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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福都闭嘴不搭理自己了,嬴政这才又开口问道:“阿福这个名字有何不好吗?”
不待徐福开口,便有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了。
嬴政又问了一遍,“不喜欢寡人唤你‘阿福’?”
徐福原本以为那宫女听见后会憋不住笑,谁知道他目光环视一圈,愣是没能从任何一人的脸上看出半分笑意。徐福这才骤然想起,在这个时候,哪怕是叫苟胜,这些人肯定也完全get不到笑点。
也难怪嬴政并不觉得“阿福”的称呼有何怪异之处了。
“……那便如此吧。”徐福收起脸上外泄的神色,表面上瞧着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而他内心还在默默催眠自己,叫阿福……其实……也不错……吧……
嬴政将徐福从宫中接了出去。
灰扑扑的马车从咸阳宫中驶出,缓缓行上街道。
徐福这才知晓,原来去年生辰,赵姬已到雍城去了,嬴政心中不愉,便独自带了人行在咸阳街头,这边算作是过了生辰。若是那一日不是恰逢生辰,又不是恰好心中不快,听见徐福那一嘴“胡言”之后,嬴政便也不会大怒之下,令人将他关进大牢。
知晓个中原委过后,不知道为什么,徐福脑子里突然浮现了,“缘分”二字。
因为有徐福跟在身边的缘故,嬴政便没带着他下马车走走,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咸阳城中逛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儿,便又打道回宫去了。
只是在回宫的路上,徐福掀起车帘,还无意中瞥见了两抹熟悉的身影。
见徐福看得出神,嬴政不由问道:“怎么了?”
徐福放下车帘,收起目光,漫不经心地道:“好像看见龙阳君和蒹葭了……”
嬴政记不起蒹葭是谁,于是只“嗯”了一声。
一路上二人好像也没有过多的话可说,徐福摇摇晃晃一会儿还有些倦意上头,便更没力气与嬴政说话了,他靠着车厢,目光落在晃动的车帘上,却没注意到嬴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若是放在一年前,嬴政决不认为,自己会将一个江湖术士弄到床上去。
他再有远见,也未能想到,如今陪在身边的便只余徐福一人。
嬴政难得心中感慨,只可惜徐福却丝毫接受不到他目光中饱含的感情。
马车摇摇晃晃而去,时光静谧。
……
君主生辰,本当是应大宴的,但嬴政要为接下来征战六国而考虑,何况他本身也并非骄奢淫逸之人。自然也就能免则免了。
只一场家宴摆在咸阳宫中,按惯例,太后与姬妾出席。
但华阳太后年岁已高,又是个不爱出来的性子,便一早命人向嬴政送了生辰礼,之后的家宴便也就不参加了。
早膳徐福已经用过了,而宫中没有用午膳的习惯,只是因为徐福,这才多了个午膳。
于是不等到晚上的宫宴,二人便已经独自摆了宴,二人对坐于殿中,除了两旁分立的宫人,便只有他们。
就连扶苏也不知他的父王还有用午膳的爱好,便老老实实窝在殿中读书学习去了,就等着晚上的宫宴。
宫女送上酒器,琥珀色的酒液被倒入酒器之中,半点美感也欣赏不到。徐福不爱饮酒,更不善饮酒,也欣赏不来酒水的美,不过想到嬴政今日生辰,好歹也要给个面子。于是不待饭食端上来,他便先端起了酒器,朝着对面的嬴政举起,道:“我敬王上……”
嬴政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不太喜欢徐福如此疏离的称呼,这样二人与君臣又有何区别?半点温情也无了。
徐福毫无所觉,目光澄澈地望着他。
嬴政对这样的目光毫无抵抗力,当即便同举起手边酒器。
徐福差点又顺嘴来了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瞧着嬴政那张脸,徐福瞬间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就好像思绪都被嬴政的目光拉扯住了一样。
徐福在那里一脸面瘫地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才想起来一句话,“……就祝愿王上,年年如今日。”
年年如今日的英俊?年轻?意气风发?还是什么……
其实徐福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本能觉得,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还挺不错的。
嬴政压根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徐福哪怕随便说了句什么,嬴政都跟糊了眼一样觉得是好的。
话一说完,徐福就先举杯饮下了,按照规矩来说,当然是违矩的,而且那样简陋的一句祝福,看上去似乎太不走心了,不过嬴政并未放在心上,当即也一饮而尽。
其实徐福平日里忽悠人挺厉害,但实际上,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便越觉得口中干巴巴的,好像什么话都觉得不够好似的,于是最后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若是舌灿莲花,那反倒说明徐福对那人不上心了,不过应付之举。
酒水下肚,徐福白皙的脸颊上便立时飞起了两朵绯色红云。
嬴政瞧着他慢慢褪去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心中仿佛被什么拉扯住了一般,连目光也移不开了。心中一直没触到的那个地儿,好像在这时便被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如同骤然开窍了一般……
或者说是,如同骤然认命了一般,嬴政觉着自己中的毒,估计是解不了了,喝什么药,施什么法子,都从身体里去不掉了。
而徐福原本就有些晕眩困倦,现在酒意上头,就更晕眩了,他单手撑住额头,醉醺醺地倚在桌案一头。
许多人醉酒之后的模样是极为惹人生厌的,偏偏徐福不是如此,哪怕是醉了,他带出来的也依旧是牵动人心的美。嬴政心下有些痒痒,目光无意中触及到周围宫人跟着脸红红,偷瞥徐福的画面,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快,饭食也不吃了,他起身走到徐福身旁,蹲了下来,单手抓住徐福的手腕,低声问他:“困了吗?”
徐福只觉得眼前有个人影晃来晃去,迷迷糊糊地便点了头,清冷的表情褪去,脸上还漾开了点儿笑意。
嬴政的呼吸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将徐福扶起来,道:“那你随寡人回去歇息。”
宫人们见着这一幕,脸更红了,瞧着桌案上动也没动过的饭食,忙撤下去了。
而嬴政已经扶着徐福往寝宫中去了。
恰好出来时,撞上了扶苏。
扶苏好奇地瞧着嬴政同徐福的姿势,不由问道:“父王,老师病了吗?”
嬴政道:“醉了。”
扶苏马上自告奋勇,“扶苏来照顾老师吧。”
嬴政又一次残酷地拒绝了他,“今日书可背了?”
“背过了。”
“哦,那也要留心休息,此时便让宫人引着你去休息吧。”说罢,“好父亲”嬴政便扶着徐福径直往前去了。
扶苏呆了呆,全然没想到会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看来,下次他应当说,书背了,休息也休息过了。
嬴政扶着徐福回去能做什么?
当然是生辰这日随心所欲一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白.日.宣.淫.啪啪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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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再醒来时,脑子里混沌欲裂,四肢酸软,肚子里还饿得快贴一块儿去了,他明明记得之前在用午膳,怎么醒来之后还这么饿?等徐福撑着床榻坐起来,脑中的记忆才慢慢回笼。
饭食他就看了一眼,压根没有吃。
反倒是秦始皇,应当吃得爽快了。
呵呵!
徐福心头冷笑了一声,但随即想到,做受还是挺省力气的。像今日这样饭食都没用,若是他来做攻,定然做到一半就软倒下去了。
宫女忙上前来服侍徐福穿了衣袍。
徐福却不见嬴政身影。
“王上呢?”
“王上如今应在宫宴上了。”
徐福怔了怔。
秦始皇没带他去?
徐福这才想起,他好像的确没有出席的资格。
但是心头怎么这样不爽快呢?
尤其是想一想,生辰宫宴之上,秦始皇的姬妾和儿子都要出席,偏偏他被留在寝宫之中,徐福脑中还飞快地闪过了许多霸道皇帝拔*无情的段子。
越是想便越觉得心头不舒服。他如今怎么就那么像秦始皇没名分的小情人呢?虽然一开始,他好像就这样打算的,爽一爽也就罢了,有后门走倒也不错。
但是他却连光明正大走在秦始皇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徐福不快地轻哼一声,果然还是只有做国师才靠谱。
而另一头嬴政落座之后,瞧着满殿的姬妾,心中也生出了些违和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