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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媳妇儿都半推半就了,眼看能一尝温柔,且还有后半夜一大段时间的缠绵机会,就这么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坏了个彻底,秦傕那从来没出过脏话的嘴,也彪了一句“他奶奶的”。
此时的他,觉得相当有必要让太子的下场更惨一下,以抚慰他现在受伤的心灵,以及难以平复的好兄弟……
然而,他夫人看上去却很高兴,立马推开他,坐起来整理衣服。
“太子来了,会是为了什么?”卫子楠问,对着镜子拉高衣领,掩盖被吻出来的红痕。这些事,她现在已经习惯和秦傕商量了。
“为了气死我。”秦傕还保持着被她推开时候的姿势。
“……”从镜中看到秦傕黑成墨汁的脸,她忽觉好笑,觉得领子遮不住,又拿了粉遮,“别闹,说正事。”
“嗯,那就是为了断我香火。”
“秦傕,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秦傕不情不愿地坐起来,理了理衣服:“装的都是夫人,和夫人勾人的身子,香甜的吻。这样回答可还满意?”
卫子楠耳根子有些烫:“色胚!”
“色胚也只对夫人色胚,你看过为夫碰别的女人一下?”
那到没有……
“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去会会他。”
秦傕却又不依不饶,像个怨妇似的,拽住她的手:“这就把我丢下了?”
卫子楠觉得他那眼神简直可怜,也不想打击他,主要是“那事”吧,她也觉得是时候了。不是她拿乔什么的,真的只是想洗个澡而已。
看他那么不情愿,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会无动于衷,于是脑子一热,轻轻踢他一脚:“别闹,等我打发了太子,再去洗个澡,你……要帮我搓背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秦傕忙不迭点头,换上一张大大的笑脸,“要,夫人尽管驱使,我唯夫人马首是瞻,搓背哪够,搓全身都可以。”
“……闭嘴。”
“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房,往前厅去了。
太子站在正厅门口,也不进去坐,居然背了一根荆条在背后。他不进去,王府的下人也不敢怎样,都怯怯地埋着头站在一边。
“太子殿下不进去坐?”远远的,卫子楠朗声问道,秦傕则跟在她后面,只管闷声走路。
秦源努力勾勾笑,然后……毫无征兆地对她跪了下去:“我是来负荆请罪的,没那个脸坐。”他这一举动,可把众人吓了个够呛。
太子跪恒王妃?太不可思议了吧!
卫子楠虽有短暂的惊讶,但也不过是片刻,很快她就在太子面前停住脚步,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跪。
太子下午才被叫进宫去过,会有这一出肯定是皇帝授意的。
“一跪可以受,鞭打我可不敢。太子想必是为那夜的刺杀一事登门的吧,我知道了,请恕我不能原谅。”
既然太子开门见山,那她也不废话。
秦源知道会碰钉子,恒王妃必定不会接受道歉,他也只是做样子给皇帝看——他负荆请罪来了,态度是端正的,恒王妃若不原谅,那也怪不得他。
他继续跪着说话:“这等错事本就难以叫人原谅,我不奢求,也深知恒王妃与我的矛盾生于何处,但请恕我不能如你的意,子悦我是不会放弃的。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受了这么多罪,你也该解气了吧。至于其他,我愿再不插手卫府任何事,卫家宗亲我也会划清界限,这样一来,于卫家人眼里,子悦就算是太子妃也等同于废棋一枚,再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还请恒王妃高抬贵手,就当没了她这号人,让我替她作保,她会好好呆在后宅,不会再行任何于你不利之事。”
乍一听,这条件还不错,毕竟尊贵的太子下跪,低声下气请求原谅已算足够有诚意了。对于卫子悦的安排,也说得上双方都照顾到了,左右卫子悦身上的虫子是除不掉的,也活不到几年,她何必较真呢,就让卫子悦郁郁寡欢,清清冷冷地呆在后院何尝不可。
想来那样的日子,对高傲的太子妃来说,是种掏心挖肺的折磨。
可是,她摇了摇头:“太子有心了,只是我这个人比较记仇,可能会天天盼着太子妃死。如果太子诚心求一个原谅,那我也诚心回答你,太子殿下如何行事那是你的事,我乃臣子,不该过问的事绝不过问。我只会根据眼下的情况,去判断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我肯告诉父皇那夜的事,而不是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给你难堪,难道太子不觉得这是我最大的善意?”
太子微怔,他不是没想过父皇为何知道那夜的事,种种猜测都有过,就是没想到是恒王妃私下里告之的。明明可以摆上明面上来说,却没有掀起腥风血雨以至于让他没有台阶下,这恒王妃的目标显然只有他的妻子一个而已。
而他,偏偏割舍不下卫子悦。
这样一来,他的诚意似乎也就欠缺了。
一直以来,他可能……看错了恒王妃。难道老三现今春风得意,真的是他自己的手段,和恒王妃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那老三这个时候早就该跳出来了。
发觉太子脸上有那一瞬间的错愕,最喜欢“闷声发大财”的秦傕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有了收效。之前,他建议卫子楠按下此事,只透给皇帝知道,于皇帝心中她得了“忠”一字,而太子,则难免会对她另眼相待,不说弃了太子妃,至少能放松警惕。
“我……”秦源一时口拙。
“太子无需多言,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好谈的。夜深了,请回吧。”
太子自知多说无益,除非他把卫子悦送去别庄,放任她自生自灭,否则恒王妃这口气绝对咽不下去。也怪当初卫子悦无容人之量,种下祸端,而他,也是后来才知自己的妻子并非完全的温柔不争。
现在情根深种,实难放下,送到别庄去,他怎能安心。他张张嘴,终是找不到说辞,只得悻悻然告辞离去。
心情低落地回到太子府,甫一进入内院,居然是卫子悦亲自来迎,步履蹒跚地走过来,随时都会倒的样子。
“怎么起来!?”秦源一惊,赶紧上去扶住她。
前天她听说程氏去世之时,晕厥倒床异常凶险,鬼门关都去了两回,昨天下午才刚转醒,居然现在就下床了。
卫子悦借着太子的力才勉强站稳:“妾身……妾身不能一直躺在床上,母亲的灵堂总要去跪。方才吃了很多东西,妾身觉得明天可以出门了。”
“你出什么门,路都走不稳。”秦源心疼,扶她回房。
进门就看到下人还在收拾的残羹冷炙——三菜一汤几乎全都空盘。
“子悦,你吃了多少?”
“吃了有……有很多。”卫子悦说话打了结巴,略有些心虚。她平素少饮少食,吃饭小口咀嚼,一顿饭通常吃个半碗足矣,但这一餐,三菜一汤几乎被她硬塞完了。
“想恢复身子也不必急于一时,仔细撑坏了胃。卫府由我操心是一样的,你在病中,不能前去大家都能理解。”
“不……”卫子悦摇头,瘦削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母亲不可能平白无故被蛇咬,一定是被卫子楠害的,我要养好身子,才能给母亲报仇!”
太子眉头深皱,紧紧抱着她,只是这一次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却不同于之前的那许多次那般好听:“子悦你糊涂,这事怎能算到恒王妃头上。”
“不,一定是她!”
“子悦!”看着爱妻急得近乎疯癫,秦源的心里跟刀刮一样难受,“你知道我听岳母的贴身奴仆怎么说的吗?分明是你母亲意欲加害恒王妃,放蛇咬她,不料被对方识破。恒王妃根本没有把你母亲如何,你母亲出事时她已在你大嫂院子里。”
卫子悦不信,拼命摇头:“怎么可能,母亲她不会害人!”
这话放到以前太子会信,但经历了这么多,他宁愿相信那些传言是真的。程氏和卫子悦是怎么虐待恒王妃的,经过这一次的毒蛇事件,可以想见。
所以,根本怪不得恒王妃非要算旧账。
他可以完全相信,这是程氏害人不成反害己。
“是岳母自己不小心拍到毒蛇的牙,与恒王妃没有半点关系。子悦,你醒醒,我护你已是艰难,你万不能再生事端!”
卫子悦早被折磨得性情大变,她满脑子都是仇恨,深深记着自己变成今天这样子,全拜卫子楠所赐。若不是她害自己,母亲怎么会冒险动手,反而害自己被蛇咬。
如果没有卫子楠,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
“殿下快放开我!我要找她算账,卫子楠她不得好死!”原该虚弱的她,说到这个居然浑身是劲。
太子险些抱她不住,为了安抚她,连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子悦!再忍一忍,等我承继大统,还怕给不了她好看吗?现在你拿什么跟她算账!”
其实在他心里,恒王妃不一定就是敌人,对方让了一步,他没有必要得势以后赶尽杀绝。只是现在面对着卫子悦,还是得说好话哄她。
“我不管!哪怕跟她拼个你死我活也好!”
“够了!”
卫子悦被太子这声大喝震住,继而感觉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她终于回神,顿时有些手脚慌乱——她刚才都说了什么,这不像是她该有的表现。
秦傕气红了眼:“孤受够了!你硬要闹到废太子才满意不成!从现在起,给我乖乖呆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严厉说完,见爱妻眼露悲色,又恐说太重了,遂紧接着补充道,“我已自身难保,只能这样保你,待安稳度过危难,再来说你报仇的事。恒王妃能忍十几年,你却连几年都不能忍吗?”
卫子悦终于清醒,捂脸痛哭。她不知道啊,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满身的小虫在啃噬她的身体,她等不了啊……
“我会遍访名医,就不信治不好你。今天言尽于此,你若还听不进去,孤在不会劝你。”太子说完,强按下抚慰爱妻的心思,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子悦蹲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
却说在恒王府。
卫子楠三言两语打发了太子,甚是满意自己的处事结果,回头随口问秦傕:“我这说辞可还不错?”
“是不错,太子指定回去训太子妃一顿,夫人可高兴?”
“自然。”卫子楠挑了挑眉毛,还残留了几分兴奋,“太子说不定还要记我的情,当真将太子妃半软禁在府内,严防她在我面前丢人现眼呢。”
“哈哈哈……”秦傕仰头大笑,宠溺地一刮她的鼻头,“那还有更值得高兴的事。”
“嗯?”
“太子的事尘埃落定,那么接下来,为夫就要亲自伺候夫人沐浴,是不是想想就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