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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明回去与江家奶奶一说。舒榒駑襻
江家奶奶没想这些人居然信口开河,对她之前报的高额赔偿金嫌不够,要继续敲诈,报的数额巨大,显出了其贪得无厌的本性。
这样的条件,江家奶奶怎么可能答应。
谈判到最终,江家奶奶不忘放了狠话:行吧。反正我孙子死了的话,你们看着办。
结果,廖明还没想好怎么和两方面人马协商。
这边,因江晖这事属于重大案件性质,从侦查,到起诉,开庭,期间时长特别短,中间有谁在操作不好说。
短短一个半月,判决下来了,一审结果,处以死刑,立即执行。
江晖嗷嗷叫的外国国籍,未能给他带来任何减免罪行的可能。
江家本来对这事,还未有那么高的警惕性,确实和江晖自己一样,以为美国方面会为他们在中国说好话。
现在一审下来后,江家这才急了,急着向最高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然最高人民法院直接书面审理下来,支持原判。二审等于终审。
江晖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后,在他自己和江家都还不明不白的时候,上了断头台。
在这段风波的期间里,蔓蔓一直在家闭门不出。
今天,她和陆夫人实验出了一道新品,叫做“万帆展鹏”。
明天,陆欢要去上大学了。
这道菜,是恭喜弟弟入学的。
到了下午,蔓蔓算是第一次单独陪母亲出门,母女俩人去了菜市场。
一路,陆夫人紧紧攥着她的手没有放。上回那件绑架案,给陆夫人的刺激太大了,到现在,每次回想起都心有余悸。
“妈。”蔓蔓轻轻握回陆夫人的手,“我在这,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
“你上回不就丢了一回?”陆夫人不管,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有时候,蔓蔓会觉得弟弟欢儿的性子,有点遗传自陆夫人,一样有时候是挺爱耍宝的。所以,他们三兄妹里,最像陆夫人的,其实要属欢儿而不是她这个女儿。
她和她哥的犟脾气,也不是传自陆司令,而是直接继承了陆老头。
这么多个陆家子孙里面,陆老头最爱长孙君爷,祖孙两人脾气像,应该是最大的原因。
母女俩出来,不像在家里,而陆夫人走出家门后,呼吸下傍晚的新鲜空气,自然而然地话语多了,一反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性子。
“你爷爷和你哥像,和你也像。”陆夫人对说起公公来并不避讳,可以看出她和自己公公的感情,平日里都是很好,颇得公公的欢心,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老人家,“你爷爷那脾气,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爸曾对我说,为此,你爷爷吃过不少后悔药。比如,你爷爷本来可以不进监狱的,但是,脾气硬,不领情,得罪了上头本想给他开罪的领导。这事,让他相当后悔。”
她知道,陆老头的后悔不是由于自己受罪,是受自己牵连使得众子孙受罪。
“你哥的脾气,比起你爷爷是有过之无不及,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说到这个大儿子,陆夫人既骄傲又头疼。
君爷认定的东西,想让君爷改变,是绝不可能的。
又比如,非要她去掉眼镜。
现在,她平常还好,平常走路,拿东西,平平静静,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视力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只要周围有点特别的动静,仍会刺激到了她脑中某条奇怪的神经,会有暂时的盲视。
她在后期同意了她哥对她采取这种强制性的特别疗法,一方面,大概是心里面,对开车的愿望特别痒痒。
想,以后陆欢上大学了,家里男人,大大小小平日里都不在家了。有什么事,自己会开车,送自己妈出门都容易。像蒋梅,自己开辆车,做什么都方便。
“说起来,赵大夫和阿衍的二姐,婚后都一个多月了,有没有想过要小孩?”
赵文生是赵家独苗,是肯定要孩子的。赵夫人也在期盼自己未来的孙子早点出世,但这事,倒不是蒋梅想违抗婆婆的意思,是按照赵文生的说法急不得。
有个医学家的家庭,似乎就这点和寻常人家要不同一些
蒋梅当初生完孩子后,没有做结扎,用的是宫内放节育环。把节育环取出来后,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生息,再受孕比较合适。
这些都是赵文生的意思,医学家提倡优生优育。
听到蔓蔓这些从蒋梅自己口里吐出再转述过来的话,陆夫人挺无奈地撇一撇眉:“希望你哥将来别学你赵大哥。这样,要拖到什么时候抱孩子。”
现在医学手段发达,四十几岁都还能生。蔓蔓相信她哥一点都不担心年岁的问题,只是可惜了陆夫人抱孙心切。
“嗯,还是你和阿衍稳当,结婚后,马上就有孩子。”陆夫人夸奖女儿女婿贴心,比自己儿子不知好多少倍。
蔓蔓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妈,哥他不喜欢小孩子吗?”
君爷不担心结婚晚影响生孩子,似乎,也可以表现为不喜欢小孩。仅看他对人见人爱的小东子都一副冷面孔,就可以知道,这只冷面阎罗,其实对小孩子似乎真不大感冒。
“你哥,他小时候照顾欢儿,已经习惯了,可能觉得养小孩没有新鲜感了吧。他又是在医院里见过了太多的小孩。”陆夫人边说,对于女儿提起的这点边是挺忧愁的。
“我哥又不是儿科医生。”蔓蔓对于君爷见过太多小孩这点提出质疑。
“你哥见过的小孩子,应该不比你赵大哥少,见的孩子数目应该可以比得上幼儿园园长了。”别瞧陆夫人平日里大门不迈,但是说起自己的儿子女儿,那真叫观察入微的妈,了如指掌,“你哥经常要出诊,处理疑难杂症,小孩子的疑难杂症最多。按你哥的说法,治病要趁早。”
君爷给小孩子治病如此尽心,又好像对小孩子挺有爱心的,蔓蔓被弄得糊涂了。
“你哥嫌小孩子吵。如果哪个小孩敢闹,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鞭子伺候。你弟弟欢儿,小时候没有少挨过被你哥打屁股。”陆夫人面对大儿子对小儿子的“恶行”,振振有词。
俨然,小时候陆欢挨的家长的鞭子式爱的教育,都是来自于君爷,陆司令陆夫人都没有能插上手呢。
蔓蔓听到这,有些目瞪口呆了。
原来,那时候,君爷对小东子说的“不听话的小孩子就该打屁屁”,绝对不是莫须有的恫吓,是付诸于行动中的,而且首当其冲,她弟弟已经受过教训了。怪不得她弟弟怕她哥怕成这样。
“我哥打小孩,就不怕把小孩子打坏了?”蔓蔓挑起眉,点出她哥简直是个土霸王,没有见过血的。
“你哥怎么会怕打坏小孩子?”陆夫人对女儿这话是噗嗤一笑,忍俊不禁,“你忘了你哥是医生。”
她哥哪是个救死扶伤的天使,根本是个爱欺负小孩子和她的魔鬼。
“不过,上回你哥是说过,如果下次你出门,再忘了带手机,他会预备拿条锁链把手机拴到你脖子上。”陆夫人自动省略掉了君爷有想打妹妹屁股的冲动一事,因为不雅,好歹蔓蔓是两个孩子的准妈妈了。
纵使陆夫人不说,蔓蔓都能猜到她哥的“邪恶”心思,哼哼:“幸好,我不是在他底下长大,不然小时候,不得和欢儿一样被他欺负死了。”
陆夫人忙干哑地笑两声:“囡囡,你和欢儿不同。欢儿是男孩,你是女孩。”
要君爷怜香惜玉,除非天塌了。
君爷对自己未婚妻白露的要求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压根不把未婚妻当柔弱的女人看。
蔓蔓总觉得,她的未来嫂子,被她哥压得那叫一个惨。她哥是在营造一个帝国,底下,都是他的臣民,名字简单富有气势,她都帮她哥取好名字了,叫做君爷的帝国。
君爷铁蹄踏遍千山万水,战无不胜。
对这点,陆夫人不敢苟同。因为,她知道自己儿子,在自己女儿面前,已经败过不止一次了。
母女俩这回去的菜市场比较远,为的物色一些特别的调料品,这个要去到特定的农贸市场才有。
在农贸市场门口,两人遇到了来碰头的范慎原。
“妈,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范经理。”蔓蔓介绍。
陆夫人点点头,因为不知道范慎原是温家人,对范慎原并不排斥。
范慎原对陆夫人也挺客气的,因为是知道这个女人在幕后帮了他们不少忙。
陆夫人观察了范慎原会儿,对蔓蔓说:“我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
连自己母亲都说范慎原有点面熟,蔓蔓知道,这种感觉,已经是所有人都有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范慎原和范淑霞是双胞胎,这个她知道,但是,这对双胞胎长得还像某人。蔓蔓却一时捉摸不到来路。
三人进到农贸市场,挨家地问询查看一些少有的调料品,例如国外的一些香料。
边走,因近期蔓蔓是在家都没能来饭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面,范慎原需要把近期饭馆的情况告诉给蔓蔓。
【画饼充饥】,一直经营顺利,在天下第一饭庄业务日益萎缩之后,整个商业区,没有一家饮食店能和【画饼充饥】抗衡。
在这样的情况下,范慎原趁热打铁,打起了在城里开分店并扩展到全国办连锁店的计划。并且,在没能来得及与蔓蔓商议下,和温世轩、杜宇及谭母协商后,首先,京城里两家同城连锁店已经在近期开业,初看一周的业绩均是不凡。
蔓蔓边听边点头:论经营手段,范慎原是一流的,不需要让她操心。
但随着业务的展开,她有必要考虑起当初杜宇提醒她的东西,比如范慎原最后,会不会全部蚕食了他们的股份,把她赶出去但不要紧,主要是她爸。至于她的制胜法宝自己的厨艺,范慎原可以不需要赶走他们父女,但可以把他们沦为饭馆的技术人员。
生意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她有这方面顾虑并不奇怪。
“范经理。”感觉范慎原是个有情感的生意人,不比其他冷漠的老板,蔓蔓说,“你知道我的股份,其实都是我爸做名的,我爸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相信范经理你到现在一定能了解。我爸他绝对是个至情的人,天下少有的有情汉子。你对他好,他可以对你十倍好。”
早已听出她言外之意的范慎原,微然一笑,笑中带了丝感慨:“蔓蔓姐,你我相处到现在,你都还不了解我吗?”
“范经理?”
“我当温叔为真正的叔伯敬重,事实上,我甚至把温叔当爸一样看待。我自小和淑霞失去父亲,没有能享受到父爱。温叔,就是我理想中的父亲。所以,儿子去夺父亲的财产,这种不道德的事情,我范慎原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一听他这番发自肺腑的声音,蔓蔓是挺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知道没有个符合逻辑的理由,是不能让她信服的。而揭露自己身份的时机,是差不多了。
范慎原小心贴到了她耳畔,道一句:“我本姓温。”
蔓蔓微张小口后,立马拿手捂紧嘴。
“囡囡?”见他们两人顾着说话都落到后面去了,陆夫人转过身来疑惑。
范慎原富有深意地朝她眯着眼一笑,站直了身体。
蔓蔓在陆夫人面前不动声色,如果被陆家知道,她不仅拉她养父入伙,而且是和温家人合作办了饭馆,真不知道她哥会不会再度大发雷霆了。
这回,她哥可能剥了她的皮都觉便宜了她。
这一路,范慎原在她后面补充:称是自己奶奶会在近期到京城来参加商会,到时候,很多温家人都会来,可能会在京城开一个家族会议。
这个家族会议挺特别,集中的都是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善于经商的温家人。
蔓蔓这才知道,温家的真正祖籍,是被称为亚洲犹太人的地方。因而那里出生的人,出国游子经商的特别的多,分布于五湖四海,到世界各地敛积财富,成为商业帝王不在少数。这样一种本土风气,造成本地人对于高尚的生意人特别敬重。温家的这个会议,没有在商业领域里有一定成就的,还不能被邀请参加。
现在,她爸温世轩,已被要求势必要参加的。
她原来的二叔,一直比她爸混得好的温世荣,都没有享受过这个殊荣。
可见,她爸温世轩是倚仗了【画饼充饥】的光。
既然她爸温世轩都被要求参加了,一手搞出【画饼充饥】的她怎能不参加?
一路,听范慎原断续地提供情报,蔓蔓的头逐渐大了:耳听如果她不参加,可能会影响到她爸的前程。
陆夫人第三次疑问的目光返回来,范慎原收住了口。
前面,走来了两个女人。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甚是眼熟,不是姚夫人吗。
姚夫人扶着的是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身上穿的一件印染富贵紫色花衫,黑色绸缎长裤,脚是一双北京老布鞋,衣着得体,仪态不凡。这使得,平日里注意穿着打扮的姚夫人,为了配合老人家,不得不做一些调适,比如着了一身青紫衣服,但不敢有花样,偏于素淡。
看得出来,姚夫人对这个老夫人极是尊敬,挽着老人手臂,一步一步小心搀扶跟从,在他们后面,距离不远,似还有两个跟班。
蔓蔓来不及猜想,陆夫人已是先提醒女儿:是姚奶奶,你等会儿记得叫奶奶。
等姚夫人与老人家走到跟前,蔓蔓在母亲的示意下,连忙唤了声:“奶奶。”
姚奶奶先是有些疑惑,问姚夫人:“燕儿,你说这是——”
燕儿是姚夫人的小名。
“她就是囡囡啊。”姚夫人贴着老人家有点耳背的耳朵边一笑一说。
听到“囡囡”两个字,姚奶奶眼睛里忽的是放出了光彩,用一双老眼上下左右地端详蔓蔓的脸,看了几遍看不够,对姚夫人说:“你给我老花眼镜。”
姚夫人笑嘻嘻的,将口袋里兜的老人家御用的眼镜摸了出来,仔细拿眼镜布擦拭了递给老人家。
戴上眼镜后的姚奶奶,好像通过放大镜,眼睛睁得特别大,都要往蔓蔓脸上贴。
蔓蔓都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忆莲,你女儿与你,长得像。”姚奶奶最后说了一句中规中矩的评价。
蔓蔓不知道姚奶奶这话是好是坏。
“是。”姚夫人接上话,“囡囡长得像她妈,和她爸不怎么像。但是她这性子,和她妈就不怎么像了,是像极了陆家人的脾气。”
蔓蔓听多了,现在是习惯了人家说她脾气像她哥。
“哦。”姚奶奶缩着嘴唇道,“我记起来了,子业都和我说过,她常和她哥顶嘴,搞得他夹在中间焦头烂额。”
突然提到姚爷,而且是姚爷自己承认夹在他们兄妹之间受了不少苦。
蔓蔓倍觉歉意。
“妈。”大概是没想老人家会在突然之间将自己儿子的牢骚招供出来,姚夫人面对蔓蔓挺尴尬的,“子业他在周围呢。”
姚爷是知道今天自己奶奶要出门,专程请了假出来,因为姚奶奶近期身体不是很好。
等到姚子业出现,与范慎原打上了照面,蔓蔓一惊,方是记起不知该作何解释她和范慎原一块出现,并且在买调料品。
姚爷陪自己奶奶出来,是不需要穿军衣的。里面一件M字开头的字母圆领纯棉白衬衫,外套一件浅蓝小西装。
清新,爽目,绅士,不羁。
配上一等一的俊颜,姚爷这身走到哪里,都是明星的范头。
范慎原除了个子矮一些,论容貌,也是个帅哥,而且是唇红齿白的娃娃脸,与姚爷的妖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但绝对为师奶杀手。作为生意人,加上自小良好的家庭教养,他哪个时候都是很注意自己的行装搭配。
里面一件灰色字母纯棉T恤,外是一件蓝格子短袖衬衫,脖子上,垂落一条装饰的链条,戴的是一颗小钢球,典型的卖萌型潮男。
一个帅哥,或许只是吸引百分之五十的目光,若是两个帅哥并肩,那绝对回头率可以达百分之百。
蔓蔓突觉自己身边帅哥太多了,搞得她现在出门,不敢和她哥、她老公、她弟弟一起倾巢而出,恐怕有了今日的体验后,她需加上,把范慎原也拉入黑名单。
四周女人的目光,老少都往这里盯,让他们一众人芒刺在背。
姚奶奶呵呵地笑:“以前,只有我带子业和陆君一块出来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没想到,今天我故意支开陆君,现在又碰到了。”
“这位是——”姚夫人问起。
既然范慎原躲在后面都如此引人注目,并且似是能与自己儿子一较高低,姚家人想要忽略都不行。
“他是我师哥的朋友,今天刚好在农贸市场遇上,所以一块走。”蔓蔓急中生智,搬出杜宇挡驾。
“我姓范,叫范慎原。”范慎原大大方方,向姚家人行个礼。
仪风自然,得体中体现出一种高贵。
姚家人顿然对他刮目相看。
姚爷狭长美睐轻微夹缝,可以见到范慎原眼中射过来的一抹当庭对抗的锋芒。
两个帅哥之间风云暗涌,女人们,却都毫无所觉。
只因这两个男人都时时刻刻保持在女人面前的绅士,尤其是在蔓蔓面前。
范慎原不喜君爷,也不喜姚爷,太记得第一次两爷到饭馆吃饭,拉开他家厨房的门想捉蔓蔓的那种霸道的气势。
姚爷对范慎原的印象,也从上回那个处事圆滑的饭馆经理,到今日升级为是一个不可小看的男人。
“妈,时间差不多,我们该回去了。”姚夫人说,主要是担心老人家出来活动太久身体不方便。
姚奶奶听大儿媳的话,招呼大孙子:“子业,你送囡囡和她妈回去吧。我看她们好像是自己出来的。”
老人家火眼金睛,比年轻的姚夫人眼神更锐利,完全不像需要戴老花眼镜的程度。
眼瞧,姚爷在听说她们是单独外出时,眉间似有不悦。
距离蔓蔓上回出事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蔓蔓和陆夫人都不知作何解释。她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不可能带保镖。然后,也不能因为男人不在家,一辈子不出门。
在这个时候,范慎原像是见她们为难,挺身而出:“我顺道,本来就预备送她们回去的。”
姚爷倒也挺会灵活应变的,竟然眉角一勾,道:“这样,刚好两辆车,你送一个,我送一个。这样大家坐着更舒服。”接着,是其他三个人,都未能消化他这条乍然听起来合理其实不合理的建议时,姚爷已经自作主张安排好了:“请范先生送陆夫人先走。我的车,停放的地方要绕个弯,比较远一点。”
陆夫人喔一声,逆来顺受,加上是姚爷的安排没有任何怀疑,走向了范慎原停车的方向。范慎原只得跟她去,不忘向姚爷深意地一瞥。
蔓蔓见都变成这样了,只好硬着头皮跟上走向另一边停车场的姚爷。
“囡囡。”
蔓蔓一个激灵,猜得到他故意支开她妈和范慎原,必是有些话要私底下问她的。
“你老实告诉姚大哥,他是谁。”
姚爷的声音在这一刻有些严厉。
“姚大哥,他其实不是坏人。”
“是,我还知道他是【画饼充饥】的经理。你说你和【画饼充饥】的经理在这里见面,能脱得了中间的干系吗?”
是不能。
蔓蔓来个无赖的反问:“那姚大哥你都能猜到实情了,想怎么办?告诉我哥吗?”
“囡囡。”
姚爷顿住脚,回头看她。
狭长的眼睐,极致的目光,莹莹在中间幽闪。
这是一双夹杂了多种情感的眼睛,比起她哥,有时更令她手足无措。
因为她知道,从一开始,他就在帮她,帮了她许多许多。
她蔓蔓何其有幸,能遇上这样一个无悔地帮她但从不要求一点回报的人。
“姚大哥,我知道你和我哥一样对我很好,但是有些事情,我知道你和我哥的立场是一致的。”她尽可能委婉地去说,希望不会伤害到他。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珍视的心情,他都感受到了。
有她这样的回应,他已经很高兴,很心满意足了,他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手伸过去,抚在她头上:“我是和你哥一样欠了你很多,想补偿都不知道怎么补偿。你哥有你哥的方式,我有我的方式和想法。立场一致,并不代表方法一致。”
“姚大哥?”
“我不会告诉你哥的。”他道,在看到她似乎松口气时,脸上一丝严峻,“不过,你哥早已派人去查,不可能这点小事到这时候都查不出来。”
蔓蔓一怔:她哥早知道了?
可她哥为什么半句话都不向她提?
现在回想起来,她哥在这一个半月里的平静,是有点不寻常。她本以为她哥是在致力于江晖的案子,无力抽身来管她的其它事情。
若不是的话,她哥究竟都查了些什么。
长睐,是在她闪烁的月牙儿眼中闪过,紧接黯然:他们背着她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一件。
……
因为江晖的事,陆家的调查,率先不是开展在江家,相反,又回到了温世轩身上。
这是由于他们听说了蔓蔓戴的那块假玉佩在美国被人送去做鉴定了,再一次证明了杨家对玉佩关注,但对其中的内幕一无所知。
可这不意味,陆家和姚家,对这块玉佩,就真的是什么都知情。哪怕这块玉佩是姚家奶奶送给陆家女儿定亲用的。
没错,这块玉佩是姚家奶奶送的,但不是姚家奶奶自己的东西,同样不是姚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玉佩,是姚家奶奶从其他人手里拿到的。那个人,正是杨老太的原配古沫。
古沫要求姚家奶奶送这块玉佩给陆家长房以示友好,希望陆家姚家两家永世结好。
古沫这份对陆家姚家的情谊,姚家奶奶收到了。于是遵照古沫的指示如此进行。姚家奶奶想到自己有孙子没有孙女,于是送给了囡囡当两家娃娃亲的信物。
外界传闻,这块玉佩是姚家陆家两家私通受贿的证据,私通,这个说得过去,受贿,那是无中生有的天方夜谭。
姚家奶奶被大儿媳姚夫人扶着上车时,仍在回想蔓蔓那双眼睛,想:像,真像,比她妈更像,竟是相似起那人的眼睛。
那人是谁?
古沫。
古沫只有他们一些老一辈的人见过,儿辈孙辈都是不知道的。
陆夫人的眼睛,比起古沫,还不是很像,因为眼廓有点大,但蔓蔓的眼,是很典型的月牙弯儿,尤其是在笑的时候,眉梢,眼梢,弯弯儿,简直是一弧最美的新月。
而且,老人家还记得,古沫笑起来,眼睛不仅美,且是凌厉。
蔓蔓也是,笑着,但不忘凌厉,时刻有着捉人的刀锋毕露。
然姚奶奶这些话,是不会对这些年轻人说的,因为她自己都犯糊涂。怎么陆夫人的女儿,会像起了古沫的眼睛。
姚奶奶这些疑问,早在陆老头心里存有了。
陆老头没有找姚奶奶去追问玉佩的事,他知道没用。姚奶奶是个答应了人家口风绝对谨慎的人,绝对会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头的人。不然不会在嫁给姚老头后,为丈夫持家这么多年,做好姚家的坚实后盾一点都没有出过事。
陆老头先是找上了姚老头。
姚老头不像陆老头喜欢下棋,他喜欢养鸟,什么鸟都养,不挑。姚老头还喜欢旅游,早些时候姚奶奶身体还好,两人经常相伴国内国外云游四海。如今近期老伴身体不健朗了,当医生的大孙子亲自下了命令,不准他们两个老人家再走南闯北。
于是歇了下来后,可以和陆老头等一帮老友们磕茶闲聊八卦。
家中的事,他和陆老头一样,都是让子孙们自己去办。除非,子孙们哪里实在办不好了,他们再出马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现在,陆老头亲自找到他这里来,可以说是让他一惊。
“我觉得,你老伴送我孙女的玉佩,我怎么琢磨,原先以为是我那些对手自己脑袋犯糊涂了,不然怎么会想到这样一块东西可能是我们受贿的证物。现在一想,我们这些对手不至于都是些傻子,还有更好笑的执迷不悟的疯子。”
陆老头口中执迷不悟的疯子,指的即是杨老太。
“你这话什么意思?”姚老头对这个事,其实关注许久了,对陆老头现在说出来的这些话,自己未尝不是有一样的疑问,“如果你是想要我去套我老伴的话,我劝你早点打消主意。她是当过机要秘书的人,拿针线封住口的人。”
“不,我只想和你确定一件事,你家老伴,与我们俩那老师古沫,关系是挺好的,对不对?”
古沫与杨老太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们是清楚的。陆老头这个推断,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姚老头不喜欢陆老头从他老伴下手调查,而是说:“如果我老伴知道些什么,而且知道这件事对你们家有危险,肯定是会说出来的。你既然是担心你儿孙,为什么不再继续去追踪你家囡囡当年失踪的内幕呢?把所有不安的因素都揪出来消灭清楚了。你说你们已经抓到黑手了。但我听子业说陆君说囡囡的养父始终存在不可信的疑点。”
姚老头这话,恰是陆老头没法反驳的。
“实不相瞒,我想去贺砚他们当年一家下乡的地方去走走,亲自去打听,毕竟之前都是派人去的,怕不够悉心,漏了什么线索。”陆老头说到了自己的算盘。
“那是,凡事自己亲手办亲自过目是最好的。”姚老头赞同他此举,又问,“你准备让谁陪你去?是贺栋吧?”
“我本想带囡囡去的,希望囡囡能记起些什么,毕竟当年经历整个事件过程的人是她,只有她最清楚。”
“她当时失踪时未满周岁,年纪这么小,你能寄望她记得什么?”
“所以,我想来想去,这不来向问你个主意,你说我该带谁去?”
“陆君?子业?”姚老头摇头晃脑,“他们两个当时年纪也小,能记得清楚吗?”
“再说了——”
“是再说了,当初事情发生后,不是在场的人都一一询问过了吗?那时候记忆是最清楚的吧。现在再抓这些人问,等于本末倒置。”
“所以——”
“既然囡囡是那个男人捡的,他应该对囡囡失踪时的地方和其它过程,也很清楚。”
两个老头一拍即合:带温世轩。
这事,还需瞒着蔓蔓进行。以免蔓蔓对此胡思乱想。
确定了具体行期后,陆老头亲自上门,邀请温世轩。
温世轩听说对方是陆家的爷爷,想带他去看蔓蔓当年失踪的地方,是犹豫了一阵。
陆老头锐利地扫视他的表情,问:“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只是去两三天的时间,时间都是耽误在来回的路上。”
“不,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温世轩摆摆手,“只是,回去看你孙女失踪的地方,你不觉得心里难受吗?”
陆老头眼中眸光一闪:这男人……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