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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叮!!
尖锐的闹钟声响起,张追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伸出手恶狠狠地将床头的闹钟扔到了地上,然而闹钟声依旧响个不停,他不禁低骂道:“唔——真是够了……该死的……闹钟!天色明明还这么暗……”
刚说到这里,张追无意间瞥了闹钟的指针一眼,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下来。
“都已经九点二十了?!糟了,只剩下半个多钟头了……该死!该死的!”
张追急促地穿上床边的白衬衫,再跑到衣柜里抽出一套黑色西装,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焦急,毕竟今天还有一个烦人的约会,爽约可不是他的作风。
穿戴完毕后,张追健步如飞地冲到卫生间,一边飞快地刷着牙,一边将头埋进洗脸台里让水龙头里的清水不断冲刷自己的脸,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洗漱。
“呼……应该来得及。”张追吐了口气,接着对准镜子,拿起刮胡刀刮掉两腮边浓密又凌乱的胡渣。
做完这一切,张追的双手按住洗脸架,盯着镜子内的自己,仿佛是在看陌生人一样。
平日里他不刮胡子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可今天把胡子刮掉之后,竟然变‘年轻’了许多,再配上西装革履的打扮,看着还算是有模有样,不像是已经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更像接近三十岁而且长得很英俊的成功人士。
“这种类型的大叔,应该能吸引不少小女生吧?”
张追自嘲地笑了笑,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不再耽误时间,张追离开自己租的出租屋,拦下一辆计程车来到了江楚市市区的一家咖啡厅外。
刚结账下车。张追的目光就落到了一个七十多岁还红光满面的老爷子身上,一眼认出这个老爷子是父亲的大哥张程,也就是他的大伯。
“追追!”一看到张追。张程便笑得合不拢嘴。
“呃!大伯……”张追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满脸尴尬地迎过去。小声道:“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您就别老叫以前的小名了……”
张程按住张追的肩头,笑眯眯地道:“这有啥的,你爹妈去的早,我就把你当我儿子看,叫你小名又让你不高兴了?”
“好吧,随便叫吧。”张追无奈地摇了下头,偷偷瞥了咖啡厅一眼。忐忑道:“大伯啊,我觉着吧,您老人家做事好像一直都有点不太靠谱……今天是星期天,我还想睡个懒觉呢,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只是不想让您在这里白等,所以……”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程不悦道:“你自个也知道自个四十多了,现在别说是孩子,你连个媳妇都没有!你真打算让老张家绝后啊?我跟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再不弄个孩子出来,你爹妈都得从坟里头爬出来抽死你这个不孝子。”
“没那么严重吧……”张追苦恼地低下头,搪塞道:“我不想瞒您。我自身条件什么样我清楚,我一没车二没房三没钱,年纪还那么大,您能跟我介绍个什么对象?说实话,我眼光挺高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合适的对象处。就拿上次相亲说吧,虽然对方只有三十六岁,可是那长相也太夸张离谱了点,比车祸现场还惨。我要是娶了她的话……估计每天都得吐半升血以上,幸好人家也没看不上我……”
“咳——”听着张追的抱怨。张程讪讪地干咳了一声,然后眉飞色舞地道:“上次是我情报失误。不过这次的相亲对象包你满意!你猜猜看,人家才多少岁?”
“也是三十多?”张追猜测道。
“还得往下调。”张程神秘地笑着。
“二十九?撑死二十七八了吧!”
“我说你咋这么不自信?你看你,人长得好看,人品也不错,而且从小到大都那么聪明,做事一股干劲,还愁好姑娘看不上你?总之还得往下调些。”
“夸我可以,可是大伯您有没有搞错啊!”张追没好气地道:“你干脆说她才十八岁算了……”
话音刚落,张程爽朗地拍掌大笑道:“这回没错儿!人家就刚满十八!”
“——啥?”张追愣了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狐疑道:“人家十八岁的小丫头肯跟我这个四十多的老家伙?大伯我求您老人家别耍我了……我这小心脏经不起什么刺激的,而且我明儿还得上班呢!心情已经够糟了唉……就劳烦您进去跟那姑娘说一声,别让她耽误自己的美好青春了。”
“滚你犊子的!”张程恼怒地在张追的脑袋上狠拍了一下,使劲推搡道:“今天你要是不进去,我就不认你这儿子了!”
“哎……”张追痛呼出声,连忙抱住头苦笑道:“我本来就不是您儿子啊……”
一听这话,张程气得老脸发青,当即对着张追劈头盖脸地拍打起来。
见大伯越打越狠,张追感到颇为无奈,忙不迭叫道:“好了您别闹……啊!痛啊!大伯我知错!求您给个善莫大焉的机会……我绝对是您儿子!只要推掉这次相亲,给您当孙子都行!”
“我没你这么大的孙子!”张程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张追吼道:“马上!现在就给我滚进去相亲!”
“请问,是张先生来了吗?”
就在此时,咖啡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分外甜美的声线,光声音就听得让人浑身酥麻,显然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是是是!”张程一听,急忙举起手叫道:“张追他就在这!姑娘快过来!”
太丢人了吧!
张追慌忙转过身,低下头用手遮住半张脸,并悄然拿出手机,僵硬地装出一副好像在玩手机的样子,心里都快恨死自己的大伯了。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后面的女孩子奇怪道:“张伯伯,张先生现在很忙吗?”
见张追仍是一副佯装玩手机的模样,张程暗暗恼火。不动声色地撞了撞张追的肩膀,示意张追要好好回答问题。
张追正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直到大伯再三催促,他才深吸了口气道:“……小姐你好,我现在要处理公司的紧急业务,所以很对不起!我得立刻回公司一趟了。”
不等张追找理由遁走,张程抢先从后面一把勒住张追的脖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是谁教你背对着人说话的?张追,你今天给我放老实点,不管这回相亲成不成。你总得要尊重人家姑娘的感受,听懂了吗?你老大不小了,别再任性了。”
死就死吧!
张追一咬牙,索性豁出去,猛地转身道:“小姐不好意思!刚才公司那帮混蛋突然发短信说业务已经处理完了,好了,咱们进去相了个亲吧——吧——”
说到这里,张追刚好抬头看清了面前的女孩子,顿时导致他说话的声音变得结巴起来。
见张追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子看,张程暗笑一声。悄悄地从两人身旁走开了。
惊艳!
自从被拉回现实之后,张追对女性还从未有过什么惊艳的感觉,似乎任何女性在他眼里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庸脂俗粉。可直到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后,他才知道原来现实世界里真的存在堪称倾国倾城的小美女。
这个女孩子有着一头垂到腰际的黑色长发,略有点浓密的刘海下是一双清澈发亮的大眼睛,弯弯的黛眉,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轻颤着,白皙无暇的肌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微抿的粉唇挂着俏皮的微笑,比他见过的任何女性都要漂亮动人。
不过——
这个小丫头怎么越看越眼熟?
张追惊疑不定地打量眼前的小美女,脑海不断回忆着自己从记事开始起的记忆。很快,一道冷漠的身影在他的大脑里定格了。
嗡!
张追的瞬间脑袋一片轰鸣。身体止不住剧烈颤栗起来,口中更是语无伦次地胡乱叫道:“你……零?……不是!……你是顾……不对不对!你是恶魔!我一定疯了……疯了……这根本没可能……明明只是一场连我自己都快忘记的梦!怎么可能出现!”
“张先生?”小美女歪了下头。迷茫道:“我不是恶魔,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张追紧紧地盯着小美女,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说谎,而是真的不知情。
“生存游戏岛!”张追突然朝她试探道:“顾心颜!”
“什么呀?”小美女愈发不解了,“张先生你听过我的名字吗?”
“你刚刚说什么?”张追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道:“你叫顾心颜?顾家的顾?心情的心?颜色的颜?”
“你弄疼我了!”小美女吃痛一声,蹙眉道:“我姓顾,可我不叫心颜,你可能记错了吧。我叫馨妍,温馨和鲜妍,是一个女字加上开字的妍。”
“顾、馨、妍……”张追喃喃地念着这个发音和顾心颜相似的名字,然后慢慢地松开顾馨妍的手腕,疲惫地坐倒在地上,捂住脸庞痛苦道:“顾小姐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你的声音和她不一样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顾馨妍目光闪烁,她蹲下身好奇道:“那个叫顾心颜的人,和我长得很像吗?”
感受到周围的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张追无力地抱住双膝,将头深深埋进胸口,闷声道:“不好意思,我是一个连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的神经病……别太在意我的发疯……顾小姐你快走吧,不然你也会被其他人认为是神经病的……”
“现在的你好可怜。”顾馨妍凝视着这个自说自话好似真的是神经病人一样的男人,她托着腮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跟你相亲吗?”
“不知道……”张追声音沙哑地回应道:“也不想知道……别耍我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穿的都是一身的名牌,而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我没钱什么都没有。跟你们这种有钱人扯不上半点关系,你怎么可能跟我相亲?让你老妈来跟我相亲包养我还差不多……哈,没可能。”
“你好像哭了?”顾馨妍忽然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哭的样子。”
张追偷偷抹掉眼泪。面无表情地抬头道:“我没哭,你这小丫头少来耍我玩了。”
“还说没哭。”顾馨妍似笑非笑地道:“脸上湿漉漉的。”
张追瞪眼道:“这关你什么事?”
“当然和我有关。”顾馨妍骤然冷声道:“当初你的命是我换回来的。我不允许你再这么自暴自弃让我失望。”
张追错愕地看着她脸上有些熟悉的冷漠表情,心脏突然跳动得很厉害。
“别再傻下去了。”顾馨妍伸出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挑眉道:“我只是迟来二十多年,你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了?记住,你是张追,不是神经病,你曾经是统治千军万马的帝国大将军。也是让我又爱又恨的花心鬼……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孤苦无助的你,身边终于只剩下我了。”
听着她这番突如其来的惊人之语,张追一下子就完全傻眼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顾馨妍薄怒道:“给我站起来!难道还让我亲自来背你么?”
说完,顾馨妍扭头便走掉了。
“——啊!!你别走!!”张追幡然醒悟,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身追向前面的顾馨妍,从后面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抱住,呼吸急促地问道:“你……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吗?不会是偷看了我写过的笔记吧?还是……你真的是恶……顾心颜?我没有做梦!我曾经真的生活在生存游戏岛上?”
“笔记?”顾馨妍撇嘴道:“你还写过那种东西?真看不出来。”
“那你是承认了……”张追既惊喜又有点惶恐地道:“那我不是神经病?我成正常人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把我抱得那么紧——”顾心颜瞥眼道:“你已经不恨我了么?”
张追一呆,随即垂头道:“应该……不恨了……二十年了……什么恨都会随着时间被磨平吧……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恢复以前的超能力?能不能再见到亚……”
说到这里,张追察觉到顾馨妍身上扩散出来的冷意,他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气氛沉默了不一会儿。顾馨妍淡淡道:“没关系,为了你,我已经向零妥协还和她达成了协议,你随时都可以恢复实力,至于你曾经的那些女人,那就抱歉了,我一个月只准你见她们一面。”
“真的?!”张追听得心花怒放,紧接着,他又忍不住小声道:“能不能……改成一个月三次?”
“嗯——?”顾馨妍冰冷的目光霎时剜了过来。“再得寸进尺,我让你一面也见不上。”
张追悻悻噤声。心里却偷偷琢磨着,反正来日方长。只要把她哄好,说不定就能天天和女孩子们见面了……
走到一片无人角落里后,顾馨妍随手一弹,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宛如实质并扭曲起来,像是一道通往某个时空的漩涡大门一样。
张追兴奋地问道:“我们要回生存游戏岛吗?”
“生存游戏岛早已陷落了。”顾馨妍纠正道:“现在由零执掌的是一座崭新的心灵岛。”
“是这样啊……对了,零那家伙怎么样了?”
“一个悠闲又寂寞的岛主,我警告你可别对她产生什么想法,否则我决饶不了你。”
“怎么可能!我有你就满意了!何况,你和零长得一模一样……啊!疼啊!”
随着张追和顾馨妍玩闹着步入扭曲的空气之中,两道身影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