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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袭击的是威尔逊,在刚走出不到50米的时候。
海百合排第三,就在威尔逊前面,她正在用手抚摸岩层思考这是什么成分的时候,背后的威尔逊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们四个人用的是公用频道,海百合一听见就扭过上半身去看,堪堪看到威尔逊的两条腿悬挂在顶上。
她想也不想,立刻拽住他的一个脚踝,试图把他拽下来,查理想用喷火器对付它,可怪物完全没有现身,顶上只有威尔逊的半截身体。
海百合试图把威尔逊拽回来,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怎么样,上头的力道一松,她的力气扑了个空,反而趔趄一下,差点摔倒。
“百合,你没事吧?”每个头盔上都有摄像头和麦克风,海百合立刻就听见了梁霄的声音。
她马上说:“我没事。”说着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灯随着她的脑袋照到了威尔逊……的半截尸体。
是的,只有半截,威尔逊的上半身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了腰部以下的尸体,肠子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感谢头罩,她没有闻到浓烈的血腥味,而这样残酷的景象也没有让她产生不适,海百合很冷静地判断:“是被咬断的。”
“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查理轻轻叹息了一声,去照拖走威尔逊的洞口,不大,但瞬间就能穿透土层将一个强壮的男性抓走并咬死,这力量不容小觑。
海百合问他:“还要继续走吗?不然你们那么有钱,搞个可以开的机器人进来啊!”
“有钱,可没有时间。”查理沉声说,“继续走。”但他好歹还有点风度,绕到了海百合身后,“我殿后,lily你在中间。”
海百合不是很喜欢地下,天空和大海才是她的主场,地下总令她觉得窒息。
有这样感觉的显然不是她一个人,她听见查理切换了和她的私聊频道:“lily,现在我们身边到处都有危险,如果你还有什么消息,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倒不是要坐地起价,”海百合心平气和地说,“但你也不能太不厚道。”
查理沉默片刻才说:“我没有权限破例告诉你,这是核心机密,除非你加入神殿,不然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行。”神殿作为一个流传几百年的组织,规矩森严,绝不是他这么一个刚刚接任塔纳托斯之名的年轻人可以挑战的,“我很抱歉,lily。”
“那我也不问太多,我就想知道赵大力和闵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百合离开过地图限制,但他们能够回来是重新回到副本后和所有人一起回来的。
但赵大力和闵杰不是,他们离开后,大厦的副本已经结束了,她就想知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或许知道了就能猜到那所谓的神示空间究竟是什么。
查理犹豫再三,低声说:“事后我可以安排你和他们见一面,能问出多少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海百合思忖片刻,果断道:“成交。”顿了顿,她说,“这个地精……可能和异形差不多。”
《异形》那么经典的科幻片查理当然看过,他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有女王?”
“我没有亲眼见过,但应该有。”海百合心想,亲眼见过被咬死的在上面待着呢。
查理刚想说什么,突然感觉到脚下有些异样,大脑来不及思考对策,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他一脚踩在墙壁上腾空跃起。
低头的瞬间,他看到一只爪子从地底伸了出来,乍一看很像穿山甲。
但他知道不是:“lily!”
海百合听见动静已经飞快转过身,打开喷火器对准地下就是一阵好喷,热烈的火焰冒了出来,如果没有穿着防护服,海百合毫不怀疑在这样狭小的地方自己会被烤焦。
地精也很惧怕火焰,嗖一下把爪子伸了回去,泥土和石头簌簌往下陷落,竟然出现了一个甬道。
海百合往后退了两步:“你小心。”
“没事。”查理穿着防护服身手也很灵活,轻轻松松跳过了陷阱,“谢谢,看来他们的确怕火。”
海百合耸了耸肩:“没有什么生物是不怕火的吧,尤其是这种躲在地下的。”
“嗯,一直生活在地底的生物很难适应地面上的环境,它们从地底到地表,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如果能抓一个来研究一下就好了。”
海百合看他说得轻松,忍不住讽刺道:“抓一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看到这情况没有,这才多久,一个小时不到就死了一个人。”
“所以我们接下去要小心。”查理像是一点都没听出她话里的内涵。
就在这时,罗伯特说:“到了。”
他们已经走完了机器人挖掘出来的道路,来到了那一条神秘的隧道前。
隧道并不是平行的,从海百合他们站的地方望下去,是一条下坡路,乍一看无穷无尽,似乎是凡尔纳笔下那条会直接通往地心的道路。
“你们找机器人下去过没有?”她问。
查理说:“试过了,没走多远就被弄坏了。”要不是这样,何必要人亲自下来呢,他折了一根冷焰火丢了下去,光点沿着坡道翻滚下去,越来越小,因为角度的关系,最后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整个过程中,火焰一直都没有熄灭。
“看来它学乖了。”
两次突袭,一次成功一次失败,那只地精已经学精了,这次没有贸然现身,而是选择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罗伯特请示:“查理?”
“还是你第一个。”查理说,“lily在后面。”
海百合不是很想深入地下,古人深渊崇拜不是没有理由的,看不到底的深渊会让人产生恐惧感,她提议说:“我发现它喜欢偷袭最后一个,不如这次,我排最后吧。”
反正早晚都要碰面,不如早点解决早点离开,一旦深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上面可就鞭长莫及了。
查理对她的决定不是很赞同:“这很危险。”虽然他也有试探海百合的意思,可绝不希望她在这里遇到危险——倒不是什么怜香惜玉,只不过他始终认为,神殿既然被神赋予了拯救世人的职责,他们有保护普通人的职责。
海百合虽然通过了神选,但她毕竟还不是神殿的人。
“我知道,但我坚持。”
查理被她说服了。
坡道的倾斜度大约是30°左右,海百合一边跟着前面的查理往前走,一边上下左右注意着周围,但没有任何异常。
高度紧绷的神经在坚持了十几分钟后感觉到了疲惫,海百合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效果甚微。
要知道,在地底沉默地走向深渊的道路是极度压抑和沉闷的,尤其是密闭的空间,很容易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明明他们呼吸的是自带的氧气。
海百合对这样的环境尤其不喜欢,越走越焦躁,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发疯了,有时候没有怪物,没有自相残杀,但寂静和恐惧就能把人逼疯。
这样不行,她想,我得想点什么,她想和梁霄通话,可是没有办法保证她和梁霄的通话频道是安全的,以查理的狡猾,说不定就会窃听他们的谈话。
还是不要了。
她望着那看似寻常的岩石,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地质是古生物学的重要内容,记录着许多古生物的信息,就当做是一次难得的考察好了……海百合分散着注意力,果然觉得胸闷的情况好了许多。
“这里有东西。”罗伯特停了下来,蹲下去把东西拿了起来。
海百合很高兴,就算只是一块人骨头也比那样沉默地走下去好:“什么东西?”
“戒指。”罗伯特把那枚白金戒指拿给她看,“女戒。”
海百合接过那一枚戒指仔细观察,样式非常普通,没有镶钻,只有两颗碎宝石作为修饰,看这个款式,不像是任何一个已知的品牌,她把戒指翻过来,看到里面刻着三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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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缩写的人名。”海百合皱起眉头,“最近有人失踪吗?”
查理没当一回事:“它大概是去捕猎了,再说这样的城市里失踪一两个人有什么奇怪的。”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上面,而是,“不过,只留了截肢而没有骨头,食性挺杂,吃人之前,它们以什么为食?鼠类?昆虫?不像吧。”
海百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老鼠也好,蚯蚓也罢,这些动物虽然会打洞也生存在地下,可那也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
对于这些地精来说,它们和人类一样都在地表。
那么问题来了,它们现在吃人,以前吃什么,是不是因为地下食物短缺才不得不跑到地面上来狩猎?
海百合感觉到了一丝兴奋,这和在实验室里研究恐龙吃什么怎么捕猎不一样,枯燥的实验和数据总是乏味的,哪里比得上现在这样……直面未知呢?
她突然赞同起查理的想法来,好想,好想抓一只来研究一下啊!
“查理,”上面的人突然接入了频道,“你们已经在地下800米了,还要往下吗?可能会超出信号的覆盖范围。”
查理沉吟了片刻,笑了:“不,我们往回走。”
海百合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走了?”
“没关系,它会追上来的。”查理意味深长地说,“毕竟,它也饿了。”
海百合了悟,地精在下面等他们自投罗网,可他们偏偏不下去了,眼看猎物就要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它难道还能坐得住?
毕竟,一直待在地下,也饿了吧,说不定就是这样才会连骨头渣子都啃了个干干净净。
往上走了约200米,海百合听见了一阵响动从不远处传来,当初在地铁站里的回忆顿时涌了上来:“它要把我们活埋在这里!”
“不要慌,”查理冷静极了,“就算被活埋了氧气也足够我们坚持一段时间,信号一中断就会有人来救我们。”
大自然是公平的,人类虽然肉身孱弱,可拥有普通动物难以企及的智慧,用高科技武装的人类面对这样的原始生物,焉知没有一战之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