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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处的壮汉让出一条路,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飘忽着走了进来。
唐西西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却被钟南屿紧紧一握,压制住了声音。
“好久不见啊,小西,你离开项家这些天,跟着这个男人厮混,毫无家教羞耻心,恐怕早已忘了我了。”那个身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唐西西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看着眼前的人,感觉比噩梦还不真实。
那人看唐西西不回答,反倒笑了:“怎么?果真不认识我了?”
“项东,你还是沉不住气了。”钟南屿将唐西西护在怀中,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向项东,“龟缩的日子不好受吧?”
项东似笑非笑,声如洪钟,一点看不出是从植物人刚刚苏醒的样子:“彼此彼此,公爵大人安静了十多年,突然横空出世,也是耐不住寂寞了吧。”
钟南屿小心地和项东敷衍着,言辞精短而谨慎,项东竟然没看出他失去了关于唐西西的记忆。
而钟南屿,也根本记不起,怀里这个女人,怎么又和项东这么关系密切,见到此人,竟然会这样震惊得像傻了一样!
什么离开项家这些天?这个混蛋,霸占了秦陌,难道连怀中这个女人,也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男女关系复杂成这样的女人,还忍不住要保护她!
一想到项东对自己如同父亲般的恩师能下手,钟南屿就恨不得当即灭了他!
见唐西西始终听钟南屿的,不和自己搭话,项东似乎受了刺激。
他头一低,活动了下手腕,包围着钟南屿和唐西西的壮汉们,又向前迈了几步。
项东抬头,向唐西西伸出手去:“小西,项大哥在你眼中,就这么可怕吗?这个男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不顾一切跟他私奔,弄出这么多丑事?你的家教,我这么多年的心思,就这么白费了吗?”
唐西西原本还心中希冀,眼前这个人,是个机器人或者替身之类的,可项东的举动语气,让她此时彻底相信,这就是她的项大哥!
秦陌对往事的讳莫如深,在父母雕像前的痛哭,让唐西西心里有过阴影,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一直有别的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成全了她的逃避,可眼下,项大哥竟然真的,就这样好端端站在了她眼前。
没错,就是他,他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地搓搓手腕。他向她伸手的那个姿态,那么霸气狂傲,那么不可一世,不容反驳,谁能装得了他这样快意的一个人!
恐惧在唐西西眼中闪耀出光芒,项东的笑容,却露出更多的固执不满。
“小西,跟我回去,这个男人,他放弃了王位,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来,只是来带你回家。你任性得太久了,你再不听话,你就好好想一想,他能护得了你离开这里,还是你,能保护他离开?”
项东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又开始活动手指的骨节。
包围着他们的壮汉们,直接刷一下,每人手中亮出一把不长不短的刀来,明晃晃闪耀着寒光。
这样的人数对比,这样逼仄的空间,他们逃无可逃。即便钟南屿没有她这样的拖累,赤手空拳和这些利刃较量,也没有胜算。
“公爵大人,楼里你的人,我都安顿好了。这里插翅难飞。我给你个建议,把小西还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项东斜坐到桌上,翘起二郎腿,看着钟南屿。
见钟南屿不为所动,他又冷笑一声说:“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师承何处?从你不顾一切露面开始,你就没有发现,很多事,一山更比一山高吗?你无孔不入的监控系统,有人可以在背后全盘掌控,当然,这只是个小小的前奏而已。”
唐西西心里七上八下,此时的项东,凶狠阴毒,让她无法琢磨,她在犹豫,如果自己说跟他回去,他是会下令放手,还是会下令杀了钟南屿。
但钟南屿看到唐西西犹豫,心里顿时恼火,在唐西西开口之前,他坚定而漠然地对项东说:“她是我的女人,你带不走她。”
项东的目光,逼视唐西西:“那么你呢,小西,执意不跟我回去吗?”
项东说完,站起身来,背过去,两个壮汉向两侧一退,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项东边走,边说:“三——二——”
“等等!”唐西西喊了一声,项东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
唐西西看了眼对她极其不满的钟南屿,求他让自己说话,钟南屿气得转过头去。
“项大哥,我跟你回去,你就保证放过他吗?”
“小西,看来你离开我太久,忘记了我的性格。”项东依旧没有回头。
钟南屿的手,紧紧攥着唐西西,这女人,就这么临阵退缩,就这么不信任他?就算他失忆,难道过去的他,就没给她过安全感?
但唐西西一心只想钟南屿不要受伤,她毅然决然对着项东挺立的背影说:“我跟你回去!”
“唐西西,你忘记了你的身份!”钟南屿紧抓不放,他忘了唐西西,可他没忘记项东,他怎么能让这女人去跟了项东!
包围他们的壮汉们,又向前一步。
“公爵大人大概这些年束缚手脚,实在太憋闷了。你们就陪他练练拳脚,别动刀子,免得传出去,说我以多欺少。”
项东说完,大步离开,也没强行带走唐西西。
而那些壮汉们,则都听话地,将手中的刀都收了回去,拳脚霍霍,对着他们。
唐西西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人多势众以多欺少,项东却说不动刀,就不是以多欺少。
唐西西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依赖了多年,信任了多年,如父如兄尊重了多年的项大哥,果然,是有两张面具。
残酷的现实面前,心痛片刻就被严峻的形势震慑。
如果在项东和秦陌两人之间,只能选一个全心信赖,那唐西西一定会选秦陌。
所以,因为秦陌,唐西西好歹提前心里对项东有了一点底,只是现在才不得不被迫接受现实而已。
所以,这一次,唐西西没有沉溺在悲伤之中。虽然被钟南屿拥在怀中,她却感觉她是在和他一起,携手面对严峻的生死考验。
唐西西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