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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他们在两日之后终于脱离了沙漠,正是进入姜国平原之内。
姜国畜牧业很是发达,所以进入平原之后是一大片的草原,随处可见风吹草低现牛羊一片塞外风光景象,时常可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的骏马手上挥舞着长长的马鞭驱赶着牛羊,这马背上的动作那叫一个爽利。甚至有些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孩子模样已经骑在马背上驰骋了,那齐射动作标准的很,那一张张被阳光吹的有些通红的脸透着健康的神色。
姜国是和越国完全不同的风俗,姜国可算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国度,所以这里的孩子从小就学着如何放羊畜牧,如何在马背上进行齐射,同样年纪的越国儿童,多半都是在私塾夫子的教导下学着那些个之乎者也的大道理,甚至还是父母手掌心之中的宝贝蛋公子哥儿,哪里像是这些个人一般。所以姜国的骑兵步兵的能耐是要高于越国,成为一个泱泱大国。
姜国的未央城就在沙漠后头草原二十里地外的未央城之中,等到进入这未央城之后,感受着那酒楼客栈延边叫嚷的小贩之后素问方才觉得自己的确像是进入了一国之都了。
清风清朗一进城就已经悄悄地去查探过了,越国的队伍还没有到来,而这些日子以为德兴帝迎娶新后的缘故所以未央城之中往来了不少其余三国之人,越国恭贺的队伍虽是还没有到,而赵国和卫国的人马却已经到了。
容渊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出使的队伍只由御史大夫裴翌所率领而来,裴翌身为御史大夫,又深得建业帝的器重原本这出使越国的事情本是不应该由他来的,但是裴翌做事细致,也算是上佳人选。而且裴翌同容渊容辞又是故交,这其中的情谊自然是要比旁人要来的深厚一点。对于裴翌来,容渊和容辞也是高兴的,至少彼此有一个帮衬。
裴翌领着对队伍比素问他们晚出发三天,但他们走的并非是素问他们行走的路线,虽是取道赵国,路程要比直接进入姜国来的远一些,但这一路上却是要比素问他们所选择的直达的路线要来的快捷的多,因为那一路上属于官道,而且也没有任何的危险,甚至也不需要翻山越岭,也不需要经过那炎热的沙漠。所以容渊在到了未央城之后也得到了裴翌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大致会在三日之后到达。
既然裴翌他们一行人都没有到达的,素问他们自然是不好到了那专门为使臣准备下的驿馆入住,所以他们便是在未央城之中最大的一个酒楼里头定下了几个房间,打算趁着这些个日子之中将城内的形势摸透,顺便等着裴翌他们的到来。
素问倒是对住在哪里都是没有什么要求的,她本就不在意这种事情,她唯一在意的是行走了这么长的一段旅程之后她终于是不用在荒郊野外宿着了,也至少有个地方能够让她好好地洗上一个澡,顺带地洗去身上所有的疲惫了。
所以素问到了客栈之后,这首先要的就是大桶的水,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不管不顾地在床上一躺直接睡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才被清风在外头吵醒,请着一同去用餐了。
姜国畜牧业发达,这餐桌上最是少不得的就是牛羊一类的吃食,而且这吃食远远是没有无双城之中的那般的精致,这里的餐食多半都是大块大块的,显得十分的豪迈。大约也是和姜国的风土人情有关的。
素问对这些肉类的并没有特别的喜欢,他们用膳的是在客栈前头所劈开的一间专门用来打尖的二楼雅座,用完了晚膳之后,外头已经天色灰暗了,但这未央城之中却还是灯火通明,显得十分的热闹。姜国的衣着就同他们桌上的菜色一般,不拘小节,也没有什么细致的表现。他们的衣服都显得十分的随意,女子多半是穿着蓝色的衣衫,这衣衫的肩膀上绣着一些个花样,头发或而扎成又长又粗的两股麻花辫子,又或者扎成一小股一小股的辫子,脸上也没有擦什么胭脂水粉倒是十足的天然,肤色也没有江南水乡女子的秀致,而是健康而又自然的蜜色,几个女孩手挽手地走动着,说说笑笑的好不惬意。
而男子有些也是将长发扎成马尾,单耳带着是大大的银色耳环,他们多半穿着质朴的衣衫,脚上穿着马靴。当然的,因为如今得兴帝同赵国元华公主成亲的缘故,未央城之中往来人多了起来,还有庞大的国家的人,比如说赵国的人。素问几乎是一眼就能够认出这眼下人群之中那些是赵国的人,因为赵国的人以白为美,不管男女崇尚着的都是皮肤白嫩显得风流无度,所以赵国不管男女都很习惯在自己的脸上擦上白粉,士族大夫更甚,甚至还有头簪花的,这一个大老爷们头上簪着一朵花脸上擦着白粉,光是看着都是叫人觉得有些承受不住的。
这四国之中唯一尚属正常的也便是只有越国和卫国的了,至少没有在脸上莫名地擦什么白粉或者是以簪花为美一类。
素问他们用完了晚膳之后倒也没有回了房中休息,反而是留在这雅座之中品茗和讨论这不过几天就是要开始的大典有关的事情,这说着说着便是说到了各国派遣的使臣问题上。
“这一次卫国派来的人是谁?”容渊问着出门打探了一圈消息的清风,清风这人比清朗要来得机灵的多,对于那些个琐碎的事情也是喜欢的多,所以容渊一到了未央城之后就让勤清风出去打探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赵国因为是元华公主出嫁,元华公主是武烈帝的胞妹,自然身份不一样,此次送亲的更是赵国武烈帝的胞弟——明王陈冰,这一点早在容渊出发之前就已经是知道了的。陈国的使者已经在前几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未央城之中,只等到大婚当日,一顶凤鸾花轿将人抬进椒房殿。而卫国这到底是派遣了哪位大人来,倒是容渊所不知道的。按说按照如今这行程,卫国的使馆大约也是应该要到了的。
“听说是卫国太子和阴将军。”清风轻声地道。
听到这卫太子的时候,挽歌那一贯是没有什么神情的表情微微一动,那平静的眼神之中多少有了一点起伏,像是有些意外似的。素问也很少瞧见挽歌这样意外的神情,挽歌一贯是对旁的事情没有多少的关心的,尤其是这种朝堂上的事情,而素问也一直觉得挽歌对于这种事情一直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兴趣在的。但是现在看来,挽歌对于这些也并非完全不甚在意。
“怎么了?”
素问看了一眼挽歌道,觉得挽歌在那一瞬的神情变的有些不大自然,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素问细细一想,自己当初遇上挽歌的时候就是在卫国的边境上,她也一直都没有在意过挽歌到底是不是卫国之人,但现在看到他这样若有所思的模样,素问倒也觉得难道说当初挽歌在卫国犯下了什么大事,所以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号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挽歌听到素问的问话,他方才收回了自己略微有些显得震惊的眼神,用那平板的几乎没有半点起伏的声音道:“我听说卫国的太子深居简出已经许久了,而阴将军也轻易不出。看来卫国十分看重此次赵国同姜国的联婚一事。”
挽歌这一点疑惑倒也是其余几人心中也一并有的,这是德兴帝的第二次大婚了,之前德兴帝有一位元后,那是当初德兴帝还是太子时候的太子妃,后来因为难产而过世,这孩子也没有一并保下来。而姜国皇后一位是悬空至今,这后宫里头的那些个佳丽大约无一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皇后的宝座,却不想被外来的一个公主给占尽了便宜,一举得了皇后的地位。如果是寻常人家娶妻,自然是无需那么多重量级的人物来贺,但是这皇室自然是同普通人家不一样的,一般会参与别国皇室大典的,多半是会派出一个有些名望但又不至于是太过名望的大官,随行里头再有几个小臣,但是这越国出了两位王爷已经算是十分容重,这卫国竟然来了一位太子和一个将军,这分量同越国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的。
素问对于如今的格局不甚在意,如今东岳大陆四分之于还有乌疆,苗疆、南疆三块地界,周边也有不少的游牧小族,四国分立,看着这格局是十分的平静,但谁也不能保证如今的安定是能够维持一辈子的,尤其在现在姜国同赵国联姻之后,这情况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不过素问对于这种国家大事一贯是没有多少兴趣在的,毕竟她自认为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市井小民罢了,再加之一介女流,就算是真的要打仗了,这些也不需要她去承担多少。相对越国迟迟未立储君一事,卫国是早早地就将太子给定下了。但卫国皇嗣并非只有太子一人,卫太子的那些个兄弟也是十分的能干,这高手身边有高手,能人身后有能人的。再者卫太子的母亲早丧,母族并不是权势滔天,所以卫国早已有了废太子不过就是时日问题的传言。而这卫太子对于权术一事也并无什么兴致,是以一直避世在太子宫,十分的深居简出,就连卫国敬文帝一年之中也不过就见数次而已。所以对于这一贯深居简出低调的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卫太子会出使姜国也可算是一件很不少见的事情。
“许也是,不过听说卫太子这半年来倒不似以往那般的低调了,似乎有意从从避世到入世了。”容辞道了一句,他也是没有瞧见过这传说之中的卫太子,但从卫国的暗桩处所传来的消息,似乎这一贯不理朝政的人在这半年之中似乎已经有了一些个野心,同朝臣之中的过往也渐渐开始加密了。容辞倒是能够理解这卫太子此举是什么用意,诚然就如同他的那些个皇兄一般,这太子未定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觉得只要是能够除去一人就能够让自己多一分的胜算而追杀于他,更何况是从小就已经身为储君之位的人,想来那卫太子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手段像是传言之中对权术没有半点争夺之心的人,否则又如何能够安然存活到了今日,卫国的那些个皇子也不全然都是吃素的,想来卫太子也是已经安奈不住,想着要开始反击了。
而这一次他同阴将军一同来,这是想着借此机会拉拢武将之首,还是这阴将军如今已经是卫太子的人马?!
容辞原本还想接触接触这来到姜国的人,好借此传达结盟的意思,可现在这卫太子一来,容辞倒是觉得自己这心思可能是要暂时搁置下,毕竟这卫太子未来的前景还是需要好好地考量考量,万一这卫国一旦变天,这商谈定的结盟事宜那就彻底成了一个废话了。
挽歌听着容辞的话,他的神情是越发的静默,那样子好像他将容辞所说的话已经是听下去,但也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似的。素问多看了挽歌一眼,微微留了留心,倒也将这件事情一下子给揭过了不再言语。
众人在雅间聊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各自回房,挽歌的房间是在素问的旁边,离得极近,只要素问在半夜里头喊上一声都是能够听到声音的。
挽歌看着素问进门,这便是想回了自己的房间,但素问进了门之后没有直接关上门落下栓,而是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挽歌,那一双眸子黝黑黝黑的,像是要看出点什么来似的。
挽歌看着这样的素问,便是知道她大约是有话要同他说的,他也一并跟着进了门。糯米正趴在床畔的位子,听到声音的时候朝着他们两人瞅了一眼,然后接着紧闭上了眼睛全然当做没有看见似的。当然,糯米这样的反应也是因为它聪慧又跟从猫仔那么点大小的幼虎时期一直养在素问的身边通晓人性的关系,知道什么是陌生人什么是熟悉的人。别看糯米整日懒洋洋的,想挽歌之前刚跟在素问身边的时候,它虽没有直接一口咬死自己,但总是撕咬着自己的裤腿衣摆不放,那个时候基本上是一天不到就得毁掉他一身衣衫,最后要不是素问实在是看不下去又舍不得再掏出银子来给他置办新的成衣,只怕糯米对他还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将门关上。”素问在房间里头凳子上坐了下来,她看着走进来的挽歌吩咐道。
挽歌也没有什么意见,他轻轻地将房门虚掩上了。这原本孤男寡女的是不应该独处在一间房间之中的,否则是会惹来不少的非议,但这旁人的非议素问一贯是不在乎的,所以当一个女子都是不看重这种事情,而他一个大男人还要是介怀这种事情倒是显得有些忸怩了。
挽歌将房门虚掩上,走到桌子周边的时候,素问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着:“挽歌,你是卫国人?”
挽歌听到素问这么问的时候,他这眉微微一动,看向素问,以前的时候素问也不曾问过他的来历,只是今日突然听到素问这么问起的时候,他也是有些意外。“姑娘终于是想到要调查挽歌的来历了?”挽歌忍不住问道,这声音之中带了一些个嘲讽的意味,他看着素问,那古潭一般的眼睛看着素问,带了一点点的是湿润,他的声音里头也带一点迟疑,“若我是卫国人,姑娘是否是要将我赶走?”
“你看我是在卫国的边境捡到了你,其实你到底是卫国人还是什么人同我都没有什么干系的,你看无双城之中也不是全部都是越国之人,也是有别国人的。”素问道,“我今日是瞧见你听到卫国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显得十分的留意,又想到你我相遇的时候,所以这才问一问,也不是我想要将你赶走,你这般的得力。我只是想问你一问,你若是卫国人,是否在卫国惹下过什么祸事?若是有,你我就不住驿馆之中,平日里头你也少出门,又或者乔装一下免得让卫国的人看出你来。”
挽歌听着素问这一番话,他原本想着素问说出口的话大约也是没有什么好话的,却不想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温润之感,倒也让他有几分的暖意。原本他还一直以为素问会怕麻烦直接将他赶走了事,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契约,一早的时候,素问已经对他说过了,如果那一日他真的是要走的时候也是可以走的。
“姑娘放心,我没有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姑娘不必担忧。”挽歌平静地道,“就算是犯下了什么错事,也绝对不会让姑娘沾染上一丁点的麻烦的!”
素问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挽歌见素问也没有旁的什么话是要同他说的,有觉得他们这一路来行走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点,在裴翌到来之前和德兴帝大婚之前这几日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挽歌走到了门口,将虚掩上的门又从新打开走了出去,在他准备关上房门之前,挽歌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似的抬头看着素问:“姑娘,若是我说我在卫国犯下不可饶恕株连九族的祸事,你会待我如何?”
素问听着挽歌的话,她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挽歌,她露出了笑容来,这神情十分的灿烂,“你觉得呢?!”
挽歌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便是等着素问的回答,素问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她看着挽歌,声音清越的很:“若是你的赏金不错,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告诉旁人你的行踪……”
挽歌看了素问一眼,他伸手将房门甩上。他的动作略微有些大,所以房门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来,素问看着那略微被震的有些发颤的门,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这不是都是一些个假设么,反正挽歌他现在在她的身边,四周也没有通缉的公告,自然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所以挽歌还是她身边的那个挽歌,而她也还是能够使唤着挽歌的那个她,一切都有如最初的时候一般。
挽歌进了自己的房间门,想着素问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他就是知道自己就不该对素问存着什么别的想法,她那一张嘴没有气死别人就已经算是十分的客气了,她能够说出那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挽歌想了想也觉得的确是这般的,自己就不该对这人有什么高估的想法,至少她没有对着自己说“到时候你就滚蛋”这种话来不是?!
挽歌这么一想之后倒也觉得有些看开起来了,觉得如今自己这心思也不是应该全部都放在素问身上的时候,而是应该想着接下来的日子是应该如何的,他可还记得,他们是要寻找到定陵的位置,这传说之中的那个陵寝必然不是这么好早的,或许里头还有着无数叫人吃惊的机关所在也未必,到时候不见得是十分的轻松。、
挽歌这般想着,他也躺上了床褥没一回就已经彻底睡着了,这一路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有些疲惫了,如今在这客栈之中虽说不能是太过放松,但到底也不至于像是之前那样的神情紧绷了,至于刚刚还想着的关于卫国的那些个事,挽歌已经抛在了脑后,忘记了这卫国的太子和那阴将军也是会一同到来的事情,这集结了各路人马的未央城,注定不是一个安宁的地方。
裴翌飞鸽传书在三日后到达,但事实上,裴翌是在第二日的傍晚到了未央城之中来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轻骑进城,顺着容渊他们之前给消息到了他们所下榻的客栈。
素问在瞧见裴翌的时候,只觉得在无双城最后所见裴翌和如今所见裴翌的时候,可谓是两个样子了。在无双城的时候裴翌还总是一脸疲惫模样,但如今这一瞧见的时候倒是觉得裴翌这红光满面的很,一看就是在路上没有怎么吃苦的,这人养得又白又嫩的,同他们这些个行走在那最荒凉地段的人是完全不同。
“裴大人这一路上可算是过的十分的滋润,这肚子也都快有了充满着油水的趋势了。”素问也忍不住对着这个匆匆而来的人调笑了一句,她同裴翌的关系算不得太好自然也是算不得太坏。在渭水河畔救治灾民相遇的情谊,当初也多亏了裴翌这还算是正直的官员的缘故才得以见天颜,使得她告了一把御状,所以裴翌对于素问而言,就算是没有那些个恩情所在,多少也是有几分情谊的。是以,素问对裴翌的人态度自然也便算是还可以的。
裴翌听着素问的话,他露出了笑来,这笑容之中倒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他朝着素问做了一缉道:“县君你就需要取笑于我了。”、
裴翌原本也没有想到这一趟的差事是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打从容渊他们先行之后,裴翌这一路上走来也可算是十分的小心翼翼,不能比容渊他们太早到达未央城可他们到底是取道卫国,自然也是不能太迟到达未央城,这一路上的为了计算这时日和行程,裴翌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到时候出了岔子,直到之前接到了容渊的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到达未央城之后,他这才加快了脚步,离未央城接近之后,他方才弃了那些个队伍自己一人先行便装入了城门来寻了他们。
这出使人员名单早早地就已经送到了姜国,这使臣来的时候多半都会先行通知,然后再由人接待进入驿馆。如果让人晓得这出使的主角庆王和肃王提前了几日就已经到了无双城之中,这知道的人是因为他们先行出发寻找一些个东西,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先来这未央城之中密谋什么呢。
一想到那些个事情,裴翌也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一个头比两个大了,他这才火急火燎地一个人先行到了未央城之中来寻了他们二人。明日一早便是要装作是同时到达。这客栈自然是不能再住下去的了,他们是要住到驿馆之中直到大婚那一日。
裴翌看向那素问,他这一路上也是十足的担忧,哪里还有什么油水十足的时候,若不是被建业帝派遣出来,裴翌觉得自己是宁可呆在无双城之中处理那些个繁琐的公务面对朝堂上那些个老狐狸也不愿意离乡背井地跑这么远做这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知道这姜国同赵国联婚之后会不会生了一些个别的心思出来。
裴翌尴尬地笑了一笑,方才看向在这小花厅之中的容渊同容辞,这两人比之在无双城的时候似乎要来得黝黑一些,裴翌看到容渊的时候觉得这美人绝色就是绝色,之前容渊这皮肤白皙的时候,那叫一个明眸皓齿美艳动人,这不是女子胜过女子。如今这微微晒得有些黑了一点之后又浑身透着一股子健康色。
裴翌同容渊和容辞行礼,瞧见还坐在木质轮椅上的容辞的时候,容渊的神色也多少有了一点意外,他这出行之前对容辞也是一并出使姜很不解,后来才打听到了容辞是为了寻找能够治愈自己的药才来的,裴翌这才了解了,但现在看到容辞还是同在无双城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两样,这面色上倒是比在无双城的时候更加的灰败,如果在无双城的时候是苍白无力,那么如今则是灰败的能够瞧见他的生命之中一点一滴流逝的感觉,那是濒临死亡的模样了。
裴翌吃了一惊,他道:“肃王殿下怎么还是这个模样,不是说是为了寻找治愈的药材的么,难道说如今这药材还没有找到不成?!”裴翌看向素问,素问是医者,而且还是医术高明的医者,裴翌不知道是素问怎会由着容辞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来着。
“时机还没到。”素问淡声地道,她的声音很是沉稳,“他暂时这几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素问一直都是在控制着容辞的毒术,她当然也是发现了容辞日日变得憔悴和灰败的濒临死亡的模样,但她也没有办法,他的毒素压制的太久,只能一点一点地把它们从四肢百骸之中勾起,这种过程是痛苦无比的,她也没有想到容辞能够坚持下来,他的求生意志力很不错。但是有了黄泉之月之后就能够一下子进入到定陵之中,还得等时机。这一点她也已经同容辞说清楚了,如果他能够挨到那个时候自然是能够获救,如果不能挨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没事。”容辞虚弱地对着裴翌笑了一笑,他这几日服食了药物之后,四肢百骸就像是有细小的蚂蚁在啃噬着似的,那种痛苦委实有些难受。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的时候越发显得憔悴了,但是素问说过了,这已经到了最后第二步了,只要他能够撑过这个时候,未来他所受的苦难也就会小的多,离他痊愈也会快的多了。
容辞自然是相信素问的话,且是坚信不疑的。他还想活着的。
裴翌听到容辞这么说,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是稍稍地询问了一些在旅途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不免地又说道了朝堂上的事情。这虽说裴翌已经离开了朝堂,但他毕竟也是少年得志的人,这年岁看上去颇小,但是在朝堂之上打滚的年岁倒已经是不小的了,就算是如今不在朝堂之中对于朝堂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也是有着自己的管道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素问对于这种朝堂上的事情并没有多少的兴趣在,所以在他们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借口离开了。裴翌原本也不顾及素问,虽说素问有着长生县君的诰命却到底也不是在朝堂上任职的,所以就算是听得了什么风声也是不打紧的,但心中到底也不可能完全不介怀,如今素问可算是在他们一条阵线上的,但也难以保证这往后她还是同他们在一条阵线上的,所以素问一走之后,裴翌可谓是畅所欲言。
“你们走了之后,旁的几个王爷这面上虽是没有什么动作,但是这背后之中却是安插人手越发显得勤快起来了,这笼络人一类的手段也可是半点都没有断过的。”裴翌道,他的手上如今也有着那些个王爷在各处安插的人手和网罗的那些个大臣,这原本朝堂上就已经是各成一派,如今这势头更是有着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了,裴翌觉得,这些个王爷大约是打算趁着肃王和庆王不在无双城的这一段时日内将无双城搞得个群雄割据似的,最好是能够各自为王。
裴翌觉得,如今这情况已经同陛下登基之前藩王林立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差别了,陛下当年登基那可是肃清了这一派的景象之后方才换来了这一番安稳,现在看来,只要在陛下未定储君之前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少见,这一旦立下储君,若是储君没有当年陛下的能耐相比往后陛下当年的情况是要重演了。
如今唯一没有完全被掌控的就是陛下手上的御林军的军权和容渊手上的四十万兵马了。而御林军的符令在容辞的手上,而容辞和容渊可算是同气连枝,那几个王爷大约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人的,拉拢不得至少会挑拨了两人如今的关系。
“可想而知,我那三皇兄如何?”容辞轻笑了一声,他那些个兄弟这种小动作已经不是一两年的时候了,朝中的人马也早就将已经寻了人拥立着。容辞倒是十分想知道自己那一贯以“贤德”为明的皇兄容熙如今会是如何。以前的时候,容辞还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了自己这个皇兄对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兴致在,但经历过风魔一事之后,容辞恍然大悟,这看着不争,未必是真的不争。有时候这不争也是一种争。如今容辞觉得自己那皇兄不是贤德,而是闲的慌,用那一张嘴脸不知道是欺骗了多少人了。
“贤王殿下倒是没有多大的动作,似乎是志不在此。”裴翌道。
容辞听到裴翌这说的,他嗤笑了一声,就连容渊的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那神情之中倒显得十分的不屑。
“那容毅和庞家?”容渊问道,他们这一路上走来的时候倒是没有遇上庞家所设下的埋伏或者是陷阱,但容渊并不认为庞家如今的当家庞驰是会放过这一次的好机会的。诚然就如同容熙那样,这王位的道路上少一个自然是要好一个的,庞驰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所以在没有遇上的时候,容渊的心中也有些觉得古怪。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容毅那小子挨了一百鞭子小命足足去了半条,如今正在宫中一直养伤,别说踏出宫门了,就连这床上都是半点也爬不起来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做旁的事情,倒是敬贵妃一直寻思着要给他定一个正妃的事,已经寻思了许久,无双城之中也全是风声了。大约是觉得最近十分的倒霉,想着办一场喜事来冲冲晦气了吧!”裴翌道,他这想到那一贯是有些不可一世总是用眼角看人的容毅挨了那一百鞭子的事情他这心中就觉得十分的解气,这一百鞭子大约也是足够那小子受了。“至于庞驰——”
裴翌对于朝堂之上,唯一最是敬畏的人也就只有庞驰一人,庞驰是三朝元老,早就已经在朝堂上摸爬打滚成了人精一般的人物。朝堂上的派系林立,却还是庞驰马首是瞻,他的门生极多,庞家是大越朝堂上的一棵树,而庞驰就是生长在这泥土里头扎得最深的那一个根,就算是要连根拔起只怕也是要跟着拔起一大块肉来的。
听到容渊如今问起庞驰的时候,裴翌也微微摇了一摇头,“那老头看着什么也没做过,每日除了上朝下朝之外,倒也是不怎么去旁的地方的。”
裴翌的人查不出什么有利的,庞驰那只老狐狸如果是能够轻易地被人抓住把柄大约也就不是庞驰了,他这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是什么都做了。
容渊听得裴翌的话,他也微微有些沉默,庞驰这人已经成了大越王朝的一个毒瘤,却不能轻易动弹。如果他们在路上遇上过庞家的人马倒也多少能够放松一下,至少这心中已经有底了,晓得庞驰也已经派遣了人马。但他如今按兵不动,半点风声也没有倒是有些难办了,谁知道庞驰会在什么时候下手,这也意味着他们每一日都是在刀尖上行走,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带来危险。
外头的街道上有着一些个喧哗声响起,容渊和容辞听得那喧哗声,微微蹙了蹙眉。清风清朗很快探出了身去查探,很快就得了消息来回禀了。
“是卫国的阴将军和太子到了。”清风禀告道。
“听说这卫太子深居简出多年,如今倒也是会参加这种盛宴了。”裴翌也忍不住走到窗口,透过窗看着楼下那街道,街道两旁已有了不少的将士阻拦者围观的百姓清了一条道路出来,从城门口的方向能够看到一对人马朝着这里而来,这为首的则是手上拿着一把斩马刀的将士,这将士浑身透着一股阴冷气息,叫人忍不住想到那个传言,卫国的阴将军传闻是能够打开地府夜行千里的人,如今这一看,这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阴将军的身后则是一辆漂亮的马车,车帘子掩着,十分华贵,想来在这马车之中的应该就是卫国的太子萧慊了。
挽歌站在二楼一角静静地看着打从楼下过的那一队卫国人马,他的面色更为沉默,只是看着那马车缓缓而行,却还是忍不住念了那个名:“萧慊……”
他的尾音拉的长长的,看似缠绵悱恻,细细听来,却有一种入骨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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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之前说了一些个我为毛要离家出走的事情,大约很多人觉得我矫情,不过就是相一些个自己不喜欢的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相亲从来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新爸和新妈的逼婚不是建立在希望我过的好有人能照顾的我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他们的颜面上。
他们一直对我说——你这么大还不结婚还不嫁人,我们走出去都觉得颜面无光。新爸甚至对我说,如果你还不肯点头答应,就算是个要饭的,我也给你定下来了。新爸和新妈还有的理论是——你赶紧结婚吧,你结婚了,我们就好交代了,就是一个任务,我们完成了。
这才是我要离开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一个任务,幸福比不过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