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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禾买了一壶酒,她手中用的剑,是乔孟之前用的现在成了清禾的佩剑。
林中的墓地还是那么的安静,微风习习,倒是舒服。
清禾走到乔孟的墓前,盘腿而坐,打开酒壶。
乔孟与洛少秋两人的墓挨得很近,清禾先是看了一眼洛少秋微微一笑说道:“少秋,我就不陪你了,我今日来是找乔孟说会话的。”
三人三个位子,里的很近,却触碰不到。
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清禾喝着酒道:“乔孟,我要走了,和夜逸之一起,你不会怪我吧。”
风吹过她的头发,好似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她一般,清禾闭上眼睛,去感受那风:“孩子的名字叫清梦,和刚出生的时候比长大了不少,模样和你有几分相似,但是他们都说孩子更像我,如果孩子想你该多好,看着他就像看到你一样。”
清禾说着又喝了一口酒:“乔令成婚了,就在前两天,以前我还很讨厌乔令的,因为他总是跟你作对,现在我却觉得乔令可爱的紧,他有时候的神态跟你像极了。”说着说着,清禾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这次出去,要很久才能回来,来年的中秋,我给你带月饼回来,肯定是你没有吃过的。”清禾低着头揉了揉眼睛,视线很模糊,揉了揉清晰多了。
清禾一个人坐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壶中的酒剩下了不少,她根本没心思再喝下去了。
“乔孟,你一定要等我,在奈何桥头等我,不要喝孟婆汤,等我过去了一起喝知道了吗?”清禾站起身,低着头轻抚着石碑:“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将清梦抚养长大那时候再见到我,你一定不许嫌弃我变老了,也不准嫌弃我不如现在好看,知道吗,不然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和你相遇了。”
停下的风又吹起,轻轻拂过她的身子,就好像有人在拥抱她一样,清禾低下头一吻落在石碑上,拿着酒壶走到洛少秋的碑前:“少秋还有一些酒,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就给你喝吧,也不知道你哪里有没有酒,下回我每次喝酒的时候,都给你留点,记得过来喝。”
清澈的酒带着淡淡的酒香,洒落在地上,清禾将壶中最后一酒都给倒了。
消瘦的身影从墓碑前一点点离开。
隐约间似乎看见两个人影站在林中,一个穿着玄色软甲手中拿着长枪,模样烂漫微笑,一个一身白衣,模样温和,眼中满是温柔,望着那个女子,一点点从这里消失,直到消失不见。
夜逸之正在抱着清梦,见到清禾回来,便迎了上去:“说完了?”
清禾点头:“我们走吧。”
俞晨站在门口送他们离开。
这一别又是一年之久啊!
梁国的三生树,和大漠的夜晚,清禾都见到了。
六月的天有些热,清禾坐在船中抱着清梦,头顶这灼灼烈日,只是撑着一把伞来遮阳,夜逸之则坐在她对面毫无顾忌的享受着阳光的照耀,船夫划着小船,夜逸之很惬意的说道:“去了很多地方,还是觉得靖国的风景最美。”
“娘。”清梦还不太会说话,只能简单的吐出几个字。
清禾笑嘻嘻的望着清梦:“怎么啦!”
“鱼!”清禾说的不清不楚的。
清禾顺着清梦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水里不少小鱼在游动:“果然好多鱼啊。”清禾惊叹。
夜逸之有些不高兴:“我在和你说话。”
清禾一脸茫然的看着夜逸之然后低头:“哦,是挺美的。”
“敷衍。”夜逸之有些不高兴的噘嘴。
清禾看着他这幅模样,觉得好笑,便说道:“再过两个月就中秋了,要去洛家一趟。”
“明白,到时候就去!”
与他们一同坐船游湖的一个妇人见状说道:“这位夫人,您相公对你可真温柔啊!”
清禾很诧异的撇了撇嘴:“我相公在哪?”
夜逸之赶忙把头伸过去:“在这在这。”
两人的行为,逗笑了不少人,不过清禾却没有笑出来,她还是放不下乔孟。
夜逸之看着他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夜逸之从来不说穿清禾的心事罢了。
不过夜逸之和清禾商量好了,他做这孩子的干爹,日后出去,这个孩子也是个有爹的人,不会被人欺负,清禾想了想觉得无伤大雅,便让了清梦叫他一声父亲。
中秋将近的时候,清禾与夜逸之收拾了些东西,便往大虞的京城赶去,因为清梦还小,他们赶路的时候没有那么急,所以他们到洛府的时候,有点晚。
去时饭菜都做好了,人也就差他们几个了。
乔令去找了个画师,如同上次一样,所有人都站在一起,让画师画了一幅画。
当时俞家姐弟不在,夜逸之也不再,现在都在了,可乔孟洛少秋和临京却不在了。
他们似乎永远都凑不齐了。
乔孟的位置换成了夜逸之,临京和洛少秋的位置,换成了俞晚和俞晨。
君言也怀身孕,玉禾见到高兴坏了,比自己女儿怀孕还要高兴,这不让君言弄,那不让君言弄的,看的清禾好生羡慕。
万俟子歌走到清禾与夜逸之身侧问道:“你们怎么样了?”
清禾纳闷的看着万俟子歌:“什么怎么样?”
“你们两个整日一起游山玩水,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娶我女儿?”万俟子歌虽然说对夜逸之说的,但是话明显是说给清禾听的。
夜逸之看了清禾一眼,清禾有些不太高兴:“乔孟还在这边,你们不要乱说话。”
说罢,清禾生气的转身离开。
夜逸之表情苦涩,万俟子歌坐在夜逸之面前,同情的拍了拍夜逸之的肩膀道:“我能帮的都帮了,我这女儿也挺不待见我的。”
夜逸之点头:“谢谢前辈,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清禾走到君言身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夜逸之他们,却不巧正好对上了夜逸之的眼睛,她赶忙收回视线,有些尴尬。
节日后的第二天,清禾抱着清梦去了乔孟的墓地,清梦还小不知道那里埋着的人和自己的关系,清禾说:“乔孟你看,儿子长大了是,是不是很可爱。”
清梦好像有些陌生,一直很安静的趴在清禾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拽着清禾的衣服。
“清梦怎么了,这是你父亲,你记好了,这才是你的生父。”清禾声音十分的温柔。
清梦却突然间哭了起来,比往常的更大声,清禾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得跟乔孟说再见。
清禾走的时候,好似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叹息,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她轻轻的拍着清梦的后背,终究是转身离开了。
好些年都没有临京的消息了,清禾也时常想起,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临京。
星月楼中杀手如云,不知何时就开始多了三个孩子。
清梦手握木剑,模样与清禾相似,只是神态却与乔孟一模一样,夜逸之每每见到此就会无限感慨,这孩子跟他爹真像。
“哥哥。”两个长得几乎一样的小孩,迈着步子朝清梦跑去。
每当这时,清梦不论在做什么都会放下手上的事情,微笑着朝他们走去:“怎么了?”
此时的清梦也不过七岁,这两个孩子是龙凤胎,姐弟两一样大都是四岁,是清禾和夜逸之的孩子。
至于夜逸之怎么娶到清禾的,还是要从五年前的一天说起。
记得那晚狂风大作暴雨将临,清梦发高烧可周围并无医馆,夜逸之二话没说,抱着清梦就去找医馆,一家一家的问,一家一家的找。
清禾跟在后面,跑的体力不支了,夜逸之便将她安顿在一处,自己去找。
待他回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孩子的烧退了,夜逸之却病了,然后清禾有带着这两人去找医馆,那大夫看见夜逸之吓了一跳说道:“这位公子昨夜带着这个孩子过来看病,夜里下了这么大的雨,孩子竟然一点也没淋湿,一副都没时间换,整整照顾孩子一整夜,夫人可真是找了一位好丈夫。”大夫感叹。
清禾没说话,只是抱着清梦一直看着夜逸之,他这么长时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夜逸之的好,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无法接受,无法在心里忘不掉乔孟的同时还接受夜逸之的好,她想过立刻夜逸之,自己一个人将清梦带大。
可是每次她要走的时候,都会被夜逸之发现,他几乎祈求的语气跟清禾说:“你可以不喜欢我,你也可不不嫁给我,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的就这么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
或许是夜逸之说的动情,或许是清禾心软了,她试着接受夜逸之。
只是乔孟,她或许永远也忘不掉,生活还在继续,她可以接受别人闯入她的生命,但是该给谁留下的位置,她不会移动,这一点夜逸之明白,也能接受。
清梦轻轻拍着他们俩的头笑了笑:“娘呢?”
“罗幸说,我娘去赚钱了。”清卿说道,清卿是姐姐,清彦是弟弟,姐姐活泼,弟弟安静。
“赚钱?”
清梦领着两人朝夜逸之的书房走去,只见夜逸之正坐在屋内看书,见到三个孩子过来后,便将书放了下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道:“怎么到这来了?”
清梦走过去有些不解:“爹,妹妹说娘去赚钱了,怎么回事?”
夜逸之低头咳了两声,这该怎么说:“你娘接了一个任务,酬劳不小。”
“任务,星月楼的任务不就是收钱杀人嘛!”清梦说着诧异不已:“我娘去……”
夜逸之点头:“知道就好,别说出来。”
清梦闭嘴不语。
晚上清禾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有些眼熟。
夜逸之抱着清卿和孩子们在门前等着清禾,只见清禾将身后的人拽了过来:“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
清禾笑着将临京头上的披风拿了下来,熟悉的模样,却长大了不少:“临京?”
夜逸之见过临京,虽说不如清禾与她熟悉,但是也不算陌生,毕竟在敬安的时候,还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娘?临京是谁?”清梦问道。
临京看着清梦,眼神微颤:“当年我走到时候,他还未出生,现在都这么大了。”
“是啊,时间过得很快。”清禾抱起清彦说道:“先进屋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屋内灯火通明,清梦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了,他们三人坐在屋内,临京有些不安:“你们要跟我说什么?”
清禾看了一眼临京说道:“今年中秋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临京有些犹豫:“我不太想回去。”
“是因为俞晚吗?”清禾问道,临京别过头不说话,清禾长叹一声道:“七年了,什么事情在七年的时间里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临京,俞晚一直一个人,他一直在等你。”
“我不想见他。”
“原因呢?”清禾问道。
临京却沉默了,这么多年了,她似乎忘记了当初为何要离开俞晚了,这七年的时间,她走过很多地方,去做过教书先生,被很多富家公子追求过,可是她从未接受过任何人,因为他总是会想起俞晚,说她不想俞晚是假的,但是要真的面对俞晚,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夜逸之这些年常常猜测清禾的心思,早就是一个看表情就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的人了,他说:“今年中秋,我们聚在一起,不为见任何人,只是想和朋友们聚一聚,君言的孩子你还没见过吧。”
“君言也有孩子了?”
“是啊,孩子都五岁了。”夜逸之说道。
清禾也明白了夜逸之的意思道:“今年的画像上又多了一个人。”
君言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便去吧。”
其实君言不是不想去,只是缺少一个去那边的理由,她去过很多地方,唯独对哪里唯恐避之不急,她想遇到俞晚,又害怕遇到后尴尬,每次,她都在这种矛盾的心里之中纠缠,每去一个地方都在纠结,七年来每天都在想可能会偶遇道俞晚,可是七年来没有一次遇到。
俞晚就在京城,哪里不去,就等她回来,临京哪里都去,就是不去京城,害怕遇见她,两人就这么硬生生的分开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