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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尽于此。
寒风吹过,黄袍已转身离去。
上将军神情狰狞地咬着后槽牙,似在忍受极苦。
他朝离开的人吼道:“要杀你就杀,我绝对不会说半个字的!!!”
然声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清冷的夜里,黑影于山石一晃而过,令人毛骨悚然。上将军还没反应过来,面首已然被一把利剑针对。
“主人说了,你得死。”
说罢,上将军的眼神还苍凉着,黑衣人的剑已被刘清隔空来的冷器隔飞,刺入冷硬洞壁中,嗜杀的声音划过死寂的空气。
黑衣人眉目一凝,朝刘清跑过去,同时刘清也握紧了剑,也朝他而去。
上将军眼看着黑衣人在半招之内被刘清给逼在地上,他无法想象刘清的武功有多出神入化,无法想像。
如果那个人真的要和这个人做对,首当其冲也许不能只看这个人的皇后,还是要直接对付这个人才好。
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黑衣人抓了一把身体下的土,忽然朝刘清挥去,在那一刹,他站起拔掉山墙上的剑,就朝那个被锁链捆绑的男人丢了出去。
他这一丢,可不像艾婉,飞向半空然后直接落地,人家一丢,是直接刺穿了上将军的身体,从肚子忠心。
只见上将军吐出一口血,蔫蔫地看向那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
刘清将黑衣人重重踢飞在冷墙上,黑衣人摔落地面,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刘清直奔上将军。却见上将军嘴角缓缓绽放一抹绝望的笑,“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他果然没有放过我……”
“混账!”望见这样的肱骨大臣,刘清怒极攻心,“到底谁让你如此卖命?!”
“我不会说的……”上将军道,“我绝不会说的。”
他望着刘清,却语锋一转:“对不起,皇上,我承认,我对你是污蔑,但是没有办法……没办法……”他血一哽,也将他一口气给哽了过去。
刘清伸出手,阖上他死不瞑目的眼。
乌云不知何时离去,月光若隐若现,穿透于缝隙照亮刘清君王的面孔深不可测。
地上的黑衣人慢慢起来,单腿对刘清跪下来道:“皇上,我先退下了。”
刘清低嗯了一声。
世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他在等。
坐在死人的身前,他在等。
等一个结果。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静坐在已断了气的死人身边,山洞外已杀气逼近,刘清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把剑不由分说地便从山洞外刺了进来,直刺人身,显然杀人的人,只带着一个信念:活着都要死。
佛门中所说的“杀戒”,此刻腥然。
凤鸾宫中,明月望着站在轩窗前的女人久久,还是走了过去:“娘娘,不要担心,皇上会没事的。”
“嗯。”艾婉伸手握住明月的手,笑容友好,“谢谢你。”
明月摇了摇头。
山洞内,白烛已快燃尽。
最后一招内,刘清将真正来刺杀的人按在墙上,大掌微开,轻轻松松扼住了他的喉咙,迫使他的嘴张开以后,他冷漠的一挥间,他舌下厉毒便被取了出来。黑衣人因为这个举动微微瞪大了眼睛。
刘清的声音不疾不徐,在寂静的黑夜里缓缓响起,好听的像是一首曲子:“朕让一个人死,从来算不上惩罚,朕如果要惩罚一个人,首先是让他先死不了,你明白么?”
刘清眼神一狠。
黑衣人只感到肋骨一疼,然后就生生体会了那种断骨之痛:“不要——呃——”
他压抑地发出哀嚎。
“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刘清松开了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拔掉上将军身体里的剑,血溅,他的黄袍亦没能幸免、
刘清望了上将军两秒,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提起剑,一一擦拭干净上面的刺眸血迹,边儿道:“朕这一生,想杀朕的人,不计可数,你和你主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是,想杀朕的人,不一定最好有幸被朕所杀。杀朕,最起码的要做到什么,你主人没有和你说么?!”
话落,手筋剔。
“啊——”暴露在空气里的脸庞,痛苦得极度扭曲起来,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嘴不是嘴。
如果不是深谙此道,一定就会觉得他已经痛的麻木了。但其实不然,当一个人已经承受到痛的极限时,心里反而会生出一丝丝变/态的快意——那快意,来自仇恨。
瞧,他反而笑了起来,也证明心灵已经崩溃。
“刘清,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
“我的主人就是乃王,哈哈哈,他会杀掉你的,他会为我报仇的!!!!”
“……”
“杀了我,杀了我啊,哈哈哈哈……”为什么他忍到至此,反而说了?因为痛和仇恨是会让人失去理智的,它们都会让一个人疯狂,脑子疯狂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逞口舌之快。
等到了。刘清面无表情的将剑刺入他的身体,然后就这样松开,静默地转身,彻底离开。
如果山洞有记忆,那么这个君王清凉的有些让人心疼的背影,便是这个山洞对他的最后一丝记忆了罢!
凤鸾宫里。
艾婉觉得她自己等了很久。
在刘清回来之前,她始终相信,那个人不是刘乃。她始终坚持,刘乃在当时当景中问二十六机关,只是因为担忧他的皇兄,急切的要去和他的皇兄一起并肩作战,就和胜蓝那一时期似得。
他们是兄弟,刘乃心智纯和,刘清一心为他打算,这样一对兄弟,是不可能与那种肮脏的阴谋有任何关系的。
刘清回来了。
艾婉第一时间走向他,解开他身上的黑色披风,递给了明月。
四目相对,耳边忽然响起刘君的呜哇哭声。
他醒了。
艾婉转身要走,却被刘清一把在背后抱住。
他只是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却也不让他走。很倔强,像她一样。
艾婉没有挣扎,而是默默递了眼色给明月。
转眼,孩子被明月带了出去。
殿门合上。
皇上还是无声地抱着皇后,皇后想要转身,看一看他的模样,却忽然想起一句在未来世界里,很红很红过的歌词:没看你脸上张扬过哀伤,那是种……多么寂寞的倔强……
她就没有再转身了。
如果他不想让她看见,那她就不看。如果那个事实不是他想要的,那她就不问。
只是,谁告诉过她,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他痛,你竟然也跟着痛,甚至内心比他是更压抑的。
明明是两个人,怎么可能心连心?
艾婉在这种神奇的用言语解释不清的爱情里沉浮,不知道刘清站立的姿态抱了她多久,才开始慢慢放手。
他一放手,艾婉就转过身,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看似困,实则后面的举动是揉掉眼里的碎泪。
她放下手,对他笑道,声蔫蔫儿的:“困了……”
刘清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不发一言地走向床榻。
当宫灯被熄灭,床榻的帷帘拉下,丝滑被褥下的两具身体紧紧抱在一起。
“刘清,给你讲个故事啊?”
“嗯?”
“孔融让梨,你听说过这个典故吗?”
“嗯。”
“可是你不知道,孔融长大后的样子吧。他变了。”
“嗯。”
“所以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情如纸薄,你不要……太伤心了……”
“朕,没有。”
艾婉闭上眼,忍住难过的东西不争气的出来。
她说:“你通透世事,不代表你就不会再为它所动。”
“朕,没有。”没有什么?
刘清一低头,抬起怀中女子的下巴,近乎粗暴地吻,席卷一切的扫荡着她的一切。
朕,没有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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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御书房中。
于朝堂顺谈的朝事一尽,刘乃便慢悠悠从朝臣队伍里站出:“皇上,不知逼宫的叛逆者该如何处置?”
刘清“啪~”地丢下奏章,御书房里响起他清淡无波的声音:“按北国律法,死。”
“可是……他人呢?”刘乃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的皇兄,神情无比虔挚。
“北国内乱,不可传外,他已被朕凌迟处死。”刘清道,“结束了。”
结束了。
朕对你的心,自那一刻,也全结束了。
“……是。”刘乃缓缓退下,眉头不由得微微褶皱。
那他昨晚派出去的人呢?
也许他应该亲自去看一看。
刘乃没有机会随着朝臣们一起出宫,去做他立即要办的事,他被皇后宣去了。
虽两人都在宫里进进出出,这次见面,却如故人重逢一般……陌生。
“不知皇嫂召皇弟来何事?”
艾婉望着眼前很是有礼的男子,知道,自己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被他一手给毁灭了。
久久没有听到上头的回应,刘乃疑惑地抬起头,却没等看清楚,胸口就被一个铁丝做的蹴鞠砸中——
当他看清楚,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错愕,却莫名的,心中多了几分欢喜。
她在他面前,此刻的样子,不再是皇妃与凤。
艾婉蹲身,将蹴鞠捡起来,再次砸中刘乃。
刘乃一声不吭地任由她砸,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皇后娘娘……”明月在宫中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那么个女人。
艾婉冷冷的脸上明显强忍怒火,脸蛋红艳得如同往日的夕阳,只是折磨夕阳红猝了火气。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为什么不躲?”
刘乃顿了一秒,望着艾婉的眼睛回答:“那为何?”
“我不想告诉你。”艾婉足够不要理智地丢下了那么一句,而后在刘乃的凝视下,带着明月直接离开。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不忠。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不够耐心。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毁了你,你要的前途,也毁了你皇兄与皇嫂。
因为你太着急了……刘乃,唯有平常心的人,才足够心理强大,或许能够撑起一片天下。
这样的你,你让刘清怎么将江山放心交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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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清晚上到凤鸾宫,忍俊不禁地望着那个用晚膳时,眼神闪躲的女人。
他幽幽道:“听说,将刘乃给打了?”
“啊……”艾婉傻乎乎的夹肉吃,“谁啊?!”
“朕的皇后又出名了一次。”刘清道。
“你皇后是谁啊?”艾婉抬起头,继续装傻。
刘清笑不达眼底:“外面的人现在都以为朕的家,十分和睦,打打闹闹,嗯……十分和睦。”
“啊……很好啊。”艾婉嘻嘻笑。
刘清嗯了一声:“各人各见,也有人知晓朕皇后只因“不爽”便打了乃王,说她没有母仪风范,不成体统,以上欺下……”
“别说了别说了!”艾婉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无奈认输,“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