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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间段突然接到姚爷的电话,罗大伟只是稍微在心里头琢磨,可想象出姚爷打这通电话定是为了谁。
“姚科,沈少校,不,是沈中校了。她出事了吗?”
既然对方聪明地直接提起,姚爷不再二话:“能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我吗?现在可以说是关系到她的命。”
一个命字,打消了罗大伟所有的顾虑。本来他想,如果姚爷是因这原因质疑沈佳音对其忠心,那么他可以保留秘密只劝服姚爷相信。
“我只知道,九年前,她和我住在同一家医院的病房。”
“她住过院?”姚爷仔细回想她的人事档案,他对此可是认真地看了好多遍,没记得她有什么特殊的要留有案底的既往病史。
“是,部队医院。”罗大伟到此可以确认姚爷肯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连同救了他命这事,爷就是贵人多忘事,他心头深深地叹口气后说,“姚科,你没忘吧?九年前,你和陆队可是救过我的命来着。”
姚爷心头咯噔下:也就是说,事情发生在九年前那场特大洪灾里。
“你意思说,她是在那场洪灾里面受伤的?”
“是。”
“还有其它吗?”
问到致命处了,罗大伟其实,自己现在都不大敢保证当初听到的一点消息会是真实的,耳听姚爷一点都没能记起来的模样,于是他说:“我只记得,她比我先到的部队医院,然后,我听说过,她和我一样是你和陆队那支卫生队救起来的人。”
“我明白了。”姚爷清楚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是罗大伟知情的极限了。他挂了罗大伟的电话后,转过身,见赵文生等着,问:“你能知道些什么?”
“不如问问孝义有没有印象?他当时是负责转运病人。我当时刚好出国,却是没有参加你们那次救灾行动。”赵文生刚在旁边,是把他和罗大伟的对话都听了。
问孝义吗?或者是,反正君爷已经让老葛把桑虹带来。姚爷几步走回到病房里头,坐到她床边,摸着她挂上药水的那只手。再回头,看向她的脸,她细致的眉毛,小巧的鼻梁,略显苍白的嘴唇。
连罗大伟都记忆犹新的人,为什么他会忘了呢?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沈佳音这个名字,确实在遇到她之前,对他来说前所未闻。
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他没能认出她?
或者说罗大伟听到的消息纯属谣传。
因为他知道,无论她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出现过的话,他肯定不会不记得她的。别看她好像长得很一般,但她有别于他人的特质,能深入人心,让人刻骨铭心。
赵文生在君爷耳边嘀嘀咕咕刚罗大伟说的话。
君爷大概是一样没料到竟是与九年前的灾难有关,眸里一丝怔,紧跟着是若有若无地无意识琢磨着说:“九年前。她那时候才几岁?”
说者可能无心,听者却犹如平地惊雷乍起。
姚爷感觉心头被投下了颗炸弹,猛地炸开,周身差点被炸得粉碎碎骨的震撼。他伸出去的手,颤抖地摸到她的衣服。她身上穿着他送的旗袍,暂时没有更换成病人服。隔着厚实的天鹅绒布料,他意图想摸到些什么。
旁边的人都很吃惊地看着他这个动作。
“姚科?”
他定了神,道:“拿病人服来,我给她换上。”
徐美琳基于职业道德,提醒他:“不如,我们护士来帮她换吧。”
“不,我来给她换,你们都出去!”姚爷脸色铁青,口气不容置疑。
徐美琳闹不清楚他这是和沈佳音定了关系没有,看看君爷。君爷冲她点了头。因而她让人拿来了一套干净的病人服后,与其他人一块退出了病房。
他把昏睡的她抱了起来。她可爱的小脑袋靠到他怀里时,犹如陶瓷似的,让他益发小心翼翼。绕到她身后的手指,慢慢地拉下旗袍侧面的拉链。拉下旗袍后,发现她里面还穿了件贴身内衣。在他的手刚要揭开她内衣时,她在他怀里动了动,他的指头顷刻间停住。
等,等到她呼吸平缓,像是熟睡了一般时,他的指尖轻轻地拉起她上身的内衣。逐渐暴露在他面前的是,腹部一条显而易见的伤疤。
他的双瞳,盯着这条陈旧性的,却也知道是一辈子都没法消除的伤疤,微微的光,闪着,一直闪着。指尖要确切地摸到那条伤疤时,她在他怀里再次动了。
一刻,他感觉自己吸不到气,心是要从口里跳了出来,指尖是连忙一松,上衣自然地垂落下来盖住那条丑陋的疤痕。
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小脸。
她双目紧闭,眼皮想动但明显因为药效的缘故,动不了,只能眼睫毛微微地眨弄。于是,他不能确定她是要醒来了,或只是在说梦话。
她饱满的略带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张时,他凑近去听,全神贯注的。
“首,首长,别,别离开我——”
或许只有在梦里,她才敢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眸里的光猛地一闪,感觉内心里某处完全崩溃了,感情犹如倾泻的洪水决堤而下。
“傻瓜,傻瓜——”他摸着她的头,用力地抱着她,指头像是要掐进她骨头里去了,声音早已沙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桑虹不情不愿来到单位时,一路和老葛拉扯着:“他们叫我们来,我们必须马上赶来,这是什么道理?既然说是命令,直接在电话里让我们做不就完了。非要叫我们到这里来,这不是把我们当奴隶使吗?你是他师兄,我以前还不知道帮过他多少回呢。忘恩负义的,仗势欺人的!”
老婆对君爷意见记恨已久,老葛只好抚着她背替她顺气,一边耐心解释:“陆君不会是无缘无故让我们来的人。或许他作风是霸道一些,但论起为人,没一个敢说他不正。”
“是,他是青天大老爷,君青天嘛。”桑虹话里带刺,才不管现在是快走进了君爷的办公室里。
君爷瞅了眼她进门气腾腾的脸色,只是和老葛交换个眼神,问:“没和她说吧?”
“你在电话里都说不清楚,只是命令,我和她说什么?”老葛固然这么说,因为了解师弟的为人,清楚这会儿功夫单独把他们夫妇俩招过来,必是因为沈佳音的问题。为此,他忧心忡忡地往办公室里先看了看,四周不见沈佳音的影子,压根猜不到小不点会出什么事。
“坐吧。”君爷对他们两个说。
桑虹气呼呼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接着见,连来个给他们倒杯水的人都没有。她眉头一皱:这爷实在太欺负人了!
赵文生是把准备给客人倒水的勤务兵都遣了出去,小心将门关上。
老葛干干地吞了口唾沫,看办公室里除他们夫妇俩外,剩下两爷和赵文生。
君爷从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坐到他们对面时,翘起了二郎腿。赵文生拉了张椅子坐在君爷旁边。至于姚爷,只是在窗口那头站着。
由于夜晚夜黑,灯光的缘故,老葛只能看到姚爷一张侧颜与以往一样完美无缺,却是掩盖在了窗帘的阴影里头,益发高深莫测。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陆君,我告诉你,你虽然职位是比我和老葛高,但不是我们俩的直接上司,想对我们进行三堂会审的话,把批准的文件先拿出来!”桑虹如此这般作势是想,如果他们敢对沈佳音下手,因为怎么想,他们和他们夫妇有牵扯的话也就因沈佳音,因此在她推想里他们拿他们夫妇开刀就是为了对沈佳音下手,这是确切无疑的。
“你慌张什么?我和子业都与你们签了生死契约的,这契约不是在你们手里吗?你以为我们会傻到自己对那孩子动手吗?”君爷冷冰冰的话声中,带了一些不耐烦。到了这时候了,桑虹却对他们依然不放心,是很令人恼火。
“那你叫我们来是为什么事?”桑虹皱眉,是想,之前自己和沈佳音一直保持有联系,哪怕这孩子去了演习,她都有关注她是否平安。没听说过这孩子突然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这孩子再次给他们争了光,荣升为中校。或许正因为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她这心头,微微有点急躁了。
“我只问你一句。桑虹,你是不是对她的人事档案做了手脚?”
“什么?!你诬赖人最好先拿出证据来!”
“桑虹。”赵文生插进来,知道她和君爷两个硬脾气的继续顶下去无非是浪费时间,时间现在对某人来说却是争分夺秒的,叹着气道,“我和陆君他们叫你们来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只是——”
“谁说没有别的意思!”君爷一声打断赵文生想周旋的话,厉声道,“我现在就是要追究她的责任!是必须追究!”
见大帽子都扣到自己头上来了,桑虹怒,两眼瞪起,冲着他:“想追究我和老葛的责任?什么责任你倒是说?我和老葛是犯了什么事触犯了你大爷了?我和老葛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
老葛此时看出君爷的神色是正经的,慌然拉住继续火上浇油的老婆,对君爷说:“陆君,你把话说明白吧。老实说,我和桑虹这颗心都吊着,想惩罚我们两个没有关系,只要佳音没事。不管怎么说,那孩子是无辜的。”
“你们都知道那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对那孩子的档案动手脚,为什么要让我们到这一刻她出事了,才知道她受过伤开过刀,用过那么多抗生素。你们自己是医生,应该懂得这些事一旦隐瞒,到关键时刻就是要了这孩子的命!”君爷气势汹汹说到这里,扫过他们夫妇俩瞬间像谢了的花朵蔫下去的头,是益发严厉,“说吧,是什么理由让你们这么做?如果没有个正当的理由,不要怪我无情,今儿就把你们两个正法了。”
桑虹的气是蔫了,嘟哝:“既然你们都知道她开过刀,还问我们是什么理由?”一边说她一边愈是气了起来:“再说了,我一开始不是交代过你们吗?要好好照顾她吗!你们怎么让她病了呢?你们现在照顾不好她,反倒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来!”
“够了没有!”赵文生在旁边是听不下去了,眼见双方只会互相推诿着责任,可有没有想过那头站着的姚爷是什么心情,“现在的问题是,她还在发烧,感染!”
“很严重吗?”老葛紧张地追问。
“药敏试验初步结果出来,她至少对一线抗生素药物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抗药性。如果一线的药物不能用,老葛,你清楚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她这么年轻,才多少岁。怎么会对抗生素的抗药性到达这种程度,她又不是什么大病病人,你让她以后如果生大病了怎么办?”
老葛面对这一串质问,焦躁地摩擦起双手,偶尔视线,扫向背对大家站着的姚爷:“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知道了她的事多少。如果真是想起来的话,应该大致能理解我下面说的话。她受伤,当时不是到了部队医院才开的刀,因为情况过于紧急在当地就开了刀。送到医院来后,伤口慢慢愈合。后来才发现,主刀的医生迫于当时没有器材的条件下,没有用到吻合器直接给她做的缝合。但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在这期间她由于吻合口出现感染的症状,已经采用过了大量抗生素来压制,导致了她的抗药性。”
赵文生想都没想过会是这样一番解说,震惊时,看向两爷。只见两爷的脸都像没入黑暗里面一样,一句话都没吭。
看他们俩沉默了,桑虹这股气又冒上来了,埋怨道:“所以,我不是说吗?说叫你们不要把这孩子带到你们这来。你们非要!”
君爷听了她这话凶狠的目光瞪着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为了私人利益,我们会把这孩子怎样吗?!我告诉你,你怀疑我说我都没有关系,但是,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你自己也在场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子业冒着失去前程的危险救她,她到现在能活着吗?”
“都不要说了——”姚爷的声音,在这时候轻轻地吐了出来。
众人听出他声线宛如沧海一粟,历经沧桑,都不禁一怔。
“桑虹。”姚爷说,“你现在说这些话,都太晚太迟了。”
桑虹只是听着他干哑的声音,都心头宛如被把锯子割着。于是她清楚,他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出自肺腑,没有半句谎言。
“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向她求婚了。”
对于姚爷这句突然坦诚的话,就是提前收到风声的君爷和赵文生都有一刻的愣。更何况完全之前没有收到任何风声的桑虹和老葛。
老葛若是傻了似的,四肢瘫痪在了沙发上。
桑虹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盯着姚爷,用要吃人的眼光:“你现在和我说太晚太迟,是想让那孩子伤心吗?要是你敢,姚子业,我告诉你,你这人是没心没肺的,我桑虹今天替那孩子把你枪毙了都可以!虽然你是这孩子当年的救命恩人,可你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吗?!”
“桑虹。”君爷皱了眉,为她这一面倒的说法,为自己兄弟说两句,“你应该知道,子业当初冒的不止是失去前程的危险去救她。而且为了这——”
为了这,姚爷和他妹妹擦肩而过,蒋大少和他妹妹相遇。
老葛迅速爬了起来,后悔万分地说:“我那时候该和桑虹一块坚决阻止你们把这孩子接走才对。是,三年前,你的妹妹找回来时,我和桑虹都知道这事了。可是,那孩子一直想报恩,也没存啥意思。这,这,怎么到了现在会突然变成这样了?求婚……”
哎。他自己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姚爷会突然和这傻丫头好上了呢。完全出了桑虹和他的意料外,想都没法想。
桑虹气道:“那还用说。我早说了,这人脑子里除了精虫没有别的。你就不信,还说他为人好正直。正直个屁!满脑子只知道怎么勾搭女孩子。现在呢,后悔了?!”
“没有后悔。”姚爷的声线虽哑,咬字却清晰无比。
“没有?!”桑虹当听了错话。
“从一开始就没有后悔。”姚爷说,“我现在只恨你们,把她送到我身边的时间这么晚。如果早一些的话,我不是可以能早点和她在一起?”
每个人都为他这完全没法想象的话,深感诧异。
姚爷清楚,没人能体会他和她其中的辛酸苦辣,所以,没人能了解他心里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他总以为上天对他不好,很薄,偏心。明明,早在出生时就该和他在一起的囡囡,却被人捷足先登。老天是在玩弄他。结果,上天其实早已给他打开了另一扇窗,给了他一个比囡囡还要好的女孩。或许,老天是要他学会更珍惜这个好女孩,于是在他和她中间设了无数的阻碍。
现在,他和她在一块了。在得知真相后,他心里其实只有满满的幸福。
他知道,他下半生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把你们知道的情况,把她以前原始的病历,全部交过来。她是我唯一爱的女孩。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她。没有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她,没人能,哪怕是死神。”说完这话的姚爷,从一行震惊的目光中走了出去,开门后,是向她在的地方径直地走了过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对于他发的誓言,桑虹俨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问:“他这是吃错药了吗?”
君爷只是沉稳地对她说:“他对她求婚是真的。”
老葛张口想说话,却发现成了哑巴:虽然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知道了真相的姚爷并没有改变主意,却是人都看得出来,姚爷对沈佳音的一往情深,是更深了。
说到底,九年前发生的事情,只有姚爷和那孩子自己最清楚。
在赵文生跟桑虹去取病历时,君爷坐在沙发里头,揉着眉角,感觉九年前的那一幕幕,清晰可见地犹如倒放的影片一般,浮现在自己眼前。
现在有了沈佳音的片段,再来弥补这一段往事,似乎一切都有了有迹可循。
九年前,他们一帮人,说是刚从军校毕业,却没有完全停止学业。对他们来说,一边继续深造一边时而下放到部队里锻炼,是最佳的升官路径。正因为如此,一旦遇上特大险情,他们是当仁不让,要被放到最前线去锻炼的年轻军官。
记得,那个时候,在接到命令的前一晚,他们一群人摆了桌酒席,是给预定要出发前往美国深造的赵文生送行。
赵文生的人缘自来很好,以至送行的人很多。一桌子人,差点都喝醉了酒。每个人在赵文生临行前与赵文生说祝福语时,赵文生握着他君爷的手,突然在他君爷耳边说了句话:“白露人很好,希望你别辜负了她。”
如果不知道赵文生秘密的人,恐怕会误以为赵文生是对他君爷的女朋友白露有意思。君爷是听了赵文生这话后,替赵文生微微地愁了眉,看来,收到的风声没有错,据说,赵文生很久以前喜欢的女孩子结婚了。
喜欢的人,一定要珍惜。如果不珍惜的话,留给自己的绝对只能是追悔莫及。
君爷那晚上虽也是灌了两杯酒,但失眠了。赵文生不知道,他其实在那天之前,已经萌生过无数念头,要不要与白露分手。
白露是个大美女,不仅人美,在兄弟中为人的口碑一样很高。他君爷拥有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女朋友,是无数兄弟心里面羡慕甚至可以说妒忌的。
姚爷在部队宿舍里睡的是他上铺,爬到上面床位时,看到他睁着眼睛好像在发呆,拿脖子上的毛巾在他面前甩了下,笑问:“想谁呢?夜里不睡觉想的肯定是女的。”
“想囡囡。”君爷答。
姚爷因他这话微愣,接而用悠长的口气说:“囡囡如果长大的话,现在应该是出落成一个大美女了吧。”
“囡囡不可能成为白露那样的美女。”君爷翻个身说。
或许其他兄弟没有见过囡囡的不知道,在他们两兄弟心里面:囡囡,那是所有女孩子里面最好的,是谁都没法超越的。
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劣根性,总是认为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姚爷笑说:“囡囡是你妹妹,怎么,你这恋妹情结的想怎样?”
“我是说——”君爷道,“我不知道,如果囡囡在,会不会认为她好。”
这或许只是他的一句无心之话,后来却不知怎的传到了白露耳朵里,以至于后来白露无比紧张囡囡的存在。白露拼命地要帮他找回囡囡,拼命地要和囡囡打好关系。
不管怎么样,在兄弟们眼里能看到的是,白露是那么地爱他。就在他们临危受命,跳上大卡车准备前往最危险的灾区地带时,作为后勤不能陪同前往的白露,追着大卡车,追了有五百米远。连带他们出发的领队都被感动了,让车先停下。
众目睽睽,碍于上司的命令,他在兄弟们一片看好戏的嘘声中,跳下了车。他当时确实有点恼火了,或者说很气。想她向来也算是个矜持的人,在这个时候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他是个军人,军人理当在国难当头时一马当先。她将来如果想做他的女人,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好的话。
实际上,后来白队与他们汇合后从其他人口里听说了这事,没忘打电话去批评一顿妹妹。不过当时他确实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不然会阻止白队。因为在他跳下卡车,很不耐烦地等着她走到他面前时,他才知道,原来他都误会她了。
她装作想给他领口上系上扣子防风,同时偷偷地在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
“是什么?”
“护身符。”
他瞪了眼,他要这迷信的东西做什么,刚要掏出来扔回给她,突然发现她眼里极为冷静的一抹神色。因此他的手收了回去。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他对她这么说,或许是出于配合,举起的手在她头戴的军帽上压了压,道,“你自己小心。”
其他人只能看到,他们两个好像情侣一般情话绵绵道分别。只有姚爷,等兄弟们的好奇过后,把他拉过来,低声问:“她给你什么了?”
白露是机关部门人员,而且不是普通的部队机关人员。就是她哥哥白队,偶尔能提前得到的一些内部消息,都是通过自己的妹妹。
君爷从口袋里掏出她塞进去的福袋,趁人没注意时,解开口子,里面是塞了张小纸条,上面罗列了一些人名和部队号码。
“我想。”君爷琢磨了会儿说,“这些人,都是她要我去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