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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郎也觉得此曲非常之好?”
陆小雅露出了花朵般的美艳笑意,看得周兴是怦然心动,他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相传此曲乃是洛阳都知慕妃然所作,以在下估计,陆娘子的琴艺比起慕妃然的琵琶只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一直默然不语的金靖钧再也忍不住了,出言开口道:“外界传言《化蝶》乃是慕妃然所作不过以讹传讹,其实此曲乃是陈郡谢氏嫡长孙谢瑾所作,赠予慕妃然,慕妃然也不过是借此成名。”
周兴正沉浸在与陆小雅的交谈当中,突闻金靖钧插言,心内顿时不悦,拂袖言道:“尔等不过是一江湖人士,何能明白如此阳春白雪之曲?你说那谢瑾本官根本听都没听过,何能作出如此无双之曲!”
没想到周兴如此不留情面,且语带侮辱之言,金靖钧倒是为之一愣,正欲开口当儿,陆小雅突然沉着俏脸言道:“不瞒周员外郎,此曲的确为陈郡谢氏嫡长孙谢瑾所作,这位金郎君不仅是谢瑾的好友,更是谢瑾作曲的见证人之一。”
金靖钧听到陆小雅帮自己说话,有心反驳周兴一番,立即点头道:“不错,当日谢瑾还因此曲受到了太子李贤的召见,这事江宁县许多人都是知道,周员外郎倘若不信,尽可前去询问。”
周兴大跌颜面,登时怒火中烧,然满腔怒火却是无从发泄,绷着脸大感恼怒。
便在这个时候,陆瑾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高声道:“哎,周兄,你可有觉得谢瑾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前不久在哪里听过?”
周兴一愣,正在回忆当儿,陆瑾已是恍然高声道:“哦,对了,前不久你我路过无锡县,恰好遇到凶徒夜晚行凶,割去了城内谢姓富商的一对耳朵,听那富商讲,凶徒似乎正是名为谢瑾。”
周兴立即醒悟,不屑一冷冷言道:“怪不得此名有些熟悉,原来两位口中的谢瑾正是那个在无锡县作奸犯科的凶徒。”
陆小雅和金靖钧都听说过此事,面面相觑神情均有些难看,还是陆元礼打着圆场笑道:“不瞒陆御史、周员外郎,谢瑾正是在下外甥,在下绝对不相信他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必定有着一定隐情,还请两位明鉴。”
周兴得到台阶保存颜面,顺势坐下冷冷道:“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目前无锡县县令魏大同正在调查此案,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如果证明此案的确是谢瑾所为,朝廷必定不会轻饶。”
话音落点,正堂内不禁弥漫出了一股尴尬的气氛,陆长青等陆氏子弟更是对周兴怒目而视,就连平日里性情恬淡的陆小雅也起了几分怒意,深深皱起了柳眉。
便在这个时候,陆瑾起身一笑,打破了沉闷道:“本官不胜酒力,不知贵府茅厕所在何地?”
陆望之言道:“就在正堂出门左拐方位,陆御史但去无妨。”
陆瑾告得一声罪,脚步蹒跚的出堂而去,身子翩翩倒倒似乎已经醉酒,陆望之见到他有了几分醉意,立即让仆役前去相扶。
唐时茅厕一般建在正堂东面独立的院落之内,多为木制结构,陆瑾在仆役的搀扶下脚步翩翩至此,也没有让仆役入内伺候,就一个人登上台阶走了进去。
再关上木门的那一霎那,原本醉态可鞠的陆瑾双目中神光一亮,再也没有半点醉酒之色。
他快速脱去了身上所穿着的外套,露出最里面一件黑色夜行服,又从袖中取出黑纱面罩遮住颜面,推开窗户翻越而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正在等候他的那名仆役,朝着正堂飞速而去。
正堂之内,因为周兴刚才那一番话,倒是令气氛略微有些沉闷,而周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的饮酒吃菜,似乎对陆氏等人所言的话题子若罔闻。
便在此事,突闻守在正堂门外的仆役一声惊呼,众人愕然抬头一望,便看到一名黑衣人恍若大鸟一般掠进了正堂,稳当当地落在了居中甬道之上。
突遇变故,正堂内立即响起了一片慌乱之声,显然对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大感意外惊惧,身怀武功的江离、金靖钧、陆长青三人见状不对,已是飞速起身将正傲立在堂内的黑衣人围起,脸上出现了凝重之色。
陆望之也没想到家宴之中居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他竹杖重重一点地面,沉声询问道:“阁下何人?竟敢擅闯我吴县陆府!”
面对陆望之的问题,黑衣人却未作丝毫回答,他目光一扫如临大敌的众人,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在下前来拜见那位据说断案入神的陆御史,不知陆御史何在?”
陆长青皱眉回答道:“这位郎君,陆御史入厕未归,不知你有什么事情?倘若方便,还请揭开面罩入座细说。”
闻言,黑衣人却是轻轻一哼,又问道:“既然陆御史不在,那敢问刑部周员外郎可在堂内?”
在黑衣人出现的那一霎那,周兴早就已经躲在了人群当中,此刻见到已方人多势众,心知不能弱了自己的官威,他立即上前半步高声言道:“本官正是周兴,不知阁下有何事情?”
黑衣人对着周兴遥遥一拱,镇重其事的言道:“在下前来求见陆御史以及周员外郎,乃是身负一件冤案,上元元年,江宁县陈郡谢氏以谢睿渊为首的二房一干人,觊觎大房地位家财,不惜制造冤案,污蔑大房之媳陆三娘与二房二子谢景良私通,致使陆三娘含冤受辱激愤之下撞死在谢氏祠堂之内;是夜,陆三娘之子谢瑾闻讯返回,谢睿渊想要斩草除根,特令家奴持棒围攻陆瑾,想将其棒杀,若非义仆幼娘舍命相救,说不定谢瑾也会命丧当场,现在下恳请陆御史以及周员外郎调查此案,洗清陆三娘冤屈,惩治卑鄙陷害的谢睿渊等人,这是在下的状词,敬请周员外郎收好。”
说完,黑衣人突然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信封,单手一扬,信封已是打着旋儿朝着周兴飞去。
陆望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被黑衣人这番话震得耳膜隐隐作痛,竟是如遭雷噬,霎那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惊喜不已地颤声道:“你,你是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