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与你何干(修)

眉毛妖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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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与你何干!?

    卓俭身边的卓天门修士也吸入了不少燃血花的气味,竟抬起手来意图掐死卓俭,被卓俭毫不犹豫的反手灭杀。

    卓俭修为高出九儿,自然不受燃血花的影响,不过此时他面上早已失了正义凌然之色,恶狠狠地盯住任仲,已然发现了任仲气息的异常,“你是什么!”

    “是什么?”任仲挑了挑眉头,眼见着周围的修士越来越少,血气冲天,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前辈何以如此问?”

    “别叫我前辈!你这魔修!”卓俭年岁不小,虽没真正见过魔修,但凭借空气中散落的魔气,略一思索便猜了个大概。他面上露出了一丝疯狂,甚至还有一丝喜色,若是卓谦之与魔修纠缠不清,自己即便是失手灭杀了他,想必也不会受到掌门重责。

    他打定主意,声音更是高了几分,“你果然是魔修!卓越,你竟和修魔者串通一气!我玄天大陆,怎能容下你们!”

    任仲眼神一暗,扣住卓谦之劲腰的手不由得微微松了些。即便是周围人大多受了燃血花的侵蚀,也总有那么几个实力强劲之人,若是……

    他知道,所谓正道,无一不对魔修痛恨非常,因为他们从生来便被告知魔修嗜血残忍,这些痛恨已然渗入了内心,扎在了脑内,即便他们从未见识过魔修,从未感受过魔气。他们说魔修残忍,他们又何尝不残忍,魔功修炼容易,进阶更是迅速,或许,已然成为了众多修道者的噩梦。他们嫉妒,又恐惧,自然也就越发妒恨魔修,势必要将魔修赶出玄天。自己修炼魔功,或许,并不能真正护住卓谦之,反而…

    卓谦之感觉任仲微微后退了些许,突然冷哼一声,抬起头狠狠咬在任仲下唇之上,直咬的鲜血淋漓才松了口,他没有看任仲,只是死死扣住任仲的手掌,在任仲怀中转过身,背脊挺的笔直,冷冷道,“容得下容不下,与你何干?!”

    卓俭眼见着卓谦之主动与任仲厮磨,又见他面无惧色,张狂之极,目光中带着浓重的鄙夷,不由得伸出手指,指向任仲,愤身道,“你与他同为男子,当真是…无耻!无耻之极!”

    “无耻与否?与你何干?”卓谦之收了眸中的鄙夷,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根本不看卓俭,仿佛眼前有什么脏东西一般厌恶的偏过头去。

    “你!你们…”卓俭被噎得半死,憋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他一抬手,祭出了一只金钵,金钵直扑任仲与卓谦之而来,狂暴的气息吹动了任仲的衣角,仿佛要将他们化为灰烬。

    “哈哈哈…”任仲垂着眼低低沉沉地笑了,轻松之极。卓谦之的一袭话结结实实说到了他的心窝里,只要两人一起,无论修真修魔,无论男子女子,无论世俗如何看待,与旁人都不相干。

    他在卓谦之背后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耳垂,随后果断松了手,飞身而起,身上浓浓魔气蔓延开来,迎着金钵直直而上,他揣着笑意轻声道,“前辈既说容不下我,那我只好亲手送前辈一程了。”

    卓谦之抬头,眼见着任仲长发飞散,浓浓的魔气围绕在他身边,调皮的缠绕在他的发间指尖,慢慢竟化作了一件巨大的魔甲紧紧贴在了任仲的肉身之上。任仲动了动脖子,手中的无色长刀漂亮的卷了个刀花,气势若虹,只是一挥便叫那金钵偏离的原本的方向。

    他仍是如同最开始一样,稳扎稳打,将周身护的滴水不漏,一刀刀慢慢逼向卓俭。卓谦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觉得任仲此时爆发的魔压,丝毫不亚于卓俭。

    “哥哥,我们先走。”就在此时,一只嫩绿色的枝条挽住了卓谦之的手腕,任九的声音传来,他一直催动燃血花,不免乏力,如今也不再耗费法力化作人形了。然后,一只凶恶的三爪磬螈法宝疾驰而来,停在卓谦之面前。

    卓谦之摇了摇头,将金剑插在地面之上,稳住了被任九拉扯的身形,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任仲,眼见着那人周围魔气翻滚,眼见着那人被法力震动经脉,喷出一口黑血,就如同多年以来任仲一直抬眼看着他一样,坚定不移,不离不弃。

    “可是爹爹他…”任九声音早失了轻松之感,他喘了口粗气,显然是法力消耗快要到达极限。

    “九儿,我想与他一起,生或死……”

    任九顿时禁声,只是默默将卓谦之周身都护了个周全。

    任仲与九儿身有血契相连,九儿故意开放神念海,任仲便听到了卓谦之所言,他咧了咧嘴,顿时精神一振!

    卓俭虽为元婴修士,却被任仲伤到了本命法宝,也算是间接受了重创,任仲凝成假婴,又有灵魔之眼相助,两人交手,拖个一时半刻也不是难事,就算任仲最后不敌,尚且也有自保之力。

    可卓谦之如此一说,任仲也不知怎么心下一热,脑内瞬间清醒了许多,计划几乎瞬间成型。他爆喝一声,身形一动,直直向卓俭而去,近身之时,周身的魔甲嘭的一声爆裂开来,顿时黑雾弥漫,卓俭祭出的众多法宝同时一滞,果然被魔气所扰。

    任仲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一个闪身贴近了卓俭,不顾其周身的保护罩发出一阵刺眼的明光,右眼漆黑一片仿若修罗地狱,映出了卓俭惊恐的双眼,他咧嘴,轻声道,“前辈,走好。”

    卓俭眼前一黑,只觉疼痛从身体内部密密麻麻的渗透了出来,他果断放弃了肉身,元婴破腹而出,便想夺路而逃,可赫胥岚又怎么会轻易让他逃走,吞天瓶滴溜溜打了个转,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掌从中伸出,一把攥住了元婴的头部,然后将那只不断挣扎的元婴如同之前一样,拖入了吞天瓶中。

    随后,赫胥岚现了身形,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对着卓谦之微微一笑。还不等卓谦之有所回应,他却突然面色一变,“不好!竟然有人通风报信,不少修士正往此处赶来。而且,有人重新激活了阵法!”

    任仲深深喘了口气,压下了丹田内的躁动,他向来相信赫胥所言,而且卓谦之如今状况确实不好,怕是难以应对突发情况。

    他操控吞天瓶迅速将弥散在空中的魔气重新吸收了个大概,然后几个闪身,一把搂住卓谦之,又唤了声九儿,九儿顺着他的手臂盘曲而上,三人一同落在飞行法宝上,九儿勉强一催法力,法宝呼啸而去,离开了鸿坠崖。

    不过数个呼吸之后,任仲便听背后惨叫声一片,数股热浪涌来,即便是他肉身强横也有些不适。他将卓谦之护在怀里,左手压住右臂护住九儿,微微侧身一看,就见身后已然化为一片火海,火海局限于鸿坠崖边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崖上的数百修士尽数葬身其中,火光映得天空明亮至极,让人不由得心口一紧。

    “这阵…”任九忍不住问了一句。

    卓谦之被任仲锁在怀里,动作有些别扭,他轻咳了一声,伸手扣住任仲的左手,动了动,在任仲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道,“炼尸阵。”

    任仲神情一黯,几乎是片刻便反应了过来,接口道,“殷鸿。”

    “数百金丹期炼尸。”

    “意图卓天门。”

    卓谦之与任仲不得不说是极其默契,两人一接一答,便将事情梳理了个大概。殷鸿当日选择此地决战并非意气用事,鸿坠崖周围灵气匮乏,却是阴气十足,加之精心布置,便可形成一座巨大的尸坑,故而才能将陨落修士魂魄困于体内,顺利化为炼尸。

    大战过后,炼尸虽化为灰烬,但阴气仍在,只是安静平稳地深埋于地下。柳眸清果然心狠残忍,设下法阵,引出阴气,而后将阵内之人尽数炼化成炼尸,便相当于拥有了数百名不畏生死的手下。

    即便是阵内有人侥幸逃得性命,也会以为此阵是卓天门所设,卓天门的声誉必会受到动摇。卓天门稳居南宗之首数千年,根基自然不浅,旁的宗门谁也不敢带头闹事,可若是有人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宗门必定忍耐不住。南宗,也会重新洗牌。

    而柳眸清需要这些炼尸的原因,便是要做那个挑头之人,他要灭卓天门满门,看来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爹爹,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罢…”任九听罢卓谦之与任仲推论,便化作了人形落在法宝之上,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开口提议道。

    “正一神君洞府罢。”任仲沉思了片刻,只觉得自己三人的状态,实在不宜去坊市落脚,再开辟洞府也实在太过麻烦。

    此刻鸿坠崖上的修士全部陨落,倒也解决了他使用魔气的后顾之忧,只是柳眸清未死,以他的性格,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正一神君洞府就在南北交界处靠近北宗之侧,距离不远,加之外周阵法齐全,倒也隐蔽,暂时落脚,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有了目标,九儿便独自坐在法宝一端,把吞天瓶抱在手中把玩,将空间留给了背后两个。

    ――――――――――――

    “谦之…柳眸清他…”任仲坐在飞行法宝上,反手扣了卓谦之的手掌,拇指慢慢摩过卓谦之掌心的纹路,卓谦之的生命线很长,虽是曲曲折折,却一路蜿蜒到了掌根处。

    “卓扬……我认出他了。”卓谦之有些不耐痒地曲了曲手指,半天又说了一句,“早在随心居时。”

    “嗯。”任仲点了点头,他明白,卓谦之不可能没有认出同父异母的弟弟,当日未说,也只是不愿将自己牵扯进来,无怪乎当日卓谦之扯了自己便走,想来也是怕被柳眸清察觉。那柳眸清…不知是否真的没有觉察出来。

    卓谦之听任仲只是嗯了一声,也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他不知任仲对于此中关系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他动了动嘴,声音有些干涩,“抱歉,我并非故意…”

    他还未说完,便被任仲捂住了嘴,任仲低着头看他,眼睛里亮亮地满是释然与爱意,“无妨…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弓着腰,低头,一个个热情如火的吻落在卓谦之额头,眉间,眼睑,鼻梁,最后才松开手,吻住了卓谦之的唇,还带着血腥味,却莫名让卓谦之安了心。

    卓谦之确实消耗颇多,虽没有受伤,仍是疲累万分,他阖上眼,嘴角慢慢舒展开来,而后,竟在缱绻缠绵的亲吻之中直接昏睡了过去。

    任仲见卓谦之呼吸平稳,还是忍不住伸手扣住对方脉门,却突然一愣,慢慢垂下眼,向面露惊讶之色的九儿道,“我竟忘了……魔修又如何能探查灵修的经脉情况……”

    而后他对着要上前帮忙的九儿摇了摇头,阻止了他的动作,即便是卓谦之真是身怀残缺灵根,成婴之时危险异常,但其还未到达可以成婴的境界,倒也不算太过紧急。

    如今,他愿意等,等卓谦之亲口来说,亲手把后背交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