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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妈离开徐府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徐府。
姜令仪正在暖阁里看账。
琴儿自被姜令仪分配的任务是服侍徐伯卿日常起居,偏生徐伯卿总住在书房,琴儿无事可做,姜令仪便安排了琴儿做针线,琴儿便看着书儿分外的不对眼。刚巧徐伯卿和吴妈妈谈事,便让书儿出来了。
书儿笑道,“没想到姐姐做的一手好刺绣。我来帮你分线。”
琴儿酸溜溜的说道,“不敢劳烦你,你还是去伺候大少爷吧!”
书儿只当琴儿闹着玩,“姐姐说哪里话,大少爷并不喜欢我们做奴婢的服侍。我不过在书房帮着整理书籍,打扫灰尘而已。”
琴儿撇撇嘴,“你不用在我面前嘚瑟,我又不想知道你和大少爷在里面做什么?大少爷如今和大少奶奶都分房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其中挑唆。”
书儿委屈的直掉眼泪,“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挑唆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和。”
琴儿白了一眼“你当我不知道,吴妈妈今儿还说老夫人要给大少爷纳妾,你就是想攀高枝。只是你趁早别想,吴妈妈说人已经定了,只等着老夫人松口。”
两人拉拉扯扯的争个没完。
静云听了,直接把门推开,喝道,“推推嚷嚷的成个什么样子?大少爷大少奶奶的话也是可以浑说的,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扫雪。”
书儿十分委屈,“不是我说的。”
静云道,“姐妹不睦,争风吃醋,都要罚,两人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进来伺候。”
静雨爱笑,和琴棋书画都打的几分火热,静云却是沉默寡言,又颇得姜令仪看重,几个丫头倒是心里先惧怕了三分,此刻只得委委屈屈的出去扫雪了。
静雨笑着对姜令仪说道,“静云好威风,那书儿琴儿两人在那里争争吵吵的,静云三言两语就把她们两个打发出去扫雪了。”
姜令仪放下账册,“你可知道她们争些什么?”
静雨吞吞吐吐的说道,“说老夫人想给咱们少爷纳妾,人已经定下来。”
姜令仪来了兴趣,“琴儿果真这样说?”
静雨忙道,“她就是埋汰书儿两句,哪有的事,连影儿都没有听到。再说少奶奶您和大少爷才刚刚成亲。”
姜令仪心里却活动起来,琴儿说起这话,必是听吴妈妈提起过,吴妈妈一向和王妈妈感情不错,又都是程家来的,消息最是灵通,可见纳妾之事并不是无中生有。
姜令仪对着静雨道,“你去叫吴妈妈过来,我找她套套话。”
静雨正要出去。
静云却掀了帘子进来,“吴妈妈已经走了?”
姜令仪道,“走了?是什么意思?”
静云一面走进来,一面说道,“大少爷给了她一坐二进的院子,打发她回去养老了。”
姜令仪听了十分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静云道,“就刚刚的事。”
静雨忍不住欢呼道,“太好了,以后这里就我说了算。”
静云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
姜令仪拿账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都听你的,那我呢?”
静雨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自然是听小姐的。”
欢乐过后,反而多了无尽的愁绪,姜令仪静静的半躺在踏上。
没想到徐伯卿出手还真是快。
不过打发了便打发了,姜令仪把账册扔到一边,对着静雨说道,“去把我那本牡丹亭拿来。”
静雨看姜令仪闷闷的,忙拿了书,献宝似的递给姜令仪,“小姐,老夫人说给大少爷纳妾,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姜令仪噗嗤一声笑了,“对,我很不高兴。”
腊月三十。
姜令仪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园子里张灯结彩,看起来分外喜庆,她看见徐伯卿指挥着常青在院子门口贴对联,姜令仪只是扫了一眼,横批上写的是佳偶天成。
她不想再看。
几人一起到了松鹤园。
在门口却遇到了徐叔文。
徐伯卿过来牵了姜令仪的手。
姜令仪挣了挣,没有挣开,便作罢了。
徐伯卿笑道,“叔文,谢谢你,替我去收账。”
徐叔文看着那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笑道,“我们都是为这个家而已。大哥就不要说这样见外的话。
许是过年的关系,徐老夫人心情分外的好,她示意王妈妈把一个锦盒递过来。
姜令仪有些狐疑,还是接了。
徐老夫人说道,“一百遍女诫,既然你抄了,便算了。”
姜令仪偏过头,看着徐伯卿。
她并没有抄,那么抄的便是他了。
她打开一看,厚厚的一叠,清秀的笔迹,整齐的字体,竟有七分像她的字。
她想起了这一世初见时,那一本灵枢上写的两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也是这样的笔迹。
她从不知道,他把她的字练的这么像。
她本来准备和徐老夫人在杠一次的,现在看了这一叠手抄女诫,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徐伯卿已经接过姜令仪手中的锦盒,递给静雨。
吃过年夜饭,姜氏便抱了怡然先回去了。
徐正义一家也早早地撤了。
姜令仪便和徐伯卿一起回去。
雪已经化完。天上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姜令仪忍不住说道,“你不用替我抄的。”
徐伯卿挥挥手,“反正也没事做。”
两人无话。各自回房。
静雨喜滋滋的捧了一大捧的炮竹进来,“小姐,陈林哥买给我的,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姜令仪笑道,“你喊了琴棋书画去玩。”
静雨笑嘻嘻的出去了。
姜令仪又拿了那本牡丹亭看。
这本书,她已经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了,她本来打算让身边的丫头出去替自己买几本书,只是临近年尾,府里的事情本来就忙,静云要负责和管事丫头的所有事,静云要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
姜令仪寻思着把琴棋书画里提两个来分担一下,只是一直观察着。
书儿比较稳妥,棋儿老实,画儿仔细,琴儿虽有些轻佻,不过被静云逮着训了几回,也老实多了。
这时,静云走了进来,捧了一大摞书,“少奶奶,这是刚刚常青送过来的。说,等您看完了,他会再送。”
姜令仪果然没有抵抗力,“放下吧!”
大年初一,姜令仪徐伯卿一早去给姜氏拜了年,姜氏喜不自胜,一人封了一个红包。
姜令仪又给怡然一个红包作为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