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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月就地给玉焕止了血。
玉焕很乖,把枪的时候,一声也没吭,脸色惨白汗如雨下紧紧的咬着嘴唇,清禾看见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东月将他的衣服掀开,里面的肉殷红的有几分恐怖,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止血药倒在玉焕的身上,血虽然是止住了,但是伤口还摆在这里,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终究是逃不过一死。
就在这时一直在远处观看的夫妇二人走了过来东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玉焕,模样真诚望着问道:“各位需要帮忙吗?”
见到他们主动过来帮忙,清禾很是诧异,原本她以为这两人会怨恨她呢,结果现在却来帮助他们,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至少这夫妇二人是的。
东月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平静的点头说道:“麻烦给我们一辆板车拖人。”东月瞥了一样躺在地上的玉焕。
这个村子虽然适合停留,但是玉焕的伤口需要缝合,所以要有专业的针线,这个村子恐怕没有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就算是有也少有人会无偿的拿出来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吧,所以为了不在这种事情上耽误时间,东月选择了直接去珞桦谷城,那里的东西充足,一定能救玉焕。
“这个有这个有。”男人赶忙说道,随后便转身快速回村,不一会便看到他么二人拉出一辆板车出来。
东月见状道:“乔孟麻烦将焕儿抱在这上面放着。”
乔孟点头照做,玉焕突然被动,伤口被扯得疼,低声的哼了一声,清禾有些担心的伸出手,但是还是什么也没说,放了下来,乔孟将清禾的举动尽收眼底,默不作声的将玉焕放好。
而清禾则走到夫妇两面前,从怀中掏出点碎银递在两人手中道:“给二位添麻烦了,我也没啥东西,只能给你们一点钱。”
男人却一笑拒绝:“不需要你的钱,你们帮我们将这些恶人都杀了,我们日后的日子也会好受些。”
清禾心里过意不去。
这时乔孟将马拴好后走了过来道:“日后若是有困难了,可以去敬安城。”
男人点头:“会的,谢谢二位。”
既然他们不愿意收钱,清禾无法偿还人情,肯定会过意不去,那倒不如将这份情义记下来,日后有机会慢慢还,这样清禾也不会整日惦记着。
听到他们这样说,清禾松了口气点头,他们本就是战乱中四处逃乱的普通百姓,若是这种情况下还向他们索取的话,清禾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既然能补偿她们,清禾也就能欣然接受。
东月坐在板车上拿着树枝道:“快点要走了,不然焕儿就死了。”
清禾听后,赶忙朝东月身边跑去坐板车上。
乔孟跟在后面,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略微暗淡,他朝夫妇二人微微点头告别后,走向马车。
清禾坐在板车上紧紧握着玉焕的手,东月给他的伤口简单的处理过,不流血了,暂时没啥大危险,现在只要静静的等到珞桦谷城再治疗。
玉焕看了一眼清禾扯着嘴角笑了笑:“你瞧你的眼神,感觉我好像就要死了。”
清禾听着皱起眉头:“你以为你现在情况很乐观吗?如果不是东月及时出现为你止血,你现在可能真的就已经死了。”
玉焕朝她招了招手,清禾慢慢俯下身子靠近他,却不想玉焕伸出食指抵在她的眉间,清禾被推的向后一仰,玉焕笑的眯起双眼:“别皱眉,不好看。”
清禾见他是病人不跟他计较,揉了揉眉间坐在一旁不说话。
乔孟看着他们,胸口闷闷的,其实乔孟是个情绪很内敛的人,他不像清禾和夜逸之他们,喜欢或者不喜欢,别人稍加注意一点都能看的出来,可是他不是,他将自己隐藏的很深,如果不仔细发现,别人永远不会知道乔孟是喜欢着清禾的。
当年在清禾说想要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清禾,但是那时候他害怕,所以一直不敢直视自己跌感情,后来他们被分开了,他才知道自己对清禾的感情有多深,待再找到她时,清禾就好像换了一个人,对谁都很好,唯独对自己,多了一分冷漠,或许是落差太大了,乔孟又呦西打退堂鼓了,可是心中却仍旧不平。
记起你的乔孟哥哥好不好,清禾!
珞桦谷城渐渐出现在眼前,东月驾车马来到城楼下大声喊道:“诸位将士,我们乃大虞子民,请各位开个城门行个方便。”
城楼上一将军低头看着他们问道:“如何证明?”
这么一问倒是犯了难,清禾想了想突然间想起一个人,立刻说道:“你去叫杜衡,她认得我。”
滑落东月和乔孟皆是诧异的看着清禾,梁国鼎鼎大名的女军师,竟然认得清禾。
不一会儿,便看到城头站着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软甲,朝清禾望去,她不过是和清禾见过两次,如今清禾穿着男装,站的又远,着实不好认。
“她好像不认得你。”东月说道。
清禾纳闷,突然见她抬起手将头发散开,乌黑的长发随风扬起,仰着头望着杜衡说道:“不认得我了吗?那晚灯会,你弹琴我跳舞。”
只见杜衡脸上表情微变,然后笑了起来:“认得认得,开城门迎他们进来。”
城门缓缓开启,东月驾着马朝城内走去。
其实在谣洛嫁给慕容舒越的那天,她便回到了八皇子梁丹青这里,相较于和亲,战场或许更需要她。
杜衡下了城楼来迎接,清禾见到杜衡过来,便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杜衡身边说道:“我朋友造敌军围攻,受了伤,想借个地方为他疗伤。”
杜衡看了一眼躺在板车上的玉焕,神色慎重点头道:“好,你们随我来。”
随后杜衡便将他们领到了给伤病治病的地方,杜衡一声令下,军医立刻将东月要用的东西都拿了过来,玉焕现在不适合移动,所以就在板车上直接开始为他缝合伤口。
“姑娘,麻沸散剩的不多。”军医手中拿着一个瓶子小心翼翼的说道。
玉焕忍着痛说道:“无碍,就这样弄吧,我能忍住,这东西留给受伤的士兵用吧。”
东月担忧的看着玉焕说道:“焕儿你的伤口很大,不用你能忍住吗?”
“没事。”玉焕十分的坚持。
没想到玉焕年纪轻轻,却这般有骨气。
清禾担心的看着玉焕,东月也没有在说什么,直接拿起针线掀开他的衣服缝了起来,血淋淋的,玉焕疼的额头直滴冷汗,最后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
乔孟走到清禾身后说道:“不然就别看了。”
清禾眼眶微红,似乎也能够切身的感受到疼痛一般:“能不能让他不这么疼。”
“我没事!”玉焕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三个字。
乔孟自然的拽住清禾的手腕说道:“你先随军医去治疗一下身体上的伤。”
清禾听话的点了点头,跟着乔孟走进了屋里,不过好在清禾的伤都不是很重,只是些皮外伤稍微包扎一下就好了。
只是让一个男人这么摸着清禾的身体,乔孟总觉得不太舒服,在清禾脱衣服之际乔孟将军医拦住:“你将东西放下来,我来为她治疗。”
军医有些犹豫,但是想了想,既然他们是一起来的,这女子看着伤的不重,索性就交给她了。
清禾转过身看着乔孟微微垂眸道:“麻烦你了。”
衣服从她身上滑落,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她的后背有很多伤痕,深浅不一,而那最深的还是属为他挡剑留下来的伤口,乔孟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个伤口,心中沉闷。
清禾背对着他看不见乔孟的表情,有些羞涩的问道:“怎么了?”
“没。”乔孟说着开始为她清洗伤口:“只是看着你身上有这么多伤痕有些惊讶。”
“平日里就和刀剑接触,难免有些伤痕。”
乔孟的手很轻,生怕弄疼了她,却包扎的很仔细,他的细心清禾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
“清禾。”乔孟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而清禾也不假思索的回应了。
两人都没发现,自己对于称呼的变化。
“日后待在我身边吧。”乔孟指腹轻轻滑过她后背已经长好的伤口:“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或许也就只有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乔孟才能够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吧,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
清禾沉默了,脑中似乎有什么在跳跃呼之欲出。
“夜逸之也会保护我。”清禾拒绝了。
乔孟心一下子好像忘记了跳动,手停在那里,良久才收了回来声音苦涩的说道:“对啊,我忘记了,你不是清禾。”
不知为何,平日里他叫自己清禾,她十分的厌烦,可是今日,他终于不再说自己是清禾的时候,她的心底却又几分落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内溜走了一般,难受的紧。
清禾拽着衣角,不再说话。
最后一处伤口被包扎好后,乔孟站起了身子。
清禾穿上血乎乎的衣服,从床上走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乔孟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心底似乎有一个小人在呐喊,让她回应乔孟,可是她却不敢,害怕看到那双深情的目光。
“我去看看玉焕。”清禾低着头疾步朝外面走去。
乔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东月为玉焕缝合伤口很仔细,但是为了避免玉焕的疼痛时间久,她缝合的很快,清禾他们出来时,东月已经开始为玉焕包扎了。
见到乔孟出来,东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找个地方将焕儿放下来休息吧,这些日子怕是无法移动了。”
而这时一位梁国士兵走了过来,朝他们几人行了简单的礼后便道:“军师吩咐,将四位带到别处休息。”
“有劳了。”
城中的房间剩的不多,但是好在还有他们住的地方,东月和清禾住在一起,乔孟则安排和玉焕住在一起,有的住就行了,他们也不讲究。
他们刚住下,杜衡便拿了些吃的过来。
杜衡说道:“梁国与大虞已经联合起来对抗敌军,我们便是战友,日后你们在这里就像是在大虞一般,不必太过客气。”
“多谢。”东月说道。
杜衡一笑:“那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我便住在旁边,你们有事情就去找我。”
“好。”
杜衡来的快,走的也快。
待吃完东西后,东月出门找了个竹筐背在身上,清禾见状不解:“你要去哪?”
东月将手中的小铲子放在竹筐内说道:“我去采一点草药,毒粉不够用了,药也不够用了,住在别人这里不能白吃白喝还白拿别人东西吧。”
清禾觉得在理,点了点头:“也是。”
“我会尽快回来的。”说罢便身子一跃朝城外飞去。
床上的玉焕静静的睡着,东月给他服下了要,说让他们不要打扰玉焕休息。
于是清禾便与乔孟走到屋外坐着,清禾看着乔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跟他就这么站着不说话的话倒是有点尴尬,索性清禾打开话匣子问道:“你们今日赶得很巧。”
乔孟点头:“东月去敬安城的路上正好遇见了我,跟我说见到了你,我就跟着他赶来了。”
“那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清禾歪着头问道。
“也不是知道,只是猜测,根据东月描述的地方,正好在敬安的北方,我们猜测会不会是冲着珞桦谷城来了,所以就试着往这边走,就碰到了你们。”乔孟平静而仔细的回答她的问题。
清禾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让东月遇到的是乔孟而不是夜逸之。
清禾看了一眼乔孟,他的模样她似乎都没有仔细看过,可是他的眉眼却早已牢记于心。
“你这些年好像没怎么变。”清禾说道。
乔孟有些诧异的看着清禾,难道她想起来了,三年前的乔孟,和现在的乔孟没有什么变化,他望着清禾说道:“我怕我变得太多,你认不出我来。”
这句话不假,乔孟十分害怕时光的掩盖,让他变得不再是清禾树枝的乔孟了,可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他保持着自己原本的模样,可她还是将自己忘记了。
清禾笑的有些疲惫,她好像在做这什么斗争一般,表情有些痛苦,她说:“乔孟假如我真的是你所说的清禾,你会怎么办?”
“不用假如,在我心里,你就是清禾。”
清禾一笑,手藏在袖中紧紧握住:“物是人非,乔孟,我终究不是曾经的我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执念之深。”
“执念吗?”乔孟仰头望着苍蓝的天空,微微一笑出了一口长气:“因为清禾曾经说过让我娶她啊!我既然答应了又怎么会食言。”
清禾身子一怔,眼眶微红却低下了头:“要娶她,只是因为一个承诺吗?”
“不是。”乔孟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嘴角泛着微笑,清禾撇到他这副模样,胸口却被深深的刺痛了:“因为乔孟也喜欢这清禾啊!能娶清禾的乔孟,才是天底下最幸福人。”
清禾张着嘴呼吸着,低着头眼泪从眼眶直接掉落:“希望你能够如愿。”说罢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
乔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中多了一丝忧郁,他的清禾,为何就突然间不是他的了。
也渐渐来临,东月采了一筐草药回来,放在门边,清禾一早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谁在了床上,房间内有两张床,正好一人一张,看来梁国的人很会生活,既然房屋拮据,但又想让所有的士兵住下,那就在房间内多搭几张床就好了。
清禾从床上抬起头看了一眼东月说道:“吃的给你留了,在桌子上,洗一洗早些休息吧。”
东月点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坐在桌旁吃了起来,明日早起炼药。
乔孟刚睡下,而玉焕却在睡梦中醒了过来,转过头正好看见乔孟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戌时。”乔孟说道。
他还是第一次和归化山的人独处一间,曾经的乔孟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容忍玉时幻的弟子吧。
“戌时了。”玉焕睁着眼睛望着房顶。
乔孟看着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不多时他搬着凳子走到玉焕的床边坐下,玉焕转头看着他:“有何事?”
“封印记忆的幻术,你会吧。”乔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会,你想让我帮你封印谁的记忆?”
“不是。”乔孟摇头:“我想让你帮忙解封一个人的记忆。”
玉焕瞬间明了,随后笑了起来:“你是谁清禾。”
“正是。”乔孟正色说道。
“在大虞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为她解封记忆了,算算时间,她差不多应该都能够想起来了。”玉焕说的平静,却在乔孟心中激起千层浪。
如果按照这么说的话,现在的清禾已经是记着他的了,乔孟难以置信。
他回到床上躺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下清禾今日的表现,怪不得她会说那些话,怪不得会表现的那么怪异,原来她早已记起来了,可是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乔孟。
她难道还在犹豫着什么吗?
犹豫夜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