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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炎凉
后宫，心月殿，竹影扫阶。
一名身穿金色锦袍的少年在庭前的石桌前把酒而立，仰头看向当空明月，自斟自饮。
只时一名侍卫出现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地，那人的气息浑厚无比，神态却是无比谦恭。
“解决掉了吗？”少年饮了一口杯中的醍醐，淡淡地问道。
“回禀殿下，我并没有出手。”侍卫在头盔里的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那名金袍少年猛然转过身，俊俏白净的脸上尽是讶然之色，正是星皇的五皇子星傲尘。“你说古凡凭借自己的力量杀了吞服了两颗九转魔丹的夜辰！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粹天级高手想杀他都……”星傲尘此时的情绪竟然微微激动了起来，自己作为年轻一代的武道翘楚，说没有一点自负，那绝对是骗人的。虽然星傲尘在人前表现得极有涵养，仿佛是海纳百川的心胸，但真正关起门来，一丝嫉妒还是在撕扯着他的心。如果星傲尘的推断成立，那古凡就是十六岁踏入粹天级了，星傲尘与古凡的实力差距也就由原本可以压制古凡，到古凡可以与星傲尘比肩。而且古凡修习武道……才仅仅半年时间啊，这样的情况，任是谁都会无法保持平静的！
“殿下……古凡是被一个先天级的女子救下的。”侍卫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她好像有奇特的功法，竟然躲过了宫内羽林卫的耳目。”
“如此异人？莫非是平原侯调派来保护古凡的？”星傲尘略微皱了皱眉，转而问道：“这事没有对其他人提起过吧？”
“属下知道什么该说。”侍卫低声回答道，星傲尘赞许地点了点头。“下去吧。”
侍卫直起身，却依旧站在原地，呐了片刻开口问道：“殿下，属下有一事不解，还请殿下赐教。”
“讲。”星傲尘看到他迟迟没有退下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觉得奇怪，与其他皇子的傲慢不同，星傲尘对于自己的手下还是十分平易近人。
“殿下既然知道澹台家要对古凡不利，为什么不亲自出手杀了夜辰，救下古凡呢？这样一来，古凡说不得欠了殿下一个人情，以后即便是古云也要卖殿下三分薄面……但是殿下的选择却是出面提醒古凡，随后派属下暗中保护，并下令确保古凡能够活下来。这样的行为与前一种几乎没有差别，但是效果却是天壤之别，古凡最多只是觉得殿下有意招揽，并不会起丝毫效忠之心，这又是何苦呢？”侍卫看向星傲尘问道。
“洛扬……”星傲尘略有深意地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若是亲自出手帮古凡杀了夜辰，确实可以博得古凡的效忠，甚至是整个古家的好感，但是以我如今粹天级的实力虽然能够杀死夜辰，也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被澹台家知道，便等于是将自己绑死在古家这条船上了，实在得不偿失。如今我与太子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早已经为那九五至尊明争暗斗，谁先暴露自己的底牌，谁便最是被动。”星傲尘叹息道：“另一方面澹台家派夜辰来杀古凡，我出面提醒古凡却不阻止夜辰，其实也是释放给澹台家一个信息，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但我不会干涉你们。我保持这样的姿态，澹台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对我反而是最有利的局面。”
那名叫洛扬的侍卫听得星傲尘一席话，连连点头道：“殿下的心术，吾等不及千分之一。”
屠苏节那天晚上在摇光殿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在天京城的上流社会里传开了。
而广泛流传的版本是有方外妖道易容伪装成士子混入皇宫，意图刺杀平原侯次子古凡，反而被古凡所杀，古凡也在屠苏节武斗中一举夺魁，成为天京城士子中的一颗新星。古云镇守苍原，外面的仇家数不胜数，被人暗算一下也实属正常，但真正震撼的却是后面的一个消息，古凡十六岁踏足粹天级！
在天京城中粹天级并不稀奇，但是十六岁踏足粹天级，却是惊世骇俗的存在。而且在此之前，古家的长子古羽刚刚因为实力暴涨到粹天级顶峰而获准加入羽林卫，两件事情叠加在一起，很多敏感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古家这一第三势力，开始发力了，而且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果这些人还知道，古凡在从摇光殿出来之后，还好整以暇地去了一趟天璇殿，参加了屠苏节文会，写了一首好诗拿了一个解元的头衔，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屠苏节御宴后，天京城安静了许多。可是平原侯府却是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先是刑部，廷尉分别上门对古凡做了笔录，又是屠苏节主管皇宫治安的天璇统领邱大年派副将带着礼物登门道歉，说是羽林卫工作失职，让小侯爷受惊了云云。
不少仆人看到这名在外人看来威严无比的天璇副统领对着古凡和钰珏夫人点头哈腰，甚至还公然表示羽林卫欠了侯府一个人情，愿意帮古凡完成一件事情作为补偿。
这还只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却是正在羽林卫中服役的古羽听说弟弟竟然在摇光殿险些被方外妖道暗杀，当即冲到倾天侯府，英穆侯府等几个跟古家有过节的军侯府上，将外门的家丁仆役统统一顿暴打，直打他们闭门不出，又站在门前大声叫骂。
此时古家出了两名后起之秀，已是如日中天，英穆侯府之流自然是招惹不起的，倒是倾天侯府竟然也忍气吞声，没有丝毫的回应。
显然这是倾天侯府新晋世子澹台桀的嘱咐。
再接下来的第三件事，也是古凡最感兴趣的一件事情了。皇室作为这次奖励的天陨奇铁和上古功法已经通过大内公公在羽林卫的押送下送到了平原侯府。
前来护送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位刘公公，只是言语神态与之前已经是判若两人，满脸松垮的赘肉此时似乎是堆了起来，与钰珏夫人和古凡攀谈着，不时地伸出兰花指对着古凡点了点，言语中尽是溢美之词，说得钰珏夫人也是心花怒放。刘公公作为大内总管，很多世家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他能够青睐于古家，自是再好也不过了。
古凡见钰珏夫人与刘公公聊得投机，便向着刘公公作了一个揖，退了下去，指挥着羽林卫将那个装着天陨奇铁的长盒送进了自己的厢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