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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当年给我催眠的事,”十年来,这是第一次,莫锦提起那件事,
关于那段丢失的记忆,在他遇见赵攸宁后,在他今天情不自禁吻了她后,
让他突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求知欲,想要知道,当年的事,
更甚是,当年的情,关于他和她。
“莫先生,那一年的那段记忆,是你主动找到我要求遗忘的,
我记得,你说过,太痛苦了。”
十年过去了,陈医生至今仍然还记得,莫锦找上他时,那么狼狈不堪,
哪里还有半点豪门贵公子的模样?
那天的莫锦,一双眼睛赤红,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整个人仿佛被人抽筋剥皮,取走了灵魂,
没有了半点的生机。
“你看,忘了之后的这十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否过的快乐,
但至少,你没了痛苦,生活的很平静。
我不知道你最近遭遇到了什么,但是站在医者的角度,
我认为,你还是不要记起的好。”
当年的记忆,就像是埋藏在莫锦心底的炸弹,
这么多年,正如陈医生说的那样,他过的很平静,
像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在职业生涯上取得了无数令人艳羡的成就,
而赵攸宁,就像是一阵风,让他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莫锦站在窗前,沉默了很久,直到将手上的那根烟抽完,最终还是决定采纳陈医生的建议,
他承认,现在的他,没有勇气去引爆那枚心中的炸弹,他怕,真相会将他炸的魂飞魄散。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陈医生。”
挂完电话的莫锦,又抽了两根烟,才下楼开车前往医院。
病房内,护工已经帮赵攸宁擦好了身子,也换好了衣服,
“麻烦你了,”赵攸宁浅浅的对着护工笑道,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护工也笑了笑,就出去了。
天色已晚,刘子睿已经睡着了,小屁孩还在床上翻滚了一下,不自知的将被子踢到了床上,
赵攸宁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恰好这时莫锦走了进来,
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拾起来被子,帮刘子睿盖好了。
因为他才洗完澡不久,所以赵攸宁还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见他朝着她走来,她的心又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你要不要跟睿睿挤一挤?”
“不用了,我睡上去,怕是小家伙就睡不好了,我就坐在你身边就好。”
说着,他就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把病房里的灯都关掉了,只留下了桌上的一盏台灯,
亮度也被调到了最低,
“困不困?”当他看着她时,赵攸宁觉得,那般熟悉的温暖,仿佛穿越了时光,
隔着从前的种种迷雾,悠悠而来。
“不困。”从前的她,就对他的温柔毫无抵抗力,现在依然。
当她看到他眉眼间的疲惫,还有眼底的黑眼圈时,
心,瞬间就有些疼,
“要不你睡到我旁边吧,”她还是一如十年前单纯,单纯到只是想让他睡个好觉,
还没待他回应,她就有些吃力的挪了挪身体,将不是很大的病床硬生生的腾出了一块足够他睡觉的空间。
本是想要拒绝的莫锦,却在一念之间,改变了主意,
他将鞋子和外套脱掉,然后躺在了她的身边,
也没有伸手去拉被子。
明明是有些暧昧的邀约,也是有些暧昧的姿势,
但是此时此景,除了温馨,倒还真没有什么别的遐想空间。
“做我女朋友吧,”他偏过头,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倩影,
他的眼底,是有她的,并且,他确信,自己的心里,也有她。
不夸张的说,莫锦第一次深情款款的对着女生表白,换来的却是赵攸宁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这让他还真的是感觉到了挫败,
“我是认真的,就像是今天的那个吻,虽然是一时兴起,可是我并不意外,
从在办公室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同,说不上哪里不同,
但是我的心里却叫嚣着,想要你。”
不合时宜的场景,不合时宜的地点,甚至还在她身体不适的时候,
他就这么突兀的表白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是情感却告诉她,好难得,他还是喜欢上了她,
尽管不是赵悠悠,尽管她现在是赵攸宁,
最终,她的情感还是战胜了理智。
曾经,她在书上看过一段话:
感谢你赠予我一场空欢喜,
我们有过的美好回忆,
让泪水染得模糊不清,
偶尔想起,记忆犹新,
就像当初,我爱你,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好。”像是害怕自己一犹豫就会后悔,她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思考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那种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好笑的像是一个玩笑,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生,
还是吻了她,还是跟她表白了。
突然间,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从她的心底浓烈的升起,
悲伤至极的她,反而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绝然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广阔无垠沙漠里的苍凉,
没有快乐,只有绝望。
“我会好好待你,”莫锦有些不忍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于是轻轻的将她搂进了怀里,
如他所料,她的泪滴,落在了他的手心上,那么滚烫。
莫哥哥,你早就已经不是我心里那个莫哥哥了?不是吗?
可我还是贪心,自私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我就是那么没骨气,就是那么没原则,
哪怕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从前的我,
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我的心,
它一分一秒都没有忘记过你,
莫哥哥,你知道吗?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终究是爱了太久的人,谁说年少的感情不深沉?
谁又说,暗恋的心思,不期待回应?
她放不下他,放不下那一年,初见时,身穿白色衬衣的干净少年,
放不下那一年,湛蓝天空上,那一对齐飞翔的风筝,
放不下他主动握着她的手。
只是没有想到,那一抹执念,以为已经化成顽石,
她和他,早已如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错,
却在十年后,顽石上开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