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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然被封为长乐公主一事很快便昭告天下,李锦然隐隐觉得不安,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孙氏这几日比在锦绣的屋子里刺绣看书,李锦然见她悠然自得,也不忍心打扰,又担心周氏会来梅苑惹孙氏心中不快,上次孙氏被气的连连咳嗽她心中担心不已,故而留在梅苑陪伴着孙氏。
这一日李锦然正在花圃浇水除草,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个满怀,瘦小的身子圈住她的腰,她眼微微有些酸涩,放下手中的木桶,轻声道:“母亲好了,总念叨着你呢。”
李锦绣朝门口的方向指了指:“他能跟我一起去吗?”
李锦然看着倚在门边上的赵文,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似世间只有李锦绣,李锦然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捉住李锦绣的手问道:“你想好了么,四殿下见过母亲后,你就不能轻易反悔了。”
李锦绣重重的一点头,又急切的看向赵文。赵文走到她身边笑道:“你先进去好不好,等我跟你姐姐说些事后,就去看孙夫人。”
李锦绣小声咕哝了两句,一步三回头往孙夫人住的屋子里走去。
待锦绣进屋之后,赵文先前的温柔顷刻间消失不见,他语气有些焦急道:“当初二哥不是与你情投意合,怎会娶了别的女子?你若做不了正妃,去了他府上必是要过忍气吞声的日子,那苏悦城府极深……”
李锦然狡黠的看着他道:“若我图的是正妃之位,还有苏悦这一天?”
李锦然的聪明才智赵文是见识过的,何况赵无极认识李锦然在先,除非李锦然有意让这二人成婚,否则凭李锦然的心思,再有几个苏悦也不是里锦然的对手,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若是喜欢二哥的人,又怎会让他娶了苏悦?”
李锦然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转而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跟你说。今日待锦绣见母亲后,明日便带着锦绣寻一处青山绿水的地方住一阵子吧,离长阳越远越好。”
赵文面色有些有些僵硬,缓缓道:“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
李锦然点点头,这些日子虽与母亲孙氏寸步不离,却有赵澈每日飞哥传书将长阳的风吹草动事无巨细告知与她。如今赵无极娶了苏悦,苏年必为他效命。如今太子赵齐又从西凉赶了回来,只差周良这一步棋。若她猜的不错,这几日周良必有牢狱之灾。这赵无极想要太子之位太久太久,如今就差这么一步,他早就急坏了吧。她看着赵文眉间的不安,宽慰道:“你且放心,只是太子失势,不会乱及后宫。”
赵文点了点头,又到:“孙夫人要不要与我一起?”
李锦然何尝不想孙氏与他一起走,只是孙氏的身子才好,舟车劳顿会让她的病情复发,她不想母亲才好不久,又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故而苦涩的摇了摇头。
赵文知她心中顾虑,正要开口劝慰,只听李锦绣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李锦绣从里面探出半个头朝他这边看过来,语气欢快不已:“四殿下,母亲说要见见你,快来呀!”
“快去吧,锦绣等不及了呢!”李锦然一扫方才心中阴霾开口道,只在赵文快离开她身边时,她忽然抓住他的衣角十分认真道:“请一定要待她好!”
“我在她在。”赵文说完这四个字,便朝李锦绣走去。
李锦绣听不见她们二人所谈之事,好奇的问道:“四殿下,刚刚姐姐与你说什么?”
赵文但笑不语,只紧紧牵住她的手。
李锦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觉间视线模糊一片,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一向花言巧语的赵文没有向她表明他有多喜欢锦绣,却愿用生命来换她的安稳,这就足够了。为了锦绣,她也要让赵文一世安稳。
一切都在李锦然的计划之内,赵文带着李锦绣看过孙氏后,隔日便带着李锦绣离开了长阳一路向南。沿途景色美丽至极,皆是锦绣心生向往之地。赵文对锦绣,也算情深意切了。思及此,李锦然笑弯了眉。
赵文离开后的几日,长阳城风平浪静,可李锦然却知道这不过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周氏时不时带着李承欢来梅苑探望孙氏,说是探望却屡屡提及她与父亲李铮曾赏过的秀美山川。笑语宴宴间好似在宣告着孙氏这十五年来的失败。李锦然坐在孙氏身旁见她一脸倦色十分心疼,却知此时断然不是挑衅她的时机。才封为长乐公主没有几日,倘若与她稍有不合的话传了出去,都会被世人造谣说她仗势欺人,她心中忽然感到冰冷刺骨,为何长乐公主如此高贵的身份给了她,非但没有为她带来好处,却成了处处牵制她的枷锁?她在看向母亲孙氏,见她眉间比病好之初又添了几分担忧,她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好在周氏见她二人默不作声觉得无趣,带着李承欢离开了,李承欢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讽刺的看向李锦然,不知为什么,李锦然忽然觉得承欢不再是承欢,她变成了谁,她也不晓得了。
很快的,李锦然终于明白为何李承欢用那样的目光看向自己。当李承欢穿上凤冠霞帔风光嫁入太子府时,她竟是恍若做梦一般。倘若李承欢信她,她绝不会让她蹚这浑水,可是来不及了,李府上上下下将她出嫁之事藏得严严实实。她看着李承欢离开李府时,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你以为你嫁了比赵无极位高权重的男子,却不知再过不久,你就要从太子妃的位置上跌下来,现在有多高,你就摔的有多惨。
一月之间,两位皇子纷纷迎娶长阳权贵之女,轰动了整个长阳城,李锦然出嫁之日保安街的两侧围满了百姓,争相抢看太子妃容颜。李锦然站在空前热闹的街道上,目送着李承欢的出嫁。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就偷偷的送你一次也好。李锦然觉得心里苍凉,抹去眼角的泪,转身回了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