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弱国无外交

佛曰佛曰0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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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克检无疑是一位爱国主义者,但他的行为激进,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由于对国内政府的失望,他更愿意用自己的行动来唤醒民众的意识,维护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在法国他领导工人罢工抗议,被捕出狱后依然不曾停息战斗,又带领法国的华人华侨和留学生游行示威,为了争取山东权益,为了废除中国和日本签订的不平等“二十一条”。

    这样的一位人物,自然是不甘于屈辱地等待,不甘于国内政府的软弱,毅然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志,在朝鲜人刺杀法国总统的时候他便也参与了进去。行动中不幸负伤,最终和梅一起躲在了让娜家的庄园里。

    十月十五日,晴,埃克顿庄园中。

    在剧中,这里叫春日的庄园,是让娜家唯一的财产。湖泊、大树、草坪、鲜花,虽巴黎的时节已经渐入深秋,但这里却依然是一个春光的舞台。湖泊泛起层层涟漪,是荡漾的金色,树叶在风中颤动,像小姑娘笑得花枝乱颤,载着光的粒子翩然起舞。

    草坪上顾维钧,肖克俭,梅自在地散步。

    他们曾是童年玩伴,只是这样的相聚在战火的硝烟中经过了太多波折,显得格外珍贵。总之,这一刻他们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摄像机钉在几十米开外,三人漫步在湖边,身上沐浴着一层光辉,像是回味无穷的幸福,但这种平静安宁因为光线的笼罩却显出一些不真实感来。

    战争中难得的平静本就是很奢侈的,是一种幸福,也是如梦似幻的不真实瞬间。

    黄建忠看着镜头里面的三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边上的人说道:“好了,让他们走近吧。”

    立即有人朝三人打手势,于是三人沿着湖泊缓步朝镜头靠近,边走边聊。

    梅对顾维钧说。少川,让娜姑娘好像对你有爱慕之心呢。远处的法国姑娘让娜挎着竹篮在草丛里采蘑菇,篮子快装满了,蘑菇朵朵丰满,她不时的看一眼湖边的他们三人。梅穿过树的阴影走向让娜。让娜天真的问,他们不会同时爱上你吗?然后,她跟着梅一口一声的学习用汉语说“我—爱—你”。

    而与此同时,顾维钧和肖克检站在湖边开始了他俩从未相互妥协过的争论:怎样的行动最有益于中国的现状和前途。阳光在他们身上、脸上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彼此坚定不移的信念。

    来巴黎这么久了,这却是狄云第一次和陈道名同镜出演。

    昨天他原本是休息日,但他并没有去游玩,而是随着剧组,观看了陈道名关于中国不能失去山东的演讲表演。当看到他挥动着手臂说出“中国不能失去山东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这句话时,心里满是赞叹。这位确实在某一领域达到了登峰造极。铿锵不屈的声音、大气沉着的表情、浑然有力的动作,将顾维钧万国和会上为国挣利、慷慨激昂的形象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一点上他是自叹弗如的,假如把他放在同样的位置,他觉得自己肯定不如陈道名演的有感觉,那种让人心随之跳动的感觉。

    摄像机推至两人身边不远处,准备妥当,黄建忠问道:“都准备好了没?”

    “摄影OK!”

    “录音OK!”

    陈道名点了点头,用绷带吊着胳膊的狄云也点了点头。

    “开始!”

    两人同时迈步,像是商量过的一样。然而陈道名跨出两步骤然停了下来,侧身。狄云则是迈出了第三步。他顿时心中跳了跳,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两人对戏肯定会出现谁掌握主动权,谁被动接招的情况,别看小小的一个迈步子。陈道名如此少迈一步,骤然停住,却是将主动权攥在了手里。

    如果狄云这步跨出去,那立即就是个出戏叫停的结果。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狄云都不是被人用线牵在手里的玩偶,心中激起了好胜心。非但没有被他这种暗控压制了气势,反而神思电转,瞬间做出了应对。

    一只脚像是要跨出去了,却在半空狠狠落下,踩在一株草上,还用力研了研,浑身上下都彰显着巨大的愤怒,骤然转身,眉头紧锁,眉中像是用刀子刻了下一样,一条剑缝从额头延伸到鼻梁处,宛如开了第三只眼,大声怒道:“你还相信他们的谎言?!”

    陈道名微微低头,看向他刚才踩过的那株小草,默然无语。

    狄云将头撇开,吸了口气压下怒气又看向他说道:“他们出卖了中国,就像他们出卖了乔治一样!”说到最后还是压抑不住愤怒的情绪,狠狠挥了下未受伤的那条胳膊。

    陈道名骤然抬头,眼中光华闪烁,聚成了两道利剑,盯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们现在正在努力!”

    狄云直视着他的眼神,毫不退缩,拿着针尖对上了麦芒,同样咬牙切齿道:“你呀,会碰得头破血流的!”

    “我看首先是你!”陈道名甩下一句,愤然转身望着天。

    顾维钧和肖克检是好朋友,他们同样有一颗爱国之心,只是彼此不认同对方的理念罢了,每次相见难免争吵,但却不会真伤了感情。

    无声地僵持几秒,两人同时舒口气,气氛骤然一松。

    陈道名转过身放缓语气道:“克检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建议你多替梅想想。”

    狄云没说话,望向不远处大树下正在说话的两女。

    让娜把头转向顾维钧,一字一顿的念着,“我—爱—你”,眼神凝固在他身上。梅一遍一遍的教,让娜认真的学,两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爱—你”三个字伴随着笑声在这春日的庄园婉转荡漾。

    两个男人终于停止了争吵,都望过来,微笑的看着她们。在硝烟和不安中翻滚的够久。这就是一直渴望的安宁吧!相视一笑,所有的不快和怒气都消散在了两女清脆而大胆的声音中。

    “好!过了!”导演大手一挥。

    草地上顿时不复先才的肃穆和紧张,说笑声响起。

    陈道名拍了拍狄云的肩膀道:“小云,你不错。真不错。”

    狄云倒也没觉得他这般有托大的嫌疑,首先陈道名比他大了二十岁,一辈人,不说演技,光凭年龄也是前辈。况且人演技也是杠杠的。

    笑说道:“和陈老师你比起来差得远了。”

    陈道名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四十多岁,演戏的路子已经定型,很难再突破,你则不然,比我的路子要宽,将来的成就自然也就远超于我了。”

    狄云也是摇头笑:“从您身上可学到了不少,说不得以后还会请教。”

    “呵呵,请教不敢当,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一起喝茶谈论谈论。”

    “求之不得。”狄云道“有时间了就找您去喝茶。”

    “嗯。”

    ………

    外交失败。代表团成员成了众矢之的,更有甚者,说在法国的中国留学生愿意以三个人头来换代表团成员的一个人头,之前的担忧——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可能成为中华民族的罪人,似乎正在成为现实。

    国内政府叫他们签字,法国当地的华裔和留学生却是群情激愤,使得代表团倒像是成了卖国贼一样。

    顾维钧依然在坚持着外交解决问题的原则,频频拜见各国代表,以期改变众国的想法。使得中国山东的主权和领土保持完整。然而,一次次的接见却都是以失败告终,他的心慢慢沉入谷底。

    弱国无外交,他在万国大会上的发言:山东之于中国就像耶路撒冷之于欧洲一样。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言辞犹在耳边,但在强权之下却如同空中的柳絮一般,轻飘得毫无分量。

    肖克检和他走的路子截然相反。虽说两人的出发点都是爱国,最后的结果殊途同归都是为了使得中国领土和主权保持完整,但肖克检的方法更激烈和直接。

    他又带领着身处法国的工人、华裔以及留学生聚集在了凡尔赛宫前游行示威,还发表了含满愤懑和绝望的演讲。

    狄云也体验了一把在人群面前慷慨陈词的感觉。

    “我们受骗了!四万万中国人被出卖了!”

    “美国人说。要把山东给日本人。英国人说,中国要么把山东给日本人,要么接受二十一条。而法国人说,很好,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举双手赞成。日本在万国和会上夺取山东的企图就要成功了!”

    狄云没想到自己也能在这么多人前做出双手托天大声怒吼的动作来,开始之前还有些担心到时候发挥不好,但进入这种状态之后立即就摒弃了所有其他心思,自然不自然地就将自己带入了肖克检的角色,内心满是憋屈、愤怒、不甘,很容易就能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什么公理,什么永久和平,什么威尔逊总统十四条宣言,统统都是欺骗!!!”

    “日本的外交大胜利了,而我们的外交大失败了!!!”

    肖克检众人的游行示威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依然改变不了众国将中国山东利益给予日本的企图,甚至最终游行示威的人群也被武力驱散。

    沮丧和绝望之下的肖克检众人最终走上了一条极端之路。就像他给妻子梅留言中所写的那样:梅,回祖国去,巴黎将是一片热土,巴黎已经在燃烧了!

    他最终在凡尔赛宫广场上铺着众国旗帜引火自焚。

    满腔的愤怒和热血化成了熊熊烈火,以死来表达决不妥协的意志,以死来唤起国内反帝反封建的浪潮。

    烈火燃烧过后,狄云的戏也就完成了,时间才是十月底,未到十一月。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但他感觉仿佛已经出来了很长时间一样,格外地思念京城,确切地说是思念京城里的人。

    按捺住性子等了两天,等到许情得了个空,和她一起去逛了逛埃菲尔铁塔,拍了些照片,又和伊莉川一起吃了顿饭,然后才在十月最后一天的傍晚坐上了飞回京城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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