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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容洵以为这个话题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父子俩之间了,从他父亲放弃了他的抚养权那天起,其实这个问题就已经没什么可争议的了,而现在他已经满十八了,是个成年人了,从理论上来讲已经不需要父亲的照顾了,从现实来讲更是不需要了。
容明宏叹了口气,眉间的沟壑也跟着深了些,“当初放弃你的抚养权,是因为你继母说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把你带在身边照顾不过来。再者,她当时年轻,跟你也差不了多少岁,照顾你并不是太方便,让你跟着你母亲会更好些。但前几天我才知道,她根本生不了孩子。”
容洵也跟着皱起眉,“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似她这个年纪想要个孩子并不难,但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前一阵我等烦了,就拉着她一起去医院做检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等我年纪再大一点,也实在没精力照顾孩子了。”说到这事,容明宏脸上带了几分怒意,“结果医生告诉我你继母身体有问题,根本不可能有孩子。这个女人不但让我失了做父亲的权利,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这么多年。我准备跟她婚离,所以,小洵,来跟我一起生活好吗?”
听完他的话,容洵已经完全没了吃饭的胃口,沉默地喝了几口水,然后抬头问道:“爸,你跟她结婚只是因为她能给你生孩子吗?”
容明宏愣了一下,随后讷讷地说:“倒不全是,但她不能给容家传宗接代,还耽误了我这么多年,我每天供她吃供她玩,结果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要她有什么用?”
“我以为您当初是爱她才跟她结婚的……”容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
“当然,肯定是爱过的。”容明宏说。
“然后您因为她不能生孩子,所以就不爱了。那您到底是因为爱她才娶她,还是因为她能给您生孩子才娶她?”容洵毫不客气地问道。他不是向着继母,也不是同情继母,毕竟继母破坏了他的家庭,但这并不表示因为他不喜欢继母,所以他父亲的观点和作法就是对的,这完全是两码事。
“但她不能生孩子,我娶她有什么用?”容明宏不高兴地说道。
“他是您娶来生孩子的工具吗?因为她能生,正好您又觉得喜欢她,所以您抛弃了我和妈妈,选择了她。现在她不能生了,你就觉得她多余了,也不爱了,又想把我带回家。”容洵冷笑了一下,“爸,如果我不结婚,不给容洵传宗接代,是不是您又会再一次把我赶出家门?说您养了我这么多年,供我吃穿供我上学,结果我居然不给容家留香火?”
“你……”容明宏被噎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你怎么能不结婚呢?等你毕业了我就张罗给你相亲,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呵……”容洵笑了一下,说:“我已经成年了,我的事由我自己做决定。像您的这种观点和我们这样的家庭,说实在的,就别去祸害人家女孩子了。万一我娶了个不能生的,您是不是还得逼我离婚?”
“你这是什么话,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不能生的?”容明宏怒道。
“因为我爱他啊,所以就算没孩子也无所谓。”容洵笑了,他跟储烽在一起就是生不出孩子,但那又怎么样?他们还有彼此,还有许多别的方法,不是吗?
“小洵,你别这么天真。”容明宏似乎很想纠正容洵的想法。
“爸,这不是天真,是爱情,也是责任。我跟您不一样,想法不一样,做事的风格也不一样。所以不能跟您一起生活。其实您与其有空跟我在这儿说这些,倒不如想点别的办法跟继母生个孩子,毕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们要真想要,总是有办法的吧。”容洵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我不会跟您一起生活,您也别再提这件事了。您吃好了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容洵站起身,拿了自己的外套就离开了。他之前觉得跟母亲说话挺累的,因为母亲的不讲道理,但现在看来,跟父亲说话更累,因为父亲太过自私。
容明宏气得握紧了拳头,但他也不能怎么样。婚是他自己离的,抚养权也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容洵成年了,不受他管了,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上了地铁,容洵给储烽打了电话。
储烽很快就接了,问道:“这么快就吃完了?”
“嗯,不过我没吃饱,你要请我吃东西吗?”容洵声音里带着几分软糯,似乎回到了两个人最初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的容洵还有几分孩子气。
储烽轻笑了一声,问:“你想吃什么?”
“想吃蛋糕。”容洵说道。
“去店里吃还是给你买回来?”容洵想吃,储烽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去店里吃吧,顺便喝个热巧克力。”容洵说道。
“行。”储烽应道,然后看了一眼时间,跟容洵说了一下见面的地方,让容洵下了地铁别出站,他们在站台集合然后地起去甜品店。
挂了电话,储烽跟司贤和商祈说了一声,就穿上外套出门了。
储烽下地铁时,容洵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了。见他来了才微笑着站起来。天气冷,储烽带了帽子和口罩,倒也不显得突兀。之后两个人去了c市很有名的一家甜品连锁店,给容洵点了蛋糕和热巧克力,储烽则点了杯咖啡,陪着容洵边吃边聊。
容洵吃了点甜品,心情缓和了不少,就主动把他父亲今天和他说的话跟储烽说了。
储烽听完,笑道:“幸好你没跟你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不然我也挺担心你的三观的。”
“我也这么觉得。”容洵耸耸肩,其实有些东西平时并看不太出来,但若是遇到什么事,那展现出来的那一面可能真的会让人觉得很崩溃。
吃完东西,容洵的心情也恢复了过来。便跟储烽一起回学校了,临离开前储烽又点了几块蛋糕外带,可以让容洵明早吃。
在寝室楼下,容洵和储烽看到了归横和商祈,归横是来给商祈送零食的,两个人正在楼下说话,但并不知道在聊什么。
“怎么不上去?”储烽问道。
商祈微笑道:“向彥学长来找司贤有事,我就下来了,正好在这儿跟归横说会儿话。”
“有人来你们也不用站外面吧?”最近一直在降温,晚上站外面还是很冷的。
归横笑道:“烽哥,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上去是没什么,但太耽误我跟商祈二人世界了。”
储烽无语地看着他,二人世界是很重要,但让自己的恋人挨冻也有点不应该。
“你们聊吧,我和容洵先上去了。”储烽可不想让容洵冷到。
“行。”归横点点头。
储烽也没再说什么,和容洵一起上了楼。
打开寝室门,储烽让身让容洵先进,容洵刚迈出步子就停在了那里,储烽不解地一抬头,就看到了吻在一起的司贤和向彥。
——这个发展大大出乎了储烽的意料,而且在他的印象里,司贤不是会在寝室做这种事的人。
听到动静,向彥赶紧推开司贤,转头看到愣在门外的容洵和储烽时,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没说,抓上自己的东西逃似地走了。
司贤笑了,用拇指抹了一下嘴唇,说道:“抱歉,有点没控制住。”
“什么情况?”储烽拉着还愣着的容洵进了门,然后将门关上。
“没什么。”司贤坐到椅子上微笑道。
容洵回过神来,微微皱起眉,问道:“你和向彥学长交往了?”
“还没有。”司贤诚实地回道。
容洵:“那……”
司贤笑了笑,说:“就是情不自禁就吻他了,我会道歉并负责的。”
司贤都这么说了,容洵也没办法再指责他什么,只是很费解司贤跟向彥是什么时候走这么近的。
储烽倒是没再说什么,之前他就觉得司贤跟向彥似乎有点苗头,不过后来又不是太确定了。现在看来他最初的猜测应该是对的。而跟谁恋爱也是司贤的自由,他作为司贤的朋友应该支持,而且现在司贤也是单身,跟谁交往都不是问题,只要对方也愿意,人品也没什么问题就可以了。
司贤跟向彥在寝室接吻的事,他们谁都没跟商祈和归横提,就好像没发生一样。而司贤之后也经常会去找向彥,至于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司贤没说,他们也不好多问。但看样子向彥应该也是不讨厌司贤的,这倒是个好现象。
经过半个学期的虔心写作,容洵终于完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独立创作的剧本——他和储烽的故事。
在这期间,他的长篇小说的三四册也出完了。康杰的毕业作品也拍摄完毕。天也热了起来,有种看着时间走过,但并没有荒废的成就感。
容洵将自己的剧本交给殷昊,殷昊花了一天的时间仔细阅读后对他说道:“你先回去,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