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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将女》
正文【第020章、太子府宴客】
作者:以诺天一
多事之秋,注定了曦城的不平静。
大理寺卿钟正,出身埂城,本是一介布衣,因胸怀大志而寒窗苦读十余载,乾渡十三年间以二十二岁的年纪高中状元,也算是少年才子了。
盛瑞帝惜才,这几年一直对他有所关注,一有机会就提拔他。
钟正出任大理寺卿也两年有余,他为官清廉处事圆滑,如今是两袖清风颇有美名,也实实在在的办过几件大案。
此次因为前些天那几件大案,盛瑞帝又亲口褒奖他秉公无私断案有功。这两天,他见谁都笑容满面,实际上他内心里更感激那个给他送证据的人。
这天,大理寺无甚大事,他下了朝就回府抱儿子去了,他二十六岁,才在几个月前得第一个儿子,因此儿子在他心里宝贝得很。
艳阳高照时,钟正突然见属下屁滚尿流冲进院子,来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绣白云边的锦衣,那猴尖面瘦的样子,钟正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大理寺丞赵朴登。
看赵朴登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显然是跑过来的,他张大嘴巴正要说话,一看到钟大人怀里抱着儿子,赶紧吞了吞口水又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还想活久一点,不敢惊着了顶头上司的小祖宗。钟正把襁褓交给丫鬟,看丫鬟进了后院才开口说话。
“朴登啊,本大人说了你多少次了,身为大理寺丞,行事要稳重、稳重!让别人看见你这样,别人会怎么看待咱大理寺!”
“是,钟大人教训的是!”赵朴登摸了摸后脑勺,态度诚恳地低头认错。
“说吧,何事惊慌?”钟正双手附在身后,神情严肃,赵朴登平时是有点浮夸,却也不是没过过风浪,等闲之事绝不会这般模样。
赵朴登走近钟正,小声禀报:“大人,方才英武候府的管家带领十几个家丁来报案,说是英武候兄妹被人抓走了,现在英武候府内的孙武和孙雪儿是冒充的,英武候府管家求大理寺帮忙处理此事。”
“英武候府一下子那么多人跑来大理寺,那英武候不会发现吗?”钟正疑问重重。
“大人莫不是忘了,今日太子府宴客,英武候恐怕是赴宴去了。”赵朴登看怪物似得看钟正,这个钟大人不会是傻了吧?
钟正沉默了,这件事情似乎是他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以来,最棘手的一件。
“走,回大理寺!”钟正倒是先行一步,面对正事,他永远态度严肃、作风严谨。
见过了英武候府管家和一众家丁,钟正吩咐赵朴登,“即刻将此案上报刑部。”
“是!……钟大人,那咱们要不要先将疑犯缉拿归案,以免打草惊蛇疑犯逃脱。”赵朴登神色凝重,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先不用,毕竟那是陛下亲封的英武候!咱们先按兵不动,让他再好好吃一次宴席。”钟正果断推翻了赵朴登的提议,他要先见过刑部尚书再做决断。
“是!下官这就上报刑部!”赵朴登也懂,兹事体大不好决断。
东仁崇区。
太子府首次宴客,曦城权贵尽数到场,崇安东路车马众多、门庭若市。
太子府,就在定国将军府对门,那里原是无人居住的大皇子府,自从玉繁华归朝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楚风就一直在着手布置新府邸。
因为大皇子府离定国将军府近,他家主子早就想搬进去住。
原空山楼管家坤叔,现太子府管家,也是今日接待宾客之人。他站在阔气的朱门外,笑脸盈盈地将一个个来客迎进府内。
水连熹下了马车,今日他还是穿着一身隐线云纹青衫,清贵无暇、温润如玉的气质招来许多权臣的视线。
他视若无睹地转头,看到定国将军府紧闭着的大门时,水连熹眸光暗了暗。明老太爷的丧事已经办完两天了,这两天他上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了,不知道容歌现在可好?
叹息一声,再正了正脸色,他迈步走向太子府,水连熹很意外玉繁华会给他发请柬,他从不喜宴会场合,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来了。
走进太子府大门,外院宽阔气派,院内草木繁茂,皆是名贵品种,大皇子府十几年无人居住,这院子却是常年有人打理的模样。
盛瑞帝心里,大皇子的位置,定是极重。
穿过外院走进内院,水连熹才发现刚才他看到的只是太子府的冰山一角,玉繁华在盛瑞帝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从这太子府内院的景色便可见一斑。
内院,根本就不是院,而是一面人工造出来的池,池底砌着剔透的翡翠石,水中游着一群金红色的龙鱼,水面飘着稀疏的莲叶与绽放的紫色莲花,池子四周、以及水上是雕梁画栋的回廊,回廊屋檐下垂着葱郁的吊兰。
这内院,分明是一处人造仙境。
回廊上摆满了小叶紫檀方桌,看这场面,今日太子就要在这内院宽阔的回廊上宴客了。此时,老老少少的朝臣权贵们正交头接耳,各个脸上神采飞扬,他们对这太子府的奢华,显然是和水连熹同样震惊的。
突然,一曲箫声响起在内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玉繁华御着轻功,从内院阁楼上来到正堂外。
他一身华贵紫袍迎风翻飞光泽闪耀、紫玉为冠将墨发高高竖起,剑眉星目神韵非凡,执箫之势仿若指点江山,通身的尊贵霸气呼之欲出。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惊艳,玉繁华宛若神祗、一如初见。许多人想,幸亏今天没有女宾,不然这太子殿下得俘获多少少女心。
一首迎宾曲奏完,玉繁华将玉箫交给楚风,他微笑着扬声道:“本君初次迁居至太子府,今日在此宴客,多谢大家赏光前来!还望大家不必拘礼,尽情畅饮!”
玉繁华说完便风姿绰约的坐上了主位,而在场的所有宾客却被他那一声“本君”给吓到了。
君,乃帝君自称。
玉繁华,只是乾渡国太子。
但是,这是太子府宴会,无人愿意开口当这个出头鸟。
此时,四群舞姬迈着舞步从外院进来,莲步轻移走向玉池水面,众人惊呼,都以为舞姬要掉下水里去了。
结果,一群光着脚的舞姬就这样平安无事地池面上跳舞,原来,池面上装了厚厚的琉璃,只是他们之前没看见。
舞姬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回廊尽头响起了各种器乐之声。
与此同时,几十个丫鬟从内院行出,她们手中端着精致的菜肴和醇香的美酒,正往每一个方桌上行去。
待得每一个人都举着酒杯,玉繁华也高举酒杯,高声道:“来,本君尽大家一杯!大家不要拘束,接下来,请自便……”
又一声“本君”,很多老臣已经吹胡子瞪眼了,江湖中长大的,就是不知礼数,简直就是荒唐。
众人神色各异,继续高谈阔论、你一言我一语的吃菜喝酒,欢声笑语荡漾着整个太子府内院。
定国将军府,大院。
明容歌穿着一身月白男装,将长发束起,正在和十几个暗卫切磋武功,纵使对面太子府的动静已经影响到了她,她也咬着牙恍若未闻。
她在服丧期间,近不得宴会这种场合,那她就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墨靖,再来……”明容歌随手擦了一把汗,又一次以掌作刀冲向墨靖。这两天她在修习九元合一心法,她要学以致用、实践实践。
旁边再传来一阵助威之声:“老大,加油!老大,加油!……”,这是在给墨靖助威,助威者是墨靖的手下,不是他们对小姐不敬,而是小姐太强了。
加油一词,也是小姐教他们这么喊的,这么一喊似乎真的很能鼓舞人心。
墨靖与他家小姐相处了几天,已然不会轻敌,每一次交手他都是全力以赴的。两天下来,他的攻势与技巧也有所进步。
太子府,内院。
水连熹坐在席间,他对面的三位也是年轻人,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于归、户部尚书之子苏贺、还有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不认识。
于归和苏贺同为尚书之子,又是在曦城长大的,而且关系还特别要好。水连熹和那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则尴尬啦。
“于归,你说那条红色的龙鱼,它几岁啦?”苏贺喝好了、吃饱了就和于归趴在栏杆上闲聊。
“不知道,书上说每条龙鱼都是时间的产物,象征着王者,但是没说怎么看它到底几岁了?”于归这就是相对于苏贺来说较有才学的。
“唉,你都不知道啊,真没劲……”苏贺意兴阑珊,抬起眼睛看向正在跳舞的舞姬,突然指着一个舞姬道:“唉,于归,你看那个舞姬是不是很眼熟啊?”
于归顺着苏贺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是啊,那不是……她……”
突然,俩人噤声不语。
水连熹也转头看过去,那个苏贺和于归讨论的舞姬果然艳压群芳,只是,风尘气息太重,他看不上也没兴趣。相比来说,他对于归和苏贺的反应更有兴趣。
一旁,那个虎背熊腰的年轻人依旧是旁若无人的喝着酒、吃着菜,他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动作优雅。
“在下连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水连熹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于是端着酒先打招呼。
“孤长枫!”虎背熊腰的年轻人慷慨举杯,自报姓名之后,很豪气地将酒一饮而尽。
水连熹讶异挑眉,很快又镇定自若:“相逢自是有缘,连熹再敬孤公子一杯。”
“喝!”
“孤公子刚来曦城吗?”
“昨日刚到!”
“原来如此,今晚,连熹今晚做东,请长枫吃饭,咱俩交个朋友,如何?”
“好,连熹诚邀,长枫一定去!”
“说好了,今夜戌时,清风楼见。”
“嗯,喝~”
水连熹知道孤长风,他是盐阳知府的独子,盐阳城赫赫有名的擂主,号称“盐阳第一大力士”。
孤长枫此人武功高强、力大无穷,不过他的口腹之欲比武功更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