牛放羊的命运，就算不会成为替左翼王赴汤蹈火的死士，也至少是忠心不二的战士。
倘若这些孩子当中，再有一些好苗子，以前不修炼武道，也就荒废了，到了战场上依旧是做炮灰，一旦被挖掘出来，也许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准星阶高手，甚至是星阶强者……如果说边境十万当中连一个资质出类拔萃的孩子都没有，古凡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骜冈这样的行动，简直无异于就是把整个北疆的焱天军架在篝火上烤，只待时机成熟，这一批孩子加入到军中，焱天军，不，整个北疆都只是骜冈嘴边的一块肥肉而已！
可怕，太可怕了。古凡不禁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
“这个消息我一定要尽快回去告诉铁壁侯范睢阳。”古凡对白思瑶说道：“看来我们这一次必须主动出击，打断骜冈的计划了，否则的话，一旦养成气候，将会是王朝大患！”古凡是真的没有算到，骜冈居然有如此雄才大略，竟在边境实行这样的政策，光这一点，古凡就会骜冈大大地改观了，认可他的确是一名足够与自己一战的对手。
两个人说话之间，已经来到了被一串篱笆围起来的帐篷群附近。那名百户对着界云使说道：“大人，这里就是河谷兵站的驿馆，请您在此稍歇，敝人这就让人准备饭食过来。”
“嗯。”界云使冷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声，便引着古凡与白思瑶进了一间最大的帐篷安顿了下来，随后自己才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帐篷。
那名百户看到这一幕，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道：“好奇怪，界云使的爵位已经很高了，怎么还对那两个北蛮子毕恭毕敬的？难道这两人是左翼王要见的人？那也不应该啊……真奇怪。”他嘟哝了一声，便朝伙房跑去，显然是去交代给界云使和古凡等人的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