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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念和采宁跟随两名衙役到了官府门前,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衙门口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两名衙役只得使劲扒拉开人群。
“让一让,让一让!”衙役高声喊道。
听到动静,百姓们纷纷回过头来,看着往衙门里走的竺念。
“就是她呀,一个姑娘家的被告上官府,丢死脸喽!”
“诶?我怎么看她这般眼熟呢?”
“对对对!她好像是前段时间被皇上亲封的御厨啊!”
“......”众人七嘴八舌,矛头皆指向竺念。
但是竺念一直保持着得体从容的微笑,并不在意这些百姓的闲言碎语。
“大人,竺心念带到!”进了衙门内,一名衙役向上座的张县令报告道。
“嗯,尔等先退下吧!”张县令装作淡定的样子。
从人群中突围出来,竺念这才能好好的审视眼前的景象。
张县令坐在最上堂的椅子上,两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夫妇坐在一侧的木椅上,后面跟着四个伺候的丫头。而厅堂两侧各站了两排提着木棍的衙役。
不知道为什么,竺念觉得这一对夫妇看她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恨意。
“拜见张大人。”竺念微微弯了弯腰,给县令行礼道。
张县令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刚要开口,就听见坐在一侧的男人“咳”了一声。
他立刻换上严肃的脸色看向竺念。
“啪!”的一声响,惊堂木被他摔得满堂响。
“竺心念,见到本官还不跪下!”张县令厉声喝道。
看着县令瞬间变化的脸色,竺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咬了咬牙,便立刻跪下身来。
采宁也跟着跪在地上。
“不知大人叫心念来所谓何事?”竺念开口道。
就在这时,坐在一侧的那位夫人突然尖叫起来,恶狠狠地冲到竺念身边,便打便喊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小贱人!害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小姐!”采宁惊呼,急忙护在竺念身上。
“夫人!”一旁稳坐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叫身边的丫鬟上前制止,以防丢光了自己的脸面。
竺念被突如其来的“报复”吓得一愣: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所幸在衙役和四个丫鬟的阻拦下,气急败坏的夫人被搀回了座位,但仍旧是不停地啜泣。
竺念觉得莫名其妙,撑直了身子看向张县令询问:“大人,心念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这位夫人拳打脚踢。”
张县令咽了口唾沫,心里紧张的很:这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人,叫他如何处理?
“还不是你的天香阁惹的祸!”张县令开口解释道。
经过张县令一番讲解,跪在下堂的竺念终于弄明白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这两夫妇的身份:男人叫成建中,是京城翠玉斋的东家,女人是他的夫人金氏。
翠玉斋是卖玉石珠宝的地方,号称“京城第一斋”,所以成老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两天前,成老爷和金氏的长子成鸿羽来天香阁吃饭,回到家后竟然觉得身体不舒服,但是一开始不厉害,并没有放在心上。
接过到了晚上,成鸿羽上吐下泻,并且发了高烧,一病不起。
大夫看过后,说成鸿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的食物中毒。
金氏询问儿子的贴身丫鬟,他当日都吃了什么东西,并进行一一排查。
最后经查证,发现竟然是天香阁的食材不新鲜,才导致了儿子的病情。
成鸿羽是成家嫡长子,一直被金氏视若珍宝,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受过这般苦!
一气之下,金氏撺掇着同样生气的成老爷,就这样将天香阁告上了官府,而竺念是现在的当家人,自然就被张县令请了来。
介于竺念是云将军的人,现在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张县令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所以在私下里好言好语的劝过成氏夫妇,希望他们将这件事私了。
但是成老爷和金氏忍不下这口气,执意要把事情闹大。
看着跪在下堂的竺念,张县令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啪!”惊堂木又是一响,张县令厉声喝道:“竺心念,你可知罪?”
竺念笑了笑,然后冲着成氏夫妇俩说道:“这件事天香阁确实有错,毕竟令郎是在我们这里中了毒,所以心念在此向成老爷、成夫人赔个不是!”
“哼!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成老爷不屑的撇过头去,继续说道:“只希望张大人能够秉公办案,给我们一个交代!”
“本官自会公正处理!”张县令恭敬地回应道。
竺念轻笑,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天香阁的错也就到这里了!”
“你说什么!”金氏尖声喊道,她又想冲到竺念身边,被身后的丫鬟拦住了。
“竺姑娘这话什么意思?”张县令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害了成少爷另有其人,与我们天香阁并无半点关系。”竺念解释道。
“你休得信口雌黄!”成老爷也被竺念气得坐不住了,“我儿就是吃了你们天香阁的食物才中毒的,你还想怎么撇干净?”
“其实关于食材的问题,心念也是昨日才发现的,但并不是我们天香阁的人所为。”竺念说道。
“继续说下去!”张县令说道。
“经我一番查证,发现是我们天香阁的一名厨子偷换了食材供应商,而指使他做这一切的人,是我的继母——陶月杉!”竺念说出事情真相。
“什么?”张县令很是吃惊,而衙门口的百姓也开始骚动起来。
“心念不敢撒谎,还请大人明察!”竺念振振有词的说道。
“好,来人!”张县令大喊一声,两名衙役走了出来。
“将竺心念继母陶氏速速带来!”
“是!”接了指令,衙役挤出衙门口的人群再次朝竺府赶去。
世安苑里。
衙役已经来到了竺府,此时刘妈妈跪在陶氏身前向她报告此事。
“你说什么!竺心念指认我是幕后黑手?”陶氏猛地站起身来,尖声喊道。
“是的,夫人。”刘妈妈心里害怕。
“这个小贱人!”陶氏慌张的在屋内来回走动。
忽然,她停住脚步,嘴角挂起奸邪的笑容:“对呀,竺心念又没什么证据,我怕什么?”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妈妈说道:“这个小贱人,竟敢自投罗网!走,我们去衙门,这次一定要让竺心念身败名裂!”
陶氏一番打扮,随着刘妈妈出了竺府,跟着衙役去了官府。
“大人,陶氏已带到!”衙役进了大堂内,和张县令报告完又回了原位。
陶氏从人群中挤出来,厌恶的擦自己的袖子。
“陶氏,还不跪下!”对比竺念的端庄大方,陶氏的形容举止让张县令也生出几分厌烦。
虽然陶氏平日里在竺府嚣张跋扈,但是她面对县令还是毕恭毕敬的。
“民妇拜见大人!”陶氏跪下身说道。
张县令又将成氏夫妇给陶氏介绍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道:“竺姑娘说天香阁的食材供应是你暗中指使一个厨子换的,可有此事?”
“这......”陶氏装出一副无辜的面容说道,“莫须有的罪名,民妇不知如何承认,也不想被人平白辱了清白。”
“你可有证据?”张县令说道。
“民妇对此事毫不知情,更是被无故安加了一个罪名,实在是百口莫辩。”陶氏挤出两滴眼泪,“又不是指认他人的罪证,民妇何来的证据一说?”
“你!”张县令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你是说本官昏庸无能吗?”
“民妇不敢,还请大人明察。”陶氏弯下腰去,给张县令磕了一个响头。
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口说道:“说到证据,民妇想问一句,大人可问过竺心念是否有证据?”
陶氏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旁的竺念,眼神里闪出一抹狠辣。
听到这里,张县令又看向竺念:“竺姑娘,你说此事是你继母所为,可有证据?”
“是啊,念儿你有什么证据?”陶氏也开口问道。
竺念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洋洋得意的陶氏,又回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当竺念看到人群中贺大川高大的身影时,她嘴角勾起浅笑。
“我有证据!”竺念淡定的开口。
陶氏笑容僵住了,看着竺念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心中也有了隐隐的不安。
“我有证人。”竺念朝张县令说道,“他们就在门外,可否让他们进来?”
“准!”张县令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如果真的有证据,那他就两边都不用得罪了。
话音刚落,贺大川就带着凌五走进了大堂内。
陶氏紧张的朝身后看去,在看到贺大川时,她不屑的笑了:自己人,算是哪门子的证人?
但是当陶氏又看到贺大川紧紧拽着的凌五时,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心里的那份不安在不断地扩大。
凌五!我不是叫他出去躲了吗?
到这时候,陶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期盼凌五不会把她供出来。
“来着何人?”张县令问道。
贺大川摁着凌五一起跪倒地上,然后说道:“草民贺大川,是竺心念的护卫。”
“草民凌五,是天香阁的厨子。”凌五接着说道。
“哦?就是你将天香阁的食材偷偷换了?”张县令问凌五道。
凌五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害怕的浑身发抖,声音也颤颤歪歪:“是...是我。”
凌五已承认,本来安静下来的金氏又激动起来,想要冲上来打凌五。
“安静!”张县令连拍了三下惊堂木,对于金氏的聒噪,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凌五,那你做这件是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张县令接着问道。
“是。”凌五小声的回答,然后磕了一个头说道,“草民只是天香阁的一个小厨子,怎敢一人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那你说说看,是谁指使了你?可是这大堂上的某个人?”张县令问道。
“凌五,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不要平白辱了别人的清白!”陶氏坐不住了,她开口警告凌五道,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将我供出来。
“住口!”张县令呵责道:“这里谁是县令?我准你说话了吗?”
“民妇知罪。”陶氏规矩的磕了下头。
“凌五,你接着说!”张县令说道。
“是...”凌五瞥了一眼淡定的竺念,又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陶氏,哆嗦着说道:“是......陶氏指使我这么做的。”
听到凌五的话,陶氏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她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扑倒凌五身上撕扯:“凌五,你凭什么污蔑我!你凭什么!”
“把她拉开!”张县令发火了。
两名衙役走了出来,将陶氏拉开摁倒在地上。
“大人,民妇冤枉啊!是他们合起伙来污蔑我的!”陶氏嚎啕大哭道。
“凌五,你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不能欺骗本官!”张县令敷衍的问道,在他看来,案子已经定了。
“草民不敢有半分虚言,还请大人明察。”凌五说道,“陶氏是我的远房姑母,前段时间我母亲病了,便向姑姑借钱,然后她便指使我做了这件事,说事成之后可以分给我三成财产。”
衙门口的百姓又躁动了,听到凌五的回答,他们都认定了是陶氏搞得鬼,纷纷指责起她。
“大人,民妇冤枉啊!”陶氏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大人,真实的进货单据还在草民别院中放着,上面还有陶氏的签名!”凌五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别院还是陶氏为我置办来躲灾用的,有地契可以证明。”
“来人,去凌五的别院找到进货单据和地契,速速呈上来!”张县令喊道。
事已至此,陶氏终于停止了叫喊,无力颓然的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