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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磊带暗卫赶到,救了重伤的卢萧,又把崔成带了回去,让崔越带路,一行人等终于找到了悬崖边的北辰魄。
可是北辰魄瞠目通红,满脸的泪痕,让他们顿感大事不妙。
“陛下去了哪里?”崔磊和崔越一脸要快哭死的表情。崔磊在官千翊的催促下,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却一回来就发现陛下失踪了,这还了得!
崔越心里一凉,从北辰魄的表情他可以看出,陛下的情况恐怕挽救不回来了。
北辰魄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姐往这边引走了刺客!快!”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连夜寻找,并没有找到李薇的踪迹。
“皇姐——皇姐——”北辰魄一声声地喊,声音沙哑了也不停,他痛恨自己当时只能躲在崖边一言不发,如今却喊再大声也找不回皇姐了。他跪在一瀑布上方,哭干的双眼又浸了泪,低头一瞬间,却又捕捉了地上一颗小小的珍珠。
那是他送给皇姐的,如今却被遗落到了这里。他捡起夜明珠,掐在手心里,泪又狂涌而出:皇姐多半是跳了下去了。
断崖下派暗卫探下去,丛林也扩大了搜索范围,夜幕降临,天色渐亮,却依旧没有找到。
崔越看着湍急的水瀑,他满身的伤痕,累得躺在地上,看向崔磊,“王爷呢?”他们一路追查过来,在找不到陛下的情况下,他才想起了王爷为何没有现身,陛下出了事,他该第一个着急才对。
崔磊恼恨地摇摇头,“王爷也受伤了,被我砍晕了。”
崔越张张嘴,哑然,“也只有你敢这么大胆。”
“再大胆又如何,我恐怕以后难以获得王爷的信任了。”
崔越沉眸,他也知道,崔磊能跟随在王爷身边,是因为当年皇后娘娘的派遣,王爷从来都不大信任他,直到那次出使北辰时出了事,崔磊大哥为了护送王爷,差点送了命,自此王爷才把他当成自己人。然而越是被关心,越会触犯王爷的禁忌。崔磊虽得到了信任,可却多次违抗王爷的命令,定然会另王爷不满的。
崔磊又甩甩头,“不管如何,这一次王爷无恙就好。他即便来此也不可能找得到陛下,反而会加重伤势。”
崔越问,“可现在陛下下落不明,我们怎么回话?”
“如实禀报。”
留下部分人手继续在附近搜索,并逐步扩大搜索范围,两人带着北辰魄回宫。
摄政王府内,晏空大师在为官千翊看诊,神色有些郁闷。
“大师,如何?”崔磊问。
“哎,这伤口再伤那么几寸,大罗神仙都救他不活了。还有,王爷体内雨丝毒未解,如今快要逼近心脉了,再恶化下去,他就完蛋了。”晏空大师火冒三丈,又指着床上的病患道,“你还让我帮你暂时封住毒素,万一被你忍不住强行冲开,直接死翘翘!”
官千翊醒了,睁开双目,苍白的脸色却始终沉静,“有劳大师了。”
晏空不悦哼一声,见护卫都来了,知道他要开始办事,只得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随后看到门外短发男子进入,却是那卿义和尚。
“王爷,你这一次当真是九死一生啊。”卿义摸着脑袋进来了,看着崔越浑身包扎的绷带,又笑了笑。
官千翊道,“这样的程度,只能算三死一生。”
冷不防被王爷讲了个冷笑话,一屋子的人都怔了怔,卿义第一个笑了,“可现在怎么办呢,咱们的陛下,生死未卜。”
“崔磊,汇报京都局势。”
崔磊点头,虽然诧异自家王爷头一件事不是拿自己开刀,但如今最重要的确实是要控制京都城的局势,“戚家和程家联名上书,刺客为当年玉沙旧部,要求彻查。如今这个消息已经引起全城内外的轰动,我们把陛下被刺客追杀并失踪的消息放了出去,百姓暂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可据暗卫来报,戚程两家很可能有了充足的准备,未曾得知他们的倚仗究竟是什么。”
官千翊冷静下了命令,“找郭子壁,让他与卢萧商量,如何抑制京都的舆论流言导向。另外,密切注意戚家程家的人和事,特别是戚家,看看最近他们身边是否有出现过什么新的人,或者是非常奇特的事件。此外,把这封信交给卢萧。”
崔越接过信封,点头离开。
崔磊接着道,“今日程家出了件大事。程家儿媳易佩夫人被人以杀人罪逮捕,证据似乎十分充足,人已经被抓入大牢。”
官千翊想了想,“程家儿媳易佩夫人?是程沛大儿子程泰的夫人?”
“是的,没错。”
“马上联系程沛身边的眼线,让他照计划行事。”
“是!”
崔磊转身离去,官千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烦躁,闭上了双目,再次睁开,看奥卿义在他眼前笑得晃眼。
卿义道,“你究竟是冷静呢,还是冷静呢?陛下失踪了啊。”他都着急的不行了,这位王爷看起来居然还这么沉稳从容。
这时,在一旁的晏空大师又吼了一句,“他还冷静?吐了不知多少血了,亏得老夫又给他用药吊着,不然现在就见阎王去了!”
官千翊抬头看向卿义,有看了看晏空,“两位大师,本王需入宫一趟,要一起吗?”
两位大师自然要跟去的,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一向不求人的摄政王大人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了那么一丁点,只有一丁点却教他们不得不点头的请求。
卢府内,卢萧打开官千翊交给他的信件,仔细看了一遍,叹了口气。随后把纸张交给身后的东华,东华也看了一遍,神色却没有他那么冷静,“这摄政王大人果然难缠。”
卢萧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想起当时得到李薇失踪的消息,他一口心血逼上了喉咙,此时正要出发去寻找陛下,不想却等来了官千翊这封信。
他缓缓道,“昨日刺客有部分确实是旧部,只要杀了一两个,就能从他们身上的标记认得出来。可是,黎越天为什么要暴露这群实力超群的旧部呢?是为了让摄政王警觉?”
东华摇头,“十三公主手中能调动旧部的虎符,已经被马荣添夺走了。如此,马荣添是否在逃走后就与黎越天接头并拿到虎符了呢?这才是其中的关键。若是他们接头过程中,还有其他人,那么这件事就可大可小了。”
“走吧,入宫。”
东华一怔,“主子您还伤着,我们现在不必听从摄政王的命令,他说让我们入宫就入宫?陛下不是还没找到吗?”在东华看来,主子应该是更担心陛下的安危吧。
卢萧沉默了片刻,“摄政王都不急,我们着急也没用。”他隐约觉得,官千翊是否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或许,也预知了陛下会失踪,所以,他必须入宫一趟。
然而当他站在官千翊面前询问此事时,官千翊面色一冷——
“陛下失踪,本王毫不知情。若能预知此事发生,本王绝不会去送西榷国!”
似乎已经触怒到了官千翊,卢萧不甘心地再问一句,“摄政王大人一向关心陛下安危,如今为何还滞留宫中?”
官千翊冷哼,“本王所有的暗卫皆出寻了也是找不着,再着急又何用。本王如今没有头绪,却定然先要确保北辰皇朝的安定。若陛下真的出了事,也定然希望北辰无恙。你若真替陛下着想,就该站在十七殿下身边,帮忙稳一稳他的心性。”
官千本是入宫要让两位大师陪同北辰魄坐镇宫中,可入宫后,看到北辰魄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心累,觉得无力。据当时的情形来说,十七殿下是被陛下保护着得以生存下来,他受到的打击确实非常大,他需要一段愈合并振作起来的时间,可现在他最不能给的就是时间。
“陛下失踪,时日可长可短,”还有可能一辈子就无法回到皇宫,“所以,本王现在需要有人能早些让殿下找回精神,不然,待找回陛下,北辰可能就无法坚守了。”
卢萧怔了片刻,喃喃问道,“陛下,能平安回来吗?”
官千翊点头,“本王会倾尽所有去找。陛下身份高贵,掌握一国生死,刺客若真要她毙命,不容易。据崔越说来的情况,刺客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她直接毙命,毕竟,若能抓到活着的陛下,对于他们更有利。所以,我宁愿相信,陛下失踪是她被抓去了,或者,是她跳下了飞瀑,不愿给敌人留下可以要挟的把柄。”
官千翊自己分析的两种情况,都是非常糟糕的。
被抓去了虽然性命暂时无碍,可毕竟性命被抓在别人手里,随时可能没命,而且后续还很可能让整个北辰国陷入危险的境地。
而若陛下真的选择了跳落水瀑,很可能已经没命了。可暗卫沿着水瀑周边下游找了十几里,仍旧没有找到李薇的踪迹,所以这个选择很可能是被李薇舍弃的。
当然,他们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卢萧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好,我去找殿下,和国师商量对策。请你,一定要将陛下找回来。”
两男人不是第一次合作,可却是第一次毫无利益瓜葛地真正站在同一战线,同时祈祷着,只愿心中最重要的女子能平安归来。
重华宫内,碟碗摔碎的声音尤为刺耳。
晏空大师怒火冲冲,指着里头缩在地上的北辰魄大骂,“你个没有用的东西,本大师教了你这么久,你就是这样当缩头乌龟的?北辰国的江山你是不是也打算让给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了!”
北辰魄闷吼,眼睛乌黑发涨,酸疼,“谁爱拿都拿走,本殿都不要了!”
卿义和尚望望天,他就知道来宫里头没好事,官千翊竟然让他们两来劝这个小鬼,真是头疼,他什么都擅长,就是不擅长哄小孩。
晏空继续骂,“陛下当时就该掐死你,让你去引开刺客!陛下给你拼命留了性命,不是让你在这里自怨自艾的!”
北辰魄大哭,抓紧了手中的夜明珠子,“皇姐不在了,我能做什么?北辰的江山,有你们就好了,有摄政王在就行了,我留下来做什么?”他当时就该陪着皇姐一同死去才对,他怎么那么胆小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呢?
卢萧在殿外站了一会儿,静静走入殿内,看了里头一片狼藉。
“殿下,陛下没事。”
北辰魄怒吼,“都给我滚,本殿不想听你们任何一个人说话!”
卢萧飞速道,“刺客是十三公主兵符所掌控的玉沙旧部,而兵符被马荣添抢走,最后到了黎越天手里,或者说,和黎越天挂上了勾。这一切都因你的师父黎越天而起。”卢萧渐渐挑起了北辰魄的怒气,并转移他的焦点,“那些旧部当日与我们厮杀时,并没有下死手要杀了陛下,说明他们并不想直接结束陛下的性命,而是想活捉。在那样的情形下,陛下聪慧,也懂得利用形势逃跑,不是被抓,就是跳下了水瀑,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生还。”
北辰魄听到这,抬起了头,拨开了粘在脸上的凌乱头发,“皇姐还活着?”
卿义和晏空看了看卢萧,知道他说的话也只能是暂时有用的,毕竟那样的情况下,陛下还能生还的几率太小了。
“臣,坚信陛下还活着。”卢萧坚定的回答,似乎在为自己打气一般。
北辰魄还没想到太多的弯弯绕绕,既然他的皇姐还活着,他就如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紧张问道,“那本殿现在需要做什么?”
卿义道,“定朝针,安民心。”
晏空大师接了一句,“殿下需以监国者的身份,上朝辟谣,并为陛下祈福。同时下令让刑部彻查此案,兵符被盗一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翌日,皇城内外发了榜文,要对五年前的江湖绞杀一案进行彻查,同时宣告十三公主的驸马爷马荣添已反叛朝廷,夺走了玉沙旧部兵符,并试图勾结杀手黎越天,有刺杀陛下的嫌疑,正全国通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