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陷害

千殇大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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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从门口走进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身着青袍,头发花白,胡须到了胸口,却长而不乱。这老人前脚刚踏进堂屋,便问道:“时儿,你与人交手了?”杨锦时和林萧同时站了起来,杨锦时说道:“爹,这位林大哥被歹徒追杀,让孩儿遇上了,在林中见林大哥不敌那几个歹徒,孩儿便上前相助。”杨锦时这几句话说得毕恭毕敬,仿佛怕老爷子责怪一般。林萧听杨锦时的说话便已经明白这是杨锦时的父亲,又通过杨锦时之前回答他师门何处的时候吞吞吐吐的样子,估计这杨老爷子不愿自己儿子透露武功,可是人家为了救自己才显露出来,赶紧替杨锦时解围,忙接到:“小生林萧,见过杨老爷子。小生一家遭小人残害,今日多亏杨兄弟出手,不然我父子二人此刻已命丧黄泉,还请老爷子息怒。我二人碰巧也是来村上寻一位故人,在此歇息一翻,我这就叫醒犬子,去找寻我二人的故人。”林萧见这老爷子进来时,虽然已年迈,带走路大步流星,说话更是雷厉风行,恐怕不如杨锦时这般好说话,也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杨锦时受责备,就决定叫醒儿子,出了杨家再做计较。杨锦时听到林萧要叫醒林煜离去,忙说道:“林大哥不可,你们还不知道你那位故人住哪户呢。”

    没想到老人脸上却转怒为笑:“不忙不忙,林公子请坐。方才我听到一句‘华山派’,以为这小子又在外面与人动手,惹了事。”老人看出林萧似乎有些怕自己,接着说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就是我辈侠义之士该做的事。这件事时儿做的对,你放心,我不会责怪他的。”老人面露微笑,坐到了主坐上,林萧见老人如此和颜悦色,看了杨锦时一眼,见他正憨厚得笑着望着老爷子坐下,自己也便坐了下去。

    老人对着进屋的男童说道:“云风,看茶。”紧接着又问到杨锦时和林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详细说说。”杨、林二人便将午后神林山下那场打斗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老人听完后,又问道:“锦时,你说那人看了你的招式,说你是华山派?你用的是哪几招?”杨锦时一边回想一边说道:“我起初用的江湖招式和他过了几招,没看出来他的路子,儿子已占上风,他大吼一声一剑拼了过来要刺孩儿咽喉,我怕林大哥时间久了不支那两个大汉,便顺势用了‘苍松迎客’,那大汉大惊之下格了下来,孩儿就势使出‘剑画两仪’,分别刺了他左右肩各一剑,接着孩儿用了‘玉龙乘萧’,没想到他格了我一剑,正巧又一大汉想飞起来从上方攻我,我便顺势使出‘金雁横空’,那带头大汉便退下去,说了句‘华山派’他们边走了。”

    老人听完不语,思索了一会说道:“他能从‘金雁横空’看出华山剑法,眼界应该不错,怎会中了你的‘剑画两仪’,这人一直用江湖招式,莫非是不愿透露自己底子?”杨锦时听了,又想了想,说道:“我听那帮恶人口音,有陕北口音,估计离华山不远,也见过华山派的弟子使剑,才认得出来吧。”老人点头到:“嗯,有这种可能。”老人又看了林萧一眼,接着说道:“哦,林公子,老朽年轻时认识的一位挚友后来入了华山派,那位老友有时回老家来便在我这里长住,便指点了时儿几招华山剑法。我怕这小子平时在外惹是生非,辱没了华山派,便不让他轻易展露武功。”

    杨锦时看了老爷子一眼,没有说话,低下了头。林萧激动地说道:“杨兄弟今日非但没有辱没华山派,还算是为华山派挣了大大的光啊。我看杨兄弟身手不凡,得道长指点,便能得到如此造诣,便有如此功夫,杨兄弟若真拜入华山派,说不定能成为以为武林高手啊。”杨锦时听了憨厚地呵呵一笑,老人也笑道:“他啊,老友说他不是那块料,再说我们庄稼人,老老实实种地就好,呵呵,当什么武林高手啊。对了,林闲侄,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啊?要如此对你痛下杀手。”

    林萧心想:听到杨老爷子从叫我公子,到叫我闲侄,显然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又把杨兄弟学艺的事说了出来,自己再隐瞒下去,也就太过没有人情。林萧脸上浮现了一股悲伤之色,便说道:“那在下便实话实说了。”

    林萧说道:“今年元夕过后,天色转冷,犬子煜儿得了一场大病。过来看病的大夫说需要一味上好的人参给煜儿入药。内子去药房问了人参的价钱,要二十两银子,说来惭愧,在下家里一直过得不富裕,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十两银子家里也凑不出来,闲妻平时帮大户人家洗洗衣服,都用来供我读书了,我有时教些邻居家的孩子一些读书,都是邻里也不好收钱,邻里也经常送些饼、馍之类的到家里,家里根本攒不住什么钱。我家在临汾也没有什么亲戚,内人那边的家人也都不在了。好在这些邻里好心,给在下凑够了十两银子,还差十两银子。内子有块上好的玉佩,据说是她姑姑在王府里做了一辈子家仆,王妃赐给的。他那位姑姑也没成家,最疼爱内子,临终前便送给了内子。内子也一直思念她的姑姑,家里过得再穷也没想过拿出去当。”说道这里,林萧有些哽咽:“唉,怪就怪我林萧没本事,竟然得靠内子的心肝宝贝拿去当了还钱,才能救自己的儿子。那日,内子拿了玉佩走进当铺,内子当时一边低头看着玉佩,想念着她的姑姑,一边向朝奉走去,就因为这样,碰巧撞到了一人,玉佩也从手中摔了下去,还好内子用脚赶紧垫了一下,玉佩竟没有摔到。内子刚弯下腰去捡,竟被他撞到的人捡了起来。”

    林萧摇摇头,似乎不想想起接下来的事,但还是咬了咬嘴唇,又说道:“内子一看此人,肥头大耳,身着华服,竟然是城里张员外家里的大儿子张少峰,此人平日里无恶不作,仗着是临汾县官陈老爷的外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那张员外本就是临汾的地头蛇,从陈老爷上任以来,他更成了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对这个独生儿子更是放任,有人敢说他儿子不是,他便把那人腿打折,私底下大家都叫他张霸天,叫张少峰张魔头。内子一看张少峰拿了玉佩,赶紧做个礼说道:‘张公子,对不起撞到您了。’张少峰见内子面容清秀,便一手在我内子脸上捏了一把,淫亵地问:‘小娘子,长得真是俊俏。’内子赶紧躲过他的手,知道得罪不起这张魔头,只想早点当了玉佩,好给儿子治病,对于这非礼之事,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道:‘张公子得罪了,请把玉佩还给妾身可好,妾身等着当了给儿子治病。’内子本想说出自己已经成家,这张魔头会收敛一些。没想到这张魔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既然知道得罪了我,呵呵,你怎么补偿给我啊?你刚才说自己妾,莫非要给我当妾啊?’”

    杨锦时听到林萧说到此时,已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吼道:“竟有这等混账,人家急等着拿钱给娃子治病,他竟然还在此调戏良家妇女!我若遇到此贼,定把他腿打折了!”林萧抢忙说道:“请等愚兄把话说完。若只是如此,我父子二人还不至今日。”杨锦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一路他已把林萧当成好朋友,如此听着林萧叙述往事,似乎感同身受,自己的妻子被人调戏一般。

    林萧苦笑着,接着说道:“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内子当时听到也很是气的不行,但是也奈何不了这张魔头,心想先把玉佩要回来再说,便对张魔头说道:‘张公子不要开奴家玩笑,奴家已经成家了,奴家孩儿正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还劳烦张公子发发慈悲,将玉佩还给奴家。’没想到那张魔头却幸怏怏地笑着说道:‘哎呀,这么可怜啊。不过我也是可怜的孩子啊,你说你撞得我这么厉害,就这么走了,我是不是很可怜?’内子知道这张魔头不好应付便说道:‘等奴家拿了玉佩换了钱,去买些补品,亲自上府上去赔罪。’那张魔头听了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补品?我每天把家里的补品当饭吃都吃不完?我需要你给我补品?’那张魔头又用淫亵的眼光盯着我内子的脸说道:‘说道,这样吧,要么你呢给我做一夜妾,去我府里陪本公子一夜,本公子就把玉佩还给你,要么就把这玉佩送给我了。怎么样你选哪个?’那张家贼子,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听说还抢过几家新娘子,人家大婚当日竟把新郎打得吐血,还说什么‘瞧你身体不适,今儿我替你洞房罢’,他竟真的把人家新娘抱到洞房凌辱了。别人去县衙告他,却被他的亲娘舅县老爷打了几十板子给轰了出来。”

    “砰!”一声,杨锦时一拳打在茶几上,眼中尽是怒火,似乎想要把张少峰给生吞活剥了。他看到父亲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先坐下,不要打断林萧说话。

    林萧接着说:“内子当时听到话时,又羞又愤,恨不得一刀杀了这畜生,内子虽然平时外表温柔,但也是个刚毅的女子,心想若救不成儿子,就与这张魔头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便也不怕,愤愤地对张魔头说道:‘张公子休在无理!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哪里有伤,我付钱给你治便是!你难道要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抢去别人救命的玉佩不成?!’没想到那张魔头却好像事不关己地说道:‘什么?抢?呵呵,我需要抢自己的玉佩吗?这玉佩本来就是本大爷身上之物,你刚才给本大爷撞了下来,本大爷心想你要伺候得好本大爷,本大爷就赏给你了,你却在这胡搅蛮缠!’张魔头身边的狗腿子们也跟着附和:‘是啊,这本来就是我们公子的玉佩’‘你这娘们好不知趣,不识抬举,我们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啊’‘是啊,这娘们偷我们公子玉佩,还说我们抢他的’,我内子恼羞成怒,对身边的人喊道:‘各位乡亲,评评理,这位张公子捡起来我的玉佩,还说是我偷他的!你们刚才都看见了,还有朝奉大人,你看我是拿着玉佩进来的!’”

    杨锦时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对父亲抱了一拳道:“请父亲大人,准孩儿去临汾料理了这欺男霸女的恶棍!”他本性忠直,听到这张魔头如此横行霸道,不但当中调戏良家妇女,还诬陷人家,别人家用来救命地玉佩,他愣是说时自己地。林萧抢忙说道:“兄弟先请坐,请等愚兄把话说完。”杨锦时看着父亲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下,听林萧把话说完,杨锦时便做了下去,哼了一声。

    老人这时候开口说道:“闲侄,这混账就因为周围的人指认玉佩是令正的,让他难看,所以要杀你全家?”林萧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继续说道:“这道不是,你们是不了解张家父子恶棍在临汾的淫威,当时当铺的人全都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证,还有人小声地说道:‘没有看见’‘不知道’,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让那张魔头更是得意,哈哈大笑对内子说:‘怎么样?没人看见说是你拿进来了,可是这里有这么多人可以作证玉佩是我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狗腿子。内子知道没有人主持公道,两行眼泪止不住得流,脸上却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听丈夫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张魔头你今日种下的恶果,来日定会有老天爷主持公道,让你加倍奉还。’说着内子便转身欲离开当铺,她心想眼下这玉佩是要不回来了,再在这这里耽搁,一来怕误了煜儿病情,二来不想再受这魔头折辱。岂知这张魔头却抓住了内子的手臂,说道:‘怎样?偷了我的玉佩,还想就这么走?’内子也是个机智之人,知道被他黏上,就不易逃脱,情急之下,一下甩开张魔头的手臂,使出浑身的劲,将张魔头一下推倒在地,转身便跑,内子出了当铺便往小胡同里跑,从小路一路跑回到家。据说那张魔头的两个狗腿子看张魔头倒地,赶紧拍马屁地去扶他,好在那张魔头太过肥胖,倒地后不易拉起,俩狗腿子花了好大力气把他才弄起来,内子才得以逃脱。”

    杨锦时的侄子杨云风这是已把茶水端了上来,他递给林萧一杯茶,小眼睛忽闪忽闪得看着林萧,说道:“叔叔,消消气,喝口茶,慢慢说。”林萧结果茶说道:“嗯,这娃子真乖。”林萧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内子回到家后,便趴在桌上痛哭,我见她哭得甚是委屈,便问她为何,不料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待她哭得差不多了,气顺了,才将整个经过说了出来。我听了之后,便安慰她说道:‘没事,没事,那张魔头,我们确实惹不起,怪就怪丈夫我太无能,没法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内子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煜儿,问我道:‘我可怜的儿,煜儿该怎么办。’我在屋子里踱步,过了半天,突然想起我之前在洪桐教过私塾,有个开武馆的洪师傅的孩子在我那读过书。那位洪师傅一看也是位江湖好汉,我这几手剑法也是跟他学的,有一次他和孩子来我家作客喝酒,煜儿和那孩子玩耍时无意间拿到我柜子里一个铁扳指,洪师傅对那扳指很是喜爱,碍于是家传之物,虽珍贵,也无法相赠。于是我找到那枚扳指借了匹马便赶去洪洞县找到洪家武馆,想把扳指卖给洪师傅,换十两银子给孩子治病。洪师傅说不能乘人之危,不要扳指,说这十两是借给我的,等我有了钱,不要任何利息。我便对他说这扳指压在他这里,就当是个信物,等钱够了便书回来,他见我执意如此,便收下了扳指。就这样我终于给孩子换回了人参,救回了煜儿一命。”杨家父子均想,这洪师傅倒是个好汉子。

    杨云风此时听了,却摇摇头,他年龄虽小,却甚是聪明,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林家父子不致如此。说道:“那张家父子又怎么找上你们的?”林萧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这娃子真聪明,我们本来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没过十几天,煜儿的病已经痊愈了。我那内子欢喜着,神神秘秘说要给我看一物,她从手中拿出来的竟然是我那枚扳指。我知道内子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不会白白问人家要回来,便问她怎么拿回来的。她才告诉我,她去了附近一家大户方家,跪在人家门口祈求,给人家签了三年长工,人家知道我们一家忠厚,变先支十两银子,她就偷偷给我赎了回来扳指,又多谢了一番洪师傅。我听了十分内疚,只想将来能中举让妻子过上好日子,没曾想。”

    林萧又喝了口水,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限的苦难之色,似乎这时痛苦才真正刚刚开始,良久才哽咽地说道:“我们心想或许那张魔头‘贵人多忘事’把这事忘了。没曾想又过了半个多月,那张霸天张员外竟然带了一帮狗腿子到了我家,说我内子那一推把他儿子推得半死不活,要我全家偿命。他们在我家里乱砸乱摔,整个家里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临走前还说这只是开始,要折磨得我全家鸡犬不宁,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没过几日,县衙的陈老爷把我和妻子拉去过堂,妻子被判窃盗罪和伤人罪,说我窝藏罪犯,削了我的秀才,并永世不得参加院试,更不用提今后的功名了。“林萧说到此处已潸然泪下,嘴巴发抖竟说不出话。杨老爷子和杨云风之前听杨锦时叙述在林中之事,也知林萧虽是一届书生,却外柔内刚,性格上颇有豪气,见他此时快哭成了了泪人,一则可见他夫妻恩爱之深,二则可见又要有更甚之事让林萧难以承受。杨家祖孙三人见如此,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待林萧吁了几口气才说道:“我听那陈县官如此乱判,公堂之上没有半个证人,他说我妻子伤人致残,也不见那张魔头出现在公堂,我被削去功名倒了罢了,可这狗官颠倒黑白,却将我妻子判了收监,真是六月飞雪、天下奇冤!我正要反驳,两边的衙役却将我摁倒在地,只听那陈狗官说到'眼下你已去了秀才功名,还不给本官跪下!来人,将犯妇林金氏收监!'我正要大骂狗官,却见妻子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镇定地对那狗官说到:‘大人,小女子知自己罪孽深重,今日被收了监,不知何时才能再与夫君孩儿再见,请大人可怜我那不懂事的孩儿才六岁,我与夫君安排下,这进来监狱也心中无牵挂。’那狗官不知是心软还是另有算计,说道:‘快讲快讲!莫耽误了本官其他公务!两边的衙役便放开了我二人。我对内子说道:‘娴儿,你不可认罪!我要去告状!我不信这朗朗乾坤,却由他们颠倒黑白!’内子却用手挡住了我的嘴,低声说道:‘夫君,事已至此,定是那狗官与张家狼狈为奸,在这临汾县是告不赢了,事由我起,只愿我去了以后他们能放过你父子二人,你要好好照顾煜儿,将他拉扯成人,莫再受人欺负。也莫再说什么告状,一来咱们已一贫如洗,又无什么背景,二来这官官相护,就怕也告不倒他们,这告状之事难于上青天。三来就怕你还没到京城,就被他们谋害了性命。'现在想来,内子说的句句在理,呵呵,这两家在临汾权大势大,又怎能告得倒他们,可当时我咽不下这口气,不想妻子绝望,更不想他入监,便说道:‘不!不!’内子又捂住我嘴,往那后堂的门口一指,说道:‘你看!’我顺她指向看去,只见一人肥头大耳,长得一副脸,露着半个脑袋,正淫笑的看着这边,此时只听“砰!”一声,那张魔头大惊失色,我再看自己身旁,妻子已经一头撞向了公堂上的柱子!”

    ??说到此时,林萧已泣不成声,边哭边说道:“我赶紧去抱住妻子,却见她满脸是血,进得气少出的气多,我不禁泪如雨下喊道:‘娴儿,你为什么那么傻!'内子却面露桃花般得笑容,缓缓说道:‘夫君,我对不住你了。我若进去,定逃不出那,张贼子的淫手,奴家不愿毁了清白,煜儿,就交给你了。还记得,与你初次相见?’内子说到此时便断了气,撒手人寰,我便抱着内子毫声痛苦。公堂上那些人,慌了手脚,我已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心中想的只是与娴儿第一次在她村口相见,我二人喜结连理之时,煜儿刚刚诞下时我二人欢颜笑语……”说道此处,林萧再也按捺不住,嚎啕大哭,似乎杨家父子便是青天大老爷,他受的委屈见到他二人才真正哭诉出来。杨家父子见他如此,也不禁悲从中来,不再言语,任由他发泄出来,心下也赞道林夫人贞烈的性格、行事果决、眼界之远,这一家人皆为人杰,却遇到这场如此不公之事。杨锦时保住林萧肩头,不住轻拍他背,似是希望他能将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化干净。

    林萧哭了良久,才断断续续地又说道:“我不知在那坐了多久,后来抱着娴儿回到了家,公堂的人也没人拦我。待到家时,煜儿哭昏了过去,后来给他娘料理后世,煜儿哭了三天三夜,我只是一句话不说,来人便给人磕头谢礼。此后几天,我好似三魂去了七魄,对此世已无所望,若不是有煜儿,我便……”杨家三人听到此处,明白他对这世道心灰意冷,又加上夫妻情深,如果不是有林煜需要他养大,他也许就随妻子殉情了。林煜此时已收紧了哭声,只是擦泪说道:“接下来日子倒也平静,直到有一天,我坐在院中出神,只听邻家张大婶跑来对我喊道:‘不好了!你家林煜惹到了张魔头了!’我听到这里,心下一横,这张家魔头又来生什么事端?哼,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我带着煜儿去见她娘,我们一家在阴世里相会。我便跟着出来门,来到一棵树旁,只见煜儿坐在一棵高数上,用石子在打什么人,我离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张魔头带着他几个狗腿子,也在用石子还击煜儿,只听煜儿喊道:‘大恶贼!让你害死我娘!’我一见那张魔头,多日来的悲伤、痛恨已混成一块,脑子一片空白,便掐向张魔头的脖子,可是我寡不敌众,还是被踢翻在了地上,此时煜儿见我躺在地上被打,赶紧上来救我,他一个六岁大小孩子,哪纠缠得过大人,这群恶人便又想打煜儿,我只得扑了上去,用身体护住了煜儿,我被打得气血翻涌,口中一甜,吐了好几口血,他们才罢手,嬉笑扬长而去。此后几天,那张魔头隔三岔五便带着狗腿子来我家殴打我父子,说只要我在临汾一日,他们便打我一日。我是一个大人,被他们殴打也就罢了,可是煜儿毕竟是个孩子,那一日煜儿被一个狗腿子打得昏了过去,我便疯了,也不顾自己,抢过地上一把短棍。照着洪师傅教的剑法路子,将他们一顿恶打,他们见我拼了命,也就逃了出去。我给煜儿包扎好,等他醒来,煜儿却不哭,说道:‘爹,咱们回洪桐吧,咱们跟洪师傅学拳去,回来打死这帮狗贼!’”

    ????杨氏父子人听到此处,变暗自赞叹林煜,小小年纪,经此磨难,竟不畏强敌,还有报仇雪恨之意,此子如此坚强将来必是一条好汉。杨云风听了更是钦佩,心想:林煜弟弟还比我小两岁,竟如此血性,我若遇到此事,会有如此胆量么?转眼又想到,林煜弟弟起码还有爹爹,我的父母却都不在了,林煜弟弟是为了他娘才如此,我却未见过我娘,我若为了我娘,也定能如此!看到杨老爷子和杨锦时时,却又想:爷爷叔叔是我最亲的亲人了,若有人欺负他们,我定要和那人拼命。

    ????林萧接着说道:“我听煜儿此计不错,自己也是丧妻之痛太甚,不曾想离开此地。可转眼一想,那张家父子恶贯满盈,财大势大,加上那陈狗官,他们掌控遍布临汾四周。那洪师傅待人不错,可毕竟只是一个武师,又何必牵连与他。此事路上锦时兄弟问过我,我不愿牵连与他,便宛然谢绝。”杨家三人,听到此处又暗暗佩服林萧是个好汉子。林萧接着道:“我想起洪师傅便想起那扳指,听先人提起,若遇到走投无路,便拿它来杨家掌寻一故人。先人曾说,若故人或其后人尚在,或可救邻家子孙于水火。于是将家中事物变卖给邻居,换些盘缠,路上买了口剑防身,来到此处。不曾想那张霸天怕我去告状,竟派人来杀人灭口。”杨老爷子听到此处,却面露疑色,眼下看着杨锦时也用疑虑的眼光看着自己,心想:难道是那个?不会如此巧合吧?便说道:“贤侄,可否给老朽一观你那扳指。”

    林萧笑着说道:“那有何不可!明日我便将它带在胸口,还请杨叔父带我去各家走一番,若是故人,定认得它!”说着从随身的包袱中摸索,他心想终于到了此处,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见林萧从包袱中拿出一只黑色的铁指环,杨锦时发出了“噫”一声,转眼去看杨家老爷子,只见他低沉着脸不作声,若有所思。呼得一声,老爷子呼得一下晃到了林萧身边,右手早已扣住了林萧的脉门,左手隐隐作势,他双眼盯着林萧,却对杨锦时说道:“时儿,将那娃子抱进屋来,进来后关上屋门!”林萧惊了一下,听老爷子声音不容置疑,见他又松了手,转身坐到椅子上,这一来一去,似一阵快风一般。杨锦时说了句:“我试过了,林大哥不会武功。”他这句意思很明显,是林萧几乎不会武功,只是会几手剑招,不是练家子,说罢便去抱林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