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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
漆黑冰冷的海水里,夏言馨看见龙煜天松开双手,渐渐沉向海底的深处,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具森然的白骨……她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心脏还砰砰地跳个不停,好像是从胸腔里跳出来,热汗流了一背。
睁开眼睛,入眼的都是雪白与蓝色交间的墙壁,天花板,空气之中有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不是死了吗?
不对,这是哪里?她慢慢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是病房,手臂上挂着吊瓶。
她得救了!她很快清醒过来,龙煜天呢?
刚才那个梦又在她的脑海里闪烁着,她眼眶发涩,龙煜天最后是沉入了海底了吗?他没有穿救生衣,他一定不在了。其实刚才那个梦不过是她看到的铁达尼号电影里的场景,但是此刻,惊慌失措的她,真的为龙煜天感到恐慌了。
她用力地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针头,想从病床上面下来,结果脚一着地,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她就这样摔倒在了地上。
“言言……”
一道身影焦急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将摔倒在地上了夏言馨扶了起来,又抱她上床。
“司皓哥哥……怎么是你?龙煜天呢?”
楚司皓身上带穿着白色海军的制服,英俊的脸上有些憔悴,扶夏言馨坐好以后,他愕然了半天,“言言,你现在在海军总医院……因为脱水缺痒,你昏迷了三天三夜,体力不支,再加上你的左脚关节严重错位了,你别心急,等再过几天你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司皓哥哥,龙煜天呢?”
她以为楚司皓没有听到,又焦急地重复了一遍。至于她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受了伤,她一点也不关心。
“言言,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等好一些了,我们再谈这个,好吗?”
“司皓哥哥,你就告诉我,龙煜天他有没有被救出来?”
“嗯……被救的乘客名单很长,而且都分布在不同的医院,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他具体怎么样。所以,你先好好养着伤,等好一些了,我也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
“好吧!”夏言馨顺从地在病床上坐了下来,既然获救的乘客很多,龙煜天一定也在其中,他体力那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楚司皓喊来了护士,重新给夏言馨输液。
“来,坐好!”
他坐在她的病床旁边,见她安静下来,他开始帮她按摩着双腿,在海里浸泡得太久,她的双腿肌肉都被冻僵了,如果再晚一点被发现的话,她这两条腿都会坏死掉……
此时,夏言馨人虽然坐在病房里,但是心却飘遥起来,在皇后号上经历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格外清晰,先是收到玫瑰花,后面每一个游戏,无一不倾注着龙煜天的心血,仔细想想,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龙煜天对她这么细心过!多得数不清楚的浪漫场面,他不顾一切将她从火场里救出来,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她……
想到此时,夏言馨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只手伸出来,替她擦试着眼角的泪水。
“言言,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你肯定了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那些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上次跟楚司皓说了那样分手的话,但是此刻的楚司皓跟以往前没有什么区别,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体贴,用最温暖的话来安抚着她。
夏言馨茫然地看着窗外,过去了?没有,她没有见到龙煜天,一切就都没有过去。
“言言,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我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想找个人倾诉,我什么都愿意听!”
夏言馨看了楚司皓一眼,流着泪摇头,“司皓哥哥,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楚司皓站了起来,“好!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
“不,我不饿……”
因为在输液,所以暂时不吃什么东西,她也不饿死……因为心里在担忧,所以什么也吃不下去。
楚司皓担忧地看着她,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夏言馨后背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迷糊了一会,可是又很快地睁了开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梦境就会又钻进她的脑海里来。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另外一张病床上面也躺着一个人影,仔细看时,竟然正是她从皇后号底舱里救出来的那个女孩,那女孩剪着利索的短发,麦色的肌肤,一双眼睛不大,但却是炯炯有神,她好像是手臂被烧伤了,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撞到了伤口,疼得轻轻地吹气。
“你还认得我吗?”夏言馨跟她打招呼。
那女孩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
“我叫夏言馨!”
“小莫!”女孩淡淡地说道。
“从船舱游出来之后,你去了哪里?我们在附近海面上没有看到你?”
小莫低下头,有些黯然神伤,“我回去找我朋友……”
“哪他们还活着吗?”
小莫摇了摇头,之后病房里陷入了死寂之中,悲伤在每个人的心里恣意地翻涌着,这一次劫难,让多少人失去了亲人朋友……夏言馨还记得那个圆脸的执著服务生,那个钢琴师,还有替她按摩的技师……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幸运地逃脱,还是被海水吞没。
“那天……甲板上的烟花真美啊!”夏言馨淡淡地感叹。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小莫羡慕地说道。
夏言馨心里涌过一丝甜蜜的温暖,良久,神色又略有些忧伤,“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希望他没事!”
两个人聊了一会,楚司皓便带了两个人进来……
“言言,看看谁来看你了!”
夏言馨转头看过去,正是妈妈跟沈小满。
“妈……”
“言言……你怎么样了?小楚在路上跟我大概地说了一下,你说你这个孩子,好好为什么要坐那艘船啊!”夏善娣眼泪汪汪,一见面就责备数落起来。
“妈妈,对不起,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散散心。你别难过,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沈小满站在旁边,眼角也湿了,转身将手里的康乃馨花束****了花瓶里。
“小满……”
“言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对好朋友,两个人来了一个拥抱,“谢谢你来看我!”
“没事,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楚司皓通知我来的,看看他有多关心你啊!”沈小满朝着夏言馨递眼神。
夏言馨感激地看了楚司皓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在夏善娣和沈小满的陪伴下,夏言馨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晚餐,楚司皓送来了一碗营养粥,她本来不想吃的,但是有妈妈跟小满在旁边劝着,她将一碗粥喝了半碗。
晚上,沈小满先回去了,夏善娣留在医院里陪着她。
“妈,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言言,你上次说跟小楚分手了,可是人家对你还这么好,你住院,他衣不解带地守着,又是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要不,你俩再和好吧!”
“妈妈,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好吗?”
母女俩谈着话,楚司皓探着身子进来,“阿姨,我给您弄到了一个休息室,你晚上去休息室睡吧!言言我守着就行了。”
病床的旁边,有一张塑料的单人躺椅,这几个晚上,楚司皓就在这里躺着,整夜地守着夏言馨,看着她点滴打完了,就去叫医生。虽然有护士值班,但是他仍旧是不放心。
也许是做习惯了,他并没有觉得不妥当……
“没事,小楚,我就在这里看着她。”
“妈妈,您身体不好,不能熬夜,这里就让司皓哥哥照顾着吧!去吧,万一您病了,那司皓哥哥更是分身无力了。”
听夏言馨这样劝着,夏善娣只好先去了休息室睡觉。
夜色静静,医院里没有一点声音,夏言馨转过头,看到隔壁床的那个小莫不见了……
楚司皓拿着刀削苹果,苹果皮一圈圈地削出来,一直垂到地上也没有断掉,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削苹果的。削好之后,将苹果递到了夏言馨的手上,“言言,吃个苹果,对肠胃有好处。”
夏言馨摇头,“司皓哥哥,你回去吧!”
“言言,我请了假,会在这里照顾你到完全恢复为止!”
“司皓哥哥,我很感动……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是你的负担了!”这话听起来多么的忧伤而残忍。
楚司皓愣了很久,才认真道,“言言,你是不是因为上次的话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你说得对,我们不适合!”
“言言,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纯粹只想照顾你,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可是你对我越好,这让我越有压力。”
楚司皓站了起来,想笑,却是没有笑出来,“好吧,你肯定是累了,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削好的苹果放在了桌面上的盘子里,他转身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