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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府。
静谧地庭院里,北风呼啸,冰冷的寒风吹刮在脸上,蜀王妃保持着清醒,并未因为蜀王一番话而冲动。
“你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并未辜负你。你犯下多少条不可原谅的过错,我也未曾想过要动你正妃的位置。我最艰难的时期,是你陪伴在我的身旁。而今,你也知晓,我们图谋的大业,以你的出身,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帮助。而陆芷柔不同,她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太傅厚爱她,能娶回府,能给我们带来偌大的帮助。”
“到时候,若能成功,我定不会委屈你。”蜀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道:“我的野心,只怕会另新帝不安,如今想要住手,早已来不及。不放手搏一搏,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蜀王妃垂着眼睛,盯着宽大袖摆上繁复绣纹,大红的底子,黑色、金色二线勾缠,富丽堂皇的牡丹显得格外沉稳,雍容华贵。
她退让,不止失去高贵的身份,就连她钟爱的红,与这牡丹的衣裳,怕也再不能穿。
更遑论,其他规格。
一个正妃,一个侧妃,地位天差地别。
“王爷,妾身需要好好想一想。”蜀王妃是不会退让出来,除非她死!否则,为何要牺牲她的幸福、尊荣,成全这对狗男女?
心中冷笑不已,他想娶陆芷柔,何须扯出这些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陆芷柔固然得太傅看重,但是能越过陆贞儿?
“王爷,您要思虑周全,陆贞儿是太傅的嫡出女儿,她嫁给淮阴侯府。淮阴侯的嫡次女嫁给当今太子,与你相比,太傅会选谁?无人能比太子更名正言顺!”蜀王妃想要劝服蜀王,亦是一种对他上述说辞的试探。
蜀王一怔,似乎未曾想到这一层,沉默半晌,搓着寒风冻僵的脸:“我心中自有打算,你明日自去宫中与母后说。”
他想请旨,给陆芷柔一份体面。
蜀王妃也想到蜀王要动何心思,脸色青白,倏然起身道:“王爷说完了,妾身先回屋了!”
“你好好考量,本王不会亏待你。”蜀王紧跟着起身,脚都冻僵了:“你也是,大冷的天儿,院子里说话……”触及蜀王妃冰冷的目光,话音戛然而止,心中却啐道:“有病!”
蜀王妃匆匆进屋,屋子里的暖气也驱散不了体内的寒气。
心寒。
捂不热了罢?
所以冷。
婢女端着姜茶递给蜀王妃:“王妃,您吹了冷风,饮一杯姜茶散寒,以免受寒。”
蜀王妃浅啜一口姜茶,体内的寒气似乎蹿到头顶,脸颊上冰的厉害,似有寒气逼出来。
“王妃,您娘家来口信,家里的哥儿已经及冠,让您与王爷说一声,安排一个职务。”婢女将蜀王妃娘家传来的口信,一字不漏的复述,心中却觉得王妃娘家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蜀王的处境,并不如他们想的那般好,丁点细小的琐事,都劳烦王妃。
蜀王妃捕捉到婢女提到娘家时的语气,手指微微一紧,蜀王的话不期然在脑海中闪现。
娘家式微,不能给她撑腰,反而是无尽止索取。
如今,蜀王也因此而要一脚将她踹开!
“我知道了。”蜀王妃心中有了计较,挥退婢女。
片刻,有人送一盅人参乌鸡汤:“王妃,王爷说您气色不大好,给您送一盅汤,补补身子。”
蜀王妃目光呆怔,眼底浮现一抹讽刺,他为了娶陆芷柔,无所不用其极。
放在往日,他何时会惦记着她身子如何?
在他的眼中,她是拖他后腿的人。
婢女盛一碗汤,递给蜀王妃。
蜀王妃舀一勺放在嘴边,忽而,似想起什么,连忙拔下头上一支银簪,放在碗中一试。
肉眼的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啪嗒——
汤碗砸碎在地上。
蜀王妃低笑出声,面容极尽扭曲,眼中迸发出憎恨的光芒。
“王妃!”婢女惊呼一声,未曾料到王爷会对她下毒。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真如此。
蜀王妃冷笑一声,怪道蜀王怎得突然关心她,原来包藏祸心!
“此事莫要声张,你便说……王妃睡下了,没有胃口。”蜀王妃眼底闪过晦暗难明的情绪,低声说道:“伺候我更衣。”随即,让人去准备安排马车。
婢女回道:“王爷用了马车。”
蜀王妃思索道:“进宫?”
“王爷离开您这儿,便进宫去了。”
“随意安排一辆马车。”
“是。”
——
郡王府。
谢桥送走沈香惠,躺在美人榻上,手指叩击着小几,陷入思绪中。
秦蓦推门进来,脱下身上的大氅,挂在屏风上。
去净室净手,换一身常服,坐在她的身旁。
谢桥伸手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头枕在他的腿上,问道:“余海那边,可有对应之策?”
“嗯。”秦蓦终究是联系上玉倾阑,一旦控制不住局面,他便出面。
“你带我去淮阴侯府,我问了舅母,他们是否支持太子。她并未言明,只说与我们是一条心。”谢桥清楚秦蓦的立场,他绝非会支持太子。那么如果淮阴侯府与郡王府的立场相同,那么……褚明珠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忽而,心中闪过一缕思绪,谢桥心中大震,难以置信抬头看着秦蓦:“明珠是弃子么?”
“太子被废,封王,只是与那位置失之交臂,本质没有差别。算不上弃子。”秦蓦觉得太子对褚明珠很上心,会善待她。
谢桥浑身发冷,僵硬的说道:“你觉得,褚明珠作为眼线,将太子的举动尽数传递给淮阴侯府。名义上,她算是背弃太子,当事发之后,太子还能毫无芥蒂与她相亲相爱?”太子对皇位太过执着,即便他真心喜爱褚明珠,也容不得背叛!
秦蓦一时无言。
“换做你,如果我背叛,你还会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如既往的待我好?”谢桥脑海中浮现出褚明珠单纯、干净的眼睛,她眼底的艳羡,羡慕她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而她不能,需要为家族付出?
谢桥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身为世家子女的不幸与悲哀!
秦蓦哑口无言,眸子微微一动,哑声道:“你不会。”
谢桥冷笑一声:“总会有意外。”
“你既然说是意外,并非你的本意,我不会怨怪你。”秦蓦粗砺的手掌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目光极深地注视她:“她也非本心,太子若不能谅解,只能说不够喜爱。”
谢桥无法反驳,心中百味陈杂。
“不会要他们的性命,会保全他们。”秦蓦的声音宛如暗夜里流淌地细流,平缓而宁静。
谢桥却听出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这只是他们初始的打算。
如果太子谋逆不从,还能保全?
“我无从置喙。”谢桥心中生出对褚明珠的怜悯,却无力去改变。
屋子里的气息凝重。
谢桥翻了身,闷声说道:“我其实应该庆幸。”
秦蓦道:“桥桥,你该知道,物竞天择。你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不是你所处的环境,而是你自身的能力,别人无从指手划脚。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生存法则。每个人过着何种生活,都源于自己的选择。褚明珠她的处境,可以说是家族的舍弃,难道不能说她从未抗争过,选择服从?淮阴侯与淮阴侯夫人,他们并非冷血无情之人,褚明珠如若站起来说不,他们绝不会强行逼迫。”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谢桥心中就是非常不适,毕竟她对陈氏的定位太高,所以出现与她所想相悖的事情,便会很失望。
“可是……”
“她算幸运。”
谢桥抿唇,怔怔望着他。
“你如今所过的一切,都是靠你自己争取得来。她比你,更幸运。”
谢桥脸埋在他的怀中,她明白秦蓦的意思。褚明珠从小便有父母爱护,而她却是被亲人残害。她若不‘争’,不知沦落成何种地步。
只有足够强大,别人便无法驾驭你。
谢桥醒过神来,掐着他的腰,掐不动,气馁的捶几下:“险些被你带跑了,如果足够疼爱,你即便不争,也有人替你做好一切,斩除障碍。你看,我什么都不用做,你便已经为我打点好一切。淮阴侯府的地位,谁能够逼迫?算了算了,都是别人家的事,我果真是太闲了。”
“你是把他们当作亲人,容不下丁点瑕疵,所以才会失望。”秦蓦知晓她是为褚明珠不平,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她如果是褚明珠那种性格,回到辅国公府,即便活下来,卫夫人会给她一个良配?
“用平常心看待,淮阴侯府……除了亲人,还有赤胆忠心。”秦蓦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的叹息一声:“莫要想太多。”
“没有想很多。”谢桥只是一时的情绪,在她眼里,陈氏太亲和,不像能够做出这样事的人。
一时心中有落差。
“师兄那边,你让人多注意一点,我心里很不安。”谢桥希望事情快点落幕,太累了。
“好。”
明秀敲门进来,对谢桥说道:“郡王妃,蜀王妃求见。”
谢桥心中诧异,蜀王妃与她是水火不容,怎么突然来找她?
思量间,谢桥开口道:“请她进来。”
秦蓦扶着她坐起身,亲着她的眉心,声音很低:“我去书房。”
“好。”
秦蓦一离开,蜀王妃便被明秀领进来。
谢桥唤一声‘蜀王妃’:“坐。”
蜀王妃坐在谢桥的对面,接过明秀递来的茶,捧在手心里:“我有一事找你帮忙。”
谢桥挑眉,蜀王妃恨她入骨,如今有事寻她帮忙,倒是稀奇。
“你说。”
蜀王妃一路来,早已做好决定,就连要说的话,也大好腹稿。如今,当真面对谢桥的时候,喉咙如同被卡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不确定谢桥会不会帮她!
如果被拒绝,她岂有活路?
可,如今她便有退路么?
她派人去打听了,蜀王进宫求皇太后下懿旨赐婚。
太傅就算想要拒绝,也不可能!
蜀王妃眼中的挣扎,那般的明显。谢桥愈发心平静气,极有耐心的等他说出心中所求。
“我想要活着。”
谢桥倏然看向她。
“我要活着,你能帮我么?”蜀王妃语气坚定,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谢桥目光锐利的看向蜀王妃,审视、探究。
她要活,蜀王不给她活路?
谢桥笑了,眼底神情意味难明:“你该知道,我唯利是图。”
“我知道。”蜀王妃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泛白,狠下心道:“我帮你,将他彻底踢出夺嫡之争如何?”
“不够。”谢桥摸不准蜀王妃的心思,她与蜀王一条船上的人。贸然找她,愿意帮她对付蜀王,怎么想怎么令人不放心。
蜀王妃咬牙:“你要做到哪一步?”
谢桥哂笑一声,不语。
“赶出京城?还是……”
“蜀王妃,您何时如此心慈手软了?赶出京城?待他卷土重来?”谢桥讽刺,冷声道:“这世间,只有死人才令人安心。”
蜀王妃手指一紧,似乎没有想到谢桥想要赶尽杀绝!
“明秀,送客。”谢桥揉着酸痛的腰椎,站起身,朝内室走去。
“你等着!”蜀王妃心中早已预料谢桥会有如此要求,只是蜀王与她并无多大仇怨,燕王那等恶事做绝的人,都留他一命,为何到蜀王便容忍不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若是不答应,不与谢桥结盟,只怕她回去便面临下堂,这一生又有何指望?
蜀王一心被美色所惑,皇位?
春秋大梦!
横竖是死,用他一命换她,也算这些你他落魄自己对他的不离不弃!
“希望郡王妃说话算话!”蜀王妃留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谢桥望着晃动的帘子,眼睫微微一颤,目光逐渐幽深。
蜀王妃最后所言,表明她的决心。
眸光流转,谢桥眉头微蹙,不明白为何蜀王妃突然与蜀王反目!
“蓝玉,你去查蜀王!”谢桥不放心,担心蜀王妃心怀不轨,拿她当枪使。
“是。”蓝玉匆匆离去。
夜里,蓝玉回来,将蜀王府的消息调查来。
“主母,蜀王要娶陆芷柔,劝蜀王妃让位。”蓝玉将蜀王府里的事,回禀给谢桥。沉吟道:“属下觉得蜀王妃是认真的。”
谢桥眉疏目展,颇有一丝兴味道:“蜀王只怕未曾想到蜀王妃因此要他性命!”
“主母,您当真让蜀王死了?”蓝玉以为谢桥对蜀王妃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是玩笑,哪知是认真的!
谢桥的确是试探,直到确认蜀王妃是认真的,却不打算阻止。
她只是推了蜀王妃一把而已,以蜀王妃的脾性,即便她不说,早晚会动邪念。
“她得逞了,送她离京。”谢桥并不心慈手软,早晚有一日会与蜀王在对立面,她只好彻底挖掉这一颗毒瘤。心总如此想,谢桥与秦蓦通口气,看他如何决定。
秦蓦目光寡淡,撂下手中公文:“留他一命。”
谢桥眸子一紧。
“我会让他离京,他执迷不悟,由他去。”秦蓦看着她变了脸色,戏谑道:“不是由我决定?”颇觉好笑,大手把她的脸拉回来,手臂圈着她的腰,吻着她的唇,轻轻地啃咬两下。
谢桥咬他一口。
秦蓦眼眸微眯,撬开她的唇齿,伸进去,勾缠吸吮,霸道的侵略她娇嫩的唇舌。
谢桥被他亲的喘不了气,身子发软,摊在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好一会儿,方才脱身。
秦蓦抵着她的肩窝,微闭着眼,哑声道:“我心中有数。”
“嗯。”
——
两日时间,晃眼便过去。
沈香惠给姬恒的那封信,的确在两日里,送到余海。
只可惜,终究来迟一步。
余海。
郑亦修从总督府回来,饮了几杯酒,微醺。
寒凉的冷风,吹刮在脸上,整个人清醒过来。
望着夜空,清凉月色映入眼眸,漆黑的眸子里折射出亮光,如缀繁星。
浓密剑眉,缠绕着一抹愁绪。
仰倒在马车上,仍有冷风灌进马车里,反手探进壁柜里,摸出一叠宣纸。
上面全都是由京城寄过来的信,皆是关于沈氏,细微末梢,细致地陈列在纸张上。
自然也漏不掉沈香惠与姬恒之间的‘亲密’接触,胸口堵得慌,郑远修猛然将宣纸揉成一团,朝外抛去。
转瞬,后悔了。
“停车!”
马车未停下,郑远修便跳下马车,将滚落在地上的纸团捡起来,一张张铺平。目光怔然地盯着沈香惠与姬恒之间的事,越看越难受。不想看,却又着魔似的移不开视线。
他始终难以相信,沈香惠会有一日,成为别人的女人。
在其他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只要一想那个画面,他便觉得自己要发疯!
他想要不顾一切去京城,将沈香惠禁锢在身边。
可,他成亲了。
双手猛地搓着脸,郑远修将宣纸胡乱塞在壁柜里。
回到府中,管家将信递给郑远修:“少将军,京城来的信。”
郑远修淡淡一瞥,猛地视线落在信封上娟秀的字迹上。
沈香惠!
拿着信,郑远修迫不及待的撕开,几次都没有将里面的信纸拿出来,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三五两下,信封撕碎,抽出信纸,一目十行。
深邃冰冷的眸子,陡然一沉:“备马!”
管家道:“少将军,夜色已深,您去何处?”
郑远修一句话未说,快步去马圈,牵来战马,融入夜色之中!
而他走出余海城门的一瞬,另一封信,送到他的府中。
错身而过。
而余海另一端,一座宅院里。
一道身影盘腿坐在树下,白衣随风飘飞,风声呼啸,琴声淙淙。
柔软悠扬的曲调自修长的指尖流淌而出,似冰雪消融,万物回春。寒冷的夜色中,仿似有温暖细流静静淌过心底,不觉严寒。
身后的女子,痴痴盯着他的身影。
清冷月色透过枝叶滑落,稀稀疏疏落在琴弦上,随着他的拨动,绽出莹亮的光泽。忍不住,上前一步。
琴音戛然而止,男子侧头望来。
他的面容浸润在融融月色下,鬓若刀裁,眉如远山之黛,眼似秋水桃花,波光潋滟。
女子盯着他的如玉面色,呆楞住。
“你来了。”玉倾阑轻抚轻如云絮的袖摆,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夜深了,回罢。”
“啊?哦。”女子失落的看着他,没有移动半步。
玉倾阑优雅的起身,云袖如水般倾泻逶迤在地。她的目光太灼热,不禁微微皱眉,目光冷淡,嗓音微凉:“顾云筝,你想让你父亲来接?”
顾云筝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不为所动,冷淡疏离的面容,垂头丧气的低垂着头:“你都说夜深了,为何不送我回去?余海这般乱,若是碰上劫匪,我,我该怎么办?”
玉倾阑眉眼疏冷:“白翎,送顾小姐回去。”
“诶,倾阑哥哥,父亲让你多多关照我,你怎得能让一个奴才……”顾云筝想缠着玉倾阑送她回去,触及他冰冷的眸子,宛如千年不化的积雪,渐渐消了音,委屈地瞪着他。
玉倾阑收回视线,抱着琴,拾阶而上。
顾云筝鼓起勇气,手拉住他的袖摆。
玉倾阑脚步一顿,挣脱她的手,清润的嗓音淡淡响起:“顾小姐,近些时日我不在府中,你莫要再来。”
“可是,我父亲……”
玉倾阑冷冷打断她:“我会禀告令尊。”
顾云筝眼中含泪:“倾阑哥哥,你是讨厌我么?”
“嗯。”
顾云筝看着一道白影,越走越远,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跺了跺脚,太可恨了!
白翎道:“顾小姐,请。”
顾云筝瞪他一眼,失魂落魄地望着玉倾阑离开的方向,心有不甘的离开。
“白翎,倾阑哥哥他有钟爱之人么?”顾云筝觉得玉倾阑都二十有五的人,身边没有一个女子,太洁身自好,像苦行僧一般,日子过得枯燥而乏味。
又像个呆子一般,不懂女人的心思!
从他嘴里听句好话,有这般难么?
讨厌她?
她还不要喜欢他了呢!
“没有……”白翎忽而想起书房中的画像,点了点头。
顾云筝觉得她听见心碎的声音了,瘪着嘴道:“倾阑哥哥喜欢的是谁?那女子美么?”
“顾小姐,您别问了,奴才也不知。”白翎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顾云筝咬了咬唇,杏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坐上顾府的马车:“白翎,明儿记得给我留门!”
白翎头痛,今日给她留门,公子待会与他算账呢!
明日——
他能活到明日么?
白翎看着顾云筝终于走了,松一口气,脚步轻快回书房。
便见一道黑影飘入书房。
白翎止住脚步,守在门口。
书房中,玉倾阑搁下古琴,站在一副画像前,指尖拂过她清秀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扬。
视线落在柜子上,上面放着拨浪鼓,陶响球,九连环等等小孩子的玩物。
地上还有他做的小木马、风筝。
待他回京之时,她该生了……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书房之中,冰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主子,郑远修快马离开余海,在回京的路上。”
玉倾阑目光陡然一冷:“拦截他!”
忽而,快步朝外走去,打算亲自去拦住郑远修。
“主子,荣亲王的人在余海,大肆搜找您。您不能出面,由属下去。”黑影说罢,便飘出去。
玉倾阑眉目冷冽,郑远修是驴性,他的人怕是拦不住。
想到余海搜找他的人,眉头狠狠一皱,郑远修是引他出动的诱饵。饶是如此,终究是追出去,以免郑远修坏了大局!
果真,玉倾阑一现身,清冷的寂静的街道,数道身影出现,将玉倾阑团团围住。
“世子,王爷请您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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