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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深怀里揽着何满,正有些意乱情迷,忽听的脑后风响,下意识的一歪头,堪堪躲过何泉的拳头,他忙松开何满,退开两步摆出对战架势。
待看清是何泉,周深怔了怔,随即如同打蔫的公鸡,羞惭的道:“何兄。”
到底不是惯了的登徒子,当着人家兄长的面亲吻何满,周深还做不到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
何泉眼睛都红了:“周远博,你是不是疯了?你当珠珠是什么人?你当我何泉不存在是不是?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你凭什么对珠珠……对珠珠……如此轻薄?你简直没有廉耻,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何。”
周深不能和何泉对打,可他气势汹汹,若不还手自己早晚要遭殃,周深一边架住何泉,一边看向何满:“何姑娘,你要纵容令兄浑不讲理的纠缠下去么?”
何泉气得:“我纠缠你?我蛮不讲理?你个浑蛋,要不是你轻薄我妹妹,我能纠缠你。让你舌灿莲花,让你颠倒黑白,让你血口喷人……”
何满不远不近的站着,既无羞涩,也无害怕,更无恐惧和慌张,她不担心何泉被打,也不关心周深受了伤是撑得住,只云淡风轻的拂了拂袖子道:“你也说了,那是我兄长,他护着我是应该的,难不成我还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成?”
周深一边和何泉招架,一边哑然,道:“何姑娘——”
何满掏掏耳朵,道:“行了,别叫了,不是你说的,你对我一见钟情,诚意求娶的么?先前京城里还满是流言,说是婚事一定能成,现下你把我闪到一边,总得让何家人出出气才成。”
何泉都怔的停了手,敢情她在这等着呢。就说以她那小爆脾气,怎么这些日子不声不响的,还当她真的无怨无悔,原来根本就不是,她压着脾气就等今儿呢。
轻轻一抬手,就搅得一团浑水,她居然有这手段?
是不是她连自己和爹爹一起怨恨上了?
何泉想要说话,何满却凉凉的看着他,何泉只能悻悻闭嘴。
周深倒是噗嗤一笑,道:“原是我活该,不该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既是何姑娘心有怨言,我在这里给何姑娘赔罪如何?”
这是把所有罪名都揽到了他身上。
何满只笑着抚了抚唇,道:“我本来就没怨言,当初你甜言蜜语,我原本就是不信的,所以我若受伤,那只能怪我自己轻信于人,遇人不淑,不过现在么,你凭什么亲我?”
周深视线从她如白玉般的指头上掠向她红艳艳的唇,也不觉得难堪,只笑道:“何姑娘也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远博一时情难自控。”
“是么?那就算我活该了?”何满看向何泉,嘲弄的道:“行了,哥,你妹妹蠢,活该被人骗色骗身,你不是还有公务么?忙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再狡黠的看向周深:“周大人,请吧。”
何泉有一记拳头捶向自己心口的愤懑感,可却只能自作自受。
连周深都深深的打量了何满多时,这还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胸大无脑的何家明珠吗?这次过招,她简直处处主动,四两拨千斤,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在场的几个都深深捅了一刀啊。
与赵桐擦肩而过时,何满看都没看他。
她不否认有故意挑拨赵桐和周深之嫌,但她也明白,以自己的权重,以他们君臣之间的深情,这点儿小小的间隙根本捍动不了分毫。
至于周深的轻薄调戏,还是那句话,何满只当被被狗舔了一口,赵桐舔过,周深为什么不能?不过想想,这才是一对好君臣,主子舔过的,底下奴才拣些剩饭,还真是好笑。
想到这儿,何满居然真的笑出了声。
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加上这无所谓的浅笑,气的赵桐简直肺都要炸了,他拦住何满道:“何满——”
何满挑眉看他,他眼眸深沉,戾气丛生,还真有点儿日后的气度。可她为什么要怕他啊?如今她别无所求,他气他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何满懒懒的笑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赵桐想说:你能不能要点儿脸?大庭广众,你居然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勾扯连环?有点儿女子的矜持没有?就不能自重点儿?
可他以什么资格说教?她自风流她的,除了有碍观瞻,说到底没碍着他一分一毫的利益。
他又不是她爹?
况且他已经有了陛下钦赐的太子妃、侧妃,又没打算也暂时不可能娶何满,从前的话,早就消逝在风中,她都不当真,他有什么资格当真?
再说何满也从未态度鲜明的答应嫁给他。
最后,何满绝不是个肯屈身为妾的人,且她对自己满怀嫌憎和痛恨——尽管他并不知道原因,但他就是知道他怨念深重——他凭什么插手管何满的事?
就算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关自己什么事?
还有周深,当初授意他向何家求亲,也不过是利用而已,难道还能管着他不假戏真做?再说按着初衷,如果事态不能控制,周深娶何满是势在必行的。
现在自己凭什么反悔?
赵桐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嫉恨,只平静的道:“关于远博……向何家……之事,本王向你道歉。”
何满望着他没说话,这让赵桐刚才还隐秘的奢想变成了兴奋的冲动。他竟然有一种变态的愉悦,那就是成为何满痛恨的对象,被她穷尽心机也要报复到的人。
她这么沉默,便证明她确实早就猜到了幕后指使人是自己,而周深不过是冲锋陷阵的棋子。现下,她的火力该全对准自己了吧?
哪成想何满只是淡淡的,平静的垂下双眸,微蹲身一福,道:“臣女惶恐,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就算殿下对臣女做了什么,臣女理当为殿下粉身碎骨,为殿下尽忠,何敢求殿下道歉?”
她不跟他玩。
赵桐心口又闷又疼,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嘲笑他:真是犯贱啊犯贱,理她做什么?一个不知廉耻,毫无清白贞节可言的女子。
他一向有洁癖,被人用过的女子,他连看都不会看,何况是他本就嫌恶的何满。
赵桐猛的转身,大步越过何满而去。
何满错后一步,脆声道:“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