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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屋门咔一声时,蔓蔓立马把头转回桌上的账本。舒骺豞匫
今晚老公吃了炸药,她要小心一些,别再烧到导火索了。
脚步声,一步步走进屋里。和以往不一样,老公没有和她开玩笑,没有站在她身后偷窥她做什么。而是突然当啷,一串钥匙落在她手边的桌面。
斜抬起眼角,和老公刚对上眼,缩了回去,装作没看见。
“不想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
哪里的钥匙,她一看就知道,钥匙扣上吊着的铁钢吊牌,是她当初把房门钥匙交给养父前千挑万选买下的。
“嗯——”老公意味深长的一声,“你知道就好,我也不用多做说明了。明天,我会让人去打扫屋子,不是你的东西,全部都清出去。”
“然后呢?”有点焦急地舔嘴唇。
“如果你这房子你不打算拿来投资,我会找人把它卖了,钱归到你账户,反正你开饭馆需要资金。”
未想老公居然今晚学了她哥这一招:先斩后奏,不需她同意。
“我说,阿衍。”小媳妇乖乖转过身,脸蛋一表严肃与老公商议问题,“这房子我是要送我爸的。他想怎样处置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了。”
主要是想到,许玉娥被清出房子后,肯定会去找她爸麻烦。
眉宇,是用力地拧了下,俨然暴怒未消,沸腾的眸光令媳妇又缩了缩脖子:“我只知道,我老婆辛辛苦苦赚的钱,买的房子,让那女人霸占了,连一句好话都没有。她凭什么住我媳妇的房子!”
“阿衍——”她皱着眉,老公说的话她都明白,可实际操作起来不是容易的事,她必须考虑到养父的处境。
“你每个月不是给你爸赡养费了吗?”
媳妇给养父的钱是每个月直接从银行账户划过去,他不会不知道。媳妇的钱,他本来也不想管。但今晚去到那里,看到许玉娥作威作福的样子,让他火药桶全炸了。
“阿衍,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好不好。”第一次,感觉夫妻两个之间像是要吵架,蔓蔓挺紧张的,手指头捉在衣摆纠结着,月儿眉蹙得紧紧的。
事实上,蒋大少怒火盎烧的嗓子,已经传到对面屋。
陆夫人很担心女儿吃亏。陆司令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想走到对面看看怎么回事,虽然他知道今晚上自己儿子和女婿不知谈了什么,两个人一块出去了。到了客厅,大儿子应该是回来都没有换衣服,对他说:“爸,我去看看,你不用过来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陆司令虽不管儿子女婿的事,但现在闹到娇贵的女儿身上了,总得问问。
“今晚我们抓了许玉娥去医院做检查,结果不是癌,什么病都没有。”对这个结果,其实早在意料之中,君爷说起来连点表情都没有。
陆司令倒没有想到许玉娥是连病都没有,惊愕:这女人,的确是很极品,已经超出人类的想象。
“那现在他们夫妻俩在闹什么?”陆司令问。
为了一个许玉娥这样一个极品,夫妻俩吵架不值得吧?
为了许玉娥,不可能!只是许玉娥牵涉到了温世轩。
“还能是为了谁?”君爷深长地吸口气。他知道,迟早自己妹婿一样没法容忍了。
提到女儿这个养父,陆司令闭住声音,果断回屋。这事他真不能出面,一出面,弄不好和女儿对上了。
君爷走了过去,至少得提醒妹婿:他妹妹是有身子的人。
去到对面房间里,林佳静给他开的门,那对小夫妻,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着叉着腰,不说话,但中间空气弥漫着火药味。
见到他出现,蒋衍背过身,冷酷的背影没有说话的余地。
不管媳妇再说什么,温世轩只有一个选择,彻底舍弃许玉娥,不然,别想他,会回去继续孝敬温世轩。因为今晚的许玉娥让他看到,这样的人是无药可救了,死了都不足惜!
可在蔓蔓心里,不管养父做什么,只要养父做的不是丧尽天良的坏事,都是她养父。要让温世轩改掉那个老实人吃亏的性子,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温世轩现在都多少岁的人了。况且温世轩这样的性子放到社会上,绝不会是什么坏人。
只是,可能像老公说的,会拖累她。
她不想为这事让老公生气,但这事一直以来本来和老公站一立场的,不知为什么今晚老公改变了主意。
现在自己的哥都过来了,蔓蔓别过脸,不想被两人夹击。
扫一眼她不愿意正面对视的样子,似乎一眼能洞穿她心思,眉梢往上扬起一个弧度,接着是手搭到妹婿的肩头,把妹婿拖到了客厅。
看他们两个走出了房间,小心地往外伸了下头,竖起耳朵,却听不清什么。自己那个哥,鬼心计最多,有些让人不安。
过了约十分钟,她老公折回了房间,取走那屋钥匙。
“阿衍——”她见状,站了起来。
“放心,这屋暂且不卖,交给大舅子保管。”蒋衍边说,边是把钥匙直接扔进了门口大舅子的手心里。
眼看钥匙进了更难办的人手里,蔓蔓急得一咬唇,然后往床上一躺,抓起被子躺到里面去。
过会儿,房间里的灯关了,脱掉衣服裤子的老公爬上床,双手从被子底下摸过来将她身子一搂,抱得结结实实。她先是挣了下,就放弃了。
见她是在听,他道:“这事都交给你哥处理吧。我们不要再为这种事吵架了。以后你爸和那个许玉娥的事,我不管了。”
听到老公说不管了,她心里甚是凉了一截。转回身,黑夜里,他一双黑亮的眸子,清晰地浮现出一抹忧伤。她顿然失了声音。
“今晚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吧。居然是为了那个人。我不喜欢。”沙哑的声色,伴随热吻,烙在她额头,抵着,很是难受,“我很爱你,我受不了你受半点委屈你明白吗?我只要想到你以前在那个人手里所受的苦,我这心里就难受。”
他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倾诉绝对不是她要的结果。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她觉得,现在他只要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这事你觉得我哥能办好吗?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吗?你知道他们两人都离了婚的。”
这事儿,刚大舅子对他提出了个筹划已久的计划,他听了是赞成,不过先不能说给媳妇知道。
“我们先观察,好不好。”
只是先观察,她点了点头。
终于,隔在两人中间的东西消散了。他抚摩着她,伸进衣服里,抚摸着,直到温度在他们两人之间渐升。他停下来,吁出口气。低头见她小小的头是枕在他胸前,已是睡了的模样,他一双眸子在脉脉的浓情之余,是想到那个人时——锋芒毕露。
……
既然答应了老公,暂时连温世轩的事都不管了,蔓蔓慎守诺言。
隔天,就听说无家可归的许玉娥,因为不能去住林文才给女儿租的房子,赖在了张秋燕的住处。张秋燕的屋子如今更热闹了,一房一厅,居然住了七个人。幸好温媛没有搬来。汪芸芸住进了医院给的员工宿舍,不然得更热闹。
温世轩不给前妻安排住处,总得给女儿安排。于是在自己住处附近,给女儿温媛重新租了套房子。
林佳静得知这事后,在蔓蔓这边决定住长些日子。但是,她住在蔓蔓这里,并不显得能有多清心。自从被蔓蔓说了那番话后,每收到姚子宝的短信,她的心头更纠结了。
姚子宝,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她态度的转变。不是变得更漠,而是一反她往常骄傲的样子,畏畏缩缩,像在惧怕什么。他想,莫非她是被人说了什么以至于这样。
在这里什么人能说她影响到她?只有蔓蔓。
可蔓蔓不是说任由他们俩个发展吗?
姚子宝迷惑时,有同学来找他,问他要不要去麦当劳打暑期工。
姚夫人发话了:“宝儿,你不像欢儿需要守着他姐,去打点零工积累社会经验对你没有坏处。想当年,你哥在上学时,骑单车挨家挨户送过牛奶和报纸呢。”
姚子宝不会当母亲这是有意在支使他离开家,因为他每天上完班回来,只要林佳静在这,都能遇上。但他绝不会想到,就在这打工的过程中,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子。
女孩姓彭,叫彭芳。他刚到麦当劳打工时,是由她带他。
彭芳长得没有林佳静漂亮,个子一般,五官一般。一张苹果脸,远不及林佳静的瓜子脸美,笑起来也没有林佳静的瓜子脸清灵动人。但是,不到一小时功夫,她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站在收银台边的彭芳,在机器未打出总价之前,能比机器更快的速度计算出商品价格。每次,店长与财务核实收支情况,都会把彭芳叫过去帮忙。
彭芳的心算很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比机器厉害,比打算盘厉害,据说,小学时候已经拿到过珠算比赛的冠军。在他知道的身边的同龄人里面,只有他的兄弟陆欢,能做到和彭芳一样可怕的心算能力。
说来他和兄弟陆欢,能一同走来无话不谈,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即是他们两人是同等智力,在学业方面是实力相当的对手。林佳静在学习方面,或许能称得上是好手,但只能是局限于本地,与他们这些天才型的有不小的差距。他每次和林佳静讲这些学习上的事情,林佳静对他只有崇拜的份,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彭芳,不一样。
那天,要换班时,一个女同事在擦过彭芳身边时问:“彭芳,听说你搬家了?”
“是,我姨妈知道我提早到北京打工了,不让我一个女孩子单个人住,要我搬去和她一块住。”彭芳说。
这时候,他才知道她是江苏一带的人,不是北京人,因考上大学才来到北京的。
江苏,也算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了。尤其是扬州美女,被称为最有韵味的女人。
彭芳长得一般,可嗓音,他如今仔细听,能听出是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话的声音仿佛含着水蜜桃似的,水淋淋的,又是甜蜜蜜的。怪不得那些惠顾的客人里面,老人和小孩最喜欢她的声音。因为她遇事从来不急,语速不紧不慢,对待任何人都忒有耐心
在彭芳身上,散发的不是舞台上璀璨的聚光灯,而是在默默中能令人忽然回眸的一盏温暖的小灯,让人顿悟她的存在。
“你行李搬过去了吗?”
“搬了。”
“你姨妈住哪?”
“XXX大院。”
一听是部队大院,很多人围了过来。
“你部队大院的?你家里是军人?”
“不是,只是我姨妈是,我表哥是。”彭芳见这么多人对部队大院感兴趣,倒是有点后悔说了出来,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炫耀。
“你刚说你是住哪个部队大院?”姚子宝来不及闪开,被拉自己过来打工的同学拽了过来,明显是要拿他说话。
彭芳的眼抬了起来,看着他们俩,一丝迷惑,重复了一次自己姨妈的地址。
这回面对面听得一清二楚,姚子宝愣。
拉他的那个同学,对此可就得意了,指着他对她说:“哈,真巧,你知道吗?他也住你那大院。”
所有人对这个巧合全惊呼了起来。
处在问题中心的两个人,同时一个低头,一个别脸,脸上都闪过一丝惊慌和惶然。
怎么这般的巧?
其他人,却没有顾及当事人已有的尴尬,表现出对趣闻的纠缠不休,一个指头指着他,另一个指头指着她,说:“你哥是军人,她表哥是军人,该不会你哥和她表哥也认识吧?”
一个女的当即拉住彭芳,盘问:“你表哥叫什么名字?”
彭芳心里慌得已是乱了方向,但是,遇事从容的她,硬是咬住了口:“这是私人问题,无可奉告!”
听见她宁死不从,姚子宝望着她的眼镜片上闪过一抹亮光。可惜,不需他回答,他那个同学,把他的消息透露出去了。
“他哥叫姚子业,你认得吗?”矛头再次指向她。
彭芳摇摇头,很是老实的:“不认得。”
其实,她刚到北京不久,她那个表哥,她都是在许多年前最后见的一次面,后来这表哥进了部队又是出国进修,根本碰不上。
不过,这些障碍都不足以停止周围人对捉弄他们俩人的恶趣味。
“彭芳,你行李是什么时候搬过去的?”
“昨天,我姨妈让人开了她的车,帮我弄了过去。”
“那你今天是一个人去你姨妈家吗?”
“应该是的。我姨妈和我表哥都在单位工作,挺忙的。我也不想麻烦他们。”
一看她自己先来北京打工赚学费,都知道是个自主自立的姑娘家。
“你们俩一块下班,让他顺道和你一块回去吧。反正,你第一次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那个地方你又是第二次去而已,肯定不熟悉。”
如此这般,即使他不会答应给她带路,两人一块下班,回去肯定是一条路子会遇到。
两人一同走出了麦当劳。
“你知道坐几路车回去吗?”指尖顶了下鸭舌帽,姚子宝在这夏日里面,忽然感到口干舌燥,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心里这股燥意和忐忑是怎么回事。
“我姨妈给我发过短信告诉我哪几路车可以到达她那里的。昨天,我又上网查了公交路线图,都记在了手机里。”真是奇了,之前她带他当新同事看待时,都没有觉得任何不妥过,说话自如。现在,她都不敢和他面对面说话了。都是被刚才那群人害的,搞得她和他好像有什么似的。
“你知道怎么走,那我先走了。”感觉,背后有一双双眼睛,仍在盯着他和她的一举一动,若猫捉老鼠,这令他心生恼恨。提脚就走。
她,同样觉得自己是被锁定了目标的猎物,不喜欢,于是在原地留了一阵,再走向公交车站。
可公交车岂是好等的。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两人都没有理由为了躲避这点无中生有的尴尬事儿,错过一趟车。
上了同辆车,意味到达的时间又是一样。特别是在中间站点要转乘公交车时,她差点搭错了车,他上前拉住她。
被他拽住手臂的一刹那,她圆圆的杏眼变成了一圈儿大小,讶,惊。
但是,有一点,他从她眼睛里绝对浏览不到:那就是平常女孩子哪怕是林佳静,都会对他脸上的痘印那种特别的注目与躲避。
在她眼里,他和其他同龄的男孩子,在相貌上是平等的。
或许,她根本不会去注意男孩子的相貌。
为什么?
当她双眼无畏地看着他的脸时,他心里浮起一个深深的疑问。
“你不觉得我的脸难看吗?”或是被她清澈的双目盯得自己都难堪了,他松开她的手时,吐了出来。
对他来说,问女孩子这样的问题,不是第一次。各种各样的答案都有。大都是闪烁其词,模棱两可。但——眼前的她笑了。
忽然的俯腰大笑,令他一惊:“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你问的居然是你自己的脸难看不难看,你没有觉得我长得也不好看吗?”她说着这话时,向他眨了眨眼睛,没有一点儿羞愧或是自卑,反之,很是坦然。
他——愧了:因为他之前确实挑三拣四的,觉得她难看。
林佳静这两天,习惯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走到窗边往下眺望。因为她知道他去麦当劳打零工了,上的是从早上到下午的班,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其实,他回来后,她也不能和他说些什么,最多是发发短信。因为近在咫尺,反而有许多人盯着。再有上次他们两人一块出外买了一个小时的酱油,被大人们抓住了小辫子。
蔓蔓的话,她牢记在心里。大概也就是蔓蔓的话,让她变得如此焦虑。
到了今天,当她从窗口偷偷地往下望,望到他竟然是和一个女孩子一块进了院门。那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和他们年纪都差不多的。她的脸,顿然一丝白皑。
那个女孩是谁?
为什么和他一块进来?
匆匆的脚步到了门口,望而生却:她凭什么去问他这些问题?
她要是问了,是不是代表她和他的关系,即要再进一步了。
抓在把手上的手顿然收了回来,一步步退,退回到房间里。
有那一瞬间的感觉,姚子宝觉得上面的窗口像是有人在看,抬头,尤其是在蔓蔓家那扇窗户上留驻,等了片刻,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误以为她是离开蔓蔓家回去住了。
见他杵在了原地,彭芳回头:“怎么了?”
“我到家了。”
“喔。我自己找吧,都在院子里了,有门牌号容易找。”她说,潇洒地迈开两条腿。
后头,院门拉开铁闸,一辆甲壳虫开了进来,擦过他们两人身边,稍微阻挡住了她的步子。
甲壳虫停下后,从驾驶座里钻出的少年帅气地拨弄被日光晒得金灿灿的刘海,向他们喊:“宝儿,她是谁?”
彭芳诧异地刹住了步子:这人是谁?
姚子宝毫无办法,只好给已照面的他们两个人彼此介绍:“这是我一块长大的兄弟陆欢,这是我在麦当劳的同事彭芳。”
听到了对方名字的陆欢,却是先急着给车里的姐姐报信儿:“姐,她叫彭芳。”
蔓蔓从车里出来,对弟弟一瞪眼:她即使好奇,也绝不会说出来。
“蔓蔓姐。”这时候才发现蔓蔓在,不知道为何,姚子宝紧张了起来。
后面这时候,再急匆匆进来一辆小车,刹车在了他们几个人身边。
众人皆是一讶,心思是怎么回事。
车门一开,出来的戴眼镜的男子,朝向彭芳喊:“阿芳!”
“赵大哥!”陆欢等人,对于中间突然冲出来的赵文生惊讶。
赵文生此时已是走到了彭芳身边,先是把她狠狠地刮了一顿:“不是让你在店里等吗?你对这地方才来过一次又不熟悉,迷路了怎么办?”
面对生气的赵文生,个性独立的彭芳,都不敢乱吱声,指向姚子宝:“刚好有个同事顺路,把我带过来了。”
姚子宝当场心头一个咯噔:明天去到店里八成又得被人取笑了。因为赵文生他认得,是他大哥的大学同学。这可好,真是如其他人说的,她表哥和他哥是认得的。
“赵大哥。”陆欢这时早已好奇到要流口水了,插进来问,“她是谁?宝儿说她是他打零工的同事,可和赵大哥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妹。”赵文生说。
可怕的事实被亲口承认了。姚子宝无助地扶着鸭舌帽的帽檐,低头。
见到兄弟别扭的样子,陆欢哈哈哈三声大笑。
姚子宝忽的抬起头,顿恼:“你笑什么?”
伸手搭住兄弟的肩膀,陆欢挤眉弄眼:“宝儿,你近来艳遇不浅耶。你看你打个工,都能遇到赵大哥的表妹。”
抬起的眼,与她圆瞠的双目对上,闪开之后,拨开兄弟的手:“你不要乱开玩笑,赵大哥听见要打我的。”
望着他火燎火急冲向楼梯的背影,陆欢摇摇头。
彭芳对眼下发生的这些情况是一头雾水,不经意地抬起头时,与蔓蔓那双大眼镜对上。这女人,长得不美,却是令她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彭芳面对蔓蔓,不知觉地低下头,稍显局促。
赵文生这时既是遇上了他们,定是要打声招呼,问陆欢:“是带你姐去做产检了?”
“不是,我姐去买画笔和颜料,因为要上白家,需要准备礼物。”陆欢说着摊开两手,谁让姐姐是个大画家呢,送人礼物人家对方非挑着要姐姐的画。再有姐姐现在怀孕,极少动笔,之前的画又被烧了,在市场运营之下,如今他姐姐一幅画是价值千金了。
赵文生便是笑着对疑问的表妹解释:“你蔓蔓姐是个大画家。市面上现在她一幅画都能卖到上万的价格了。”
蔓蔓听他们两个这样说,倒是显得很不好意思,道:“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不是什么大画家,只是个刚出茅庐的青年画家。”
但对彭芳来说,蔓蔓已然在她眼里是比普通女人高大了不止一层。一幅画能卖到上万块的年轻女画家,放到国内,都是屈指可数的。况且彭芳学业虽好,但上的是那种普通的公立重点高中,身边学画的艺术生寥寥无几,对于艺术家这个神秘的名词,乍听之下已是十分光辉,令人崇仰。
“蔓蔓姐。”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敬仰,彭芳唤。
蔓蔓瞪了眼把自己夸大了的弟弟,忙对彭芳说:“别客气。我哥和赵大哥是朋友,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之间不需要生疏。”为了避免接下来的继续尴尬,她问向赵文生:“赵大哥,听说你们要办中学同学聚会?”
“是。”赵文生答。
“你去参加吗?”蔓蔓心头跳,想,蒋梅这次可以大方地在同学会上与赵文生说上话了。
“不去。我现在恐怕没法去了。因为我现在暂是下调到医院急诊要轮上几个月的24小时值班,多了解国内的医疗情况。”赵文生也挺是无奈地说。回国来,重担马上压了下来,不容他松口气。
蔓蔓未料是这样的情况,一怔。一下无话可说,只好带了弟弟上楼。两姐弟走到楼梯口,爬了几步,又都匆匆下楼阶,躲在暗处侦查赵文生和彭芳的背影。看起来真是表兄妹,而且关系不错,有说有笑。
姐弟俩同时松上口气,再往回转身,仰起头,兀然发现大哥站在楼梯口俯视他们两人。
“哥,你怎么不出声?”陆欢被自家大哥吓了一大跳,直摸胸口。
君爷冷冷的笑里面夹带了一丝哭笑不得:他也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楼梯抓住弟弟和妹妹一块儿搞小间谍动作。可见近期,弟弟被妹妹带坏了不少。以前,他光明磊落的弟弟从不屑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现在,却是和妹妹凑在了一块乐此不彼了。
“我们上楼吧。”蔓蔓拽下弟弟,一点都不畏这个哥。偷偷摸摸怎么了,他们不是做坏事。再说她哥德行能好到哪里去,居然敢删了她辛苦拍摄的录像。这笔账她有得和他算。
妹妹的咬牙切齿他尽收眼底,近来自知得罪妹妹不少,得有点收敛,手伸向弟弟:“病历呢?”
“什么病历?”陆欢问。
“你们不是去复查吗?”他问他妈可是这样说的。
“我们是去买颜料。复查在早上,病历在姐屋里。”陆欢道。
回头,见妹妹昂着头,似在等着他自己踩进去陷阱,果断回身,拍住弟弟肩膀:“把你姐姐病历拿过来。”
夹在中间的陆欢直搔脑瓜。
终究,蔓蔓让弟弟拿走了病历,谁让方敏虽是给她看,但方敏自己都说了,什么事都要由她哥做主,哪怕是她给她开一点药做一个检查,都要经过君爷的一声首肯。她哥在这事上是把她管得死死了。但是,也说明她哥在这方面有能力。
过了会儿,她走到对面在书房里找到她哥。
“怎么了?”刚把她检查的心电图看到一半,冷眉不悦她此刻进来打扰。
“哥,初夏的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她扶着腰坐下,斟酌提起。
初夏在方敏那里做完检查了,确定是尿路感染,以及有一点蛋白超标。方敏都说这问题不能马虎对待,尤其是感染,像是挺严重的。初夏一听,和杜宇都害怕了。
“她自己卫生没有做好,恐怕她老公,对她也不检点吧。”想想自己的妹妹妹婿,要不是他这个管家婆整天盯着,八成同样下场,于是背靠椅子上,冷冷鼻孔里一哼,早知如此。
蔓蔓汗:她倒是和初夏都没有想到这方面去。
“谢了,哥。”平生第一次感谢大哥冷嘲热讽的话。
见她急匆匆跑回屋是去和闺蜜通电话了,冷眸里掠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妹妹是妹妹,这小女儿姿态一点都不假。
蔓蔓是和初夏通了电话。初夏在电话里听她说了半截,就开始边拿拳头砸她师哥杜宇了,女拼命三郎的咆哮在电话里震荡:都怪你,都怪你——
她师哥杜宇怯怯如小兔子的声音响应道:是,都怪我。
蔓蔓一时有点怕自己的话影响了他们夫妻关系,忙挂了闺蜜的电话打电话告诉谭母。谭母现在都在一边忙活给他们饭馆找地方的事,听到蔓蔓这么说,急忙回家,但也不忘告诉蔓蔓一个好消息,说是,刚看到一家很不错的,蔓蔓应该会很满意的一块地方。
为此,两人约好找个时间去瞄地点。
第二天,她没有叫弟弟陆欢开车送自己,自己截了辆出租车,直达与谭母见面的地方。因这事,她尚不想惊动一直对此事持了反对态度的大哥。
与谭母见上面,谭母拉着她瞧了会儿,笑:“不错,有些长胖了。”
那是她近期肚子大了以后,胃口渐大,不像之前很是疲倦的样子。
“阿姨,你说的地方呢?”蔓蔓往四周望了下。
谭母挑的这地方在三环,一个闹区,车水马龙,沿街的建筑物,高低不齐。
“这里。”谭母带她,是拐进了一条巷子,道,“初夏不方便来,杜宇倒是来看过一次了,说你会喜欢。”
师哥与她合作已久,确实知道她脾气。
一看,是个两层的单独建筑,刷的喜气洋洋的红色外墙,弥漫中国风味。
“这里以前是做老北京炸酱面馆。现在,店主打算搬到更好的地方去,就打算把这铺转手。我一听,既然能做到业务扩大,想必这地方饮食业人气不错。来到这里瞧这四周,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这租金,恐怕要贵一些。”谭母道。
“租金贵不怕。”蔓蔓现在学做生意,知道前期投资决不能畏手畏脚的,不然到时亏的可不止。
谭母听她如此有大将风格的话,很是赞赏,带着她到了二楼,现在她们是私下先来看,并不打算与店主见面。
到了二楼,居然能从侧面窗口一眼望到大街,蔓蔓更是满意了,说会是个雅致幽静,并且不失热闹的好地方。
谭母一边听她说,一边手指又指了个地方给她看:“其实街对面,有一家,当时我也觉得不错。可你师哥说你恐怕不会喜欢。那地方正好在大街中心最显眼的地方,办起来必定是红红火火。你师哥却说你这人骨子里喜欢低调幽静,不会喜欢太张扬的地儿。现在那地方,倒是被人先租下了,在装修,要改名叫做天下第一饭庄。听这霸气的名字,幕后应该是个有钱的大老板。我心想,幸好没有和对方争,不然我们要亏大了而且八成拿不下来。”
天下第一饭庄,岂不是要和她们家同期开业。
谭母倒是不以为然:“这地方做饮食业的不下于百家,不见得这人一来,就能把这里的市场全吞了,不怕。毕竟,人总是会吃腻一个口味换一个口味的,主要是看你怎么营业了。”
听谭母这话有理,蔓蔓点头。
谭母又问她:“你打算给新店取个什么名?”
“画饼充饥。”蔓蔓认认真真地说。
谭母先是一怔,再见她一脸认真样儿不是在说笑话,噗嗤笑了出来:“蔓蔓,你这名儿取得巧,我想肯定会吸引人。但是,为什么你会想到这个名儿呢?”
“师哥了解我。”蔓蔓旋身,眺望二楼宽敞的地儿,林立的中国风梁柱与栏杆,还有古色古香的屏风,“中国饮食本来就讲究文化底蕴,如果不能利用这一点,不是浪费了中国饮食的优势吗?”
中国饮食,哪怕一个名,都很有讲究。
谭母听到这里,终于知道蔓蔓势在必得的信心从哪里来了。
回去的时候,蔓蔓也是一个人坐计程车。
中间因为塞车,计程车拐了个弯儿,刚好经过小东子的幼儿园。因为蒋梅要上班,没空在暑假照顾小孩,于是把小孩送到原有的幼儿园进了暑期夏令营学习双语。上回和孩子通过电话,小家伙已经能准确地念出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蒋梅教育孩子很有一套,东子比同龄小孩学的要多,聪明得多。
现在是下午三点,太阳有些晒。当蔓蔓看到幼儿园门口走出来的小影子时,一刹那不敢相信。东子是被个妇人牵着小手,但是,蔓蔓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