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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不想去落玉宗!”红绣趴在桌子上,一脸不情愿的看着母亲。
“这是为了你好!”叶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叹了口气道:“红绣啊,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我都没办法告诉你。你要相信娘,娘是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红绣不开心的说道:“可是林轩不是去不了嘛!”
叶大娘笑道:“你不要担心小轩,他自然有他的机缘,你们不会就此分开的。”
“真的?”红绣眼睛一亮。
叶大娘没好气道:“难道娘会骗你不成?”
“那我去找林轩,告诉他这件事!”红绣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家门。
林轩和红绣在山脚下的小溪见面了,林轩不知道红绣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叶大娘所说的机缘是什么,但是他们两人此时都选择了相信。改变心意的契机,或许是他在看着红绣受伤而无能为力,也或许是因为俯瞰天下的御剑飞行。
只是,这一刻的林轩不知道,他此后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都在后悔,后悔他相信了那所谓的机缘,后悔他轻易的解开了两人三年间互相连接的命运锁链......
时间飞逝,红绣离开这个村庄已经有一年了。一开始林轩的确不怎么习惯,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林轩也就习惯了红绣不在身边吵吵闹闹,习惯了去叶大娘家没有红绣开门迎接,习惯了在每天日出日落的时候,看着大山,细数着自己慢慢变多的思念......
木屋的顶上,林轩拎着一壶酒坐在上面,看着太阳慢慢下山,月亮慢慢升起,夜空中星星开始闪烁。不时拿起酒壶喝一口,不知不觉他也到了学会喝酒的年纪了。
“又在想些什么?每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到半夜?”不知何时,林中虎也上来了。
林轩露出笑容,说道:“我哪儿有想什么,不过是屋里太热,上来吹吹风而已。”
林中虎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忽然感慨道:“不知不觉你都已经十六岁了,都已经是大人了。这么一算,你娘也离开十六年了......”
“娘是在捡到我的那一年去世的吗?”林轩好奇道。
林中虎喝了一口酒,慢慢陷入了回忆,说道:“是在捡到你的那一天去世的。”
“爹,我现在也长大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娘亲的事?”林轩问道。
林中虎看着林宣,眼中满是慈爱,拍了拍林宣已经变得宽厚的肩膀,有点欣慰的说道:“不错,你确实长大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你的来历了......”
“十六年前的时候,山里的情况还没有现在那么严重,而且你娘也有点本事,所以我们两个人就一直操持着打猎的营生,日子过得也算舒心。遇到你的那一天,天气不是很好,我和你娘本来打算早点带着猎物回家,却不料忽然出现了一头奇怪的妖兽。我当时吓了一跳,拉着你娘想跑,但是你娘阻止了我,我回头一看,那头妖兽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趴在地上,身体有点发抖。那一瞬间我好想读懂了它的眼神,它想让我们帮帮它!”
“我们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它身后,来到了深山里面的一处洞窟,你就在那里面。也许真的是因缘天定,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们两个就想带你回家,把你好好带大。我们当即决定带着你离开,但是事情却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在我们两个带着你走出洞窟的时候,天上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我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只像是大雕一样的大鸟在我们头顶盘旋,而带我们来的那只妖兽也发出一声咆哮,和那只大鸟怒目而视。”
“我们两人根本不敢久留,抱着你飞快的跑向山外。但是我们的速度又怎么比得过天上的飞鸟,还没跑多久,我们就被赶上了。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原来你娘亲并不是凡人,而是修为极高的修士。”
“她的手上忽然变出一把长剑,当长剑出鞘的时候,剑身上瞬间被一层金色的火焰覆盖。她把你扔给我,让我带着你先跑,她很快就会追上来。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只看见你娘长剑一挥,一道遮天蔽日的金红色光芒斩向了天空中的那只大鸟,而那只大鸟也不闪不避,口中一声长吟,两只翅膀一只变成青色,一只变成蓝色,一扇之下,无数青蓝色的光点落下,一点一点的把那道金红色的光芒吞噬掉了。”
“就在我还在发懵的时候,那只给我们带路的妖兽又是一声咆哮,一道金色的光幕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向我袭来的那些光点。你娘亲见状,回头说了一句这妖兽已经入了凝虚境界,她未必是对手,让我快跑。其实我当时下意识的反应是想把你扔掉,因为我总感觉那只妖兽是因为你所以才攻击我们的。但是那只带路的妖兽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直接吐出一口金光,背起我飞快的往山外跑。”
“跑到进山口的时候,它把我放下,然后前爪一拍,我的身边出现了一道光圈将我困在了里面。然后它重新跑回了山里。之后里面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看见后来天空中有几道流光划过,山里不时传出几声妖兽的咆哮。我就这么一直在原地待到了天亮。”
“天亮后,我终于能走动了,于是立刻扔下你冲进了山里,回到打斗的地方。原本茂密的树林,已经被夷为平地,那只大鸟已经不见了,而你娘亲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那只妖兽也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她旁边。我当时感觉自己好像失去知觉了,行尸走肉一样的在你娘身边守了三天。三天后,我才把你娘背去安葬,安葬完之后我才想起你还在另一处山口。”
“原本我以为你要么已经饿死了,要么就是被野兽吃掉了。但是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你还好端端的在那里,不哭也不闹。当时看见你的时候,我一瞬间又是满腔的怒火,虽然我下不去手杀你,但是我也不想救你,打算就把你扔在那里自生自灭。要是有人经过救了你那是你的造化,要是你就这么死了,那也是你的命。”
“一连七天时间,我守在墓前。七天时间我想了很多,脑中出现最多的画面就是你娘亲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七天后我做出决定,还是把你带回来,毕竟是你娘牺牲性命才把你换回来的,要是就这么把你丢了,那你娘的死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了。我当时不知道你的死活,是带着收尸的心情去找你的。但是你却依旧好端端的在那里,周围还围着一群野兽。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七天时间,你没有吃喝,不哭不闹,就在原地等着我回来。”
“我抱着你走的时候,一直感觉身后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但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我当时就在想,可能那是你娘觉得我做得对吧。我带着你到家了之后才发现,你身上的襁褓根本就是一块碎布了,我轻轻一扯就碎了一地。解开襁褓之后,我在你的怀里发现半块玉玦,上面刻着一个轩字,我就给你取名林轩。”
林轩听着父亲讲述着自己的来历,先是惊讶,再是愧疚,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怀着什么情绪了,只觉得心情很复杂,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
“你不用觉得心怀歉疚,或者别的什么,这么多年下来,我亲手把你带大,你已经是我的亲儿子了。以前之所以没有跟你说你的来历,就是因为怕你年纪太小,会在你心里种下心结。今天和你说,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相信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了。”林中虎把林轩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爹,谢谢你,也谢谢娘。”林轩低声说道。
林中虎温和的笑笑,摸着林轩的头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普通人,婴儿的时候有一头守护你的妖兽,把你扔在山口的时候,那些野兽围着你也不伤害你,饿了七天也没事。最重要的是,就在我把你带走之后的第二天,山里的瘴气才忽然加重,毒虫猛兽也变多。”
“真的吗?”林轩一脸惊讶的问道。
林中虎笑道:“我哪儿知道,你爹我只是个凡人,这些也只是猜测。”
林轩一听,也是笑笑,随即说道:“老爹,我想去看看娘亲。”
“都这么晚了,等明天再去吧。”林中虎说着,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我还想去你说的那个洞窟看看。”林轩紧接着说道。
林中虎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林轩,说道:“这就是那半块玉玦,那个地方明天我告诉你怎么走。自从十六年前之后我就再没去过,你自己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收获。”说完之后,林中虎就跳下房顶,进了屋子。
林轩抚摸着手中的半块玉玦,借着月色,看着上面的轩字在月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