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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越接近岑凰的旧宅,云妖心中的疑问就越发清晰,终于,马车在一处断壁残垣前停下来,岑凰恭恭敬敬地对云妖说:“娘娘,小王的家到了,多谢娘娘借车,就此别过。”
云妖透过轻纱车帘向外面望,岑凰欲下车,侍女们七手八脚殷勤上前搀扶,这时,云妖道:“等等。”
岑凰回头看着她,这一眼,他觉得她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因为一个人的灵魂是完全可以透过眼神看到的。岑凰看到的是雉妖,是当年那个深爱着自己的雉妖。
云妖道:“二殿下,我可否参观一下你的旧宅?”
所谓“旧宅”其实只是一些半人多高的破土墙和歪扭七八的木头架子,他并不是嫌这栋旧宅太寒酸见不得人,而是觉得这样面目全非的旧宅让人看了心里难受。可是云妖坚定的眼神和口气似乎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岑凰微微点头:“好吧,请。”
高贵美丽的神后下了凤辇,站在一片废墟中间,愣住了。她心里残缺的东西如果不是这片瓦砾,那会是什么呢?而这片瓦砾对她而言究竟代表什么?她顺着一根极为细弱的记忆的游丝追寻下去,断断续续的片段就像远古的图腾,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解释它们的意义。岑凰知道她此刻在努力地回想,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想起什么。
“娘娘,小王的寒舍年久失修,不堪入目,还请娘娘早些回宫。”
云妖道:“等一下,这是卧室吗?怎么会没有床呢?”
岑凰淡淡一笑,解释道:“这里原本有一张床的,后来将它改建成了地铺。”
云妖站在土墙前面迟迟不肯离去,又问:“你所钟爱的雉妖妹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岑凰很想告诉她,就是和你一样的人,可是他不能那么说,他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是个很会持家的女人。”
云妖道:“我很奇怪,一个‘很会持家的女人’会让自己的相公睡地铺吗?还有,那里是不是厨房,为何没有锅台?雉妖不会做饭吗?一个像样的家,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就是床和锅,你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将就,这算得上是恩爱夫妻吗?你究竟怀念她什么呢?”
岑凰的回答是,我怀念她每日盼我归家,怀念她日夜忙乎针黹,怀念她亲手铺平的被褥,怀念她亲手熏好的香衣,怀念她的娇嗔和媚眼,怀念她亲手为我擦背,怀念她用筷子夹给我吃菜,怀念她从柜子中取出少量碎银嘱咐我不准去风月场上鬼混,怀念她每天晚上默默替我打理云鞋上的灰尘,怀念她偷偷为我物色下一任贤妻……可是岑凰只是笑了笑,对云妖道:“娘娘为何对小王的家事这么感兴趣。”
云妖语塞,看了看他:“我只是……随便问问。”
岑凰心里在想,原来岑凤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也好,与其让她难以抉择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岑凤一定有办法封锁住她的记忆。想到这里,他伏地叩首,大声道:“小王恭送神后娘娘!”
云妖拿他没办法,不好再说什么了,不情愿地上了凤辇。
岑凰跪在黄土飞尘的大街中央,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他本以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会理智地看待这份缘浅的夫妻之情。可是,他还是趴在地上心痛地哭起来:“娘子,娘子……”
后宫女眷出宫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身为六宫之主私自出宫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所以,云妖临走前命玉昆顶替她躺在床上装睡,恰恰在这个时候,岑凤来到神后殿看望云妖,却惊愕地发现是玉昆。
玉昆惊跳而起,自知犯了死罪,哭得五花六道:“陛下饶命!是娘娘命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冤枉……”
岑凤气愤至极,又怕走漏风声,立刻屏退左右侍臣,大步走进来,撩起袍子坐在床边:“哼!说,你们娘娘去哪儿了?”
玉昆犹豫一下,权衡利弊,只能如实禀告:“娘娘去宫外了。”
“哼!她不是病了么!去宫外做什么!?”
玉昆抖唇而答:“娘娘去宫外见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奴婢真的不知……”
岑凤盛怒下一脚踹在玉昆身上,把她踩在脚下:“你真真是活腻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死法?”
玉昆连忙改口,哭道:“求陛下饶命!娘娘出宫是去见二殿下岑凰了!”
岑凤的指关节发出几声脆响,他想了一下,道:“好,我暂且留你一命,你要继续装病,云妖回来之后,你不要说我来过,你把她和岑凰私会的时间和地点都悄悄报于我知,等我拿到他们通奸的证据,再处置你和你的主子也不为迟!”
玉昆得了大赦,鸡捣碎米一般地磕头谢恩。这时,岑凤猛地扭住她的下巴,端详一眼,一只手将她提拉到床上,一痛尽情地翻云覆雨,之后便拂衣而去。
君王的心思任谁也猜测不到,外表强大的神皇有着一颗不可告人的虚弱的内心。他的震怒不是对着岑凰而是对着云妖,他担心的永远都是岑凰和雉妖夫妻相认,而非皇嫂和小叔私会通奸。他一再邀云妖同寝并非真实的意图。
这种强烈的控制欲并非一朝一夕,在岑凤的心里从来都是理所应当,也许当父皇对他说出“你可以任意处置他”这句话的时候,岑凤就把岑凰看作是他的所有物,同这个帝国一样,统统都是他的。
当年,东皇太一创立天界秩序,太始神皇定下朝政法典,都不约而同地考虑到集权的弊端,因为神皇这种体制势必逐渐聚拢朝政大权,所以才设下“元老大会”这个议事机构,不论大事小事,神皇都不能独自决断,必须经过元老大会的统一商议,使集权尽可能分散,但是这种体制也有缺陷,就是效率太低,办事拖沓,有时一桩小小的事情可能要开几天几夜的会才达成一致。好比说,简化一下早朝的繁缛礼节,变三叩九拜为一叩三拜,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节约体力,这本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但是一些高龄老臣由于思想陈腐、墨守成规,就会坚决不同意这种简化,高龄老臣拖着一把快要零碎的老骨头坚持三叩九拜,人们看了感动归感动,但问题是,等他们叩完了拜完了,日头都升到脑瓜顶了,早朝也该散了。此类事情不胜枚举。与魔界一战后,天界的这些元老重臣几乎都死绝了,“元老大会”名存实亡,是个空荡荡的议事厅,大权空前集中在神皇手中,这正是岑凤一直想要的局面。
世事正是如此,所谓,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伏,天界与魔界一战后,民生凋敝,百废待兴,但对岑凤来说,如同星云重启,是他一展宏图之契机。一个人也好,一尊神也好,当所有的事情都由他自己决定时,原本正直无私的人也会变质,因为没人敢对他提反对意见。
岑凤一刻也没耽搁地派人去给岑凰重修故居,还故意在卧室内修了一张坚固的双人床。岑凰怎么会不晓得,这是一个带着光环的陷阱。如今的神皇,已不复当年,经历了战争的腥风血雨之后,而今对他来说杀死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岑凰需要这条命,他需要远远地看着他的雉妖在神后娘娘的体内得到一个好女人该有的荣华和快乐。所以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云妖回宫后派人私下里往岑凰家里送去许多生活所需的细软,岑凰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雉妖生前喜欢往家里购置的东西,比如说,椅子坐垫,茶杯垫,小杂物盒,带夹层的钱袋,包扎急用的棉布条,撑鞋用的木棒,暖手炉,小黑炭,美人灯,防切手的铁指套,防油烟的面罩和围裙,大大小小各种用途的刀具,一口质地精良的好锅,考究的餐具,洗衣板,晾衣架……总之,就像是新婚过日子时购置的那些东东。堂堂一个神后娘娘能想到这么细,真是自古少有。岑凰从这些物品里,感受到雉妖的气息依然萦绕在这间屋子里,陪伴在他的左右。
云妖平时看起来很悠闲其实她很忙,神皇驾到的时候,她临时换上神后的行头应付一会儿,等神皇走了,她又会穿上粗布衣服,换上一条便于行走的宽腿长裤,跑到小厨房和侍女们一起研究食谱,学习厨艺。从云禁山上回来以后,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对生活感兴趣。
一日,岑凰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小坛,打开一看,他惊讶地半张开嘴,里面居然是他以前经常做给雉妖吃的一种酱菜。
自从那日凤辇离开这栋宅院,转眼已过去了大半年,人间下起了皑皑大雪,每家每户的主妇都在储备以供过冬之食。岑凰独自坐在餐桌前,用筷子夹了一根神后娘娘亲手做的小菜,吃到嘴里,虽然腌制的时间尚短还未入味,但能尝得出用料和手法基本都是对的,岑凰吃着吃着,忽然放下筷子,双手捂住眼睛……
“娘子,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这些事情岑凤都要装作毫不知情,查证过程必须暗地里进行,这么久了,居然什么具体的事实都没查到,这反而加重了岑凤的疑心病。太医院的大夫统统被他私下里审了个遍,太医们众口一词说,神后娘娘身康体健,正值生育能力旺盛的年纪。可是云妖一直装病,这让岑凤极为不爽。国母没有嫡出的后嗣,这不是一件玩笑的事,更不是照顾到个人感情的问题,为了江山的稳固、帝国的昌盛,神后必须拼命地给神皇生孩子,这她应该非常清楚才对。如果是一个暖床的丫鬟,只需霸王硬上弓即可,但是对一位国母,就算是神皇也不可造次。目前岑凤所有的办法中,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