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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道走,没走多远就来到了那块巨石那里,安荞伸手摸了摸这石头,感觉得石质还比不错的,比起石屋的来不见得差。顺着巨石往左手边山峰望去,九十度仰头才能看到山顶。
这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山,离地五百多米,只有山脚处长了绿植,自半腰间起寸草不生,山顶在阳光的照耀下还散出光芒。
石头山十分陡峭,石壁光滑,非常人可攀爬。
听说这样的石头山总共有九座,围成一个奇特的圈,只是原主从未曾求证过,而在外头也视线有限,只能看到这一座巨大的山,以及旁边两座山的轮廓,再多就看不到了。
“这石头山真高,一般人可爬不上去。”顾惜之也抬头看了去,在丰县有不少这样光秃秃的石头山,不过如同这一座似的陡峭如壁,真的很少见。
安荞斜眼:“爬不爬得上去跟你这抓鱼高手有关系吗?看到那里什么了没有?给我跳下去,抓不到三十斤的鱼你别给我上来。”
顾惜之呆住:“你抓那么多鱼干嘛?又吃不完。”
“吃不完我拿去送人!”
“……”
说起来顾惜之虽不是什么抓鱼高手,可到底是练武之人,抓三十斤的鱼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结果晚餐吃的是全鱼大餐,那量足足的,大牛跟顾惜之吃得直呼大爽。到最后三十斤鱼几乎吃尽,杨氏煮的那一大锅米饭倒是剩下了。
饭后安荞一边剔着牙,一边说道:“娘你找人算算日子,看最近哪天日子好,咱们找人动工把房子给建起来。我想好了,房子不能建太小,也不能建太大,建个二进院就差不多了。”
杨氏一脸呆滞:“二进院?”
安荞没去想太多,见杨氏一脸愣愣的,就迟疑道:“要不建成三进院?”说着又嘀咕了起来:“要是建成三进院的话,是弄个前倒座后罩房,前院正院后院,正房落在正院,再建东西厢房。还是正后院都建成东西厢房,中间建个会客厅,饭厅啥的,后罩房就不要了,直接建个两层大房子……”
真要建成安荞说的那样,别说是老安家一家人了,就是连带着安荞二三四爷爷全家搬过来,那也是够住的。
杨氏连忙摆手,急急说道:“不要三进院,不要三进院!那样太大了,咱们家人少,住不了那么多人。”
在杨氏看来,这一间屋子住不开,那再多盖两间房就行了。
至于一进院二进院什么的,杨氏根本就没想过,别说什么三进院了。
杨氏可是记得,就是镇上的大户人家,那也没有三进院的,最多就是两进院,只有县成里头才有三进院。
安荞愣了一下,瞧把杨氏给紧张的,一时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了。
可想了想,好像杨氏说得也对,三进院的确大了点。
人少是个硬伤,唯一的男丁才七岁,而且还不肯回家。就母女仨,弄个三进院空荡荡的,进出都没多少人气,的确不太好。
“那就两进院吧!”安荞想了想,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又划,琢磨着要建个什么样的二进院。
可杨氏还是觉得不好,忍不住说道:“胖丫啊,要不咱就多盖两间房,再弄个院子围起来就行了,这样还能省不少银子。”
听着倒是挺方便的,可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有钱任性!
对,就是这个。
安荞眼睛晶光闪闪,在心头很是恶劣地想到,房子可以不用很大,但至少要比老安家的大。大不了到时候不弄那么多房间,只把房间弄得大一点,院子好好设计一下,整得好看一点,最好就是书香气息满满。
还要整个暖气管道出来,到时候只要在厨房那里烧个小型锅炉,就能让全部的房子都热起来。
唰唰唰……
在地面上划拉了一阵子,终于划拉清楚了,感觉还算理想。
“行了,就建成这个样子吧!两进院,前面弄个倒座房,整得好点,接代客人啥的就在倒座那。整个院墙把前院那隔开,后面正房建成两层小楼,左右再建个东西厢房出来,后罩房跟后院就省了。”安荞说完把树枝一扔,拍了拍手,眉眼乐了开来。
杨氏伸脖子看了看,瞅着倒不是很大,好像挺简单的样子。可想起安荞说要把正房弄成两层小楼,杨氏还是觉得太大了点。房子太大,人太小,就会显得特别的冷清。
说到底杨氏就是怕冷清,特别在想到安荞跟安粟都会出嫁,到时候只剩下她跟安谷的时候,就更觉得冷清了。
“还是大了,再小点。”忍不住就又说了一句。
安荞就斜了眼,说道:“只见过嫌屋子小,就没听说过嫌屋子大的,你这想法也太独特了点。做人不能光顾着眼前,你得想到小谷他长大以后成亲,娶了个媳妇生十个八个的,到时候就不是嫌屋子太大,而是嫌屋子太小了。”
杨氏呆住,真的是没想过这种事情,毕竟那是好久以后的事情。
又或者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前几天她还在为分家以后的日子担心。不过才几天的时间,不但把儿子的卖身契给赎了回来,家里头还顿顿都吃上了白米饭,眨眼间又说要盖房子。
反应不过来的杨氏下意识就觉得,只要够住就行,谁想到还能往长远去想。
被安荞这么一带,杨氏不自觉地也往长远去想了想,渐渐地也觉得二进院也挺好的。屋子要是够多的话,日后就不用担心孩子多不够分的,就是两个闺女带着全家回娘家来,也是有地方可住。
如此一来,杨氏就没了主意了,让安荞自己做主去。
房子要怎么建自然由安荞自己说的算,可这挑选日子的事情,还是要让杨氏去办。谁家建房子都讲究个吉利,自然是要挑选个好日子。安荞自身是不太在意,可谁能保证以后这日子要是过得不顺,会不会赖到挑的日子头上去。
至于风水什么的,自然是不用再看了,祖屋这里的风水一看就知道是极好的。
安荞跟杨氏商量好以后就直接找老族长去了,这个老狐狸开始的时候并不同意安荞把房子建起来。大概的意思就是在安谷还没有赎回来之前,祖屋只是给他们这一房居住,并不同意他们把房子建起来。
听到安荞说把安谷赎回来还不信,直到安荞把户头拿出来,看到上面户主的名字是安谷,老狐狸才信了。
只是信是信了,却满眼算计,显然有了怀疑。
安荞不知道老狐狸是不是怀疑他们在祖屋那里得到宝贝,打从心底下觉得老狐狸不怀好意,就把事情全推到了顾惜之跟大牛身上,说银子是顾惜之给的。
反正安荞家得了两只大猎物事情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要真想去查的话也是能够查得到,雪家不见得会给隐瞒下来。
到最后老狐狸也没说同不同意,只说祖屋一事事关重大,需要跟族里头商量才可以。安荞要不是看上了那个地下仓库,还有那需要灵力才能打开的地下通道,或者干脆说是地宫,肯定就不费这个劲,直接换个地方盖房子,就算是搬出上河村都无所谓。
从老狐狸那里出来,祖屋的事情还没着落,胖丫找了个有钱的主却传遍了。
村里头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少人见了杨氏都心里头泛酸,都觉得杨氏生了个不得了的闺女。先是嫁给了下河村最出色的后生朱老四朱大利,被休了以后又攀上了有钱人,指不定是狐狸精转生的,练得一手勾引男人的好本事。
不少以前不来往的人来蹭门,就差把安荞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这些人里头安荞就只待见老王八两口子,除此以外就是二三四爷爷家的人,安荞都不怎么待见。
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没见几个帮衬的,倒是见了落井下石的。
这天一早,老王媳妇又来了,一进门就夸张地叫了起来:“哟,我说杨妹子,你这是一天一个样啊!这脸上长了肉,那是眼不歪了,嘴也不歪了,可是越瞅越好看了。”
安荞家没镜子,买东西的时候娘几个都很默契,从不看镜子。
因此杨氏并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养好了,并且看起来已经有些好看了,再多养点肉出来,就能恢复从前那般容颜了。
杨氏也是个爱美的,又或者说越是美人就越爱美,从前的杨氏很美,否则也不会被安铁柱一眼看中,死活要把杨氏娶回来。那时候的杨氏虽然刻意不去打扮,仍旧美得不像话,别说是整个镇上,就是整个县城也找不出来一个有杨氏那么美的。
也正因为这样,成亲以后安铁柱从不让杨氏出门,就算是出门干活也要杨氏把脸弄脏了,不让人看清楚杨氏。
“没有吧?”直到现在杨氏年近三十,经过这些年的磋磨,又得了面瘫,不复过去的容颜时,杨氏才开始在意起自己的样貌。
可再是在意,也没想过能把脸给治好了。
听到老王媳妇那么一说,杨氏下意识就摸了自己的脸一把,感觉有肉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也利索了不少,睡觉的时候也没流口水了。
老王媳妇一把将杨氏的手扯了下来,仔细地往杨氏的脸上看了看,就说道:“怎么没有?就你这现在这样,就是咱们村子那未出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你。以前咱就说了,你脸变成那个样子,肯定是饿出来的。瞧瞧这日子过得好了,脸也长回来了。老田氏那死老婆子就是见不得你好,嫉妒你长得好看,所以才那样磋磨你。”
“过去的事就甭提了,胖丫也不让我提。”杨氏想起霸道的安荞,也是一阵阵无语,眼瞅着日子好起来,觉得自己个当儿媳的,应该孝顺老人一下,就想送点吃的去老安家,谁知道会被安荞给臭骂了一顿。
想起安荞当时说的,杨氏到现在还心脏怦怦直跳。
那时候的安荞是这样说的,‘我就是故意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不给他们吃,就是要馋死他们,气死他们,你要敢偷偷给他们送东西,我就把你卖到木坊去,正好关叔对你有意思,顺便还能照顾小谷’。
一想起那彪形大汉,杨氏冷汗都冒了出来。
尽管安铁柱一去不复返,杨氏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嫁,过去的生活如此窘迫,逼得她根本生不出任何心思来。说起来杨氏也在庆幸着,在得意安铁柱失踪了的消息之后,老安家有就人合计着要把她卖到有钱的地主家去,否则就不给病重的黑丫头瞧病。
走途无路的杨氏哭了三天三夜,结果把嘴眼给哭坏了。
本来好看的一张脸,愣是变成了丑八怪,身材又那么干扁,想要花大价钱的人后悔了,这才没有被卖了。
顶了那么一张脸,尽管日子过得苦点,可到底是消停了几年。
一听起安荞来,老王媳妇又有了话题,好笑道:“以前我还以为胖丫跟你似的,是个软绵性子,嫁人以后指不定得多受欺负。没想到这嫁了一回人还大彻大悟了,成了,成了……”
“母老虎对吧?”
后头老王媳妇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呢,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扭头见是安荞,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正说人坏话呢,就让人给逮着了。不过转念一想,又乐呵了起来,心里头清楚安荞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只见安荞叹了一口气,一副极为无奈的样子说道:“生活是如此的无奈啊,直逼得人变得泼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是吧?王大娘。”
老王媳妇很有感觉,认同地点头:“可不是嘛,要是不泼辣一点,就真得让人欺负了去。就跟你娘似的,都让人欺负透了。要是连你都不强势一点,就你们现在赚回来的这份家业,迟早得让人给夺了去。”
杨氏就不吭声了,一脸闷闷地,却打从心底下认同了老王媳妇的说法。
只是这张脸,杨氏又摸了一把,真要恢复了也不是件好事,说不准还会有麻烦。
“谁敢?腿给打断了!”安荞哼了一声。
杨氏浑身一抖,感觉现在的大闺女是越来越凶残了。
老王媳妇就咯咯笑了起来,明明就半老徐娘,却仍旧风姿不减,怪不得只要老王一回来,他们家绝对白天黑夜地关着门,走那里过都能听到怪声。安荞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而已,要是个男人也稀罕得不行。
“话说回来,王大娘,你最近肚子是不是不太舒服?最近我可是在刘老大夫那里学了几招,要不要我给你扎两针?扎完了可舒服了,睡觉都香很多,不信你问我娘,我每天都会给她扎上几针。”安荞突然想起老王媳妇最想要个孩子,每日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会羡慕得不行。
开始那会安荞是不太想管这事的,可最近这些日子相处,觉得老王媳妇是个好人,老王也算是个好丈夫,俩人要是没个孩子,就太遗憾了点。
老王八有没有问题,安荞没检查过,但老王媳妇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反正她也就这么一问,要是老王媳妇让她扎的话,她就给她扎上几针,把她这毛病给治好了。要是不乐意的话,也就罢了。
毕竟老王媳妇都四十多了,生孩子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老王媳妇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开来,连问都不问杨氏一下,就道:“哟,胖丫还学了医啊?那不管这扎得好不好,大娘可都得试一下才行,看看胖丫你学艺精还是不精。要怎么扎来着?躺着还是坐着?正好被你说对了,我这肚子啊,还真有点疼,都老毛病了。”
“躺着吧!”安荞说道,然后又杨氏说道:“娘你去把门给关一下,我给王大娘扎的地方得脱了衣服才行。”
杨氏已经试过很多次安荞的针灸了,就如安荞所说的那样,的确每次扎完都很舒服,感觉多年的老毛病都渐渐消去。听安荞说要把门给关上,也不犹豫,赶紧下炕关门去了,担心有人闯进来,还拴住了。
“胖丫说得没错,挺舒服的,你试试就知道了。”杨氏关了门,回来就坐到炕边上对老王媳妇说。
老王媳妇咯咯直笑,说就算是疼也不怕,只要能跟杨氏似的,变得越来越好看就行。说笑的老王媳妇并没有看到杨氏那尴尬以及担忧的表情,问了一下安荞要把哪的衣服脱下,就脱了躺到炕上去。
那根金针安荞还是用不上,用的还是老大夫送的十三根银针。自打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气功,安荞也不好把灵力显露出来,因此针都是一根一根的扎的,等扎到最后一针才输入灵力颤针。
杨氏一直好奇地看着,不明白那针为什么会颤,还发出声音来。
可惜看了老半天也没看明白了。
说起来老王媳妇也没想过有多大效果,没想这针刚拔下来,下腹处突然一阵坠胀,然后‘哗啦’一下流了不少东西出来。
几乎是东西流出来的瞬间,老王媳妇感觉浑身一阵轻松。
可身下黏糊糊的,老王媳妇就尴尬了,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家的炕给弄脏了。谁料刚起来,就感觉一股东西顺着腿根那里流了下来,把整个裤裆还有裤腿都整得黏糊糊的。
那味道说实话,真心有些难闻。
“那啥,我记得还没到时候来的,咋就来了呢。我这可咋办才好啊?丢死人了。”老王媳妇尴尬死了,出去又怕被人看到,待在这里又不好意思。
安荞也不解释,总不能跟老王媳妇这样是她害的,就让老王媳妇以为自己来了那个得了。
至于老王媳妇要怎么解除这尴尬,安荞表示不关心啊不关心。
“有人在家吗?我媳妇桂花在里头没?”说起来还真是凑巧,老王八今儿个提前回来,到家以后没见到媳妇,立马就跑出来找人了。
老王媳妇眼睛一亮,赶紧应声:“老王,我在里头呢!”
安荞看了老王媳妇一眼,见老王媳妇有要开门的意思,就朝门口走了去,把门给开了开来。
老王八没好意思进来,探头往里头瞅了一眼,又赶紧把头扭开,那一眼估计也没有看到什么,用后脑勺对着屋里头叫了一声:“桂花你回去不?还是在这里待会再回去?”
“回去回去,可我这样也没法子回去啊,你快帮我想想法子。”老王媳妇也纳了闷,就是来那个也不至于多成这样,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东西流了来以后这肚子可舒服多了,整个人也感觉轻松得不行。
老王八闻言又往里瞅了一眼,一眼就看到自家媳妇那被红褐色染了的裤子,顿时吓了一跳,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赶紧就跑了进来。
没曾想这一眼看故意走这里过的李氏给看着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村里头谁不知道老王八这个人不正经,就喜欢勾搭附近的寡妇,调戏别人家媳妇。今儿个要不是刚好打这儿过,还不知道杨氏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勾引了人家老王八。这一下李氏连猪草都不打了,扭头就跑回了家。
不想李氏人才走没多久,老王八就抱着媳妇急冲冲地跑了出来。
老王媳妇说没事,可老王八不信,哪有流那么多血人会没事的。只是在这里不好把媳妇的裤子扒开来看,还是回家以后再扒开,所以就抱着媳妇急冲冲地往家里头赶。
还好这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要不然真丢死个人了。
等到老王八俩口子离开,杨氏就问安荞:“你王大娘那个样子,不会跟你扎的针有关系吧?”
不料安荞竟然真的点了头:“关系大了去了?”
杨氏就担心起来:“你王大娘她不会有事吧?流了那么多的血,看着怪吓人的。”
安荞摇头:“你没发现吗?那血是褐色的,不流出来才有事呢!流出来了就没事了。”
“这怎么说?”杨氏疑惑。
“怎么说呢,王大娘早年应该是有怀过孩子,只是不慎流掉了,还伤了肚子,里头积了淤血,所以才一直没能生孩子。现在淤血全流掉了,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怀个一男半女的。”就是年纪大了点,真想要生孩子的话,那基本就是拿命来拼,也挺不容易的。
杨氏打从心底下还是希望老王媳妇有那个运气,能再怀上孩子。安婆子快五十岁才生的安铁兰,老王媳妇不过才四十出头那样,可不认为有什么不能生的。反而觉得生个孩子,到老了能有个依靠。
突然就觉得胖丫变得好厉害,倘若说的那番话是真的就最好不过了。
“要真能生个孩子就好了。”杨氏叹了一口气,将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是有关于老王八俩口子的事情。
安荞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最悲催的,只有更悲催的。
要跟老王媳妇比较,杨氏在老安家过得这些年,还真算不上有多惨。听杨氏说老王媳妇当年是家中的独女,在家中可谓是百般宠爱,给挑夫婿的时候也是千挑万挑,挑到人品不错的老王八,家境又不错。
谁曾想老王八不错,家境也不错,就是公婆跟妯娌不好相处。除了老王媳妇自己,其余人都是沾亲带故的,自打老王媳妇嫁过去就一致对外,这个外是指着老王媳妇一个。说什么刚嫁人就是要勤快些,把家里头的活计都扔给老王媳妇干,做不好就得挨揍,地里的活也不能少了。
那会老王在外头做帮工,根本就不知道媳妇被欺负,再且老听家中说自个媳妇不好,也就没多在意,等知道的时候媳妇都被打得流产,差点死在炕上。这才了解到情况,带着媳妇就到了娘家这里,再也没回去过。
不是安荞替安婆子说话,好赖安婆子知道害怕,在杨氏怀孕的时候很少打杨氏,最多就是骂一顿。
在这种时代,老王八能为媳妇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挺不错的了。
可惜老王媳妇身子伤得厉害,俩人到这会都没有得过一男半女。
村里人都说老王八出去乱搞,可也没听说过谁家寡妇怀了老王八的孩子的,因此老王八是不是乱来,还真说不好。
“你担心人家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个,都还三十岁不到,应该再找一个的。我瞧着关叔就不错,你要是嫁给他,咱们家好歹有个爷们帮衬一下。”安荞从炕上跳了下来,抖抖自个身上的肥膘,打算再到老狐狸那里看看去,都过了三天了,竟然还不给个答复。
杨氏被安荞说得满脸臊得慌,伸手就往安荞的后背拍了一下,骂道:“你这孩子可别乱说话,我跟你关叔统共也就见了两次面,可是啥都没有。”
先前安荞昏迷了三四天,刚醒的第二天关棚就带着安谷来了村子,那会杨氏的脸都还没好多少,关棚就看直了眼。都给开了药了,也舍不得离开,说话也结结巴巴地,自个找借口把大牛晾在屋前的木柴都给劈了,蹭了两顿饭才离开。
那会安荞还在想,家里头条件也不错了,安谷说不定会留在家里,到时候就把安谷送到学堂去。
谁知道安谷嫌家里小了,非要跟着关棚回去。
养了七年的儿子跟了别人,死活不肯回家,杨氏差点哭死在炕。
当时安荞就开玩笑了,说人家把小的拐了,她把大的拐回来就得了,到时候连小的也回家了,可杨氏只当没有听到。
现在提起竟然恼羞成怒了,一个不心心被拍了个正着,还真是无语了,安荞就翻了个白眼,道:“你不就嫌见面的次数少么?待两天关叔把药吃完了,肯定还来。”
“乱说!”
“我到老狐狸那一趟!”
杨氏又要伸手去打安荞,安荞都下了地了,哪里还会乖乖站在那里挨打,在杨氏伸手前就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还叫了一声,杨氏听着是好气又好笑,觉得自打这个家分了以后,大闺女的性子也越来越野了。
以前还叫老族长一声太爷爷,这会就光叫老狐狸了。
不过杨氏想了想,也觉得安荞说得不错,家里头的确不能没有个男人。但这男人杨氏却没往关棚身上考虑去,倒是往大牛还有顾惜之身上去想了想。两个杨氏都稀罕,觉得都做自个女婿挺不错的,可大闺女还算合适,小闺女就小了点,只能选一个。
说起来杨氏是比较喜欢大牛的,觉得大牛老实能干,不跟顾惜之似的,油嘴滑舌不说,还有些娇气。可惜自己再喜欢也没用,得闺女喜欢才行,瞧闺女那样就是稀罕顾惜之这滑头。
阿啾!
安荞可不知道自己被杨氏给惦记上了,正琢磨着老狐狸要还不同意要怎么办,要不要把那老狐狸的胡子给拔了,还是直接给撒把药。
要不是老狐狸年纪大了,还真想干点坏事。
千想万想可没想到会在老狐狸家见着自家爷奶这老俩口,大伯还有三叔,连二三四爷爷都在场,这一下子冲得太快,想要偷偷拐个弯都来不及。可就算是这样,安荞也只想装傻当没看着,拐了个弯就想跑掉。
“站住!”安老头沉喝了一声。
安荞肥腿抖了抖,还想装傻,可还没跑两步,门口那就来了人,一下把门口给堵上了,不得已停了下来。
来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开来,叫了一声:“荞堂妹。”
“胖丫,你给我过来!”
瞧这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安荞心头各种腹诽,身后的叫声还真让人不爽,可到了这会想当没听到都不行了。瞪了眼前这程咬金一眼,扭头转身走了回去,一脸不情不愿的。
安子轩摸了摸鼻子,一脸不解,感觉自己好像得罪了荞堂妹,可又想不出来哪里得罪了,心头郁闷着就跟了进去。
他是来找他爷爷安禄的,有点事情要问。
安禄就只生了个儿子,等儿子成家以后,也只得了这孙子,可比不上老安家的人口,平日里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到安子轩来笑眯了眼睛,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孙子,见孙子今儿个还不错,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怎么?找爷爷有事?”安禄问。
“也没多大的事,就是镇上来了人,想把咱们家的豆浆全买了,我爹让我来问你,要不要给家里头留点。”安子轩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看着安荞,总觉得几天没见,这个堂妹又变了个样。
安荞被看得不耐烦,瞪了安子轩一眼:“看什么看?”
安子轩面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荞堂妹好像瘦了点,可又好像是胖了的样子,感觉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安荞瞪眼。
安子轩就不说话了,尴尬地站在那里,一脸无措。可安子轩说得也没错,她的肚子小了几号,可膀子也粗实了不少。
安禄看着呵呵直笑,并不觉得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偶而吵吵闹闹也挺好的。
可安老头看着却皱起了眉头,觉得安荞越来越没教养了。
老狐狸笑眯眯地问安荞:“胖丫头,你跑那么快,不会还是为了祖宅的事吧?”
安荞就道:“可不是嘛,要不是为了祖宅这事,我哪有这个闲工夫来啊。”
老狐狸就笑着直摇头,说道:“你这来得还真是正好,咱们啊,可正在商量祖屋的事情,既然你都来了,就站在这听会吧。”
你没听说,就是站着,不是坐着。
长辈们坐着,当小辈的也只有站着的份了。安荞心里头各种不愉快,可这客厅一目了然,凳子上都坐满了人,多一个凳子都没有,要不想站着,那就只能往地板上坐着了。
“那就说说看吧,早点解决了,我好把房子给建起来。”安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斜着安婆子,就等安婆子发作。
安婆子忍着不发作,反而小声问安荞:“胖丫,你娘几个上哪要的银子?真把小谷给赎回来了?完了还有钱盖心子。”
可止是盖房子,还要买地呢!安荞心底下冷笑。
“野男人给的。”安荞干脆就坐实了这流言,把顾惜之推出来当挡箭牌,双说道:“我那野男人可有本事了,那天进山打了一只鹿跟一只老虎,可是卖了不少银子啊!”
安婆子听得直抽抽,真想把这所谓的野男人抢过去,可又舍不得安铁兰。在安婆子心里头,安铁兰是最好的姑娘,将来肯定是要嫁给大官做官夫人的。这野男人再是有钱,也没多大的用,比不上人家当官的。
不过安婆子舍不得安铁兰,却想起了比安荞小一岁的安美玉,想着那妮子也该给相看了,不如把那妮子给叫回来,最好把那会打猎的野小子给抢过来。到时候不止有肉吃,还能有银子花,总不能便宜了那几个赔钱货。
说起来那妮子可是比这下过堂的赔钱货好看多了,就不信那野小子能看中这下过堂的赔钱货,还看不上那么好看的小妮子。
如此想着,安婆子似乎看到美好的日子在向她招手,整个人激动了起来。
安婆子那眼神看得安荞不寒而栗,总觉得安婆子在算计点什么。
要是平日里安婆子早就闹起来了,今儿个却那么安静,要不是那眼神儿不太好,还真以为里头换了个芯,性情大变了。
这会安荞也顾不上安婆子,认真听着老狐狸跟那几个人商量着,听他们那意思好像同意了建房子,又好像不太同意。不过持反对意见的是老安家人,理由是孤儿寡母的,不合适把房子建起来,并且还是在祖屋那里翻盖。
最为反对的莫过于安铁栓了,用安铁栓的话来说,那块地方应该还是他大房的,过户的只不过是那间屋子。
还有觉得孤儿寡母的,要是有银子就好好收好过日子,别浪费到盖房子上。
提到银子,安婆子那眼神贼亮贼亮的,说不准在打什么主意。
老狐狸拢统了一下,就对安荞说道:“胖丫你怎么看,你几个爷爷的意思是你们娘几个过日子也不容易,手里头有点银子还是攒着比较好,都拿来盖房子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听着倒是挺中肯的,可安荞却不太领情,说道:“我这不是还有野男人嘛,他今个儿可是进山了,说是给我弄个大家伙回来。家里头就一个屋子,实在是住不开,趁着现在有点银子,还是多盖几间屋的比较好。”
说起野男人三个字还真理直气壮,一点害臊的样都没有,几个老长辈的老脸都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安铁栓眼睛微闪了闪,说道:“胖丫你可能没弄明白情况,开始的时候大伯只是见你们母女几个没地方去,所以才把祖屋让出来给你们。可这也仅仅是把祖屋给让出来,却没说连那块地方都要给你们。要知道那块地方可是不小,连外头也算上的话,可是有三亩多地。”
的确房契是在安荞手上,却忘记了房屋也有地契一说,不得不承认,这事做得傻逼了点。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把地方要回去?”安荞就问道。
安铁栓是真有这个意思,可想了想,把地要回来也没用。那块地方早就没整理过,一到天暖和的时候,草能长得比人还要高。就剩下那么一间屋子,又处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真要回来也是个麻烦。
于是安铁栓就道:“那块地既然是借给了你们二房,大件自然不会要回来。只是你们若想在块地建房子,却是没道理。不过你们硬要建的话,咱也不拦你,但好歹得给点补尝。”
安荞闻言嘴角直抽抽,心想大伯你咋就那么不要脸呢?
不对,也不是不要脸,应该是厚脸皮。
安荞忍不住就叫了一声:“大伯啊!”
安铁栓疑惑:“咋?”
“唉!”安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完了说了一句:“你脸皮咋就那么厚呢?跟那城墙似的,要不甭要脸得了。”
众人一僵,安铁栓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