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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邱毅就叫了个人过来:“申兄,夜色已晚,这位小友一人前来,便劳烦你送一送这位小友了。”
这个申兄像是个沉默寡言的,没说话,只站在了卞若萱(身shēn)后。
卞若萱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了问覃万里:“琳琳,这人什么修为,和刚才那个谁高谁低?”
覃万里大概是还有点没从刚才的事中缓过了来,后知后觉地回了句:“看不透”,然后才想起来关注卞若萱伤处的问题。
“若萱,你腿上的毒真的没关系吗?看那人的样子,这毒好像并不简单。”
“简不简单的,都回去以后再说吧,到时候去问问无渊师伯。”
然而无渊师伯实在太经不起念了一点,卞若萱刚一出门,就发现他凭空出现在了门口。
用两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qing),那必然是惊吓。
师伯也明显看出了她的心虚,眼神先是停在了她腿上的伤口处:“怎么弄的?”
卞若萱支支吾吾了小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师伯,我被人打了一顿。”
从师伯的表(情qing)来分析,应该是嫌弃的成分更多一点,卞若萱斗胆揣摩一下,估计是嫌弃她这种看起来应该是被单方面吊打的状况吧。
既然师伯都来接她了,那么也就没必要麻烦这位申姓修士再送她了。
刚好这位说明了(情qing)况后,师伯就直接跟前几次一样,直接拎起她的领子腾空,瞬间就回到了所住的客栈大堂内。
此刻已经是四更了,宵(禁jin)其实早已开始,除了城中那一带以外,其余地方的家家户户早已门窗紧闭,沉沉睡去了。
客栈中的其他人也是如此,前面值守的早已不是客栈原本的小二,而是师伯的人了。
师伯把她往一楼大堂内的椅子上一放,直接就开始了训话。
对于师伯问她这么大半夜的去干嘛的事(情qing),卞若萱肯定是咬死了自己是睡不着,出去溜达逛街的,并且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
师伯好像并不怎么信她的鬼话,只是没仔细追究而已。
比追问她今天到底去干了什么更可怕的是,师伯突然对她的师承和她现在的阵道水平感兴趣了起来,这让卞若萱有些心理打鼓,师伯既然能在那个都灵的地方的门口守株待兔,该不会是连她在郭家外面做了什么手脚都知道了吧。
谨慎之下,她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死:“师父她生前给我准备的都是符道相关的,据我所知她本人也是不擅长阵道的。不过,我师爹在阵道上应该是颇有建树的。只是是爹留下来的东西我也没太仔细看,所以我的阵道水平也不怎么样。”
师伯扫视她一圈后,不咸不淡道:“阵道与符道相同,既然你师爹给你留下过这方面的传承,多看看也无妨。”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你说说今天为什么赌灵,又为什么和别人起了冲突。”
说起自己为什么会去赌灵这事,回过神来,卞若萱也觉得是有些鬼使神差的成分在里面了。
看似她好像只是跟着那个陈少和那个金姓修士,去做了一回小尾巴,进去以后才知道那地方对于初次进去的顾客的规矩就是要买了东西才能出来。
但是,即使没有这两人这么一茬,她估计也是会进去的,毕竟,两支还在她的镯子里放着的符笔,她如果不进去,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遇到它们了。
摸到这两支符笔后,她就有种感觉,它们好像是在努力的透过母气的包围,一直在努力呼唤她一样。
这种呼唤,好像也是在她之前解开过被加固过的神魂封印开始的。
虽然现有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的关于这两支符笔的部分,但入手时那种契合的感觉,却告诉她,或许这两支符笔,在她现有记忆还未触及的部分,是属于她的。
“师伯,我就是有点好奇那个店里到底卖的是什么,然后随便跟了个人进去了。哪还知道他这店还得买了东西才让出来啊……”
师伯一脸的‘我倒看看你还能怎么编’,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里面东西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里面卖的东西又贵,我又不想随便挑个凑数,就准备认真选了。”
“然后就遇到在门口突然呵斥我的那个人了,我看他好像还(挺ting)常去这地方的,就在他把之前挑好的东西方放下去,去挑别的东西以后,在他放回去不要的东西里面拿了一块。”
“然后,他就突然改了主意,要从我手里抢东西了。”
“那这东西都到我手里了,我肯定不能就这么让他给抢了,然后他就开始用针来攻击我了。”
师伯轻抠了几下桌子,声音不怒自威:“此话当真?”
卞若萱舌头打了个结,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师伯把她用在那个工作人员(身shēn)上的手段用她(身shēn)上了。
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师伯平时不用这种手段,还是碧澜界的手段本就粗浅,还是师伯对她没有认真对待,反正她居然很轻易地就排除了干扰。
“肯定当真啊,我现在还纳闷呢,他自己放下的东西,怎么就不让我买了,那他摸过的石头多了去了,那老板都一块都不卖了不成?”
师伯的心思不太明白,按理说既然是对她用了这种手段,肯定还是想知道事(情qing)的真相的。
而这种术法,没获得应有成效,施术者本人其实是比受术者更清楚的,师伯怎么解救没给她再补一个呢?
“那个打伤你的人是什么来头?”
卞若萱无言地望着天花板几息,这个问题真是问着了,她被人打了一顿了,连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失策,真的失策。
“来头?不太知道,就知道他用的应该是个针型法器,上面有线,那个针叫飞花针或者他本人的名号叫飞花针,他应该是姓金。”
师伯明显也是没听过这个名号的,在她报名号的时候迷茫过一瞬,这也难怪,师伯和他的修为隔着辈了,除了带徒弟的利益相关的,哪有前辈会天天关心后辈们都有些什么名号呢。
事(情qing)问得差不多了,师伯也就勉强停了这次的拷问,检查起了她的伤口了。
卞若萱也和师伯明确地点名了,只有腿上的伤口是被那个飞花针连着的线伤到的,而且那线上还有毒,虽然经过了紧急处理,但并不确定有没有处理干净。
至于背后的伤口,虽然丢脸,她还是直说了,那是她自己为了闪避时在地上拖行时被擦伤的。
在听她说到那线上有毒后,师伯难得地给她切了个脉,按她这个外行的眼界来看,师伯表现得比她接触过的唯一一个医修卞诺荟还是要专业不少的。
“毒素按现在来看,是没有蔓延的,但并不能完全确认你无恙,之后会让人再去帮你重新处理一遍伤口的。”
“看在你伤了的份上,明天给你放半天假,下午再继续训练。”
卞若萱只觉眼前一黑,她都这样了居然都只能休息半天?这是对有儿童和伤患双重弱势(身shēn)份的她的一种虐待,师伯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很快她就知道,师伯的良心不但不会痛,甚至还准备再过分一点。
“从你今儿还能这么精神地跑出去逛街来看,这两天的训练完全没有触碰到你的极限,你还有更多的潜力有待挖掘。所以,从明天起,训练内容加倍。”
从师伯的表(情qing)中,她读出了师伯对于这个决定的坚决,因此,也只能无力地往后一仰,整个人瘫在板凳上了。
师伯虽然派了不少人过来把这个客栈给包圆了,但他本人其实是不住这的。
处理完卞若萱的事(情qing),师伯便转(身shēn)准备离去了,卞若萱在平躺的角度,突然看到了点平常不可能看到的东西。
师伯是梳的冠,但现在她才看清楚,师伯的冠里,其实还有一条发带的。
这个发带给她的眼熟感非常之强,几乎是瞬间,她就联想到了还在哪个地方看到了一样的,或者说非常明显是成对的产物。
师姑的道髻的梳法,是下方用发带,发带之中再用簪的梳法,那个发带,看起来也并不只是个普通的装饰品而已。
这个猜想一冒出来,几乎是在卞若萱心里扎了根,她几乎是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师伯,您是不是还用了发带?”
对于她这个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师伯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大概是她的眼神表示的内容太过外露了,师伯很快明白了她这个醉翁之意到底在何处。
“你想问的是,我和你师姑为何有一条一样的发带吧。”
“这很奇怪吗,原本做的时候,就是我和你师姑有人一条的。”
卞若萱瞬间亮起的眼神让师伯微微地皱了眉:“小孩子还是少关注这些旁的事(情qing),你若实在太闲,我不介意连你明天上午的休息时间也取消。”
这也是奇了怪了,都能唆使她改口叫师姑父了,一条发带的事有必要上升到扣她的假这么严重的程度么?
果然师伯没有师姑好说话,虎须更加捋不得。
“别别别,师伯我知错了,我这就回房去,上了药我立马就休息。”
上药的过程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经历都要一言难尽,药浴的痒还是经过了冷感的镇压的,自己剃(肉rou)的时候也是因为毒素的缘故有一定的麻痹作用过的。
这个上药的过程,没有任何的缓冲,直接的就迎来了数倍于伤口撒盐一般的痛感。
而且,这么大半夜的,她疼得不行了还不能叫出声来缓冲缓冲,不说别人,单说申氏,她就不想吵醒对方。
这次给她上药的还是之前的那两个女修,两人不知道是为了加快速度,还是为了让她一次(性xing)地就承受完全部的痛苦,直接分工上药了,一人负责背部,一人负责腿部。
于是,她只能坐在凳子上,忍着疼痛保持着正襟危坐的状态。
后期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意志抵抗不过肌(肉rou)的颤抖,也抵不住自然流出的眼泪,两人大概是发现了她实在是忍得辛苦,直接给了她一个定(身shēn)术。
这下肌(肉rou)的自然颤抖也没有了,全(身shēn)释放的渠道就只剩下了个眼眶,这可能是她记忆里流过的最多的眼泪了。
这种并非出自(情qing)感,而是单纯的疼痛带来的眼泪,她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身shēn)体不能动了,脑子反而清醒了不少,她看着这药粉,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又被坑了一把。
无痛与轻痛伤药她也不是没听过,没道理师伯弄不到这种伤药吧,现在给她用的这种,药(性xing)反而比普通的伤药还烈上不少,要说师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太信啊。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师伯大概是因为她擅自出去,还惹了麻烦带着伤回来,才会想要给她一个教训,想让她长长记(性xing),而不是因为发带也许是师伯不能提的一个点,才一怒之下对她打击报复的。
师伯好歹也是个大前辈了,不至于这么跟她个小辈过不去,吧?
煎熬中,两处伤口终于被处理完毕了,因为上面还覆着药,敏感度都比以往提高了不少,隔着包扎物的轻微触碰都能被感受到,反馈给她不小的疼痛感。
这时候她才发现,睡觉居然成了个技术活了。
正面朝上吧,会压着背,背面朝上吧,会压着腿,侧着睡吧,还是会压着一部分的腿。
而且看这(情qing)况,这个敏感的装太还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最后居然是覃万里给她出的主意:“若萱,你要不这样吧,先趴着睡,然后在(床chuáng)外面架一个凳子,把腿放在凳子上,这样有伤的地方不就悬空不会被压到了么?”
卞若萱照着覃万里给的方案试了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压不到伤口,这种疼痛感就是完全可以忽略的了,估量了一下夜间降温的可能,卞若萱总算还是记得受外伤后要格外注意保暖这事的,把被子摊开后盖在了(身shēn)上,然后在腹部下方和脸侧各塞了个针头后,眼睛一闭,立刻陷入了梦乡。
这时候,之前睡不着的辗转,便早已离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