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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点点头,依旧温言道:“无咎,量力而行。”
解无咎“嗯”了一声,迈步来到近前,扎好马步一运真力,大喝一声“起!”,众人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可无论无咎如何用力,依旧如同蚍蜉撼大树一般。无誉见了颇是有些心急,生怕哥哥一味用蛮劲会伤到自己,于是急匆匆来到无咎身旁,兄弟二人四只手死死握住刀柄向上用力。可是任凭兄弟俩如何拼命,这巨刃始终纹丝不动。
“可以了!”魏南丰生怕解氏兄弟也变得如同魏季子一般,急忙出言喝止,继而冲着火龙抱拳拱手道,“大人,这把神刀也太过沉重了,恐怕我族无人可以举起吧!”
“是么……”火龙闻言略略有些忧愁,“大人何必这么早就下断言呢?难道你这几千族人里当真都找不出一个人来么?此事关乎神农族的兴衰存亡,若果得可驾驭这巨刃的英豪,则有朝一日立足昆仑亦非难事。还望大人用心去寻找一番。”
“嗯!大人说的极是,倒是南丰太过轻率了!”魏南丰捋着白须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转身冲着解氏兄弟与魏季子道,“大人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么?”
“听见了!”三人齐声应答。
“该怎么做你们也应当明白了吧?”魏南丰严肃的目光从他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明白了!”
“如此,快去吧!不要耽误了时间,”说着回头看了看火龙道,“大人,恐怕需得多等几天了!”
“无妨,这些时日我还能等得!”火龙认真地回答道。解氏兄弟与魏季子闻言一抱拳,各自带着几个青年转身离去。
从这天起,每天都会有神农族的力士前来尝试,可每个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火龙这阵子则是隐身神鼎之中——早在火龙到来的那一天魏南丰便令人连夜赶制一个神鼎,效法神农神像前的那个模样,只不过在神鼎的上头雕刻着火龙的模样,前不久铸成之后运回了神木,偏巧赶上火龙去永夜谷铸刀,这才将其摆在了神坛之上——一边调理生息,一边细心观察——所有前来尝试的人并不知晓火龙隐身其中——就这样一连三个月过去了,却终究一无所获。
三月之中,火龙始终觉得自己身上的旧伤又开始复发,想来是自己并未痊愈便倾尽全力铸刀所致,心知自己这一回多少有些心急,终究使得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静养了三个月,似乎这伤并未有丝毫好转,他不愿再次叨扰华氏兄弟,便将他们所赠送的锦盒中的嘉荣草丹丸尽数吞下。不过这一回却收效甚微,火龙心中暗暗叫苦:“恐怕这一回非得是女娲大人的灵丹妙药不能根除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担忧起来:“前次在绿洲平原,望见南溟方向妖气阵阵,近来偶尔又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想来必定是那妖物再次蠢蠢欲动。当年我与他勉强打个平手,祝融大人若非催动异眼黑焰也险些败在他手下。真不知道过了这许多年,他竟然又浴火重生,看这几天的架势,这妖物恐怕随时随时都会来犯。可如今我这样子还真的没有把握一定能够赢他,真到了危急的时刻,恐怕真的只有与之同归于尽一条路了。可若是在这之前还是不能找到一个可以承袭我生平所学的英豪,恐怕我铸刀的这番心血就要白费了!”想着想着火龙越发心急如焚。
却说这一天,他正在神鼎中修养,突然听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自远方传来。一抬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个头比解氏兄弟略高一些,上半身光着膀子,那身子骨健美得无与伦比,仿佛这便是练武之人最为梦寐以求的理想身形;往脸上看,只见他乌黑的短发略显凌乱,宽阔的前额下一对卧蚕浓眉格外惹眼,走路之时他似乎始终闭着眼睛。火龙见他第一眼心中就是一动:“莫非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么?”
就看这青年来到了神鼎跟前,冲着它一抱拳恭恭敬敬地道:“大人,请允许在下一试!”
火龙闻言一惊,暗想他何以会发现自己,可转眼便已明白,自己因为太过注意这青年故而不知不觉从神鼎之中露出了身子。眼见行踪已然暴露火龙也便不再躲藏,这几天他感觉伤势略有好转,便从神鼎之中一跃而出。来到近前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道:“量力而行,不要伤着自己。”
“多谢大人挂心!”那青年一躬到底,继而转身来到巨刃旁,扎好马步只用单手握住了刀柄——这一下连火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看那青年运足了真气,猛然间睁开了双眼,火龙就觉得那对眸子霎时间精光大盛,仿佛可以在一瞬间震慑住眼前的妖灵一般。忽然,他的耳边传来铁石相磨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那青年似乎是在拔出野草一般的轻松自如,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微笑。那刀身露出约有一尺的光景,就看他胳膊向上猛力一提,只听霍然一声,寒光一道,那柄巨刃在青年手中竟纹丝不动,只剩那刀尖迎风微微颤动,传来阵阵龙吟之声。
“啊!——”这一下不单单是火龙,连同随后赶来的人群都吓得目瞪口呆。就看那青年一翻腕,将巨刃反手握住,继而冲着火龙一抱拳道:“大人,这真是一把旷世神刃!”说罢摆了一个架势便在空旷之处操演起来。霎时间,巨刃刮动寒风,这玄色的刀身如同一条舞动的蛟龙在神坛之前腾跃翻飞。人群见了一时间惊惶失措,连忙散开,生怕会被这锐不可当的刀锋所伤。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小伙已将招式演练完毕,一跃空中复又轻轻落下,脚下似乎都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就看他将巨刃横在身前冲火龙一抱拳道:“大人,在下献丑了!”
说罢四下一片寂静,过了片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火龙此刻已然欣喜若狂,冲着一旁的魏南丰一个劲地点头,魏南风来到那青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师承又是何人?”
“我……我没有名字,”青年说出这话时眼皮一下子垂了下来,那对炯炯有神的眸子霎时间没了光彩,“我的师父……师父……”他支支吾吾显得颇是忸怩,浑然没了方才神武的英姿。
魏南丰回头看了一眼火龙,耸了耸肩,颇是无奈,人群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正在此时,就听有人大喊一声道:“看到没?看到没!这是我的徒弟,你个老东西有吗!”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白发老者在那里拉拉扯扯,一个长须老者抓住另一个的袍袖指着那青年口中滔滔不断。魏南丰见了差点没笑出声,原来这两位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华氏兄弟。此刻弟弟长须仙翁华子仁乃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直说得哥哥白发仙童华子元窘态百出。魏南丰赶忙跑了过去将两位老顽童拉到近前,冲着子仁一抱拳道:“仙翁,你方才说这孩子是你的徒弟,可是真的?”
华子仁“哼”了一声道:“什么真的假的,你魏南丰个老东西见我长须仙翁这辈子说过一句假话吗!”
“那是,那是!”魏南丰赔笑道,“仙翁这一辈子都是一个实诚的人。”
“听到没,听到没!”华子仁一拍哥哥的肩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族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服么!”
“仙翁啊仙翁,”魏南丰听了实在感觉有些好笑,赶忙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神情,好了,既然你说这是你的徒弟,那他为何说自己没有名字,还不肯说出你是他的师父呢?”
“什么?没有名字?谁说没有名字的?”华子仁提高了嗓门,浑然不顾一旁的那个青年满脸通红。
魏南丰知道这华子仁行为做事有些疯疯癫癫,也便不和他较真,和颜悦色道:“真有名字?那许是方才我问得有些唐突,但不知令徒的名字是?”
“无名无名!”华子仁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无名?”
“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可以么?”华子仁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魏南丰摇了摇头,只得冲着那青年道:“孩子,你真的是仙翁的弟子么?”
青年看了看华子仁,嗫嚅着不敢说话,那神情与适才威猛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华子仁见状一摆手道:“你爱咋说咋说,看我做什么?”
“大人!”青年这才一抱拳道,“在下确实是仙翁的弟子,而在下确实没有名字,家师并没有乱说。”
听到此处魏南丰已然明白这里头必有隐情,急忙传令让闲杂人等退下。接着颇是庄重地向着华子仁道:“仙翁,如今此处已经没有旁人,当着火龙大人的面还请你把事情的始末说一下,可好?”
华子仁这会儿倒是显得颇是正经,向前一步冲着火龙深施一礼:“今天是看在火龙大人的面子上。”说罢一转身冲着魏南丰道,“族长大人知道我们神农一族曾经的居所么?”
“自然是知道的,”魏南丰道,“据先人说是在那绿洲平原北部的一个城市中,名唤‘遗迹之城’。”
“不错不错!”华子仁点了点头道,“就是那里。说起来那地方如今在老一辈人的口中还有一个诨名,便是‘遗忘之城’。当年三族奉三圣之命迁往三处,不过各族中尚有一些还念故土的人不愿离开,尤其是那人族。有的是留在城里,有的据说是在沿路适合的地方住了下来,最终抵达那日月双镇的时候还不足出发之时的一半人数。”
“这事我自然也是听闻过的!”魏南丰回答道。
“嗯,当年三圣对于这些人的意愿也并不强求。可是时间久了,遗忘之城中的人也就越来越少,”华子仁说着捋了捋胡子,“许多人终究还是挡不住那份冷清啊!那些还能迁徙的就循着先人的脚步纷纷离开了。”
“是啊,经你这么一说,如今那遗忘之城中恐怕已然不剩多少人了吧?”魏南丰颇是有些感慨。
“的确是不多了!”华子仁道,“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去过一次那个地方,可当真是萧条无比。而这孩子便是我在遗忘之城的路旁捡来的。”
“哦?此事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魏南丰颇是有些惊诧地看着华子仁,“说起来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又是因何要去呢?”
“大人难道忘了,那个时候我和哥哥乃是采药人么!”
“啊对对对!无咎与无誉就是接了你们老哥俩的班。”
“我们华家曾经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家,不过当年南迁的时候颇是有一些族人不愿离去,几乎占了一半的人数吧!不过后来陆陆续续地又迁来了不少。那一次我和哥哥外出采药,无意之中提及此事心中颇是感慨,想着自从出生以来便从来没有看过一眼故土,加上从那些迁来的人口中得知或许在城里还有一些同宗的后人,于是就想着过去看看。不过么……”华子仁说着回头朝哥哥白了一眼,“当时这老东西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才走了没多久就反悔了,一个劲地说离家太久了,想要回家看看。可是我老头子既然决定了一件事就要去做,最后咱俩就分道扬镳了。我独自一人去了那遗迹之城。”
“唉!”华子元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我也无非是一时犯懒,你就别一直念叨这事了,耳朵都快给你磨出茧子了。”
“哼!老东西敢做却不让人说!”华子仁又瞪了他一眼,“后来么,我就一个人去了。走了一个月的样子总算是到了那座古城。到了以后我才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哦?说来听听。”魏南丰颇是感兴趣。
“我当时看见那座巨大的城邦的一面城墙已是断壁残垣,”华子仁顿了顿,“可是另外那三面城墙却依旧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