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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煜这样一说,丁当才回过神来,再联想到今日陈煜的反常,便知家里该是有事发生。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他们待我如何,我便待他们如何,这世间之事向来难懂,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听到丁当给出的答案,陈煜心底一松,又问。
“若亲生父母是江洋大盗也无妨吗?”
“陈煜哥,我确不知你遇上了什么事。只是出身如何,不是咱们能选择的。”
见他神色,并无多少反应,这才道。
“便是出身显贵亦有为难之处,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却是跟出身没有干系。一个人成就如何,全凭自己一双手,一颗心。陈煜哥,千万不要被这世俗遮了眼睛。”
虽不知陈煜到底怎么了,但接触了这么久,丁当也是知道村儿里寡妇西施的艳名。
只不过,丁当向来只跟陈煜交好,与那寡妇西施却是从未有过交集的。
“全凭自己,一双手,一颗心..”陈煜喃喃道。
因为连日来的折磨而黯然失色的眸子突然迸发出别样的光彩。
那死气沉沉的眸子终于又有了生机。
想要出去的心思便这样被陈煜抛到了九天云外。
这样的丁当让他怎么舍得抛下。
“丁当,那方子的事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终于摆脱了精神枷锁,陈煜虽然依旧萧索,但人却是很有精神。
见他摆脱阴霾,丁当自然高兴,虽没把他说得补偿放在心上,却还是笑着答应。
“好!”
稚嫩的小脸尚未长开,却足以让陈煜倾心。
若说以前对丁当不过是喜欢,如今陈煜对丁当却是确确实实的爱了。
再无多话,陈煜步履沉健,看了丁当一眼便回山上了。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的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丁当对于陈煜变化有些莫名,不过心底的那点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那日与吴嘉伟的冲突所带来的阴霾也一并冲散了许多。
许是受陈煜的心情所感染,丁当竟是觉得那日吴嘉伟的手段也算不得什么了。
终究是一步踏错,虽说心结已经淡化,终究埋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静静蛰伏,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来咬人一口。
自从那日出了许非的事,那豆芽的生意便断了。
虽说不肯便宜了那许非,不过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豆芽虽说是丁当独家供应,却是经不住琢磨的,最多生出来的豆芽不饱满,再不然就是发红。
对于独此一家的福来饭庄毫无影响也就是了。
丁当终于决定一改之前的颓废,给福来饭庄一个迎头痛击。
这些日子虽然消沉,丁当却也不是丁点收获都没有的。
旁的不说,在一次清晨的洗漱中,丁当终于在水盆中看见自己的眉心与往日不同。
那白玉萝卜不再是一个浅浅的印子,而成为真实的所在。
丁当下意识地不想让人知道,将刘海放下。
许是丁当谨慎,也许是家里的事已经足够忧心了。
并无人发现丁当的小秘密,便是跟她睡在一起的丁芝儿和丁曼也不知道。
大半个月过去了,如今丁曼已经能下地了。
冬日无事,丁当在镇上的布庄买来了布匹,丁曼将家里的棉衣一一做好。
还有一个月便要过年了,虽说过年的新衣都准备好了,但家里的房子才是丁当心里最大的结。
丁当不知家里的房子能否捱过这个冬天。
上次雪融化时那滴滴答答的雪水已经清清楚楚得给丁当下了危房通知书。
丁当深怕再来一次稍大的雪,这房子便会塌陷。
深夜,丁当都会在这种担心忧虑中迷迷糊糊睡过去,深怕睡去便再也不能醒来。
每当此时,丁当便会深深懊悔自己不该如此任性,生生断了自己的财路。
不知是否老天听到了她的呼唤,第二天醒来,房顶没有塌。
吴嘉伟的马车又一次停在了丁家的小院儿前。
只是那车上下来的却不是吴嘉伟,而是进宝儿。
自从上次图纸挣来了银子,丁氏就把吴嘉伟当成了财神爷。
连带着进宝儿都在丁氏这儿挂了号儿。
“进宝儿小哥儿来了,你家公子来了没?”
丁氏迎出去,一边儿说,还一边儿往后瞧。
“没有,公子怕丁当姑娘还生他的气,这才派我过来了。”
进宝儿对丁当的固执很是无奈,若非如此,有丁当帮衬,公子万万不会到如此境地。
“小孩子家家的,都是被家里宠坏了,快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让他别往心里去。回头儿还到家里来!”
没有吴嘉伟在场,丁氏说话也利落了几分。
“诶!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虽然尚未见到丁当,有丁氏这话儿到底叫进宝儿的心宽了几分。
进宝儿从善如流应了一声,便跟着丁氏进屋儿了。
刚进屋儿进宝儿便眼尖地看见丁当手上拿的那条白色兔球围脖儿。
不由得眼睛一亮,若是有了这等新鲜玩意儿,那些仿品便能消停一些日子了。
想到前些日子,刚刚得罪了丁当,又不好开口,不觉有些失落。
想起今天的任务,顾不得拍打一身的风尘,进宝儿赶紧将怀里的银票掏出来递给丁当。
“丁当姑娘,那棉袄卖得很好,这是这个月的分红,您收好!”
“分红?那图纸不是卖给你家公子了吗?怎得还有分红。”
“你这傻孩子,吴公子的一番好意,还不快收起来!”
丁氏再见银票却不像当初那般情怯,这会儿便急着让丁当手下。
不予理会,丁当就这样看着进宝儿,显然是在等着他给个答案。
进宝儿暗呼一声,这丁当姑娘果然不是好惹的,这天上平白掉下来的银子还要问个为什么。
“这,丁当姑娘。少爷说不能让丁当姑娘吃亏,那图纸就算是姑娘投下的本钱,得了利钱还是要分给丁当姑娘。”
说着棉袄的好,对那仿造棉袄带来的冲击,进宝儿却是丝毫不提。
“你家少爷倒是打得好算盘,这是想把我绑在一条船上让我尽心尽力地给他那店出力吗?”
“姑娘这话儿真是说笑了,少爷一番好心,姑娘再这样可就有点儿不识好人心了。”
进宝儿哂笑一声,对丁当的不识趣很是恼火,本来弯下去的腰又挺直了。
丁当本意并非如此,怎知一出口,便是这等伤人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