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作死

水墨青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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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桥的话,如同寻常时一句问候,听在秦隐的耳中,却透着讽刺。

    秦隐抬眼看向谢桥,她嘴角的笑微凉。

    眼底,冰冷。

    他明白谢桥话中之意。

    外任期间,不得皇上口谕,不得擅自回京。

    正是因为如此,容姝才会不远千里,去往南陵嫁给他。

    婚宴简单。

    只因体谅他任职期间,不能轻易回京,她忍受委屈。

    不曾抱怨!

    而他,关氏惨白着脸乞求他,提出姜氏时,便再无其他考虑,答应送她回京。

    关氏活着,他便觉得,姜氏还在。

    谢桥讽刺的话,他心中难堪,甚至心中升起无地自容的情绪。到底触及关氏楚楚可怜的模样,全部隐藏在毫无情绪的脸庞下。

    “我收到你的信,送关氏回京,这期间劳烦你照顾她。”秦隐心中虽然愧疚,却并未表现出来。容姝大度,并不会与关氏计较,她身怀六甲,理该多些照应。

    谢桥挑眉,主位上坐下,似笑非笑道:“我倒忘了,你也是秦蓦二叔。我心中十分好奇,你是觉得女人嫁夫随夫,不认为我是你大姐,还是你心中并未将姝儿当作你的妻子?”

    秦隐面色倏然一变。

    谢桥冷笑几声,目光这才放在关氏身上,她倒是命大!

    也谨慎,聪明!

    许是知晓什么,缠着秦隐伴在她身边,蓝星有所顾及,不曾寻找时机下手。

    她的人及时赶到,终止蓝星的任务。

    只是这份小聪明,终究欠火候。关氏应该猜到容姝与她有联系,害怕替容姝除掉她。所以,光明正大,住进她的势力范围内,料想自己会顾虑秦隐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她错了。

    即使如此,她要动手,关氏又能如何?

    关氏未曾想到谢桥如此难缠!

    再如何说,老爷也是郡王的二叔,她一点都不尊重,咄咄逼人!

    果然,与容姝一样,喜欢不起来。

    甚至,心里头隐隐生出害怕!

    谢桥在秦隐面前就该如此嚣张,他走之后,谢桥对她毫不掩饰的不喜……眸光微微一闪,娇柔地说道:“郡王妃,老爷很尊重夫人,对她极好。”

    谢桥看都不曾看关氏一眼,讥诮道:“秦二爷将人纵地不知天高地厚,能护她一时,岂能护她一世?我面前,她都如此放肆,姝儿心善,不知该如何欺辱她!”

    放肆?

    关氏呆楞住。

    她不过替秦隐说一句公道话罢了。

    哪里就……放肆了?

    还有,容姝如何心善了?

    她心善岂会串通谢桥杀自己?

    “她不开口,我倒是忘了。据坛探子来报,你这心头好,给姝儿使绊子,难堪,掌管府上庶务,以教导为名让姝儿去请教她!一个正室被一个妾压在头上。二婶向来将姝儿往宗妇教养,区区一个秦府,她会需要一个妾来教她如何做?你竟允许了!秦隐,在你眼里,辅国公府三小姐,连一个丫头出身的妾都不如?你这一记耳光,打的可真响!”言语中,带着对秦隐的不屑。

    不是她高看容姝的本事,贬低南陵秦府,而是事实如此。

    秦隐平静的眸眼里,终于有一丝浮动。

    关氏吓得跪在地上,果然,她全都知道!

    她心中隐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秦隐眉头一皱,如是道:“关氏心性单纯,她没有想要给容姝难堪,只是担心容姝不懂秦府的情况,待她熟悉之后,便将掌家权交出来。”

    “你是吃准了,姝儿非你不可,所以将她忽略彻底,如此糟蹋她对你的一片心!若非她求我保关氏腹中胎儿一命,我岂能容她出现在郡王府!”谢桥只恼怒关氏的手段,当秦隐亲自护送她回京之时,心中积累的怒火爆发出来:“你不能善待她,比不上你的心头肉,娶她作甚?何不将她扶正了?”

    秦隐紧盯着谢桥,一言不发。

    关氏听到扶正那句话,心口一跳。

    眼睛忽闪,闪过奇异的光芒。

    “姝儿求我救她,看着姝儿的面子上,我救!见到你与她一同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突然不了,改变主意。”谢桥斜眼瞥过紧张地关氏,微微笑道:“我护着孩子生下来,十个月后,你把孩子带走,她留下给我。要么,孩子留下,你带走她。”

    关氏心中惶然,看着秦隐陷入沉默之中,惊恐的喊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谢桥咀嚼这句话,颇有意思的看向关氏,“就凭他欠我恩情。”

    秦隐瞳孔一紧,端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他自然知道谢桥的恩情指得是哪件事!

    “怎么,难道姜氏生的两个孩子,比不上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谢桥讽刺道。

    秦隐眼睛通红,紧紧盯着谢桥。

    她在逼他选择!

    担忧关氏安危,送她回京。

    可也正因为他的出现,令关氏陷入危险中!

    良久,秦隐终究是开口了,他道:“为何不肯放过她?”

    谢桥冷笑:“不是我不放过她,我欠姝儿恩情,关氏显然对她构成威胁,我定是要替她斩妖除魔。否则,她那么善良,不是由着人欺负的份儿?你欠我,我动关氏,你不可为难姝儿。”

    心中却是对秦隐越来越失望,冷酷无情的男人不可怕,无爱的男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拎不清的男人!

    “商量?”秦隐挑眉,心中不是滋味,他印象中,谢桥并非如此强势之人。

    “提醒而已。”谢桥看着浑身抖得如糠筛地关氏,故作镇定,紧张地盯着秦隐。

    害怕,害怕他点头!

    “当然,你也可以立即带着她回南陵。”谢桥手里摸出一封奏折,双眸微眯道:“嗯,你出这条门,参你的奏折便会送到御史府邸。”

    “你……”关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真的对上谢桥。吐出这一个字,顿时恢复理智,怒骂的话生生咽进喉中,眼底的泪水滚落下来,捂着小腹道:“郡王妃为何不肯放过小女子?”

    秦隐张口道:“关氏。”

    谢桥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看来这关氏不容小觑,她在秦隐心里头的份量,有如此位置。

    关氏浑身力气似被抽空,软软瘫坐在地座椅里。

    “你看,早做决定不就好了嘛,你看吓坏你的宝贝疙瘩了。我也不愿做小人,最不屑用权、人情要挟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谢桥展开手里的奏折,浅笑嫣然道:“骗你的,和你开个小小玩笑。”

    关氏狠狠瞪着谢桥,气血翻涌。

    见鬼的玩笑!

    愤怒地紧咬着牙根,她笃定谢桥方才是说真的!

    秦隐面庞扭曲,松了的手指,因她这句话,紧捏成拳。

    谢桥看到秦隐便秘的脸,心中稍稍解气,语气陡然冷厉:“你可以走了。”

    “有劳了。”秦隐心里不管多气,仍旧保持风度。

    “这么急做什么?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谢桥唤住走到门口的秦隐,脸上的笑意隐去:“七个月后,你来接关氏,孩子我送到辅国公府。容姝在秦府受到什么伤害,同样会出现在你与关氏的孩子身上。”

    “可以。”

    谢桥口气不善道:“秦隐,姝儿病了,你可有关心她?女人心寒很可怕,但愿你日后别后悔!”

    秦隐脚步一顿,侧头看一眼谢桥,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步离开。

    因为他觉得谢桥的话,有一点可笑。

    订婚时,他明明白白告诉过容姝,他不爱她。

    既然不爱,何谈会后悔?

    若说是后悔,却是后悔带关氏回京。

    谢桥见秦隐走的一个干脆,心里突然替容姝不值。

    关氏面色苍白若纸,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她想母凭子贵,妄图拿捏容姝的心思,全都被谢桥斩断!

    她的底气,来自孩子!

    同样,孩子也会成为她的软肋!

    关氏望着秦隐走出自己的视线,捂着失律跳动的心口,突然觉得,胸口闷得连呼吸都困难。

    “为……为什么。”

    谢桥冷眼看向她:“你心中最清楚不过。”

    关氏跌坐在地上,小腹真的传来针扎一般的痛。

    忽然,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眼底露出恶毒的光芒。

    “你腹中胎儿不在了,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谢桥一眼窥出关氏的心思,嘴角微勾:“我劝你别动歪念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当然,你也可以不信,可以挑衅我。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想想能够救你的秦隐在千里之外,能否第一时间救你。”

    “我死了,他不会放过你!”关氏恶狠狠地说道。

    “权势面前,你什么都不是。”谢桥看着变色的关氏,残忍的击溃关氏心中的防线:“否则,为何不直接带你回去?”

    关氏崩溃了。

    再不复之前进府时的得意。

    谢桥毫不拖泥带水,解决一桩心事,吩咐人带着关氏去厢房,回到无字楼里。

    浑身疲倦的躺在贵妃榻上,按揉着额角,今日如此逼迫秦隐,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将这一切记怪在容姝身上!

    只是,再坏,也不比现在更坏。

    至少,留住孩子,关氏不敢对容姝如何。

    她只能帮容姝做到这一步,今后的路,只能靠她自己!

    “这关氏有些手段,霸住秦二爷的心了,她生产完回去,三小姐的处境会很难。”明秀忧心忡忡的说道。

    谢桥眼底闪过冷意,她逼迫秦隐选择,何尝不是在试探关氏在他心中占据何等地位。

    越是知道关氏对他的重要性,便越发坚定留下孩子或者关氏!

    “她有七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不能得到秦隐的心,或者生下嫡子傍身,秦隐念在孩子的份面上,宽待她。”谢桥说到这里,心中便又觉得容姝可悲,竟要靠孩子方才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容姝看着柔柔弱弱,其实也有她的骄傲。

    只怕,并不会如此做。

    “倒是您,何时替郡王生下小世子?”明秀心中也焦急。

    谢桥抚着小腹,脸上露出柔软的笑。

    快了。

    明秀说起孩子,便记起药还未熬过来。“郡王妃,奴婢去熬药。”

    谢桥点了点头,阖眼养神。

    半夏进来道:“郡王妃,兰阳郡主来了。”

    “少夫人!柳少夫人,什么郡主!”兰阳一进来,听见半夏的称呼,立即纠正。

    “你倒是知趣,为何不让人唤郡主?又不是在柳府。”谢桥坐起身,吩咐人去厨房做几样点心过来。

    兰阳皱眉道:“比起郡主,我更喜欢柳少夫人的称号。”

    谢桥望着喜笑颜开的兰阳,倏然,摸上兰阳的手腕,诧异道:“你们还未圆房?”

    兰阳触电一般收回手,怒瞪着谢桥。

    “还真的是。”谢桥从容收回手,忧心道:“你不肯?”

    “你诈我!”兰阳便知她方才切脉是故弄玄虚!看着谢桥担忧的神情,闷声道:“他不肯。”

    谢桥不可思议。

    兰阳摊手,就是这样!

    谢桥眸光转动,端起参茶喝一口道:“我想,我知道原因了。”

    兰阳凑过来:“快告诉我,我想破头都没有想到是什么原因,他明明很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连忙止住话头,谢桥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脸上火辣辣。

    “你不爱他。”

    兰阳一怔,沉默下来,良久,喃喃道:“我在努力。”

    “感情一事,并非努力就行。”谢桥指着心口道:“得用心,用心去感受他。”

    兰阳抿唇,她不懂。

    她一直努力忘记褚明衍,试着爱上柳自清。

    但是,这么久,好像没有进展。

    “不必刻意去忘记,那样只会使你越清楚的记住他。”谢桥突然觉得命运弄人,若不是荣亲王……或许,兰阳感情便会顺遂,早已嫁给褚明衍,生儿育女。

    可偏偏……

    “兰阳,如果,我说如果,我们有一日与荣亲王府站在对立面,你会否与我们依旧是朋友?”谢桥问出来了,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兰阳一怔,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毕竟,事情还未发生。

    可是——

    兰阳将心中感受说出来:“成王败寇,立场不同而已,撇去这一层,我们依旧是朋友。别忘了,我如今是柳家妇人。”

    “如果,你死我活的地步。”

    兰阳哑然,她对荣亲王府并无眷念,终究是生养她的父母。

    她的沉默,谢桥已经知道答案。

    兰阳并非糊涂之人,谢桥不会无故做出假设,除非,是事实!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这时,半夏匆匆进来,面带慌色:“郡王妃,关姨娘不肯用膳。”

    谢桥眸眼一冷,起身朝厢房而去。

    她打什么主意,谢桥一清二楚!

    秦隐必定不会立即离京,她要闹!闹大,让秦隐知道关氏在她这里并不安全,甚至有生命危险,将她带走!

    “嘭——”

    还未靠近厢房,便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兰阳皱眉,见谢桥脸色不好看,心中猜测关姨娘是谁。

    莫不是秦蓦的小妾?

    “滚!你们都滚出去!我要睡觉!”关氏尖锐的声音传出来,紧接着便听她要挟的声音:“你们不走,我就跳进后院池塘!看你们怎么与郡王妃交代!”

    “你大可以去跳。”谢桥踏进屋子,目光凌厉的看着满面怒火的关氏,冷声道:“你敢跳,我就敢不救你。不信你试试!”

    关氏受到谢桥的刺激,往池塘冲去。

    “别拦着她,通知秦隐来收尸。”谢桥薄凉的说道。

    屋子里的人,就这样见到关氏已经跑到池塘边缘,眼见要跳下去,听闻谢桥的话,生生止住脚步。

    一股推力,关氏掉进池塘。

    死亡地恐惧袭上心头,关氏拼命在水里扑腾,嘶声叫道:“救,救命!救命!”

    她没有料到谢桥这样大胆!

    她不怕自己死,无法向秦隐交代!

    甚至,推她一把,让她死得更快!便宜容姝!

    不,她不要死!

    突然地,意识到,她斗不过谢桥!

    因为,她没有任何的筹码与她谈条件!

    谢桥望着池子里扑腾的关氏,含笑道:“再等等,你断气了,秦隐差不多就来了。”

    “不,我不要死……”关氏筋疲力尽,身子沉下去。

    那一刻,她看见谢桥嘴角冰冷的弯弧。心中忽而升起觉悟,不能威胁谢桥,指不定,她一个不高兴,真的让她死了!

    可是,这个觉悟太迟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

    谢桥望着平静的水面,示意人将关氏捞上来。

    兰阳看着面色煞白,昏死过去的关氏,好奇道:“不是你家的小妾啊?这手段,我倒是学着了。作死便让她死得了,不死她也记忆深刻!”

    只怕,经由这一回,只怕关氏不敢作妖!

    因为,她的命,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重要。

    谢桥冷笑,到她地盘上,管你是虎还是狼,都给她趴着!

    真有一刻,她想让关氏作死得了。若非顾虑容姝,哪会救上来!

    关氏暂时死不得。

    她的生死,得生产时再决定!

    关氏彻彻底底被谢桥给治服了!刚开始醒来,还想作妖,借口身体不适,不肯吃东西。

    粗使嬷嬷直接将食物灌进去。

    她吐出来,继续灌。

    关氏看见食物,便会反射性呕吐。

    但是,没有人垂怜她,不顾她的感受,继续灌。

    因为,郡王妃发令,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保孩子平安出世便可。

    关氏不敢闹了。

    她这样下去,会被谢桥整死!

    识时务后,谢桥并不在为难她。

    西厢婢女将关氏情况告诉明秀,明秀便转述给谢桥:“听说见到送饭去,不用人开口,她自己主动吃得干干净净。”

    “嗯。”

    谢桥淡淡应一声,沈氏今日回去了。

    她提醒沈氏,朱氏对她不安好心。

    沈氏心中有数。

    所以,不会出事了罢?

    百密一疏,谢桥未曾算到沈峰的狠辣无情。

    ——

    沈氏离开郡王府,马车驶向她购置的府邸。

    宅子里都已经收拾好,只管入住。

    沈氏抱着熟睡的宝儿放在床榻上,将东西收拾好。扶着酸痛的腰,坐在床边靠在床柱上,望着宝儿睡梦中张开嘴无意识笑起来,心里一片柔软。

    冰月匆匆进来,望着床边温柔如水的沈氏,心中微涩,不忍打断这温馨一幕,可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忍,不想,便可以不做。良久,冰月出声道:“小姐,府里来人了,夫人今日外出被马撞了,昏过去,至今还未醒。”

    沈氏面色一变,转瞬记起上一回,面色难看道:“属实?”

    “奴婢打听了,情况属实,大夫说极有可能,夫人再也醒不过来!”冰月眼泪掉出来,夫人那么疼爱小姐,她有三长两短,小姐会伤心欲绝,但是无夫人维护,只怕大少爷与二少爷会不留余地的算计小姐!

    水深火热!

    冰月已经有这样一种感觉!

    沈府如今是虎狼之窝,可小姐却不得不回去!

    沈氏咬牙道:“你留下来带着宝儿,我回去!”

    “小姐——”

    “冰月,照顾好宝儿。”沈氏叮嘱冰月,匆匆去往沈府。

    沈府。

    沈氏焦急去往富安堂,里面传来呜咽哭声。

    面色一白,脚步不停,跨进屋子。

    浓郁药香扑鼻,沈氏一眼扫过站在床边的沈峰、朱氏、沈峻和王氏,目光落在床榻上的沈母身上。

    额头上裹着的纱布,染满鲜血,了无声息躺在床上。

    上一回,半月时间,母亲还说护她,给她撑起一片天。

    转眼,她便倒下了。

    她从未想过,疼她,爱她的母亲,有一日会倒下,如此脆弱!

    沈氏站在门口,驻足,迈不开脚步。

    仿佛,她不进去,母亲仍旧身体康健。

    “三妹,你总算来了,母亲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朱氏双目红肿,悲伤不已,将沈母的惨状描述给沈氏听,虽然很严重,不乏添油加醋。

    一旁的王氏闻言,目光微微闪烁,沈母送回来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

    听说,当场昏过去!

    可她,也没有戳穿朱氏的谎言。

    沈氏手指紧握,刚修剪的指甲扎刺进掌心。

    痛!

    不及心口。

    “三妹,你杵在那里作甚,还不快过来看看母亲,她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沈峰语气里透着酸,阴阳怪气道:“你倒好,还以为母亲生病诓骗你,派人打听!幸好母亲不知,不然岂不寒心了?”

    眼角余光瞥一眼朱氏,这个法子是朱氏想出来,他实施。

    沈母撞飞那一刻,他心中愧疚,但是想起沈母对沈氏的袒护,甚至扬言让他们滚出沈府。

    他便没有迟疑,不再犹豫!

    险些,沈母死了!

    幸好,没死!

    不然,白费功夫!

    朱氏自然知道沈峰他传递的意思,望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沈母,真不知何时要断气了!

    速战速决!

    沈氏一心扑在沈母身上,哪知他们之间的算计。

    跪在床榻边,手紧紧握着沈母的手,悲恸哭泣。

    “父亲还不知母亲出事,他年岁已高,三妹,等母亲脱险再告诉父亲。”沈峻劝慰道。

    沈氏见母亲这般情况,害怕父亲受到刺激倒下,点了点头。

    “大夫如何说?”沈氏压下心里的痛楚,询问道。

    王氏叹气道:“大夫说得看造化。”

    “唉,母亲本该享福的年纪,怎知你闹出和离,她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沈峻说到最后情绪激动起来,突然,他对沈氏说道:“你与郡王妃的关系很好,她的医术高绝,你去求求她,求她救救母亲!”

    朱氏眼底闪过希翼:“是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郡王妃一定可以治好母亲!”

    沈氏点了点头,立即派人去请郡王妃。

    沈峰道:“你大嫂得罪过郡王妃,派一个下人去,只怕请不来。”

    沈氏知道沈峰话里之意,想要她亲自去请。

    心里生疑,瞬间想到谢桥的话。

    “三妹,大白天的,我们怎么算计你?就算要算计你,也不会不顾母亲的死活!我们还没有如此丧心病狂!”沈峰脸一沉,不再劝说沈氏,一副她想去便去,不去也可的模样。

    沈氏心中迟疑,可望着床上躺着的母亲,一咬牙,乘坐马车去往郡王府。

    心里焦灼不安,掀开帘子,想要看看行至何处。蓦然发觉,这压根不是前往郡王府的路!

    “停下!快停下!”沈氏心中大惊,她的车夫被换了!

    随着她的话落,马车更快奔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