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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蓝梓绯和小妙交谈的时候,岛上正游荡着一个寂寥萧索的身影。
自傍晚时分,夏阳突然离开以后,李晓双一直岛上转悠,到底转了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李晓双脑海里不时响起她隐约听到他说的一句,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他一贯喜欢搬出这些被人说滥了话来自嘲。细细回味下,不难理解他现在什么心情。
他想走!
她很清楚,如果她现在不去找他,也许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遇见。
在回市区与找夏阳的两难选择中,她终于选择了后者。
或许是受蓝梓绯的影响,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相信,她此刻也相信,这个男人,一定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遇见,也是最后一次遇见的唯一一个她想好好把握的男人。
李晓双回到酒店,又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走进酒店,进入电梯,上楼。按照服务员的指示,找到了夏阳的房间。
敲门的时候,李晓双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颤抖的不只是她的手,她感觉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紧张,两条腿发软,如果不是扶着门柄,她几乎就要摔倒。
夏阳打开们,看着门口的人,有些意外,尤其是一贯对他横眉冷对的人,此刻竟然脸色苍白,神色紧张。
他戏谑,“小姐,你这副德行,很容易让人误解,昨晚1314房间发生的事情,又在我这上演了一次。我没所谓,你的名声要紧……”
“紧”字说了一半,随着李晓双即将倒地的身影,一同被扑了下去。
夏阳接住了她,两个人身体接触的瞬间,他感觉到像是抱着一块炭,炭已经开始燃烧。
他抱着她回到房间,感觉像是很烫手一样,匆匆让她坐在套间客厅的沙发上,他自己闪到了沙发对面。无`欲则刚,他不是像宇文冽一样刚强的男人,自然也做不到在这种情形下还能无`欲。
夏阳不停地转移注意力,给她倒了杯热水,他以为她是在外面游荡了太久冷的发抖。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暧昧,让两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最终,还是夏阳破冰,“怎么没回市区?不是说明天要上班吗?”
“有件事还没做,做完了就回。”她回答的直接而简短。
接下来,夏阳看着她愣住了,愣的不只是她说话的内容,更有她突然其来的举动。
李晓双把手中的宽口瓷杯放下,开始解自己的上衣扣子,一颗一颗,动作轻缓,像是在研究这颗扣子的工艺,亦或是,她在紧张!
夏阳自己也突然紧张起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类似的经历,他不是没经历过,但那不是在中国,而是在欧洲。而且,他早已厌倦了过于火辣直接的西方女人,他感觉他骨子里还是有中国男人的情结,喜欢温婉含蓄的中国女人……说的更具体点,便是眼前这个。虽然她总是装得她很火辣。
他这一片刻的恍惚,李晓双已经解开了上衣所有的扣子,意识到她想要褪下上衣,夏阳分明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连忙按住了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怕刺激你,看到你这样子,我一点欲`望也没有。”
李晓双看着他,笑了笑,“你有没有欲`望,关我什么事?我做我的事,你也别拦着,麻烦你把手放开。”
“……”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份了,真以为他不是男人?她这不是在引他犯罪吗?却还能这么冠冕堂皇。
只是,等她褪下衣服,转过身来,背对着他,他整个人像被击鼓的锤,重重得敲击了一下,心口像撞在了刀刃上,他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刺痛。
“这是什么?谁做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掉过眼泪,可现在,他竟然发现他的眼睛里也会分泌这种液体。
李晓双感觉到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背,虽然很轻,她却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不是疼痛,而是他指尖传递过来的热痛触动了她。
“是不是很丑?”李晓双自然看不到她的背,她也只是在镜子中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看。
夏阳没有说话,却是把她褪下去的衣服,重新披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不丑,S`M的前半场我都可以免了,直接进入后场,省去很多力气。”
“去`你的,这种玩笑你也开的出,我可没这种喜好。”李晓双一个后肘,撞到了他肚子上,他痛得差点叫出生来。
“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李晓双匆忙转过身来,竟然第一眼看到他眼角有泪痕。
他哭了?!
这个认知,吓了她一跳。从前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哪个男人都会哭的可能,唯独夏阳不会。
可短短的一天内,她突然180度改观,眼前又有了事实证明。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嗯,这是前半场。后半场,马上开始。”
李晓双把扣子又一颗一颗地扣上,配合着她的话,让夏阳突然又有那么点遗憾的感觉。
原来是他想多了。
他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她,也没说话,等着她的后半场的内容。
她扣完口子,却只是坐在那里发呆,眼睛盯着某个地方,夏阳沿着她的视线看下去,她在盯着他的鞋在看!
他的鞋不臭啊,他忍不住起身,想要不露痕迹地闻一闻,他确定不臭,于是又躺回去。
李晓双自然看懂了他这个小动作代表的含义,笑了起来。
她的笑,和以往不一样,这种笑不带任何修饰,是发自内心的。
“我第一次被一个人逗笑,你知道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快四岁的时候。”
“那是有点久远。这么小的记忆你都记得?”
“是啊,我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的记忆这么牢固呢?电视里,不是经常来场失忆什么的,为什么这种事就不发生在我身上呢?”
“失忆有什么好?失忆等于另一种形式的死亡,因为没有任何感觉,也就意味着从来没有存在过。”
“难怪,我在她的记忆里,连个影子都没有。原来根本没存在过。”
“你说的是蓝梓绯?你们三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看不出来,你们还青梅竹马……”
李晓双随手抄起一个抱枕,朝他扔过去,砸在了他头上,把他口中的“马“又砸回去了。
“我叫常梓绯,我的名字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句话的前两个字,是不是很好听啊?”
记忆中,那个粉嫩的小女孩,依然鲜活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