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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过来,男人站在逆光中还未回神就听到床上的女人迷迷糊糊哼了一声,陆景琛赶紧拉上窗帘,偌大的房间又恢复之前的昏暗,是睡眠的最佳环境。
男人转过身缓步走到床边,黑色的眸底漾出一丝少有的温暖,他蹲下身端详着女人熟睡的容颜出神,微凉的指尖划过她脸上的肌肤,叶薇然睡得很沉并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陆景琛瞧着如小猫般蜷缩的身体眼神愈发柔和,她的脸色很差,似乎被他从婚礼上抢回来就一直没红润过,想到这儿,陆景琛锋利的眉蹙起,在她脸上轻轻印上一吻后方才离开。
陆景琛离开景园之前把佣人叫过来全部盘问了一番,答案几乎是千篇一律的。
“叶总离开时,叶小姐神色很悲伤。”
“那天晚上连饭都吃得很少。”
陆景琛朝他们挥了挥手,他看了眼三楼的某个方向吩咐,“别吵着她,中午准备午饭。”
男人这样说,佣人也听得明白,景二少是要中午回来用午餐了。
有些事叶薇然既然不愿意开口明说,陆景琛只好暗地里帮她办了,他不想再让她事事操心。
陆景琛亲自来到叶氏自然让很多人都受宠若惊,他的那张脸是最好的证明。
尤其是叶卫川,得知后立马下电梯亲自到公司大厅迎接。
他不需要说太多,只是往那儿一站消息便传到云城各个商业圈内。毕竟叶家出了那样的事,程盛宗把狠话放出去之后,这些人统统倒向程家那边,这两天陆家也没表明态度,他们自然不敢得罪程盛宗。
如今陆景琛亲自过来,这群人又开始深思这里面的人物利害关系。
回去时,陆景琛给叶薇然带了工作,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每天只想着怎么花钱,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性感妖艳,而是想着怎么把时间用在有利的地方。
“这个?”叶薇然拿着陆景琛递过来的资料看了眼,仰头疑惑的瞧着精神不错的男人,等待一个解释。
这是叶氏的相关工作,父亲不是说无法进行了么?
男人换了身家居服出来,他眉目含笑,低声道,“好好做,后面的交给我。”
“那也不是靠我自己做的。”叶薇然面露沮丧。
她当然想做这些事情,哪怕后期的工作交给陆景琛也没关系,最起码前期有她的功劳啊。但现在她身体不允许,最近呕吐越来越严重,浑身乏力,困得不行,根本没有心思做别的。
这一说,陆景琛还真当了真,他抢过叶薇然手里的资料,“脸色还是很差,那别做了,给你留着,等身体好了再做。”
也好,叶薇然早就不想掺和叶家的事,她确实想工作没错,但并不是在这样的环境和心境下。
陆景琛收好资料回来,他单手搂着床上的女人,深黑色的双眸闪过一抹探究,“那天医生究竟是怎么说的?”已经修养好些天了,怎么不见好转,精神这么差,莫非有别的问题?
叶薇然别过视线喃喃低语,“说我要多走动,别每天不见阳光的待在房里。”
话落,男人从床上起身,他拉过身旁的女人,薄唇只突出一个字,“走!”
“去哪儿?”叶薇然穿了双拖鞋,跟在他身后。
男人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不管她有意无意,陆景琛想着,他这样把她关着也不是个办法,他限制她的行动没错,但这么大的院子总可以走动的吧,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也不错。
左侧的院落里很空阔,少有一草一木,叶薇然不禁感到奇怪。
“这么大的地方空着不觉得浪费么?”
“之前我从没想过这里会有女人住进来。”
叶薇然稍稍愣了愣,为他这句话。
云浅呢,云浅也没住进来过么?毕竟他们之前有过一段,在她之前陆景琛也和云浅好着呢吧。
男人一眼洞穿她心里的想法,耐心的开口解释,“云浅没住进来过,我和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了,而且……”
陆景琛说到最后有些尴尬,他觉得此情此景提起过去确实不合适,然而有些事情他由不得不清楚,纵然他鲜少对人解释什么,可此时的他就是不想让叶薇然误会。
叶薇然听到最感兴趣的时候突然没了,她瞪大双眸看着男人,眼里的期待一览无余。
陆景琛唇角扬起,突然来了一句,“叶薇然,你真八卦!”
叶薇然懵了!她八卦,有么?
她来不及反映,再次被男人牵着往后院的方向走过去。叶薇然来景园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在里面走动,那天晚上她明明看到很多好看的花草,这会儿怎么全都不见了?
后院并不大,一座假山坐落在中央,四周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内凝聚着一层又一层的千层石,可以供人攀岩到假山上,而池内的喷泉并没有开发,这里静得可怕,应该是许久没有人过来打理了。
并不是特别出色的设计,但能看得出主人是用了心思的,他的主要目的应该在怎么能爬上那座假山。叶薇然在叶氏这么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喜欢吗?”男人问,牵着她的手未曾松开半分。
叶薇然皱了皱眉,尔后又故作矫情的撇撇嘴,“再华丽的笼子也不及外面的世界好。
陆景琛抿着唇不语,忽而松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男人沉冷的目光落在那座假山上,眼里的哀戚一点一点凝聚出来。
景琛,我以后要站很高很高,让所有人都仰慕我。
景琛,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永远都站在我身边。
景琛,你要理解我。
景琛,我们是不是不合适?
景琛,我错了,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有一个女人特别喜欢爬山,经常和他上山顶看日出。她说,以后和他结了婚一定会在后院建一座大山,她天天爬上去,好好感受那种受万人瞩目的感觉。
只是蓝澜你忘了,想要受人瞩目,并不是一定要爬到山上去就行的,即使那座山很高,周围没有千层石的衬托,你又如何上得去,即便上去了,下面没有人过来瞧你一眼,你照样孤独寂寞一生。
没有掌声,背后你再努力都是白搭。
她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现在回想起来陆景琛只觉得他们当时年少无知。他对她好,对她百般疼爱,却在最关键时刻两人选择各奔东西。感情这个东西,并不是爱就能在一起。但如果不爱,以后可以在一起吗?
叶薇然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她站在男人身边,和他共同眺望那座高不可攀的假山,哪怕周围有千层石作为衬托,她也没勇气爬到最高点。
“本来之前有些花草的,我让人给移除了。”陆景琛忽然开口,声音不像以往那般冷冽,甚至带着些许悲凉的意味。
叶薇然侧目看向身旁的男人,视线定格在他完美的轮廓上,久久移不开视线。他应该是想起了最不愿想起的事,那种神情是她在想程以维的时候才露出的。
蓝澜?!
这两个字从云浅口里得知亦成了她的心病。
叶薇然视线逐渐往下,男人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此时紧紧攥着,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她看着,眼里多了一丝极淡的酸涩感。
“你喜欢这种设计?”叶薇然试着询问,眸光转而盯着那座耸立在后院中央的假山。
这座山远远看去仿若真的一样,刚才的第一眼,叶薇然还以为陆景琛带她来到了郊外爬山呢。
男人回过神,眸光垂下,“饿了吧,该进去吃饭了。”
“你刚才的八卦还没说完。”叶薇然眼眸闪了闪,她跑过去挡在男人身前。
陆景琛没有半丝不耐烦,他伸手拉过她,原本冰冷的轮廓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不由得软化了,“我和云浅的关系用一句话解释,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殊不知这四个字听在叶薇然耳里有多刺耳,她和他难道不是各取所需吗?
一旦告诉他孩子的真相,他会怎么做?
叶薇然猜不透陆景琛的心思,只能靠试探慢慢做决定,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和谁生的,都是她的心肝宝贝。
这两天习惯了同床共枕,夜晚,两人同样默契的相拥而眠。
叶薇然心里有事,有记挂着程以铭,她想在陆景琛心情不错的时候提出某些事。
她也知道,想要陆景琛答应让她去看程以铭根本不可能,只能试探的开口,“陆景琛,关于叶家和程家,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会让叶家就这么倒下去,这个答案满意吗?”男人翻了个身,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期待的小脸上,“只要我开口,程盛宗多少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不过,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确实需要一点教训。”
叶薇然也没反对,父亲做事的方式太过于死板,而且心太大,给个教训也好。
末了,他薄唇落在她嘴角轻点,“过些日子陆景凝订婚,我们一起回江城。”
这是个机会!
叶薇然几乎想也没想的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你让我和程以铭见一面我就答应。”
陆景琛眯了眯眼,薄唇上扬的弧度顿时冷凝。
他翻身背对着叶薇然躺着,深色的眸底仿若压着的一块巨石,强忍着那股火气就是不发作。
即使再生气,他也不能再对叶薇然做禽兽的事。
“这件事因我而起,再怎么说也得让我看看他伤的怎么样了。”叶薇然不死心,他没发火不就意味着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陆景琛咬牙,“他死不了,你用不着为他操心。”
“可是,他需要一个解释,程家需要一个解释,陆景琛你永远都不会懂我身上背负了什么。”
陆景琛深知,今晚不给出一个答案她定会誓不罢休,这些天她所有的迎合也不过是为了今日的目的,她都看透他了,吃软不吃硬,叶薇然,你还真懂得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出一刀啊。
可他能发脾气么?
最终,所有的怒气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他翻过身来,伸手抱过身旁的女人,“找个时间,我陪你去。”
“我先睡了。”显然,她不满意他的答案。
如果陆景琛跟着一起去,程以铭就是没病都得气出病来。
她想,她已经有决定了。
妹妹没有消息,程以铭下半身瘫痪又不肯吃东西,她还能继续留在这儿对他不闻不问么?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悔悟的意思,对程以铭做了那样的事,他为何还能做到这般坦然?
两人各抒己见,陆景琛不会让叶薇然单独去见程以铭,而叶薇然也不会允许陆景琛陪同她过去,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回到原点。
医院,VIP病房。
病床上的男人自昨日清醒后至今没吃过丁点东西,他半躺着,眸光无神的看向窗外,泛黄的落叶一片片随着秋风落下,这一幕落在程以铭眼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凉的未来。
他输了,意味着叶薇然成了陆景琛的女人。
或许,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比不过陆景琛,争的也只是一口气。说好的不在意,可当陆景琛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刺进他耳里,还是令他向来沉稳的心发了狂。
后悔已经没有用,他上了陆景琛的当,激将法这招对于情敌果真百试百中。
“儿子,你就吃一点吧。”朱月华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手臂都僵硬了,好话说了一箩筐,但无论她说什么,程以铭就是没有半丝反映。
“你这样下去叶薇然也回不来,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早知道她和陆景琛有……”
提到这个名字,程以铭毫无焦距的眸子总算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缓缓扭过头来开口打断,“妈,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朱月华眼眶发红,她把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叹息道,“你这样,有想过我和你爸爸么?”
程以铭冷笑,下半身没有一丝知觉,他这个样子也没有资格再追求叶薇然了,“你们认为,这些年我没为你们着想么?”
朱月华哪里受得了他这样,曾经俊逸非凡的儿子此时就像个一蹶不振的病秧子,往日光华褪去,痛的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心啊。
“以铭,医生也说了,你只是暂时性的行动不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她不愿提起叶薇然的名字,只是间接性的宽慰儿子他还有机会,不能就这样对生活绝望了。
“我受伤的这些日子,她可曾来过?”
程以铭纵然知道叶薇然被陆景琛软禁起来了,他心里还是多了一丝幻想。
之前的决定和陆景琛赛车,他完全是咽不下那口气,也不想和叶薇然的未来被陆景琛控制得死死的,所以才会冲动。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叶薇然手上,如果她真的有心,应该会想办法过来看他的吧。
有些事情朱月华也清楚,这件事说到底儿子也有错,他断不该在婚礼上撇下叶薇然和陆景琛出去赛车,就为了男人那一点面子,葬送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你好好休息吧,你爸爸这些天在找叶家的麻烦。”
一听这话,程以铭原本平静的面色异常激动,“你们不能这样!”
“儿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必须自己先强大起来。”
朱月华到底经过大风大浪,懂得如何把握分寸,她留下这句话,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毫无只觉得双腿,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病房。
景园,两人僵持了一晚上也没个结果。
吃完早点,陆景琛想着要不要各自退让一步,他陪她去医院,他不进去。本想着晚上下班回来和她商量,江城那边却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老爷子让陆景琛务必回江城一趟。
陆景琛略微头疼的上了楼,他拨了几个电话出去,无非是公司的一些事情,这一去,他有预感,应该少不了三天。叶薇然身体不好,而这个时候他又不方便这个时候带她去江城,唯独把她留在这儿。
男人在外犹豫很久才推开门进去,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茶几上的早点几乎没动,房间里并没有叶薇然的身影,她应该是起床去洗漱了。他走进去,徒然间,浴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
陆景琛根本没心思顾忌,直接冲进了浴室。
叶薇然弯着身躯站在马桶前吐得昏天暗地,男人大惊,他又转身去外面倒了杯水进去递到女人手里,“又不舒服了?”
叶薇然胃里一阵翻滚,她没想太多,一口吞下男人递过来的温水又吐了出来,浑身瘫软无力。
等到反映过来,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叶薇然明显没想到陆景琛会去而复返,她心里紧张得要命,就怕陆景琛会发现端倪。
她推着男人往外走,“你先出去,脏。”
“你这个样子,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陆景琛哪里肯走,担忧的目光定格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剑眉拧得死紧,实在放心不下来。
叶薇然摇了摇头,“可能昨晚没睡好,我现在没胃口。”她清楚,陆景琛怕是不会这么容易放心,一旦他请家庭医生过来就完蛋了。
“我看看,你吐了些什么。”他不嫌弃,作势就要去探马桶内她吐出来的东西。
昨晚她就没怎么吃东西,早餐也没吃,能有东西吐么?
叶薇然神色慌张,她抢先一步就要过去冲水,陆景琛本能的伸手去拉她,这一伸手便成功抓住她后背的吊带睡裙,衣服很快下滑,雪白的后背暴露在男人眼球。
顺着完美的曲线往下,陆景琛联想到每一次和她亲密时的火热,心里是崩溃的隐忍。
空气中凝聚着诡异的气氛,叶薇然反映极快,她先是冲了水消灭证据,然后才缓缓把衣服整理好。她不觉得有多尴尬,反正两人都那么多次了,他撕她的衣服也不是头一次。
然而,男人就没那么好过了,他身体内的某种因子迅速高涨,看到叶薇然若无其事的整理好衣服,陆景琛略微窘迫的别过脸,他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哑,“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叶薇然没说话,吐了一个早上,胃里舒服了很多,她现在又有点饿了。但是她不能在陆景琛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只好忍着饥饿往外走。
陆景琛跟着追上去,颇有些讨好的意味,“答应你的事,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叶薇然顿了顿,神色稍有松懈,但她还是没理会男人,径直在单人沙发内坐下看起了杂志。
陆景琛瞧着她冷漠的脸,抬手按了按酸痛的眉心,他走过去将她抱起,“现在,我要去江城几天,快的话明天就能回来。”
那一刻,叶薇然首先涌动的情绪是欣喜,他离开了,她就有机会逃开了,可是后一句明显让她小脸暗了下去,才去一天啊。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男人盯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叶薇然总算开了口,“反正很快就回来了,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你不用担心我跑掉。”
陆景琛闻言,眼里划过一抹极淡的失落,嘴角扯了扯,“好,这些日子你好好休息,希望我回来时,你的病已经好了。”末了,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本来陆景琛是打算让家庭医生过来一趟的,可这个时候他不在云城,还是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这里吧,尤其那个医生还是一个男人。
“等我回来一起去医院看看,你的胃有问题。”陆景琛走的时候这样说,眼里有某种担忧的情绪,更有从未有过的眷恋从眸底深处渗出。
“好。”叶薇然应承下来,能清净一天一夜也是好的。
江城,天色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陆景琛下了飞机便被老爷子的专属司机接走了,一路上有人给他通了气,说是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
到了大院,有人告诉他老爷子在后院的书房等他。
陆景琛点头应下,一个人前去了许久未曾开放的后院书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事情在云城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即使那边的人不说,爷爷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深吸口气,良久才推门进去,空荡古老的书房内,老爷子只给他一个寂寥的背影,陆景琛缓步走上前,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老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沉默许久方才转过身来,那张昔日对他的疼爱的脸转眼间化成一抹厉色,他将手里的报纸扔过去,怒斥,“这个,怎么回事?”
陆景琛高大的身形站得笔直,他穿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西装,把他修长的身形衬托的格外迷人,面对老爷子的质问,男人俊逸的五官没有半丝表情,冷声道,“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隐瞒是最蠢的行为,也好,他也不想和叶薇然偷偷摸摸下去。
老爷子见他承认得这般干脆,气不打一处来,他鲜少发这样大的脾气,尤其是在陆景琛面前,更是不曾有过,除了当年的那件事,没人知道。
“景琛,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女人,不可玩得太过火。”
“爷爷!”陆景琛脸色骤然一沉,声音扬高。
叶薇然不是像云浅那种意义上的女人,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他是要和她结婚的,并不是一时玩心大起。
书房内,祖孙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老爷子双手负于身后,眸光顺着往下看向那张落在地面的报纸。
“那个女人是谁?”他犀利的眼眯起,咆哮,“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得起明娟吗?”
过后,由于太过于激动,老爷子呼吸不稳,急剧的喘息着,陆景琛大惊失色,他顾不得还和老爷子较着劲,赶紧上前扶他在太师椅上坐下。
“跪下!”情绪稍稍缓和些许,老爷子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陆景琛不敢武逆,只听砰的一声,双膝落地。在这个家里,他没有怕的人,只有最尊重的人。
无疑老爷子是他最尊重的人,他情绪不好,陆景琛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惹他生气。
老爷子见他这般听话,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才有所缓和。
“知错了么?”
陆景琛跪在那儿,脊背挺得笔直,听了老爷子的话他没有半丝觉悟,“我没错,那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你!”老爷子气冲冲的从座椅上起身,朝门外的人高喝一声,“拿鞭子来。”
管家赶紧推门进去,一看这架势吓了一大跳,“老爷子?”
陆景琛依然跪在那儿,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松口的意思。
老爷子朝他看了眼,狠下心朝管家怒喝,“怎么,连我的话都不敢听了么,还不快去。”
老管家不敢再武逆老爷子的意思,走之前他特意朝陆景琛看了眼,示意他说个软话就过去了,然而陆景琛像是傻了般,他只是跪在那里,周身的一切仿佛都感受不到。
鞭子他不是第一次挨,那种皮肉绽开的疼痛比要命还难受,犹记得上一次,他差点死在爷爷的鞭子下面。
管家去了大半天,直到有人过来催促他才把手里的鞭子给老爷子递过去。
这条马鞭还是老爷子当年行军打仗时所用,可想而知抽在人的身上事怎样的痛苦,他们都不忍心,老爷子能忍心?上次教训还不够,老爷几鞭子下去差点失去二少,所以这些年对二少越发好了。
老爷子用手里的马鞭指着跪在那儿的男人教训,“我让你去云城,不是叫你去胡闹的,走了一个云浅,又来一个,你能不能收收心,找一个女人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陆景琛面色没有丁点惧意,他态度坚硬,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和叶明娟没有感情。”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当年我和你奶奶还是人家介绍的呢。”老爷子有些头疼,这鞭子下去,他还真怕旧事重演,可是又不得不这样做,这孩子真是让他操碎了心,他死去之前断不能让陆景琛继续这样胡闹下去。
“爷爷,社会变了,包办婚姻不会幸福。”
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两声,直接把话挑明,“那你和叶薇然在一起就幸福么,我真想不明白,姐妹俩明明容貌一样,你为何要去招惹她姐姐?”
陆景琛闻言,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他低低道,“原来您都知道了。”
老爷子没把话挑明,他肯定也不会愚蠢的招出叶薇然,现在说明白了,陆景琛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哼!”老爷子冷嗤,迟迟不肯下手,“马上和她断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陆景琛突然扬起菲薄的唇,那双深黑色的眸子落在老爷子精明的眼底,“我也不明白,叶薇然和叶明娟都是叶家的女儿,为何您一定要我娶叶明娟?”
“景琛,在很久之前我就给过你机会。”
果然父亲说得没错,爷爷早就怀疑了,只是没说穿而已,直到他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才叫他回来,这次陆景琛承认自己太冲动了,可他不后悔,最起码叶薇然没有和程以铭结婚,这就够了。
在陆景琛眼里,没有后不后悔,只有值不值得,他想娶叶薇然是真,便这样做了。
老爷子见他抿着唇迟迟不给出一句话,再次催促,“若是你现在认错,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和叶明娟的订婚宴如期举行。”
陆景琛哪里肯,他和叶薇然的关系好不容易稍稍缓和,在这个时候放弃岂不太可惜,他从来不相信坚持的东西能被人轻易拆开,除非对方不坚定,虽然他现在不确定叶薇然有没有站在他这边,不过,他相信她不是那种很容易就放弃的女人。
“我很不明白,您说当年欠了叶家的,叶薇然被云城的人说成那样,如果您真的想帮,应该让我娶叶薇然才是。”
“住口!”老爷子没想到陆景琛会这样想,他眸色冷冽,扬了扬手里的鞭子,“赶紧认错!”
陆景琛只是跪着,他不再说话,唇角溢出的嘲讽明显。说明爷爷您还是有私心的,让我娶叶明娟只不过是心里上过得去罢了,图个安心,若是真的有心支持叶家,应当娶被人说成煞星的叶薇然。
“还不认错!”老爷子哪里受得了陆景琛这样的眼神,他话里的嘲讽老爷子不是听不出来。
陆景琛闭了闭眼,很多事情不是有道理就能赢的,他冷笑下,疯了似的开口,“我没错,爷爷,如果我能挨二十鞭子没倒下,您就得答应我娶叶薇然。”
“好样的,景琛,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老爷子一生气,吩咐人脱了他身上的外套,然后,手里的辫子挥出去,陆景琛后背立刻裂开,鲜红的血隐隐约约透过白色衬衣渗出,可见老爷子并没有手软。
陆景琛抿着唇,他跪在那儿一动不动,身形僵硬。
他的态度没有软化,可是这一鞭子下去却疼了老爷子的心,他抖着手里的鞭子,想再次给他一次机会,“这一鞭子我没有用十成的力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陆景琛咬着牙,后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他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松懈,“您打吧,还差十九鞭。”
老爷子怒气腾腾的看着他,胸腔内的火气越烧越旺,啪的一声,第二鞭落在男人背后,疼得男人额角直冒冷汗。
呵!看看吧,那个女人没结婚都这么祸害人,云城的传言果真不假,叶薇然就是个害人精,这样的女人娶进来,他的宝贝孙子还有活路么?
只有他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鞭子如数落在陆景琛的后背,男人咬着牙承受,他惨白着脸跪在那儿,这期间老爷子给了他不下于十次的机会,他就是倔强着不肯松口。
终于,在十五鞭的时候,陆景琛再也无法支撑,高大的身形直直往旁边倒去。
第二天,陆景琛并没有如期回来,连江澈也跟着去江城了,叶薇然就连打听信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是她跑出去看程以铭的好时机,也不知为何,她躺着就是不想动,心里隐隐约约涌动着一股不安的情绪。
本以为陆景琛离开了她这几天最起码会清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夜里没有男人的臂弯,叶薇然要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
中午的时候,楼下传来佣人的呼叫声,“叶小姐,二少让您听电话。”
叶薇然‘咻’的从床上起身,她拿起电话的那一刻,男人略带嘶哑的声线从电话那端穿透过来,“有事耽搁了,可能要晚几天才能回,你别到处乱跑。”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叶薇然愣在那儿,想问的话出口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我关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你放心吧。”
“嗯。”电话那头的男似乎很疲惫,连喘息声都那般微弱,叶薇然还以他挂了。
就在叶薇然准备搁下电话时,男人脆弱的嗓音再次响起,他柔柔唤了声她的名字,“薇然。”
“嗯?”
“我让你用叶薇然的身份和我结婚好不好?”他这样说,里面似乎包含了无数的情绪。
陆景琛偶尔的柔情,叶薇然完全招架不住,眼里有酸涩的东西涌出,她握住电话迟迟没有开口,那边传来男人虚弱的喘息声,仿佛在等她一个答案。
想到还瘫痪在床的程以铭,叶薇然好不容易松动的心再一次冷硬,她没怎么深想陆景琛那边的情况,“陆家那边怕是不好交代,还是不要了。”
“那先这样吧,午安。”
挂断电话,男人赤着身体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疼,上面敷着草药才让伤口看起来没那么惊心动魄。昨晚他高烧一直不退,这会儿体温还在继续上升,也不知这样的情况他是怎么还能记起给叶薇然打电话的。
江澈让佣人送药进来,作为一个男人他都不敢去看陆景琛的后背,直接绕过在他面前坐定,“二少,您这是何苦呢,说句软话不就行了吗,老爷子是最疼您的,昨天您真的惹他生气了。”
陆景琛头痛得厉害,他乖乖接过江澈递来的中药,用吸管服下,“你不懂,这件事情上无论我说什么爷爷都不会松口。”
他这般听话,也只不过是为了能早点好会云城,叶薇然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怕是他不在的几天会找机会溜出去看程以铭,这个时候他没在云城,如果程家人对她动手怎么办?
“您预备怎么办,还要和叶小姐来往么?”
陆景琛苦笑,“你什么时候见我认输过?”
江澈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其实叶明娟也没什么不好,要不您就从了老爷子,家和万事兴。”
陆景琛一个厉眼扫过去,江澈乖乖选择退出,“您好好休息,伤口可别感染了。”
“把景园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
“我这就去办,您先休息。”
江澈离开前还是看了眼陆景琛背后的伤口,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都这样了,还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么?
陆景琛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叶薇然,房间里面是没有监控的,除了院子,看不到其他地方,他就想碰碰运气,看叶薇然今天有没有出来散步。
没想到监控让他看到了吐血的一幕,叶薇然在林暖夏的帮助下翻墙而出,顺利逃出景园。那一刻,他担心的竟然不是她逃跑,而是那样翻过去会不会受伤。
果然她还是逃出去找程以铭了,陆景琛发着高烧盯着监控录像出神,视线越来越模糊,那抹想念的身影就这么从他眼前溜走了,男人深黑色的眸底涌现出一丝罕见的脆弱。
薇然,或许你不知道,我是故意放你出去的。你这个女人呵,总在关键时刻犯傻,如果我不愿意,你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以为我手下的都是死人么?
只是,陆景琛抱了一丝幻想,叶薇然最起码会等他回来。
男人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被抽走,他趴在大床上,俊颜一片惨白,双手紧紧攥着平板电脑,鼻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傍晚的大院,只听江澈的尖叫声震惊整个院落,“二少,二少……”
“您怎么了,二少爷,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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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嗷,谢谢大家的支持,二爷已经在慢慢变温油了有木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