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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语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她,张脱半垂着眼,偷偷的看着李晨语,她看着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相貌张的很是精致好看,像是画上的福娃娃,可她没有福娃娃的喜气洋洋,她的眼睛像秋冬季的湖水,又冷又静,她的衣裳穿的也很好,说不出哪里好,姑娘家本不应该暮气沉沉的黑色,可她长得那么娇俏,穿上黑色也很好看。
砰——
一块大约五两重的银锭子,飞出一条弧度,砸在张脱脚下。
李晨语犀利无比的目光看向诧异而视的张脱,“银子拿着,带着他们几个滚蛋。”
“这点儿银子,就想让我们走?”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狼似虎的盯着地上的银子,小跑上前,快速弯腰连银子带土的抓在手里。
“老五,闭上你的嘴,”张脱低吼,狠狠瞪了一眼名叫老五的人。
这个死老五也不看看刚刚这个女娃子一脚把人踢出去多远,一个姑娘家夜幕十分孤身一人,若没点依仗,她敢?只看她冷刀子一般的目光就知道,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家。
张脱拱起手,面上的怒气全消,“多谢姑娘赏,我们这就离开。”
张脱回身叫了一人,两个扶起地上一脸冷汗的人,那人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张脱一眼,甩手挥来他,阴鸷的目光看向李晨语道:“有种你别走,打了人就走算什么本事,你等着。”
这样威胁的话,听到李晨语耳中犹如小学生打架,最后输的那方总会说一句有种别有诸如此类的话。
笑道:“行啊,你敢来才好。”
被甩开的张脱,冷哼了一声,甩头走了。
其余四人连拉带拽的把挨了一脚的人弄走,出了庙门,那人口中还在叫嚣这走了就不是英雄好汉的话。
这样一个小插曲过后,李晨语抬脚进了内院。
此时正是太阳余光即将消散的时候,只有屋檐那处还被阳光照这,屋檐下阴暗暗的,微风吹的廊下布幔飘摇。
闻这那那股子浓郁的香火味儿,李晨语迈着步子,围着佛像转悠了一遍,那佛像皆是凶神恶煞,一个悲天悯人的也没有。
余晖彻底消散,佛像内飘出一缕黑烟,它先是鬼鬼祟祟的看向前殿坐在火堆旁的李晨语,探头探脑的看了片刻,向天空中飘去。
李晨语不理会跑去通风报信的鬼差,坐在火堆旁出神。
半个时辰后,一大批黑压压的黑雾笼罩在土地庙的上空,像一道龙卷风,刮的四周寒气逼人,廊下的灯笼翻这滚的摇晃。
李晨语起身走过去,她每靠近一步,寒气就消退一分,走到院中,离对面的大批鬼差们一丈远停下。
对面的鬼差都是统一的黑色衣襟,板着的棺材脸,阴深死气的神情,阴恻恻的目光。
“你有何事?”居中正位的男子开口询问。
李晨语打量了一翻,有点儿认不准头一次来土地庙的时候,与她交谈的是不是现在开口说话这人,他们的之间太像,绕是她记性好也认不准了。
“你们是什么人?”
李晨语音量不大,却声音清脆,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下,犹如敲在耳中。
居中那人似是冷哼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僵硬的表情道:“我乃金陵管辖阴司副手史进,有什么话,你可以说了。”
李晨语浅浅蹙眉,不明白还有管辖阴司是个什么鬼,完全搞不懂他们的官职,但副手就说明他也只是个打下手的。
“我找封于修,你去通知他一声,说我有要紧事找他,让他马上过来。”
最熟的就是封于修几个了,他在地府的权势起码比眼前这些鬼差大,赵半瞎的事儿,这个史进可管不了。
闻言,史进被李晨语大言不惭的语气说的冷冷嗤笑一声道:“鬼帝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身在金陵,你的事儿就归金陵管。”
李晨语咬了咬牙,心想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冷冷笑道:“被地府特意派遣跟随我的人,现在快断气了,你既然这么想管,那就把人给我治活。”
史进自然是知道赵半瞎的,他的身份来历上面早有交代,现在人快不行了,他怎么没接到信儿,派去在季家监守的鬼差呢!
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那人想了想,朝身后众多鬼差中看过去,没看到想找的鬼差,回身摇了摇头,“那家伙没在这儿。”
史进面色不佳的撇了他一眼,看向李晨语道:“三天后你再过来,赵半瞎的魂魄在地府不散,他就一天不死,你大可放心,他且断不了气儿。”
李晨语本就没指望今夜就能把事儿办好,但此时听他官方又敷衍的话,她心里不爽到极点了,尤其是对着地府的人,心里那股气闷的怒火就想往上窜。
她的拳头攥紧,紧到都在微微颤动,眸中的冷焰幽暗阴冷,周身空气似在凝结。
对面的史进等人,蓦然感受到一股压力袭来,让他们产生了恐惧,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李晨语就抑制住那股怒火,将迸发而出的精神力悉数收回。
众鬼差们松了一口气,那修为尚短的,心里的恐惧持久不散,身影就有点儿稳不住,其中一个,噗的一声化成了烟雾。
史进算是明白了为何在接到李晨语来土地庙的消息时,那几个家伙非得推让给他,说什么轮着来,怎么也轮到他了。
那人一怒就如此厉害,她要是出手,那,那连他带后面那些鬼崽子们,还不得被一锅端了,幸好,这人的命火在地府手里捏这,量她也不敢对他们如何。
李晨语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三天后我要在这里见到封于修。”
不等史进在说话,李晨语转身便走了。
出了土地庙,天空早已撒满繁星,月亮高挂,李晨语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树。
她记得,来得时候是骑马来的,就把马儿栓在那颗树下了,她的马去哪儿了!
这不用想,肯定是傍晚那几个无业游民的叫花子干的,可是什么时候偷走了,她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